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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自主地,盛绍延拿起手机,按下了那串倒背如流的号码,手指悬在“拨打”的按钮上,却最后也没有拨通。
换了个联系人。
没一会儿,宋星淮有些疑惑的声音传过来:“你从纽约回来了?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盛绍延停顿片刻,直接问道:“这几天,他有没有再来俱乐部?”
“你说那个沈姓神秘人物?这几天他都没再来过。”宋星淮一听就明白了,毕竟,得盛绍延亲自叮嘱的,也就这么个人,他很积极,“要不要我让下面的人注意着,要是他来了,就马上告诉你?”
匀长的手指轻轻叩着桌面,盛绍延垂下眼:“不用。”
“真不用?”宋星淮又想到,“对了,还有件事,程惟深不是有个弟弟吗,叫程明野,差不多称得上不学无术吧,但人没什么复杂心思,前几天去山路上跑赛车,刹车出了故障,差点就出事了。多半是被吓破了胆,赛车不敢赛了,听说准备去投资什么电影。”
盛绍延记得程惟深,两人并不算深交,他只是欣赏程惟深出手整顿董事会时的手段而已,对程惟深的弟弟干了些什么事,毫无兴趣。
正想说两句就挂电话,宋星淮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说起程明野这个人,是因为你那个沈姓神秘人,来俱乐部那天,不是报了你的身份码吗?”
听到这句,盛绍延脊背放松下来,靠到办公椅上。
他指尖捏着一张小卡,目光注视着里面的人,“嗯”了一声:“怎么了?”
“他让经理给他安排一个房间,要求就是,要在程明野隔壁。”
身形顿时弓弦般,有一瞬的绷紧,“投资”和“电影”两个词稍作整合,盛绍延不难猜到,沈西辞特意去俱乐部,多半是为了……让程明野投资他的新电影?
电话挂断,眼中深蓝的弧光沉暗,盛绍延把于舟叫进来:“银行这段时间有新的支票兑付记录吗?”
“还是没有。”于舟语气谨慎。
明明进办公室前,盛总心情不算好,但也不坏,和平时没什么两样。怎么才没过多久,整个办公室里,就跟暴雨前阴云密布的天空一样,闪电都快悬头顶上了?
不知不觉间,手机屏幕上,那串手机号码又被按了出来。
盛绍延看着那串在心里重复过不知道多少遍的数字。
跟失忆时不一样,他现在有很多很多钱了。
沈西辞,为什么不花他的钱?
第44章
落地窗外的阳光像薄绵的金色丝线, 照在盛绍延身上,好像蒙上了一层浅淡的光晕。
刚结束线上越洋会议,盛绍延闭上眼, 没有人知道他正在思考什么, 严谨的手工西装穿在他身上, 像毫无裂隙的钻石,让人无法窥探内里分毫。
于舟手指离开键盘, 高强度、长时间的会议让他脑子有点发热过载, 他快速瞥了盛绍延一眼, 心想,总会有人在获得罕见精密的大脑后, 还能得到命运大方的馈赠。
盛绍延这张脸一直被他们几个亲信戏称为盛合集团的最强门面担当, 因为血统的原因, 偏冷的肤色, 线条感极强的轮廓, 轻易就能让人产生感叹上天不公的念头。
家世顶尖,脑子好用还长这么好看,能有什么天理?
于舟上学时,一路出类拔萃,被世界顶级名校录取, 全额奖学金,毕业时拿到了一等荣誉毕业生,硕士课程两年读完且专业第一,随后顺利进入顶级投行实习,履历令人艳羡。
然而, 当他成为总裁特助后,他才发现, 那些光鲜亮丽的履历,都不过是让他有站到盛绍延面前的资格,在这个地方,挤满了和他差不多的人。
不过他也很有自知之明,自己绝不可能做到盛绍延这种程度,在极为年轻的年纪里,就能将偌大的集团如臂指使,每天做无数决策,仿佛永远理智,永远坚定,永远不会踏进陷阱。
不管多少人对继承人这个位置虎视眈眈,至今,仍没有谁敢直面盛绍延的锋芒,他听过太多背地里对盛绍延的嫉妒和痛恨了,于舟总觉得,这怎么不算一种变相的崇拜和仰望?
