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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敛起身……
“嘶……”
腿麻了。
*
宴会上,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过。
杜庚把闹事的赶了出去,宾客们都很给面子,假装无事发生,蔺青时再次下楼的时候连多余的目光都没有。
杜方明猴似的窜过来。
“青时哥,我爸说你不舒服就先回家吧。”少年人只是站在蔺青时面前就红了脸,对上蔺青时的目光,后半截话就卡在脑子里了,“这边……这边没什么……”
蔺青时奇怪地看了眼突然变得吞吞吐吐的杜方明:“不必,我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杜方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紧随而来的盛敛打断。
“没事什么没事。”盛敛亲昵地揽上蔺青时的肩膀,察觉到手掌下的瑟缩,微微收了收手臂和人靠得更紧,做出一副亲密无间的模样,状似抱怨实则宣示主权:“小明弟弟,帮我劝劝你青时哥,真是的,就知道工作,平时不着家也就算了,这都不舒服了,让他去做个体检还推三阻四,非得先去出差,难道蔺氏没了你就要倒了?”
这深闺怨夫一般的语气激得蔺青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皱着眉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盛敛。
这是什么新想出来恶心他的花招吗?演了这么久恩爱也没见过这出戏,这人又发什么疯。
杜方明露出一个勉强的笑,盛敛看得出来,这小子很想和刚才一样把自己当空气,或者唱个反调,但是很可惜,盛敛说得对,他露出担忧的神色,不情不愿地声援。
“青时哥,身体最重要。”
还是太嫩了小子。
盛敛朝着他得意地挑了挑眉。
对于两人间的眉来眼去,蔺青时毫不知情。
他对着杜方明温和地点点头:“我会去的,不用担心。”
时间不早了,宴会也趋近于尾声,蔺青时带着随身挂件盛敛过完了后半场宴会——他坚信盛敛又在捉弄他,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要一直黏在他身边,那只大手涂了胶水似的,扒在他的肩膀上,扯都扯不下来。
这种宴会一向是社交好手盛敛的大舞台,通常从头到尾都见不到人,这次却整个后半场都待在他身边,乖巧得不像话。
有一句话不合适,但蔺青时第一时间想到,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这还是孙祀挂在嘴边的,才三个月的元元静悄悄的时候很有可能是把一切能塞进嘴里的东西用口腔探索一下。
同理,盛敛这么安分,肯定是有什么花招,或者已经做了什么不该做的?
蔺青时悄悄警惕起来,只是直到宴会结束,盛敛都没有做什么小动作。
和杜庚打过招呼,夫夫二人坐上了回家的车。
洗漱完之后,蔺青时躺在床上定好闹钟,警告盛敛别闹他,随后在盛敛撇着嘴不情不愿的表情下安然入睡,准备明天一早去赶飞机。
第二天清晨,闹钟按时响了。
蔺青时睁开眼,躺在床上醒了会儿神,等眼神恢复清明,撑起身子……
蔺青时摔回了床上。
——他的手被绑住了。
蔺青时:???
第5章
顺着缠绕在手腕上的绳子看去,另一头连接着床头,绑了好几圈,肉眼可见的牢固,至少凭蔺青时的细胳膊细腿是挣不开的。
“盛敛,你做什么!”
蔺青时冷声质问斜倚在门框上一脸得意的盛敛,手腕挣了挣,扣着他的绳索纹丝不动,反倒是他自己,皮肤被磨得发红——尽管始作俑者已经很贴心地给绳子缠上了柔软的棉布。
“别闹了,给我解开。”
“我可没有在闹。”盛敛晃晃手里的手机,“我和你那个妹妹说了,你的身体状况不足以支撑你完成这次出差,她自己会解决的。”
“我说,你也别太操心了,你妹可不是什么包子,地球离了你就转不了了?说要修养就好好修养,工作还要给体检让步,哪有修养的样子?”
蔺青时皱起眉毛:“不用你管。”
盛敛简直要被蔺青时气笑了,他难得好心一次就这么被当成驴肝肺。
他扯出一个恶劣的笑,秀了一下手里的钥匙:“你以为我想管?”
“听着大少爷,我才不管你会不会生什么病,但是我们现在是领了证的伴侣——尤其是,盛家现在和蔺家是绑定状态,你该不会以为我和你结婚是善心大发吧?”
“现在,我放开你,然后你乖乖去做体检,嗯?”
