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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她刚还在疑惑,儿子生活里的杂物似乎多了不少,原来不止一个人,稀奇。
桑熠束手束脚的,直到时母在沙发边喊他坐。
对于突然出现在儿子身边的朋友,时母自然是很有探索欲的,于是几乎直到时律回来之前这半个多小时里,两人都在“闲聊”。
桑熠瞬间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十分局促。
“小熠,你应该不是本地人吧?听口音不像。”时母喝了口温水,交叠着双腿,手搭在膝盖上笑问。
“对的阿姨,我是x省y市人。”
时母了然地点点头,n线小地方这个概念从她脑海中滑过,处理信息成了习惯。
“你是什么专业的?也学医么?要实习的话可以来我们医院呀。”时母对儿子的朋友面子上已经做得很好了。
桑熠摸摸鼻子摇头:“不是的阿姨,我是体育生。”
时母了然地颔首,又措辞:“学体育不错,现在讲究健身强国,年轻人身体太差可不行,像我家时律身体素质就不如你。”
桑熠露出一个温暖的笑,猛点头:“嗯嗯!我会带他锻炼的。”
“家里人都从事什么行业呢?”
桑熠乖巧回答:“我爸妈都在家务农,平常就种种菜养养鸡,还会酿米酒。”
“这样啊,对于父母来讲,你考上A大就是最好的孝心了。”
“小熠,那你有什么未来规划呢?打算留在江市吗还是回家乡?”
桑熠还根本没有仔细地思考过这个问题,他才大二,脑子里装的都是当下的事,哪有那么长远的想法。
于是他磕磕绊绊地回:“大概会留在江市吧,嗯……可能会去企业招聘或者应聘老师……到时候都考虑一下。”应该比答当健身教练显得好一点吧。
“没关系,不着急的,你年纪还小。”
时母聊天很有水平,但差不多看透桑熠这个人和家庭成分后就没再追问了。
对方像白开水一样在她面前透明地展开。
脑子里带着疑问,不理解时律的交友目的,不会真是为了锻炼,请专业的老师并不难。
能接到家里同住,肯定不是泛泛之交。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儿子不会深交别有目的的人,她并未在桑熠身上感受到半分心机,除了不是一路人之外。
“小熠,我先去接个电话。”时母拿起手机就转身去了阳台上,条理清晰地说着什么。
桑熠紧绷的神经缓了缓,垮了垮肩。忽然想到,他给家里坦白尚且需要勇气,今天见了时律的妈妈,对方优雅、成功、自信,身上的气场让他不由自主产生畏惧。
他被推动着思考那个现实的问题,时哥的家人大概既接受不了男生,更接受不了他。
桑熠是钝感,但也模糊地感知到在刚刚时母的问话中,他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就算是专业方面,他也成为不了运动员。
这一刻,自信渐渐被安静的空气蚕食,让人沮丧起来。他甚至闪过一丝懦弱的想法,要是能永远瞒着就好了。
*
时律像往常一样回家,因为知道桑熠会提前到家,为了让对方像猫猫一样来门口接他,于是他特意没用钥匙,按的门铃。
每个养宠人无论下课/下班回来多累,想到家里的宝宝都会不自觉心里软成一滩,露出笑容。时律对桑熠的偏执情感,使他从不会对对方有意见,情侣之间同居的小矛盾在他们俩中没发生过。
对方就算真像猫一样半夜不睡觉在家跑酷,他也会宠溺,可不和养了个宝宝一样吗?
然后是他妈开的门。
时律的嘴角飞快地收敛到正常水平。
“妈,你怎么过来了?”他蹙着眉进门,第一眼就先捕捉到沙发上的桑熠,随后才将目光转向他妈妈。
作为亲妈,或许要是没有儿子前后的神情对比,时母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他们亲子之间一向如此。
可现在,她下意识回头看了桑熠一眼,莫名感觉自己倒像是闯入儿子小家庭的外人了。
时母发觉这个念头简直无厘头,时律才是个学生,又不是结婚了……
“妈妈今天有时间过来,看看你的生活质量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她笑着关上门,挽着时律进了屋。
“小熠我刚认识,聊天很愉快。”
时律微不可察地撇嘴,不怎么相信。
他放下包在桑熠身边坐下,悄悄用手碰了碰对方的手背打招呼,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桑熠简直吓死,本来装得好好的,大且明亮的眼睛中似乎在问:你怎么胆子这么大!
