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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绍延单膝跪在地上,长腿屈着,黑色西裤的布料跟着绷紧,他低下头,将用纱布做成的简易冰袋贴上沈西辞的脚踝。
沈西辞被冻得一激灵,忍不住“嘶”了一声。
“很痛?”
“不痛,就是太冰了,需要适应适应。”沈西辞看着跪在他面前的人,忍了忍,还是问出了口,“舆论的事,你不去公司不要紧吗?”
人总是贪心的。
他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也习惯了自己从来不会被优先选择,永远都是被放弃的那个选项。
就像当初他拉着行李箱,带了很多礼物,走了很远的路,回到家,却发现家里的房子被推倒了,他叫了二十年“妈妈”的人也离开了。
所以,只要拒绝,只要不把自己放在被选择的那个位置上,他就能保全自己。
可是,不可否认,他的心里一直藏着一个微弱的期待。
会不会有一天,也会有人选择他,一直一直选择他?
放在身侧的手按在椅子的边缘,他不由地又喊了一声盛绍延的名字:“阿绍——”
声音很低,甚至充满了迷惑和不解,以及想问,又对即将得到的答案的惧怕。
视线里,沈西辞的肤色偏冷白,红肿的位置显得格外刺眼,盛绍延控制着手下的力道,将冰袋贴上去,确定红肿的位置都覆盖住了,他才抬起头,触到沈西辞垂下的目光,过了两秒,开口道:“你是真的不知道吗。”
沈西辞被问得一怔:“知道什么?”
“你在我这里,从来都享有最高优先权。”
第59章
第二天上午, 沈西辞裹着被子,迷迷糊糊地睡了两个回笼觉,才终于把这几天耗尽的体力和精力补得七七八八。
他翻了个身, 脸朝着和书房共用的那面墙, 屏气凝神地听了一会儿, 失望地发现,这房子隔音太好了, 盛绍延在书房里的动静是一点都听不见。
扭到的那边脚踝有点青紫色的瘀斑, 但肿胀程度不严重, 这两天应该就能完全恢复,不会耽误回剧组拍戏。
摸了摸脚踝, 沈西辞又不由地想起昨天晚上, 盛绍延半跪在他面前, 用冰袋给他冰敷时的模样。
还有那句话。
什么什么优先权, 太会蛊惑人心了。
把脑子里的画面强行赶出去, 往后一倒,沈西辞重新躺回床上,举着手机打开哔站。
东遇大佬依然保持着稳定的产出,每个月都有新视频放出来。他点开最新的剪辑视频,依然是无比丝滑的转场和卡点, 以及无比适配的bgm和画面,让他感慨大佬这剪辑的功力是越来越深厚了。
看第二遍时,沈西辞特意把关掉的弹幕打开,没想到,密密麻麻的文字瞬间就把画面挡完了, 和马赛克有一拼,要找他的脸只能去夹缝里找。
沈西辞仔细看了看弹幕, 发现除了“第十刷!大佬多剪,爱看!”“啊啊啊沈西辞我来了我又来看你了!”和“东遇大佬神之一手!太会剪了!又是一桌满汉全席!”之类的弹幕以外,刷屏最多的,竟然是“西辞吴水三千里,东遇边山十二峰”。
这句话对仗很工整,但……他和东遇大佬?
沈西辞震惊了,这都能嗑上?
东遇大佬的头像漆黑一片,很有个性,沈西辞点开头像,以他个人工作室的名义,发了条邀请合作的信息过去。
正等着回复,陆既明打来电话,声音如梦如幻的:“此时此刻,我仿佛飘在九万米高空上,星星月亮都在给我伴舞,我真不是昨晚睡太晚了做梦了?”
沈西辞奇怪:“你做什么梦了?”
“有人来联系我了,问我想什么时候去芥舟园拍戏,可以提前协调时间,还把园子的详细图文资料发我了,说会配合我们的拍摄需要,有什么想法也都可以和他沟通,态度好的不得了!”陆既明越说越怀疑,“这是梦吧?做梦都梦不见这么好的事!”
他假装哽咽了两声,“这么配合剧组以外,竟然还不要钱!你听见没,听清楚没,不要钱啊!不要钱!从今往后,我就是盛先生的忠实拥趸!等电影上映,我要在最后字幕的鸣谢部分,写上一行大大的字,以表心意!”
