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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低闷哼一声,蔺青时的脸立刻白了。
他疼得发不出声音,又没站稳,结结实实摔在地上,“咚”的一声闷响——蔺青时倒在地上,缓缓、缓缓地蜷起身子。
疼……
浑身都疼,腰、尾椎、手腕、肚子……
恍惚间,蔺青时听到了蔺青清的喊声。
已经模糊的视线里,最后看到的,是蔺青清慌乱的脸和盛敛猛然扑过来的身影。
*
回想起蔺青时倒在地上脸色苍白的那一幕,盛敛就心口疼。
那个时候的场景,大概出于大脑的自我保护,在盛敛的脑海里已经扭曲了,只是浓烈的惊慌和绝望,在他想起这件事的时候,还是会冲击盛敛的心脏。
盛家父母知道蔺青时出了这事儿后,顾不上什么习俗了,大过年的也赶紧加钱找人把窗封了起来。
那鸟后来被他们放走了,虽然是罪魁祸首,但它也不是自愿要飞进来的,把自己折腾的也奄奄一息,和蔺青时两败俱伤。
蔺青时进抢救室的时候,盛敛就呆呆靠着墙蹲着,医生出来的时候他想起身,结果腿麻得彻底,龇牙咧嘴坐在地上,生怕医生转手就掏出一张病危通知单,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憋得眼眶通红。
好在医生擦了擦脸上的汗,说:“没什么大碍,幸好房间里铺了地毯摔得不是很严重——摔得不严重不代表完全没事,稍微有点见红……多亏现在他月份比较大了,孩子稳当了点,不然能不能保住孩子就不好说了。”
这位医生说话大喘气,差点把盛敛的心跳听停了。
“再一个,蔺先生受了惊吓,情绪起伏过大,简单来说,就是动了胎气,接下来一定要注意,原本养得挺好的,之后还是得尽量在床上静养……”
“盛先生,想必之前也强调过了,蔺先生的身体必须要注意注意再注意,您多费点心,但是情绪上也要把控好,主要是别让蔺先生太过悲观或者紧张,就是行为上要小心,表现上要尽量松弛一点,别给病人压力。”
“还有点小问题,尾椎骨这个地方比较脆弱,接下来会疼,得上药、按摩,腰也是,摔倒的时候蔺先生下意识用手撑地——这点比较好地护住了肚子,但是手腕骨头错位了,现在正回来了,之后要是有不舒服的地方也一定要及时说。”
医生嘚啵嘚啵嘱咐,盛敛坐在地上,抬着头,像小学生一样认认真真听讲。
等医生说完,盛敛也勉强能站起来了,跟在蔺青时的移动病床后面一道回了病房。
紧接着,盛敛魂不守舍等了两天,才等到蔺青时睁眼。
结果没两秒,又陷入了昏睡。
趴在床边,盛敛用手指轻轻摩挲蔺青时的手背,轻轻叹了口气。
*
蔺青清和盛家父母都会来医院看望蔺青时。
由于这是一家专门服务蔺青时的医院,也没什么探视规定,他们随时都能来探病。
只是他们来的时候,蔺青时大多数时候都在沉睡。
急得蔺青清差点以为自家哥哥变成植物人了。
虽然有他们运气不好的成分,但摔了这一回后,蔺青时的精气神似乎一下摔没了,变得更加嗜睡,一天有大半时间都在睡觉,还不分时段,常常觉得困了便立刻沉沉睡去,有时睡到半夜反而醒了。
清醒的时候,因为总是躺在床上,蔺青时瞧着神色总是恹恹的,连之前最喜欢的活动——看书都提不起劲!
盛敛觉得这样不行。
不活动,又没精神,消耗不够,就吃不下东西——这怎么行!
而且情绪消沉也不行,就短短静养了几天
盛敛向来是知道的,蔺青时虽然性格沉静,但从来不是能闲下来的性子,看书是闲暇时的娱乐,但只能看书……把他困在床上,和要他的命有什么区别。
想了想,虽然医生不建议,但盛敛还是买了辆轮椅。
过了春节,天气似乎就没有之前那么冷了。
盛敛挑了个阳光灿烂的好日子,把蔺青时抱到轮椅上。
“……做什么?”
盛敛咧嘴:“走,带你出去玩!”
蔺青时懒懒地抬了抬眼皮:“不去。”
……左不过就是推着他在外面散散步,可坐着轮椅,若是遇到人——蔺青时不愿在外人面前以这样虚弱的面貌出现。
更何况,现在孩子长得快,他仿佛觉得肚子又大了点,对着镜子的时候,怎么看都别扭,总疑心旁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大得怪异的肚子。
倒不如就在医院里待着,等到孩子出来了,他再出去好好走走。
走到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盛敛不知道蔺青时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他看出蔺青时的抗拒,默默给蔺青时盖上厚厚的毛毯,从肩膀处把他严严实实裹起来。
不仅看不出肚子,还看不出人形。
——蔺青时被他裹成了了蚕蛹。
蔺青时憋红了脸都没能撼动这个结界一分,气恼地瞪盛敛:“放开!”
