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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老师也曾说过,权力只会掌握在有本事的人手中,你只有自身有本事了,才有能力推动变革,改变现状。
江让一瞬间豁然开朗,他不再一味地陷入情绪之中,为情绪左右。
少年猛地退出兄长的怀抱,认认真真的道:“哥,我明白了!我会好好学习,我一定会好好学习!”
他想,终有一天,他一定要离开大山,然后,将外面的世界带进来,让这个贫穷、固化的小山村也走向新思想的浪潮之中,得到全新的改变。
*
或许是今日的刺激太大,江让晚上迟迟没有睡着。
少年双手交叠,安静地躺在下位的床榻上。
他想了很多改变的法子,但最重要的,他觉得还是应该连通外界,接受外界文化的洗涤,连带着将本土文化中的糟粕剔除。
但连通外界的法子却又不是那么好实现的。
比如山里的交通大难题、教育的普及、顽固不化的老人们、老师说的人人交际的网络,或者索性让全乡的人都迁去城里,不过这点一定极难办到,不说大城市的物价、房价,他们乡的人也没有什么拿手的本领,若是找不到工作,可不就喝西北风了?
江让想着想着,又有点想笑了,他觉得自己想得太远了,简直跟痴人说梦一般。
少年慢慢拉回思绪,准备闭上眼休憩。
但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就在江让闭眼的一瞬间,他隐约听到上铺传来了一道似有若无的喘息声。
少年立刻警觉地睁开了眼。
就在下一瞬间,那喘息声变得愈发大了起来,像是辛苦隐忍到极致后迸溅开的水浪。
江让颅中一震,像是想起什么一般,他坐起身,抖着手失声唤道:“哥,你怎么了?”
没有人回应他,回应他的,只有愈加躁动的床榻和暧昧的呼吸声。
少年立刻起身,动作堪称敏捷地爬上了上床。
今夜的月光十分明亮,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面,它透过半开的窗户,幽幽流淌而入。
而江让爬上床榻,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身穿无袖背心、面色潮红的男人。
只是此时,男人看上去狼狈至极,他本就露出大片肌肤的背心此时被直直摞上颈下的位置。江争生来皮肤就白,此时就着月光,江让甚至能看见兄长胸前极有爆发力的鼓囊,以及,那腰腹间粉得几近流淌出水液的肌肉群。
只消一眼,少年一张脸瞬间便红得宛若被开水烫过一般。
可他偏生又不能不管,于是,清瘦斯文的少年人只好双手并用,爬上了极度拥挤、难以存下第二人的兄长的床榻。
上去的一瞬间,两人就几乎肉贴着肉了。
许是江让皮肤温凉,触感极佳,两人刚贴上,高大的男人便迫不及待地死死紧缠住少年的腰身。
江争面色红得诡异,像是暴死干枯的花束、粘稠烂透的红泥。
他活像是无法喘过气来一般,将高挺的鼻尖对准少年的耳廓、颈窝,用力撕磨,口中的涎水也不断滴落,直将江让的衬衣都弄得半湿半透。
他一边嗅闻着,一边控制不住地浑身痉挛,口中含糊道:“让宝、让宝……”
此时的男人再也没了往日沉默、自卑、压抑的半分模样,反倒像是野性被开发到了极致、只待将人吞吃入腹的野兽。
江让咬着牙,心中宛若泛起滔天巨浪,从前江争也有这般发情般的模样,但往日都只能算是小打小闹,没一会儿便也被压制下去了。
今日,男人简直像是完全失去理智,只余下一具野兽的空壳。
“哥,你清醒点!”少年哆嗦颤唇。
江让忍不住浑身打战,他像是再也无法忍受兄长过分亲密、甚至于猥亵的动作,用尽全力反抗。
或许是双方都失去了理智的缘故,混乱中,少年失手一巴掌打到了男人潮红的脸颊上。
刺耳的声音令炽热的空气都仿佛一瞬凝固。
江让眼眶红得不像话,细瘦漂亮的腰身绷成一个极度防御的姿态。
江争则是像是那一巴掌打得清醒了一般,面色痛苦地僵在原地。
江让漆黑难过的眼眸紧紧盯着男人,半晌,他哑着嗓音道:“哥,你又吃了阿爸阿妈他们给你的药吗?”