抽屉里响起低低的微信提示音,于舟朝抽屉的位置瞥了一眼,价格几百块的手机,还没有盛绍延西服上的一颗纽扣值钱,但于舟像照顾珍稀的花木一样,精心地给它充过好几次电。
他小声提醒:“盛总,那个手机响了。”
过了一会儿,盛绍延才睁开眼睛。
已经是第二次,有了上一次的经验,盛绍延知道,发来信息的很大可能不是沈西辞。但心里依然有个声音,说不定沈西辞要拍的那部新电影遇到了什么问题,有什么需要帮忙,或者,沈西辞终于准备展露他的意图。
然而,极小概率的事件,确实没有成为现实。
烛龙光启的老板江列远发来一条微信:【您上次推荐的那家公关公司,实在太好用了,我们节约了好大一笔钱!万分感谢!】
盛绍延打字,回了句不用客气,等对方的下文。
【江列远:这次打扰,是想冒昧询问一下,如果我们想请沈西辞当品牌代言人,有可能吗?】
请沈西辞当代言人?
显然,对方依旧以为他是沈西辞的经纪人,盛绍延思忖片刻,没有纠正,而是回复:【把报价发过来。】
【江列远:好好好!上完热搜之后,广告效果非常好,我们公司以前都没订单的,这半个月,订单量竟然突破了两位数!开天辟地头一遭!这都多亏有沈西辞带我们飞了一把!】
【江列远:沈西辞对我们产品特别了解,那不就是天选代言人吗?】
手机屏幕上,江列远的消息还在一条接一条地跳出来,盛绍延抬眼,吩咐于舟:“查查烛龙光启这家公司的情况。”
烛龙光启?这个名字没有在自己的涉猎范围内,但于舟立刻应道:“好的,盛总。”
一个小时后,于舟拿着一叠新鲜出炉的收购案,放到盛绍延办公桌上,总结:“盛总,这家公司虽然刚起步,规模也很小,但很有潜力。”
于舟暗忖,自家老板怎么突然对专业灯光控制公司感兴趣了,难道集团要涉足这方面的业务?但如果要收购,也应该是瞄准DMA Lighting这种成熟有一定价值的公司才对啊。
或者,那个叫烛龙光启的小公司,有什么独到之处,他查资料时没能找出来?
盛绍延看完:“江列远人怎么样?”
背调也是十分必要的,于舟回答:“名校毕业,和同宿舍的同学以及学弟学妹一起创业,专业技术过硬,风评很好。”
“嗯,你出去吧。”
办公室的门合上,盛绍延按下那串电话号码,拨通。
耳边是被拉长了的“嘟”声。
盛绍延很清楚,他从未在一段关系或者一个问题上犹豫迟疑这么久。
电话被接通。
盛绍延先开了口:“是我。”
沈西辞的声音通过信号波传到了他的耳边,带着一点疑惑和惊讶:“盛先生?”
盛先生。
盛绍延搭在桌面的手指蓦地收拢。
他听见自己说道:“烛龙光启的老板江列远,以为我是你的经纪人,来找我谈关于邀请你做品牌代言人的事情。”
另一面,沈西辞似乎小声跟旁边的人说了几句什么,走到了另一个安静的位置:“抱歉,给盛先生添麻烦了,我一会儿就去联系江总,跟他澄清这件事,以后绝不会再耽误您的时间。”
语气客气又生疏,和在绥县时完全不同。
眸光微敛,盛绍延像是没有听见这句,接着道:“我查了烛龙光启这家公司和江列远,缺点是公司初创,体量小,能给的代言费也比较低,但在专业技术方面,属于国内领先,前景可期,风评也不错,你可以考虑。”
像是没想到他会说这番话,沈西辞怔了几秒才回答:“谢谢盛先生,我会好好考虑的。”
终于找到了理由打这通电话,但盛绍延心里的憋闷感却越来越强。
一句一声“盛先生”,那“阿绍”又是在叫谁?
