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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跟我的鬼故事一样。”€€€€当噪音充斥着他的耳朵的时候,他在想。
眼前,隔着仅仅一个黄铜矮圆茶几的距离,他看见褐色单人沙发椅上,一个身穿黑色卫衣的青年,正在缓缓地观看一本书。
淮映勿翘着二郎腿,低着头。书躺在他的膝盖上,看起来又厚大又重。
他许久都没有翻动一页了,像是看入了迷。
沈昭陵看着他,也把他当成了镶嵌在那一排黑褐拱形窗框上的,一个风景。
窗与窗户之间是窄小墙壁之上,是一排排的蜡烛壁挂,浮动着微弱的暖黄色火焰。
当晚风吹动孔雀蓝色的窗帘,窗帘微微卷起一个角的时候,这幅风景画,才有了片刻的动态。
“有人很讨厌它,就像听这这首歌一样。觉得它只是单纯的噪音。
“即便作为作者,我也不知道鬼故事的意义是什么,可有些人,就是觉得它很有意义。
“觉得它是音乐,不是噪音。”
沈昭陵以平静的语气说道,心里像是胀起了一个巨大的气球。撑得他很满、也很迷乱。
过会,他扫了一眼放在茶几上的黑色智能手环,发现它的显示屏是熄灭的,没有什么消息提示音,又暗自强调道,
“某个人。”
声音干涩如秋风枯草。
*
“淮映勿,你在看什么。”
在淮映勿终于合上书,顺手拿起茶几上的玻璃水杯,喝了一口之后,沈昭陵问他。
他把耳朵里藏着的无线耳机拔掉了。低头,看见淮映勿那本书的封面是纯黑色的。
上面一个字都没有,外面好像包了个书皮。书皮是漆面的,还反着波波点点的光。就跟金色的沙一样。
书足足有两寸厚,至少一千页。
当沈昭陵看见这么厚重的书的时候,他不自觉地皱起眉头,产生了一些生理上的呕吐感。
他讨厌书,尤其讨厌。看见就会产生某种厌烦而焦躁的负面情绪。
一翻开之后,那些字就像捉迷藏一样。在他眼前乱蹦乱跳,放大又缩小,上下左右颠倒。
他很难读完一句完整的话,更无法从一篇文章里面系统地提取出什么信息。
他觉得自己有着严重的阅读障碍。就跟晕车症严重的人,一闻见汽油味道,就会本能地反胃头晕一样。难受。
沈昭陵赶紧瞥开了眼睛,只是产生了一点好奇心。
淮映勿却像是在掩饰着什么似的:“没什么。把书拿到了沙发右手边,远一点的位置按着。
说:“没什么。”
看来并不想与自己谈论此事。
他不说,沈昭陵也不想问。就顺嘴提了一嘴:“你今天看起来,挺不自在的。谁惹你了。”
他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能把淮映勿气成那种样子,连晚饭都不想再吃了。
“没,遇见个煞笔罢了。”淮映勿冷冷道,眼神向上瞟,写满了不耐烦,“过河拆桥的。”
沈昭陵:“……”
过河拆桥。
不知道怎么,这句话好像不久前在哪听过来着。
等他终于想出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便有些做贼心虚了。似乎淮映勿在骂的那个人是自己似的。
沈昭陵赶紧找了个话头,把话岔开问:“我今天上哪睡?还和你一起?”
淮映勿神色自若:“什么意思,你想去外面睡,去吧,不拦着你。”
然后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窗户外面。
沈昭陵往窗户外面一瞧。
外面黑压压的,住外面不说被冻死,也得被吓死。而他原本那个床已经在仓库里,被一堆箱子压着,拿不出来不说,也搬不到三楼来。
沈昭陵:“……”
脸色一暗。
气人。
昨天他能和淮映勿睡,是因为知道淮映勿没有精神力,不能把他怎么样。
但今时不同以往,淮映勿已经有精神力了,能标记人,也能被他的信息素影响欲望。
尤其是……
这家夥在床上还挺凶的。会咬人。
沈昭陵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一事实,他冲着淮映勿挑眉:“一A一O,孤男寡男,睡一张床上合适吗?”
