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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青时也知道盛敛其实是对的。
怀孕之前他在热气蒸腾的浴室待久了都会有些晕眩,现在若是在浴室里晕过去摔倒了,后果不堪设想,这段时间受的苦就都白费了,因此,哪怕有些别扭,蔺青时还是默许了盛敛待在旁边。
盛敛面色严肃地当门神。
蔺青时的换洗衣服和浴巾在他手里叠了又叠,在他即将研究出浴巾的千纸鹤叠法之前,里面潺潺的水声终于停了。
盛敛松了口气,赶紧把浴巾递进去,连蔺青时伸出来的手都不敢看。
都怪他耳朵太灵,那水声、沐浴露划过皮肤的声音、各种细小的动静一丝丝往他耳朵里钻,若是不给自己手上找点事情干,分散一下注意力,怕是……
他可是已经禁欲了整整六个多月了!
常人或许过了头三个月就能多多少少解解馋,可蔺青时那个身子,他要是真想解馋,那简直就是禽兽。
好在照顾蔺青时就费了他大部分精力,大多数时候盛敛都没功夫想这档子事儿,有这空当,他不如多想想怎么哄蔺青时开心点。
可现在……
盛敛咬牙。
他虽然这段时间消瘦了点,但本质上还是那个壮得像头牛的正值壮年的健康男性,心上人在旁边洗澡,他很难不起念头。
尤其是他担心蔺青时,怕他脚滑或者失去意识出点什么意外,一心注意着里面。
这注意着注意着就……
盛敛忽然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蔺青时模模糊糊的声音传来:“盛敛?”
“没,没啥。”盛敛摸了摸发烫的脸,赶紧回答,“快把衣服穿上,一会儿着凉了。”
蔺青时现在弯腰不方便,睡衣做得宽大,长度足够遮到大腿中间的位置,他一出来,盛敛什么旖旎心思都没了。
满心满眼都只剩下心疼。
盛敛扶着蔺青时的动作越发小心,总觉得自己一用力,手下细瘦的胳膊就得折了。
除了蔺青时失去了最后一点隐私之外,一切都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只是……
偶尔蔺青时往窗外看,盛敛的眼神就会一紧,然后超经意起身转悠,把蔺青时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
大概盛总还以为自己演技很好呢。
他一惊一乍的模样着实有趣,有时蔺青时觉得有些无聊,状似无意地提起想去窗边吹吹风、想去湖边散散步……
盛敛便立刻开始胡言乱语,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答应蔺青时这点要求。
虽然他觉得,但很多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真要是有个什么万一,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瞧他慌乱的模样,蔺青时心里暗暗好笑。
好笑的同时,心脏也被一股暖流包裹。
*
人的负面情绪确实需要一个宣泄口。
焦虑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自打把看好自己的任务交给盛敛,神经兮兮的人变成了盛敛,蔺青时只觉心头一松,浑身都轻松了不少。
可孕晚期的症状并不会因为他情绪的好转而跟着好转,只会越来越严重。
胃部被挤压总是吃不下东西,失眠,夜里总要起夜,腰部以下的压力越来越大,现在蔺青时已经很少下床了,一个是没力气,再一个,他如今站一会儿就腰酸,腿也酸痛难耐,脊柱被渐渐长大的孩子压着,坐着躺着也都不是滋味儿。
胎动更是麻烦。
胎儿的手脚可不是只会朝着一个方向活动的,有时候对着肚皮伸懒腰,有时候却朝着蔺青时的内脏活动筋骨。
胃口小就少食多餐,腰酸腿疼还可以让盛敛按按,起夜也能靠折腾一下盛敛出出心里的郁气,可胎动……就算再三告诫这孩子不许动手动脚,那也得ta听得进去才行啊!
相反,若是听到蔺青时或者盛敛的声音,小手小脚反倒会动得更起劲,好像在和爸爸们打招呼。
就是每次蔺青时都被他的招呼弄得脸色苍白冷汗涟涟。
盛敛心疼坏了,可又确实没什么办法,手足无措地守在蔺青时身边,蔺青时一疼就掐他,偏偏他还皮糙肉厚的,没掐疼他,蔺青时自己却手指发红。
这下盛敛还得给他揉手。
为了让孩子安分点,他们试着胎教。
给肚子里这个不省心的放点高雅温柔的音乐,试图安抚这个过于亢奋的小崽子,可惜收效甚微。
蔺青时越发虚弱,这孩子却越来越强壮。
七个月一到,盛敛就迫不及待地去问医生能不能手术把孩子剖出来了。
躺在床上的蔺青时肚子难受得睡不着,却整日昏沉,眉心甚少松开,心情说不上太糟糕,可身体状况显然已经跌到谷底了。
蔺青清得了空来探望的时候,在外雷厉风行的小蔺总捂着嘴差点哭出来——要不是蔺青时正好清醒着,喊她进去,她为了不让蔺青时担心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大概就真的哭出来了。
杜家人也说要来看蔺青时,被蔺青时回绝了,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不愿这样出现在杜家人眼前。
盛敛有时看着那鼓起的肚子都怕得很,蔺青时这样瘦弱的身躯,怎么负担得了一个孩子!