男人恍惚无言。
江让咬牙道:“我不是说过了吗?那药不能吃,什么狐狸送子、什么滋养孕身,那都是封建迷信!哪家滋补身体的药物会叫人、叫人发情?!”
江争的脖颈间都因用力克制而鼓起一道道青筋,他瞳孔时而涣散、时而凝聚。
可最终,他嘴唇动了动,哑声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话。
“……终究是要给你留个孩子的、我想听你的……可是、阿妈说得对,没有孩子、我们过不久的。”
“哥!”近乎哽咽的少年音嘶哑道:“别说了,是他们的思想有问题,我们是兄弟啊,比亲兄弟还要亲的兄弟,我不需要你给我生孩子、也不需要你牺牲自己,我只想你好好当我的哥哥!”
“哥,我会带你走的,我一定会带你一起走的,我们一起走!”
或许是少年实在哭得伤心,男人勉强恢复了几分意识,他双手用力地揽住江让,像是要将对方融入自己的身体。
江争只觉得自己的思绪一阵模糊、一阵清晰,冷与热交叠令他痛苦无比。
他颤抖着嗓音对弟弟道:“让宝、让宝,抱着我……”别松手,千万别松手。
若是江让松手了,他想,他应该会坠入万丈深渊,被碾碎为泥。
少年确实没有松手,他用力地抱住兄长,两人像是绞缠在一起的藤蔓,密密麻麻、分无可分。
“哥,我帮你吧。”
颤抖清越的少年音中带上几分颤抖与哭腔。
江争却只是轻轻地颤眸,白皙的额头溢满汗水,他拥着少年,低声的、宛若叹息一般道:“……让宝,别看,哥哥这样很丑。”
江让却只是死死咬住唇,手中努力,那张斯文的、冷淡的、在旁人面前高不可攀的面颊此时烧得通红,秀美昳丽。
少年呼气,抖着唇道:“不丑,哥在我心里,最好看了。”
第145章 理想主义利己男9
夕光半垂,火潮入云,小镇尚且称得上干净的街道蜿蜒向前,铺满了一层萦着土灰的霞光。
德天中学的教学楼白色墙皮早已爬满了年代悠久的水潮烙印、窸窣泛黄的爬山虎,它矗立在晚霞中,像是一位颤颤巍巍、披着灰黄外衣的迟暮老人。
已是傍晚,休假回来的学生背着书包、提着小袋衣物与家中叮嘱带的食物进了校门。
德天中学坐落在镇中稍显偏落的地域,到底有不少学生在,附近的街道小巷中便也开了不少家小店。
简陋的塑料顶棚被几根立地的木桩子支撑着,穿着泛黄围裙的中年老板抹了抹满是褶皱的额头上滑落的汗珠子,随意往脖颈间的汗巾一抹,手中不停地翻烤着烧烤的小串。
眼见火候差不多了,老板拿过一旁油腻的铁盘,将烤串盛好,端着几步便走到外头露天一张坐满了的客位上。
“小伙子,你们的烤串好啰!”
眼见烤串上上来了,几个将将成年的青年互相嬉笑着用力捏着拿起塑料杯,满上啤酒,就着烤串一口灌下。
他们一个个看上去流里流气的,头发染的黄黄绿绿,活像是村里混的小混混。
在这群人中间,只有一位身形颇为出众高挑、眉间被一道疤痕截断的青年人留了头勉强称得上不出格的黑色短发。
青年头发剃得很短,近乎贴着头皮,但越是这般肆无忌惮的短发,便越是能显出他那张峥嵘俊厉的脸。
“老大,”其中一个黄毛喝得满脸通红,他张口粗鲁地咬了口烤串,小眼睛眯着对青年道:“弟兄们其实都挺好奇的,你跟班长到底在一起没有?怎么人对你天天那么冷淡呢?我看小胖前段时间谈了个,那可真是天雷勾、勾什么、巫山什么雨来着……诶,总之没过多久就滚一张床上了!”
“蠢蛋,”黄毛旁边的人不客气地一巴掌扇上他肩膀,讥笑道:“那叫天雷勾地火、共赴巫山云雨!”
