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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觉得,这些虫子它们是我早就失落的、属于我身体的一部分。
以前它们被我的前世丢在了山林里,直到现在,才重新回到了我的身边。
*
何况练蛊这种事情,讲究也颇多。
但我外公告诉我,第一,是要选日子。
最好是农历五月五日聚集毒虫,也就是端午节,因为这个时候,阳气最盛。
后来我听说别的地方端午节,要吃什么粽子,划什么龙舟,在房檐上插艾草,这才是大事。
但在我们家里,端午节的大事乃是练蛊。除了日期之外,地点还有要求呢。
首先要把正厅打扫的一干二净,我们正厅不小,最中心还供奉着祖宗牌位,都是一群姓孙的。
但是呢,那也不是我一个人在干,我们全家老少都要打扫。
除此之外还要洗澡,把浑身上下都洗的干干净净的。
再在正厅的中央挖一个大坑,把毒虫什么的扔进去,让它们自相残杀,以此来练蛊。
最后剩下的那个毒虫就叫蛊了!
我感觉这东西就跟打擂台,或者说皇子们争皇位一样。
九子夺嫡,互相残杀,谁活下来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胜者为王,是这个道理。
千年来的蛊师与蛊师的传承之间,也是这个道理。
我炼的第一种蛊,叫作金蚕蛊。
……}
第101章 文中文€€€€金蚕蛊
◆
{我练过一种剧毒的金蚕蛊。
“这金蚕蛊啊,是个好东西,养了之后,家人健康,不爱生病,家里的畜生也长的容易些,牛羊又肥又大,不爱得寄生虫。要是对人使用使用金蚕蛊的话,就可以驱使他死后的灵魂为自己干活。不过……”当时,我外公是这么告诉我的。
他说话一向是如此,欲言又止。
我追问他:“不过什么?”
外公:“不过要在孤、贫、夭三个之中选择一种,法术才会灵验呢。也就是孤单、贫穷、夭折。所以,我不希望你用这个去害人。
“所谓善恶到头终有报,只盼来早与来迟。[1]"
说完之后,他抓起一只金蚕,让我看,让我自己做决定。
当时,那东西就在他粗糙宽大的手心里躺着。
这种金蚕圆圆滚滚的,长形,像根手指头似的,有八只脚。
总之肉肉的,想起它在那绿叶子上蠕动的样子,这只蠕虫,还真有点恶心。
我深呼吸着,去抓住它,它那身子就在我的两根手指尖弯曲。
触感很软,我已经想像到了我一捏死它,它就爆浆的恶心样子与臭味。
我的手指弯了弯,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感觉到,非常地、非常地寒冷……
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滋味,却还是忍受着,一下子把它扔进了养蛊的器皿里。
这就是我自己所做的决定。既然学了蛊,就没有只学一半的道理。
这是我们孙家的传承。
我知道蛊是一种多么强大的武器,未来我少不了恨别人,也就少不了要用它对付别人,于是我选择了“孤”。
我打算一辈子孤独下去,不结婚、不生子。
那玩意有什么意思?有练蛊有意思吗?
开玩笑。控制别人的灵魂才是王道!
那一天,我笑了笑。
看着器皿之中那个漂亮的金蚕,舔了舔唇。眼睛闪现出异样的光芒。
那时的我才七岁,没有心爱的人,亦没有荷尔蒙的懵懂。
也不会意识到,是不是七岁之时的这个决定,上天惩罚我,让我真的在长大之后,失去那个很喜欢的人。
孤寡一生。
……}
[我决定了,我要去练金蚕蛊了,谁也别拦我!]
[都说了是假的,蠢货!]
[别说那你怕毒蝎子,我也怕。]
[抓不到虫子,抓两个虫族有用吗?蜘蛛纲目的,蝎子纲目的?]
[虫族:?]
[某个路过的雄虫:?你礼貌吗?]
[这步骤还挺全,编的跟真的一样。]
[话说这次的主角有一点自视过高啊,让我直接幻视《偷窥的公寓》里面的张无垢哥。]
[你还没忘无垢哥呢?都第几章了!]
[张无垢:我是正义的使者!]
[这次的文风有点可爱哦。]
[孤寡一生?€€€€伏笔。]
◆
{后来,我抱着那器皿,把它埋在了我们村子里的路口处。
那个路口是个十字路口,说十字,也不过是一条大道和一个桥的交界处罢了。
毕竟村子里的人少,住所相对也比较集中。我从村头最高处这么一站,就能看见村尾。
那房子三三两两的,高高低低,灰不溜秋,撂在一起,就像麻将似的。
我拿着一个小镐头,是那种在山上挖野菜的小镐头,在土里挖出一个坑来。再把那个像是泡菜坛子一样的器皿,端端正正放里面,重新把土埋上。
跺跺脚,把土踩实了。
之后我就下那小河沟里用清凉的水洗了洗手,回家吃饭去了。
一、二、三、四、五六七……
我细数着日子,我外公说这玩意要炼制个一共七七四十九天。
等着第四十九天一到,我就自己又拿了那个小铁锹,去了那路口,把那器皿又从土里挖出来。
黑色罐子,上面盖了一个黑色的瓷盖,全都是湿漉漉的土腥味,脏极了。
但当时的我,已经没有耐心等待了。在那边搓着手掌。
蛊啊蛊,多么神秘厉害的东西。
我早先看我外公摆弄那些奇怪的毒虫,自己就好奇的不得了了,想着总有一天,我能成为他,去炼制属于我自己的蛊。
但是直到今日,我才有了第一个蛊,就在我的脚下。
也许它成功了,也许它失败了,也许金蚕死了、发光、甚至飞到天上!
但怎么的都好。
那是我触碰“神秘”的第一次自我尝试,我永远都记得那个滋味。
记得那天的天,有多么的死一般的深蓝,村庄里多么安静,鸟雀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又鸣叫了几声。
……
我记得我是如何把那罐子放到村东头的大柳树下面,坐在洛满柳叶的那白色石林头上,用颤抖不已的小手,打开那个罐子的!
那时候发出来一个难以言喻的清脆响声,是瓷罐相互之间碰撞的声音。
而后€€€€
我看见了那缸底,躺着一个黄黄胖胖的金蚕,在那里一动不动。
样子倒是没变,不过个子似乎比之前大了不少。圆滚滚的,泛着淡金色的光泽,看起来竟有一些可口。
这就是蛊吗?
应该是的吧。
否则怎么其他的毒虫怎么都死了?
从寻常的道理上来说,我不相信金蚕能把其他的蝎子蜈蚣什么的,都杀了。
但眼前的景象确实是,只有那金蚕的身躯泛着光泽,像个黄金似的,看着竟然有莫名的食欲,彷佛其十分鲜美。
而蜘蛛蜈蚣什的,早已成为了干尸,躺在那罐子里一动也不动。沦为它的陪衬、尘土。
这金蚕蛊还差最后一步就成了啊。
我小心翼翼地捧着它,心脏咚咚咚地跳,既喜悦地想要赶快冲到家里,又怕有个什么闪失,让这器皿打坏了,就快步的走回去。
我记得,那天的风都特别好,吹在脸上凉凉的,而我的蛊有一种特别的香味。
我到了家,在正厅的供台下面拿出一个旧的铜鼎香炉,里面满满的都是灰色的香灰。
这香炉我家里许久不用了。我就把这金蚕,倒在了那香灰里面。
我以为它会沾上满身的灰,弄得一身脏。
结果没成想,它居然依然那么干净。好像这香灰是一种不沾身的土,不从它这条虫身上蹭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