“你们聊了什么?”时律问的第二句话。
“一些家常。”时母好笑地迎上时律的眼神。
被儿子质疑的感觉如此强烈,真是奇怪。
“小熠,晚上和我和叔叔一起请你吃个饭。”时母又面向桑熠邀请。
桑熠愣了一下,他自然只能答应:“好的阿姨。”
时律却根本不想要家人和桑熠接触过密,打断:“妈,我的朋友我招待就可以了,我们年轻人不讲究这些礼数。”
“刚刚我和你爸打电话说好了。”时母不容置喙。
时律脸色有点臭。
一直到晚上出门,桑熠也没把背包里的奖牌拿出来给时律看。一是没机会,二是他也觉得这不算什么。
桑熠在中年家长眼里无非是个小屁孩,但为了招待他,时家人订的是很高档的西餐厅——桑熠从没来过的地方。
由此看得出时家的礼数极其周全,甚至过于讲究。
可惜他眼界不高,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十分格格不入。走在时律身侧时,对方一直和他交流缓解他的紧张,可他忍不住要分神。耳边悠扬的弹奏本该是让人心情舒缓,可他脑子里完全被那些刀叉的用法等餐桌礼仪所占据了。
换成别人他不会忧虑那么多,丢人就丢人,可这是时律的家人……相当于变相见家长。
“忍两个小时就好了,别紧张,我在呢。”时律紧紧地攥了一下他的手,让桑熠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
桑熠连忙摆明立场,小声回:“没事没事,我不紧张,只是吃个饭而已。”何况是时哥的家人,怎么能说是忍呢?
其实手心已经湿了。
如果说时母已经给桑熠不小的压迫感了,那时父更甚,毕竟女性身上多一层柔和的气息。
“桑熠同学是吗?请坐。”时父扶扶眼镜,脸上快速挂上官方的微笑,看起来儒雅至极。
“叔叔你好,谢谢你们邀请我。”
“不用客气,吃个便饭,我们和时律也一段时间没见了。”
时律拿过菜单,开口问他老子:“爸,点单了吗?”
“我和你妈的点好了,你们俩点自己喜欢的口味。”
时律便一手包办了,也没问桑熠,他知道对方的口味,喊服务员过来就点了两份牛排和几样配菜。
两人的关系还是个秘密,所以时父没特别关注桑熠,只寒暄两句,主要是和时律沟通。
父子俩都不爱手机聊天,微信聊天框都是空白的。
桑熠松了口气,心想也没自己想象中恐怖,但是时律一家子的话他一句都听不明白,都是专业性很强的内容。
他在家的时候基本不会干扰时律的学习,同时也根本看不到对方侃侃而谈的模样,此刻才切身感受到对方非凡的一面。
忽然想到他们之间聊得都是生活琐碎,根本毫无营养,大抵是因为他也聊不来什么有价值的内容。
听天书的这十几分钟,桑熠乱七八糟发散了很多。
餐上来之后,时父时母不急着吃饭,依旧全身心投入在交流正经事之中。倒是时律一边接话,一边就把桑熠那份牛排切好了,示意他先吃。
没人注意到这一点。
桑熠感受到了男朋友的贴心,一边斯文地用餐一边像是很好奇似的听他们的交流。
倒装得很像……如果在座都不知道他是体育生的话。
一顿饭刚好吃两个小时,然后夫妻俩开车先送两人回紫罗兰苑之后才回去。
回别墅的路上,夫妻俩一路无话。时母正在专心开车,而时父在为了第二天大早的手术闭目休息。
属于女人的第六感一直在影响时母,她总是觉得那两孩子哪不对劲,她是注意到了时律帮桑熠切牛排的。
“小律的那个体育生朋友,看起来很朴实。”时母忽然开口。
慢悠悠地才得到回复:“嗯。”
“我记得小律交朋友的眼界很高。”
“有什么可稀奇,实心砖和蜂窝煤。”时父只关心儿子的学业和发展,对别的无所谓。
“我不记得你这么懂幽默,大学认识你就很无趣。”时母呵呵一声。
“儿子给我们夹过菜么?”时母还在细细地回想,试图寻找疑点。
“小学应该做过。”时父也想不起来了,随口回。
“对,他上初中以后就不亲近我们了,可能对他太严厉了……现在看他对待朋友这么贴心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哎。”时母原来是有点吃醋了。
“早点独立有什么不好?难不成我们现在已经老得夹不动菜了?别想这些毫无意义的东西。我们得提前考虑在M国购入房产的事情了,过两年时律过去读书有个落脚的地方。”时父无法理解妻子的感伤,在他看来是没事找事。
时母也就随便说说,她和丈夫思维大致一样,不然也看不对眼。
“我已经找在M国的朋友打听了……”
而这边,桑熠和时律相处模式就完全不一样。
一进门,时律就拽着桑熠摊在沙发上放松下来,毫无顾忌地在对方的领口蹭了蹭,还细心问:“小桑,今天我爸妈没有吓到你吧?”
桑熠连连摇头:“没有。”他只是更加意识到了自己的平庸。
时律放下心来,还是担心桑熠感受不好:“没事,别管他们,他们过来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过两天我把锁换了。”
又抱住对方的脖子,在脸颊上轻轻嘬着。安抚似的亲吻,亲得很对称,像猫猫狗狗闹着玩似的,然后又笑着轻咬起来。
痒痒的很舒服。
桑熠一向喜欢这样的亲亲,也不自觉抿唇享受般眯起了眼。
“哥,换锁不太好吧,叔叔阿姨也是关心你。”
“他们互相关心去,我有你关心就够了……”时律一边贴着亲一边道。
现在这才是真正的他,没有理智、逻辑、远大前程,只想被爱欲溺死。
桑熠觉得这情话很甜,可越这样,他越怀疑时哥一直在迁就他。迁就他是个傻瓜,迁就他什么都不懂,明明没多少共同语言,还要维护他哄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