蔺青时出事,蔺家绝对会被打击——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盛家好不容易和另一个圈子建立的脆弱的桥梁会立刻断开,而对于刚刚开始往上级迈步的盛家来说,这一年的努力都将白费。
蔺青时不得不承认,盛敛说的对。
蔺青时总是放不下蔺家,他深知自己的身体状况绝对无法再适应那样高强度的工作,医生的建议是彻底放下一切让他耗费心力的事情,彻彻底底地休息。
实际上,蔺家并没有那么脆弱,可能是会有些小波折,但蔺青时那么几年也不是白干的——要是真的他一退休就立刻完蛋的话,那些领着高薪水他亲自带出来的团队都可以趁早滚蛋了。
他只是……
手上的绳索被解开,蔺青时看着手腕上的红痕发呆,没注意到一向聒噪的盛敛此时竟然一反常态地没有嘲讽他,直到窗外的阳光洒在他苍白的指尖,蔺青时才回过神。
他一言不发地起身,洗漱,换好衣服,然后跟在盛敛身后坐上了前往医院的车。
乖巧得盛敛都忍不住侧目。
——这是被打击到了?那颗黑色的脑袋上几乎飘了几朵乌云,显示出某人的心情低落,不愧是大少爷,自尊心就是高,他不过说了几句实话,怎么就受不了了。
而且刚才那些话里有什么会打击到少爷的成分吗?盛敛想不通。
想不通就干脆不想了,正好,医院到了。
车缓缓停下,两人径直走了进去。
蔺青时是这家医院的常客了,有固定的医生——一群,通常来说,每一次就诊最后都会变成多科专家会诊,这次大约也不会有差。
他们先去了体检中心。
盛敛直接预约了最细致的检查,其中着重检查腹部。
蔺青时轻车熟路地一个个检查做过去,他觉得这次检查是小题大做,他的身体一直都很稳定——几个老生常谈的毛病,虽然活得不太舒服,但是也不至于让他死去。
这次应该也……
“这个影像不太对。”
躺在B超床上的蔺青时听到医生这么说。
肚子上黏糊糊凉飕飕的感觉不太舒服,探头犹豫地在他的腹部动来动去,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徘徊不进。
隔着口罩都能看出两名医生的神情变得凝重了起来,昏暗的房间里,惨白的灯光从机器投射到医生脸上,寒意流向蔺青时的四肢百骸。
难道身体真的出问题了?不应该只是胃病复发么?
“怎么回事。”
蔺青时低声问道。
一个医生凝神看着电脑,时不时记录些什么,另一个医生安抚道:“目前不确定,只是发现了腹部有阴影,但是很奇怪,这团阴影独立存在……具体的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蔺先生您不必惊慌,我们开个会讨论一下可能的方向,再针对性做检查。”
阴影的可能性有很多,不一定就是最糟糕的那种。
蔺青时长舒了口气,慢慢擦干净肚子上的耦合剂,对着医生点点头,进入休息室等待。
盛敛在他开始检查的时候就离开了,蔺青时得以安安静静地独自待一会儿。
“先生,或许您需要一杯热水?”
蔺青时抿了抿干涩的唇,对着面露关切的护士点了点头,低声道谢,接过热水,冰凉的掌心有了温度,传向血液几乎停止流动的四肢。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很差。
即便早就厌烦了疾病缠身的生活,但哪怕活得如此艰难,蔺青时也从来没有想过一死百了。
蔺家……若不是为了活下去,就算这是爷爷托付给他的,他也不会如此呕心沥血地为蔺家谋一个未来,甚至在身体不允许必须退下之后,还献出自己的婚姻。
没了蔺家,没了财力支撑,失去了现在的医疗,他的身体绝对会崩溃。
他只是……想活着。
例行检查完毕后,蔺青时掩去眼底的忧色,神色如常地坐上了回家的车。
*
回到家的时候正是午饭时间。
这座精致的小别墅有些冷清,蔺青时喜欢清净,婚后这里只雇佣了两名照顾他们日常起居的阿姨,此刻温度适宜的午饭摆在餐桌上,深知她们雇主个性的阿姨们已经自行去休息了,把空间留给蔺青时。
正午的阳光并不能驱散蔺青时身上的寒意,他没什么胃口,勉强自己吃了一小半,随后严格按照医嘱例行吃了药,便枯坐着发呆。
良久,蔺青时按了按眉心,强迫自己不去想这次体检可能会出现的坏结果。
他起身,走到书房开始查看报告和文件转移注意力,每个月,蔺氏的情况都会以文字和数据的形式出现在他的桌上,好让他能及时给蔺青清一些建议或意见。
渐渐的,外面的天色暗了下去。
手机响了,提醒蔺青时该吃饭了,他眼睛有些发酸,闭目养神一会儿后才起身下楼。
一楼灯火通明,但依然静悄悄的,没有一点人气。
盛敛还没有回来。
蔺青时一个下午没看手机,此时才想起来看一眼。
果然,盛敛发过消息,说今晚加班,不回家吃饭。
两人之间的聊天记录更像是没有感情的日程表——这当然不是为了和对方报备,而是为了随时能掌握彼此的动态,好不至于在外人问起“你的爱人呢”的时候只能尴尬地含糊其辞。
蔺青时放下手机,盛敛总是很忙,结婚将近一年的时间,他们在同一张餐桌上吃饭的时间屈指可数。
这没什么。
在蔺家的时候,哪怕有那么多亲戚,蔺青时也向来是一个人吃饭。
吃完饭,洗漱完,蔺青时躺在床上看书。
时针悄悄划过10,手机屏幕亮起,除了提醒他睡觉的闹钟之外,还躺着医生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