盛敛才不放开。
他被瞪了也开心,这点恼怒让蔺青时看起来生气勃勃,比苍白着脸缩在被子里只露出脸昏昏沉沉的样子好多了。
“首先,青时,你头发也长了,走,我先带你去剪个头发。”
第52章
“在这里剪?”
盛敛拿出一块布, 比划了一下,围在蔺青时的脖颈上。
细白的脖子被黑色的布一衬,有些晃眼, 盛敛连忙挪开视线, 眼观鼻鼻观心, 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
蔺青时现在正病着呢, 还辛苦地怀着孩子, 他怎么能这么禽兽!已经忍了快五个月了,怎么能现在起歪心思!
盛敛把心思放回蔺青时的头发上。
蔺青时的头发一直偏长。
他一头黑发总是柔顺地垂着,和他的性格完全相反,出现在人前的时候打理得一丝不苟,不过盛敛总是能看到他发丝凌乱的模样。
自从怀孕后, 蔺青时没心思修剪头发, 比起之前又长长了不少, 如今天冷, 也不会嫌头发盖在后脖颈上黏糊糊的,他便没管过。
如今盛敛强行服务他,说要给他剪一回头发, 蔺青时倒也没有太不乐意。
小时候, 因为蔺老爷子说他体弱, 当成小姑娘好养活, 让他留长发,一直到十六岁,蔺青时都是一头乌黑的长发, 直到蔺老爷子去世,他才绞了长发。
现在……是有些长了。
盛敛倒是细心,察觉他这段时间总拨弄后面的发梢——难受说不上, 只是偶尔姿势不对的时候会有些刺挠,有时躺在床上会压到……
而且,这也算得个新奇体验。
蔺青时垂眸拧了拧发梢,看了眼兴致勃勃摆工具的盛敛,冷声警告:“剪短些就行,别弄什么花样。”
盛敛是个臭美的,每天只要出门,必须在镜子捯饬发型,家里有他不少工具,现在这架势看起来很专业,很靠谱。
蔺青时怕他给自己也整点花头。
好在盛敛现如今很听话,利落地咔擦几刀就收手了。
即使他动作再干脆,蔺青时还是紧了紧搭在腿上的拳头,后颈比其他地方敏感,被盛敛若有似无擦过去几次,他抿唇,身子颤了颤,随后因为这样的反应僵住。
直到盛敛说“好了”,他才长长松了口气,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白皙的后颈染上一丝粉红,蔺青时自己看不见,却落入了某人的眼里,得逞地眯起眼。
后脖颈变得清爽起来,Tony盛拿出一面老式镜子摆在蔺青时眼前。
蔺总检阅了一下盛敛的劳动成果——正面几乎看不出区别,只是原本有些遮挡视线的头发不见了,看起来精神不少。
还不错。
蔺总给予肯定。
盛敛高高兴兴开始收拾工具。
在蔺青时看不到的地方,盛敛偷偷把剪下来的头发放进了一个小盒子里,揣在兜里,还珍惜地拍了拍。
*
剪完头发,并没有如蔺青时预料的那样在村子里随意散步。
盛敛目标明确地推着他来到了一所小学……旁边的小公园。
这是村子里的小学,盛敛小时候在这里上了一段时间学,如今已经废弃了,唯一的一栋教学楼已经破败不堪,但学校旁边的小卖部还开着,三三两两的老人聚在门口打牌。
“来这里做什么?”
这个小公园一看就和小学一样年代久远,一些运动设施已经锈迹斑斑,地上的鹅卵石小路缺了不少鹅卵石,路边杂草丛生……
这里看起来并不适合散步。
难道是盛敛要追忆童年?
想起孙盐和他说过的盛敛以前的糗事,蔺青时勾了勾唇角,也还算有趣。
不过盛敛并没有在喜欢的人面前揭自己的短的喜好。
他没回答蔺青时的问题,左右看看找了一条还算平整的路,小心地推着蔺青时走了上去。
村里最不值钱的就是这些种不了粮食的地,因此公园建得也很大,走进公园里,里面豁然开朗。
不仅空间大,竟然还格外热闹。
村里冷冷清清的,原来是因为人都跑到这里来了!
看起来像是全村的老人都聚集在这里了。
现如今,春节假期短,大年初一才过了几天,赶回来过年的年轻人们就陆陆续续离开了。
老人乍然面对空寂下去的家,受不了这样的冷清,但凡腿脚能走的,都会选择出门和邻里一起。
聊聊天,分点自家小辈带回来的新奇吃食,消磨消磨时间,一天天也就这样过去了。
有人注意到格格不入的两个年轻人。
他们一眼就认出了盛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