可是,四月十八号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六天,盛绍延不否认,他想和沈西辞说话,随便说点什么都好。
“最近在忙什么?”
沈西辞答得简略:“在忙新电影的筹备工作。”
盛绍延被提醒,沈西辞报他的身份码,是为了找程明野拉投资,他停顿片刻,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他想,只要沈西辞开口,不管是经费的问题,还是人员的问题,甚至后面制作、审批、上映的问题,他都可以帮忙解决。
但他却听见对面的人回答:“暂时没有,谢谢盛先生的好意。”
一栋仿百年洋房的独栋建筑里,沈西辞挂断电话,从花园的树荫下回到大厅。
陆既明正跟着房产中介新奇地左看右看,见沈西辞回来,立刻兴奋地比划道:“你觉得这么样?舞会,这里布置上留声机之类的东西,你扮演的顾长生穿白色复古风衬衣和米色格纹马甲,双手插兜,就从楼梯那里走下来。”他演示地走了两步,“就这种纨绔子弟、公子哥的姿势,全身都是从金银里泡出来的松弛感和贵气!”
沈西辞看看他指的那处楼梯:“嗯,可以,确实很适合。”
这几天,他每天早上准时准点给陆既明打电话,叫人起床,出门找演员、找拍摄场地。今天看的这一栋房子,最符合他们两个人对电影场景的设想,只是站在挑空的大厅里,耳边就仿佛响起靡靡乐声,穿梭回了百年前的十里洋场。
陆既明对微表情语气什么的都很敏锐,他站过去:“怎么了,刚刚电话谁打来的,怎么人一下就低落了?”
阳光从占据了整面墙的窗格中落进来,沈西辞盯着其中被照的像金粉一样的浮尘:“一个……很重要的人,不过以后可能当不成朋友了。”
没想到陆既明一语中的:“你前经纪人?那个大帅哥?”
沈西辞转过头:“你怎么知道?”
“说不定跟你待久了,我也沾了点玄学因子!”开了句玩笑,陆既明关切道,“之前在绥县那次,你们看着关系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就掰了,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沉默片刻,沈西辞摇摇头:“事情有点复杂。”
那就是不想说的意思了。
陆既明很有分寸地没有追问,拍拍沈西辞的肩,权作安慰。
手指摩挲着手机的金属边框,沈西辞耳边响起盛绍延说的烛龙光启代言合作的事,以及后面那句需不需要帮忙。
他太了解盛绍延了。
盛绍延依然在怀疑他,想帮他那句不知道有几分真心在,但其中,试探必然占了大多数。
这种感觉有点难受,但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准备,并非不能接受。
陆既明有意转移话题:“真不签片酬合同啊?”
程明野投的资金有一部分已经到账,法务支持也是程明野提供的,据说是去他哥程惟深那里讨来的专业团队,对他们这种小剧组来说,配置太高端全面,都溢出了。
给沈西辞准备的演员合同有两种,一种是拿固定片酬,相比起《山脉线》,这一部沈西辞担任男一号,片酬很是可观。另一种就是,不要片酬,签票房分红,但具体票房会如何,包括沈西辞自己在内,是亏是赚,谁都无法确定。
“嗯,确定,就签分红吧,等开拍,花钱如泄洪,钱只会不够用,不可能有多余的。”
沈西辞想演这部戏,一方面是非常喜欢顾长生这个角色和这个故事,另一方面就是,他想试试看,能不能走出一条和前世完全不一样的路。
陆既明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一脸感动得握住沈西辞的双手:“果然是救我于水火的好兄弟!”
跟着中介楼上楼下花园全都看了一圈,陆既明问租金一个月是多少。
中介迟疑:“你们真准备租啊?”
陆既明点头:“对啊,价格便宜就租,怎么了?我们要的那个时间段,这房子空不出来?”
“哪儿能啊,这房子都没人来看,不说半个月一个月,你就是想租一年,也没人跟你抢!”中介擦擦额头上的汗,强调,“你知道……这是凶宅吧?”
陆既明又点头:“当然知道,我就是因为这里是凶宅,租金便宜,才找你带着过来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