沈西辞也没想到盛绍延说的“尽快”竟然这么快,他被陆既明的语气逗笑了,又好奇:“你要写什么?”
陆既明沉吟:“要不,写,‘盛先生,世界上最帅的霸总!’”
他马上又有了一个主意,“或者写,‘由衷感谢盛先生的鼎力相助,全剧组一人为您献上一句赞美诗!祝您福寿安康,财源广进!’”
想到那位盛先生是二十七岁,不是七十二岁,沈西辞憋着笑,委婉道:“他还很年轻,应该用不上‘福寿安康’这种词语,留着过五十年再用吧,就正常在字幕鸣谢就可以。”
“好好好,听你的!”陆既明又佩服道,“你加的那个高端群,路子真宽啊,确实比我的伪白富美群厉害多了,不仅能拿到顶级俱乐部会所的什么什么身份码,竟然还能联系上盛先生借园子拍戏!”
没想到上次为了去会所里找程明野,勉强糊弄过去的借口,快半年了陆既明还记得,不知道怎么解释,沈西辞囫囵地应了一声,又问:“那我什么时候回剧组?”
“这两天在拍配角呢,今天六号,这样,你九号回吧,就当给你一个大长假!”陆既明说着,又很欣慰,“这假放得挺值的,虽然吧,导演都很希望组里的演员拍戏时能入戏,最好是能演出那种收放自如、又惊心动魄、又感人肺腑、又细腻的感觉,但说实话,前面那两三个月,我还挺担心你入了戏之后出不了戏的。你自己可能没发现,你在片场跟我说话,语气啊措辞啊断句啊,都一股子顾长生的味儿。”
沈西辞是真的没有发现:“你说的听起来怎么有点精分的感觉?”
陆既明深沉道:“对,就是精分,聊个天,三个人格随机上线,一个人格是沈西辞,一个人格是民国底层穷小子,还有一个是百年前在国外长大的大家族小少爷,嘶——精分那味儿,真的太冲了!你不知道,我心里害怕得很!”
沈西辞一眼看穿:“你是怕杀青后,我要是出不了戏,会找你要工伤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吧?”他又问,“那现在呢?”
“现在?就偶尔用词有点被影响,没精分了,所以我才说这假放得不错,至少保证了我们男主角的身心健康!”陆既明又讨教,“你是用的什么办法啊,说说看?以后我交给别的演员,降低工伤赔偿的概率!”
什么方法?
最先浮现在沈西辞眼前的,是他打开门,看见盛绍延站在门口时的情景,甚至鼻尖还能闻到似有似无的山林月光的香气。
他不断去找别的理由,说不定是因为回了宁城后太忙,见了很多人,做了很多事,所以暂时从戏和角色里走了出来。
但他没办法欺骗自己。
在看到盛绍延的那一刹那,他好像从十里洋场的画卷中被拉了出来,落入了现实中。
他又从顾长生变回了沈西辞。
对方就像他与这个世界的锚定点,无论他在别人的命运里如何沉浮挣扎,只要触碰到他,就能突破迷雾,找到在真实世界中的依凭。
可是,不能这样。
挂断电话后,沈西辞蜷缩侧躺着出了会儿神,脑子里乱糟糟的,直到手机上跳出一条提醒。
被蓦地惊醒,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又开始想盛绍延了,沈西辞有点无奈地扯扯嘴角,点开哔站,就看见东遇大佬已经回复他了。
东遇:【你是沈西辞个人工作室的人?】
沈西辞连忙打字:【是的,想请问一下,您接商务合作或者线上兼职吗?报酬优厚,您只需要为工作室的宣传提供视频和剪辑内容,不用坐班。】
对方似乎思考了一会儿,又或者是去忙了别的事,几分钟后才回答:【可以。这是我的邮箱,以后用这个邮箱联系。】
这就答应了?
都不问问具体报酬之类的吗?
沈西辞试探着发过去一条信息:【好的,那我一会儿让法务把合同发到这个邮箱里,可以吗?要是有不满意的地方,我们可以商量修改。】
东遇:【好,我相信你们。】
就在沈西辞以为话题到此结束时,东遇大佬又发来了一句话:【麻烦转告沈西辞,新电影很好看,他在里面的表现令人惊艳。】
东遇大佬算是自己最初的粉丝了,能够得到这个评价,沈西辞心情雀跃,他保持着自己的人设回复:【谢谢支持,我会转达的,沈西辞看到你这么说肯定会非常开心!】
快十二点了,起床换好衣服,沈西辞单脚跳,从卧室蹦到了客厅,刚在沙发坐下,盛绍延就从办公的书房走了出来:“怎么不叫我?”