“对对对!”
黄毛又灌了口酒,笑嘻嘻对一旁面不改色的向天明道:“老大,别的不说,光是咱学校暗恋班长的就有好大一把了,就说那程洪,一天到晚的换着法子地想去勾搭班长。”
“你别说,就咱江学霸那斯文冷淡的小模样,确实招人稀罕,日后指定是个大学生。老大,要我说啊,你们要是已经在一起了,就别老藏着掖着了,别回头给人家勾走了。我听说班长那家里头还有个早就定下的等郎弟……”
黄毛已经有些醉了,还想说什么,旁边有人约莫是看到向天明黑下来的脸色,立马有眼色地给了黄毛一巴掌:“你小子瞎嚷嚷什么呢?那向哥和班长指定是一对啊,就班长那专心学习的模样,身边除了向哥,还能看上谁?”
向天明没吭声,只是捏着塑料杯的手背无端鼓起夸张的青筋。
好半晌,他仰头将冒着气泡的啤酒一口灌下,塑料杯被略显粗糙、疤痕不少的手指用力捏成一圈,随意丢弃在一旁。
向天明呼了一口气,不在江让身畔的时候,肤色黝黑的青年浑然像是只完全展露锋锐爪牙的野狼,他抬了一下下颌,并未回答黄毛的问题,反倒是对一畔的小胖忽地问了个不相干的话题:“小胖,谈了?”
小胖一愣,赶忙讨好地点了点头。
不讨好不行啊,向天明家里头有钱众所周知,除此之外,打架斗殴也样样在行,是德天中学学生里头名副其实的老大。上次有群社会混混来挑事,估计是恰好吓着了出校买用品的江让,就那一次,向天明活活给人家一拳干进了诊所。
就是这样了,当时的向天明还要避开江让才动手,生怕吓着那宝贝疙瘩。
思及此,小胖脸上笑得愈发讨好了。
“向哥,有事儿你说。”
向天明只是皱了皱眉,好半晌,他敲了敲桌子,问道:“你跟你那对象是怎么在一起的?”
小胖立刻明白了,赶忙道:“向哥,我懂你的意思。追人就那几个关键的点儿,送花啊、情书啊,送点儿人缺的东西表明心意,最近镇上不是引了个啥黑白投影仪,城东那块儿还特意摆了个电影院呢,好多小情侣都去看过。”
眼见向天明感兴趣了,小胖语速都不自觉加快了几分:“那会儿我也就是在电影院里头追到我那对象。向哥,你想啊,进了那电影院,小灯全灭,乌漆嘛黑的,这会儿屏幕上要是再蹦出个鬼啊怪的,人不得吓得钻你怀里啊?”
小胖说的得意,旁边有人忍不住道:“没想到你小子还真有点本事啊,学到了,学到了。”
一旁的向天明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说到底,他还是有几分意动了。
别的不说,和江让单独两人相处对他来说当真是极大的诱惑。
毕竟江让平日里一天到晚都埋头苦学,不说在班上,两人甚至还是住在一个宿舍里头的,偶尔遇上少年刷题刷得晚了,两人更是连一句话都没得说。
向天明简直是有苦难言。
其实,随着青春期的到来,江让和向天明的身形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江让平日里不干什么重活,日日捧着书卷,被养得斯斯文文、削瘦挺拔。而向天明就不一样了,向家父母见逼他读不进书,平日里也没少赶着他干活,向天明本身也力气大,十四五岁时就壮得跟牛犊似的。
在乡下,力气小的人容易吃亏,也正因此,向天明见到江让被人欺负了、还手打不过的时候,脑子火一冲,当即帮着少年将人揍翻在地。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向天明和江让的关系才缓和了下来。
向天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江让的,或许是某一次少年善心大发帮他上药、或许是偶尔见他挠头骚耳写不出作业,将自己的作业递给他抄的时候……
总之,向天明能说出太多太多动心的时刻。
它们像是夏日被摇得发涨的气泡水,只需主人轻轻一拧,便能彻底爆裂四溅开来。
向天明不是没向江让表白过,可结果无一都是失败。
少年不拒绝他的靠近,却冷淡而直接地拒绝他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