他每天都得给蔺青时的肚子涂药,可妊娠纹还是一条接一条地出现,盛敛的手摸在上面,原本光滑的肚子现在有着一道道白色的、凹凸不平的裂痕,每每这个时候,盛敛都鼻尖一酸。
太辛苦了。
他这点辛苦和蔺青时身体上遭受的伤害完全无法比拟,自从蔺青时怀孕以来,他常常希望这个孩子从来没有出现过。
没有后代就没有了,他家里也就是有点钱,又不是有什么皇位要继承。
可惜这个孩子又不能打……
眼看着蔺青时终于皱着眉睡了过去,盛敛轻轻抽出自己的胳膊,蔺青时轻哼一声,他立刻眼疾手快地塞了个条形靠枕进去,床上躺着的人没醒,盛敛松了口气,轻手轻脚退出了病房。
病房角落里的摄像头亮了起来。
盛敛思来想去,还安了个摄像头,他虽然能大部分时间都能守在蔺青时身边,可真要有个意外他不在,看着监控多少安心点。
离开病房的盛敛进了隔壁房间,面色沉了下来。
他开门见山:“现在可以把孩子剖出来了吗?”
医生一个个神色凝重,拿着一摞摞报告,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小心斟酌着开口:“盛总,您稍安勿躁,术前还需要评估一下,这段时间蔺总的身体情况挺稳定的,就是孩子的发育……”
他们知道盛总肯定更看重蔺总的身体,但他们作为医生,肯定不能不顾孩子——谁知道这些有钱人会不会回过头来追责,他们无权无势的,可扛不起责任。
盛敛都快急死了!
“我也想稍安勿躁啊!青时的身体撑不住了!”盛敛啪一下把乱七八糟的报告拍在桌上,看不懂,只徒增心烦,“别管孩子发育得咋样了,再这么下去,他老子都没命了。”
哪怕发育得不好,他盛家难道还养不起一个先天不足的孩子了?!
理论上来说,孩子当然是在母体里待得越久越好,可现在的情况已经刻不容缓,在这么下去,母体都要被吸干了,真要是蔺青时撑不住了,盛敛哪还有什么心思管这个孩子?
有了这句话,医生就吃了定心丸,迅速开始商讨手术方案。
“……好,我们会尽快安排手术的。”
“尽快。”
盛敛只撂下两个字,看监控里蔺青时的眉头不安地跳了跳,又火急火燎赶回去,只留下一众医生开始彻夜加班,商讨最终手术方案。
*
手术方案没什么特别的。
对于在场的产科医生来说,剖腹产只是个小小的手术。
真正的难点是蔺青时的身体不确定性太大了,他们必须坐好万全的准备,确保出现任何意外的时候都可以应对。
好在盛总的钞能力依然给力。
手术的日子就定在三天后。
这期间,整座医院的人都被调动起来,为了这场手术而忙碌着。
到时候丁老也会在旁边守着,万一真遇到点什么大出血还能扎针应急。
盛敛一五一十和蔺青时汇报了即将做手术的行程。
蔺青时搭在床单上的手指蜷了蜷,只淡淡应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说不紧张当然是假的。
这场手术关乎着自己能不能有未来。
可紧张没什么用。
蔺青时只能尽量让自己不去想那些,努力多吃点饭,在最后的三天也尽力调养身体。
“会没事的。”
他低声对自己说。
一旁的盛敛也语气坚定:“一定会没事的。”
两人的手紧紧交握在一起,等待着最后判决的到来。
这三天漫长得像三个世纪。
盛敛又怕夜长梦多恨不得下一刻就去做手术,又怕手术会出意外恨不得三天永远也别过去。
可惜时间并不以他的意志转移。
最后一次检查后,蔺青时躺在病床上,被骨碌碌地推进手术室。
手术中的红灯亮起,外面许多人在等,杜家一大家子全赶了过来,盛家父母紧紧握着彼此的手,蔺青清抿着唇,和蔺青时越来越像的脸上满是焦躁不安。
盛敛在产房里。
他穿着隔离服,也不能靠近蔺青时,会给医生添乱,只能在旁边遥遥看着蔺青时沉静的脸庞。
他知道,蔺青时虽然看着镇静,心里也是害怕的。
两人隔着忙忙碌碌的医生对视。
“好了,可以上麻醉了,会有点疼,稍微忍耐一下。”
“别怕,蔺总,我们会尽力的。”
所有人都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