那种心颤感又出现了,沈西辞克制住想别开视线的冲动:“单脚跳很快的,卧室到这里这么近。”他又飞快转开话题,“我好像听见了开门的声音,是快递吗?”
“我让家里厨师做了午饭,有道药膳是利于活血化瘀的,已经送过来了,放凉一点再吃。”说着,盛绍延挽起衬衣衣袖,拿着准备好的冰袋坐到沙发边,将沈西辞的脚放到自己腿上,仔细看了看伤处,“没有加重,痛得厉害吗?”
问话的同时,他一只手将冰袋贴上沈西辞的脚踝,另一只手自然地握着沈西辞的小腿,怕第一下有点刺激,还轻轻拍了拍作为安抚。
“还好,不怎么痛。”
沈西辞张了张嘴,还是没把话说出来,但不说,又总是格外在意。
贴在小腿上的手掌温热,对方的体温一点点渗入、弥漫。
太亲密了。
整条腿都不像是自己的了,沈西辞一动不敢动。
冰敷了十五分钟后,盛绍延起身去处理冰袋,沈西辞终于放松下来,悄悄动了动僵了的腿,没想到几步开外的盛绍延突然回过头:“你很紧张?”
“什么很紧张?”沈西辞就像被课堂上做小动作被抓了现行一样,脊背都绷紧了,“没有,我怎么会紧张!”
盛绍延看了他几秒,回过身继续往厨房走,嘴角露出一丝不明显的笑意。
又单脚蹦到餐桌边,沈西辞拉开椅子坐好。
等盛绍延也坐下,沈西辞拿起筷子夹了块肉,心里满足地叹气,重金聘请的大厨技术果然超绝,他太怀念这个味道了!
上一世,他就对盛绍延家的厨师格外窥觑,每次吃饭,都想把人挖到自己家里天天给自己做饭,但每每想到盛绍延付的超高薪水,又默默打消了这个念头。
吃完饭,将碗筷收到厨房,盛绍延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套茶具,姿态从容地泡起了茶。
他泡茶的功夫是从盛老先生那里学来的,执壶温杯,不紧不慢,行云流水。沈西辞欣赏了一会儿,试探道:“矿场事故的工人怎么样,救起来了吗?”
“小心烫,凉下来再喝。”将七分满的茶杯放到沈西辞面前,盛绍延又“嗯”了一声,“救上来了,都没有受伤,已经按照旧例,在经济上提供了赔偿。”
“那舆论形势呢?”
“盛峻鸿有动作,但盛合公关部薪水不能白拿,都压下去了,放心。”
那这么看来,盛绍延上午没去公司,下午多半也会居家办公了。
“这样啊,那就好。”
沈西辞有点纠结。
家里有另一个人的感觉确实很好,但盛绍延的存在感太强了,就算静静坐着不动也不说话,他都忍不住会分心,别的什么事都做不了。
“对了,我不是去找东遇大佬谈合作的事情吗?他答应了!”
盛绍延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不动声色:“那不是挺好的吗?”
沈西辞点头:“确实挺好的,不过我没问东遇大佬的职业和年龄,等以后熟悉一点了再问问吧,要是都合适,东遇大佬又愿意来工作室做全职的话,就更好了!”
盛绍延:“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东遇大佬吗?”沈西辞回忆聊天时的感觉,“我只跟他聊了几句,也不深入,我感觉的话,东遇大佬有点像清澈的大学生,对人抱有善意和信任,对金钱好像不是很在意的样子。说话没有多余的社交辞令、网络用语或者表情包,专业应该更偏理工科,不过只给了邮箱作为联系方式,或许是出于对自己隐私的保护?有警惕心还是很好的,能减少被骗的可能性。”
盛绍延心想,至少专业猜对了,他在普林斯顿修的双学位,确实都是理科方向。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茶杯不知不觉间见底了两三次,沈西辞忽然听盛绍延问:“回卧室还是去书房?”
沈西辞想着,书房和客厅肯定不行,他下午还想看看剧本,需要很专注才行。
“回卧室吧。”
“好。”
还没反应过来盛绍延为什么这么问,沈西辞就看见坐在对面的男人起身朝他走过来,弯腰的同时,伸手来抓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