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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所有人都熟悉这座山,知道哪里有猎人的设伏点,知道哪里有树洞。
还有一个人,跟了他一路。
他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朝前走不回头,直到后面的人发出“哎呦”一声。
王昕的裤子被树枝刮坏,大腿肉被划伤,忍不住惨叫连连。
枭风侧头瞅一眼,没吱声,蹲下来观察灌木丛里的捕兽夹。
“你等等!”王昕忍着痛追上他,“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我有话对你说。”
枭风不语,皱眉看着捕兽夹上的血迹。
王昕走到他背后,盯着他的后脑勺抱怨:“遇见你真是倒霉,喂!我问你个问题,你快速回答。”
枭风自言自语:“难道有人来过..”
“你在看什么,”王昕好奇,“这是什么东西。”
枭风给面子地回道:“我爸爸放的捕兽夹,上面有血迹,可能有动物经过。”
王昕的大脑宕机两秒才有反应:“残忍,果然是未开化的野蛮人。”
枭风站起身,转头看着王昕,一双眼睛漆黑闪着锐利的光。
又是这种讨人厌的眼神。
王昕的心跳不由加快,警惕地后退半步,嘴上不肯落下风:“我说的不对吗?不过没关系,我听说要出新规定,以后不准镇上的人打猎。”
枭风对此没有表态,扫一眼王昕坏掉的中裤。
王昕脸皮发热,欲盖弥彰地揪住裤子,蛮横道:“看什么啦..”
枭风冷哼:“愚蠢,竟然穿成这样爬山,还敢露腿,丛林里到处是咬人的昆虫,一些荆棘和灌木会擦伤皮肤,而且伤口容易化脓,你要死了。”
“.....”王昕嘴巴半阖,半信半疑的模样,“你吓唬鬼呢?”
枭风指指自己的裤子,一脸严肃道:“我常年跟爸爸出海或巡山,这条长裤在你眼里一文不值,但它的布料够结实,能够抵御大力的撕扯,还能保护我这双腿在林子里自由穿梭,至少不会像你一样。”
说着,枭风伸手碰一下王琦露在外面的大腿,示意那里有刮伤。
冰凉的触感,仿佛击中王昕的命门,他像弹簧一样跳起来,条件反射地给了枭风一巴掌,这一下打在了脑门上。
枭风也不客气,反手就是一拳,直接把人干翻在地。
王昕四仰八叉地躺在灌木丛里,伸出一根手指,哆嗦指着上方:“你..你给我等着!”
枭风又给了他一脚。
...
来自王少爷的报复,在一个月后实施。
新学期,夜黑风高围殴夜。
枭风准时从码头出来,王昕连续踩点好几天,摸清了他的作息。
他每天放学都会到码头帮助父亲装卸海货,然后十点回家准备晚饭。
在这条他走了无数次的小巷,突然被偷袭。
王昕带着几个小兄弟把他围堵,丝毫不讲武德,套上麻袋就是一通乱踢。
几分钟后,罪魁祸首跑的无影无踪。
小巷重归寂静。
枭风拖着一身皮外伤回家,赶在父亲回来之前洗了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
吃晚饭的时候,他脸上的淤青愈发明显,始终保持沉默,其实一种极端的情绪已然在心里蔓延。
接收到父亲疑惑又担心的眼神,枭风只有一句解释:“最后一次。”
这件事过去没几天,枭风从王琦那里收到一个好消息。
王昕和王琦要去国外读书,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你们什么时候走?”
“后天早上的飞机。”
枭风表现出事不关己的冷漠神态,瞳孔深处却绽放出异样的光芒。
第二天晚上,也就是王家兄妹离开海滨镇的前夜。
枭风划着小船驶进小海湾,他从棕榈林潜入王家宅院,自从那年他向父亲保证不再招惹王老板的儿女,他就再也没来过这里。
今晚,他打破了约定。
步伐稳健的他像一名将军,目标明确,走过草丛幽径,找到了三层高的白色别墅。
“王昕。”
枭风站在小径路口,叫出那个青年的名字。
王昕正在花园里偷偷看日漫,隐约听到有人叫自己,赶忙把书藏起来。
已是午夜时分,层层乌云后露出皎洁月光,黑暗的树林里,出现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王昕目露惊讶,缓慢地从竹椅里站起身。
他穿着白色的居家服,刚洗完澡,自然卷的栗色头发微微翘起,由于他脸上挂着茫然的神色,不像平时那么嚣张。
枭风打量他,心想:他真像个小王子,夜里会发光。
“来。”枭风招手,目光仿佛激光般直射对方心脏。
王昕鬼使神差地走过去,以为自己在做梦:“你怎么会在..啊唔..”