“怎么,我怕你我对你做什么啊。”淮映勿似笑非笑,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身子。
他很少有如此炽热审判的目光。
沈昭陵被他如此不礼貌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把身子坐直了直。
沈昭陵被看到的地方都有些发烫,眯起眼,脸皮紧着。
右手搭在扶手上,手指不住地胡乱动作。
时间彷佛变得很长很长。彷佛那也不是个眼神,而是一种能看透他的机器。
沈昭陵的心静悄悄的,他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
他善于倾听,但并不善于听取别人对自己的评价。因为他总觉得连他自己都不认识他自己,别人就更不会认识他了。
但现在他违背了自己二十年来的生活习惯,意外地动了动耳朵,将心静下来,想听着身前那个人对他说上一些什么。
甚至是……他以前最不在乎的,关于他自己外貌的评价。
脚下纹理自然的柚木地板,此刻,蒸发出奇异的芳香。
直到他看见淮映勿从头到脚扫完一遍之后,抿着嘴,不屑地对自己外貌评价了一句:“一般。”
沈昭陵:“……”
他刚才那颗收紧的心,瞬间松懈了下来。
淮映勿:“我说,嫂子,我又不是我哥,对你没什么性。趣。既然不愿意和我睡,那你去外面随便找个地方睡吧,不要再跟我说。”
沈昭陵:“……”
淮映勿说话是有点气人在的。
听得他牙根痒,想杀人。
随后淮映勿没再说话,不管他了,自己转身去了楼上的卧室。
“噔噔噔。”
他听见右边那个楼梯在响。但是没有回头看,只闷了一肚子气。
“……”
沈昭陵尽量平稳下自己的呼吸,面色冷峻,在心里暗骂淮映勿几声:“这臭弟弟说话这么难听,将来肯定娶不到老婆。
系统就趁机应和:“淮映勿本来就孤家寡人一个,没什么老婆。”
沈昭陵想不通:“他这个大个房间,怎这边三个小门,怎么就只置办了一个床。”
系统继续回他:“因为他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和别人同居。所以连客房都没留。”
沈昭陵不自在地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又问:“你说他是不是瞎子。”
系统应和:“嗯,瞎子瞎子。”
沈昭陵冷笑:“我长得很一般吗。”
系统继续应和:“嗯,一般一般。”
沈昭陵挑眉威胁:“?”
系统赶紧纠正:“不一般不一般。你是主角啊,你怎么可能长相一般呢。昭陵,你最不一般了。”
沈昭陵:“呵呵。”
他干笑了两声,右转头,往上面二层的栏杆处瞟了一眼,没看见淮映勿,想他已经在那里睡下了。
一气之下,他直接躺在了沙发上,翻身,脸正对着沙发椅背,鞋子也不脱,闭眼睡了。
*
而另一边的二楼€€€€
老旧的红砖与复古的金属齿轮墙前,淮映勿静静躺在一张雪白的床上。
昨晚那个被他俩汗水和信息素浸透的床单,今早已经被他扔进洗衣机了。又重新换了个新的。
他盖着厚却轻柔的白被子,背靠着墙壁,专心致志地看着眼前的显示屏。
显示屏之上,是信息栏。
这两天,他收到了很多熟人的消息,都是关于他精神力的事情。
本来淮映勿让K医生保密的,结果没想到不怎么的,还是给传了出去。
估计是K医生太意外了,所以这嘴说话漏风。管也管不住,淮映勿也不欲与他这个老朋友为这点小事计较。
既然瞒不住,那就索性不瞒了。
看你老公大不大:[精神力多少了,一起玩机甲吗?话说到底是怎么突然从无到有的?!啊!你说!]
看你老公大不大,就是女alpha安娜。
淮映勿知道,这家夥曾经一直想和自己玩玩自己设计的机甲,顺便比拚一下,只是以前自己没有精神力,一直都没有机会罢了。
也知道,在自己面前,她总是很慎重地提起“精神力”这种词汇,怕伤害自己的自尊心。
直到今天,这家夥就已经完全坐不住了。
淮映勿回她:[再说,现在还不稳定。而且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