当他靠近的一瞬间,枭风藏在背后的木棍闪电般击中他的腹部,立马让他失去反抗和尖叫的能力。
枭风不给人喘息的机会,揪住少年的衣领,粗鲁又利落地把人拖进丛林。
“放..放开..”王昕胡乱挣扎着,心中滋味百感交集。
属于少年人独有的自尊心,让他即使心里再害怕,也没想过要大声呼救。
眨眼的功夫,他就被枭风压在底下动弹不得。
枭风见他不老实,又是一拳落在腹部。
王昕疼得气若游丝,从嘴巴里挤出几个字:“滚..你干什么枭..”
枭风隐含讥讽道:“你就像鞋里的小石子,硌得我不舒服。”
只是小石子?
王昕不满意这样的比喻:“怎么样!就是我找人揍你,你不服气是不是,我真后悔没把你打残。”
“道歉。”枭风提出要求,“我要你道歉。”
“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谁..”王昕鼻头发酸,一手捂住肚子,“枭风,你个大傻逼。”
枭风想起上次自己被扇巴掌的画面,眼神变得狠戾,他的手往下探,伸进王昕的睡裤里,掐住大腿肉使劲地拧两圈。
王昕疼得“嘶嘶”抽气,眼角瞬间泛出泪花:“啊啊松手,好疼..”
枭风态度坚硬:“道歉。”
王昕扛不住了,哽咽着说:“对..对不起。”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王少爷,被人掐大腿里子竟然这么疼。
“大点声,听不见。”枭风冷酷至极,对待手里的细皮嫩肉毫不留情。
“呜呜别..对不起,我错了。”
王昕感觉身心受辱,同时又很害怕,他觉得枭风周围悬浮许多阴影,随时要整死他!
“你终于走了,永远都不要回来,王昕。”枭风俯下身子,凑近王昕的脸,一字一顿地说:“见一次,干|你一次。”
王昕的肩膀微微颤抖,晶莹的泪珠从眼眶滚落,像流星划过夜空。
枭风松开手,慢慢起身。
两人的距离刚刚拉开一点,王昕就像从捕兽夹释放的小兽,猛地反咬一口。
他抓住枭风的手腕,隔着衣服咬在肉皮上。
枭风皱起眉头,意外地看着这一幕。
就在这时,花园里传出“窸窣”的脚步声。
王老板在呼唤自己的儿子。
王昕迅速放开枭风的胳膊,抓紧松掉的睡裤,连滚带爬地跑出林子。
枭风摸着深深的咬痕,透过密密匝匝的林子,隐约看见王家父子的身影。
王老板问:“这么晚还不睡,你怎么哭啦?”
王昕低声说:“没哭,做噩梦了。”
“梦见什么,吓成这样。”
“狼来了..”
第5章
黄昏染红了西边的山头,世界笼罩在金色的迷眩中。
汽笛发出吼声,小船像一匹钢铁骏马,斩波劈浪向前冲去。
出海一天,返航了。
枭风坐在驾驶舱,全神贯注地盯着海平面。
确定小船严格地按照行进方式保持航线,他把手从舵轮边缘移开,伸到腰间摸出一把刀子。
这是父亲去世前留给他的,他一直悉心照料,几乎是走哪带到哪,不管穿越丛林还是在海上遨游,每每需要,刀子都不辱使命。
刀子的设计简单,刀柄形状适合手握,配有数片刀刃,其中一片刃部和尖端很锋利,适合切割,还有一片刀刃锯齿状,可以锯削。
初看并无特别之处,在军用刀里很常见,但关键时刻绝不掉链子。
枭风这个人就和他的匕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