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坚守,做站不易,广告是本站唯一收入来源。
为了继续访问本网站,请将本站加入您的广告屏蔽插件的白名单。
可变故就在一瞬间发生。
江让险些便要取到绣球,可四周忽地现出几人,他们似乎是奉命行事,颇有组织性地围堵青年,绣球被高高抛上天际,地上几人趁着时机与青年缠斗起来。
几人交手极快,即便不曾动刀动枪,一招一式却极其狠辣,像是要彻底将青年避退方才作罢。
但江让哪里又是什么好对付的,他反应能力极强,轻易便能避开甚至反击。
只是双拳难敌四手,时间拖得越久,灵力消耗得便越是快。
眼见青年隐隐现出颓势,楼上的罗洇春看得焦急万分,他索性攀上楼台,纵身便要往下跳。
“不孝子,你给我站住!”
罗家主的声音低沉而冷肃,他面色难看,眉心显出几分褶痕道:“罗洇春,你要记得,你是罗家的孩子、也是罗家的脸面。如今绣球招亲正常进行,你这又是要做什么?主动倒贴旁人?你要气死你爹我吗?”
罗洇春脸色难看,他用力扯下面上的白纱,手骨泛白,漂亮的狐狸面微微抽搐,潮艳殷红的唇近乎泣血。
他咬牙,一字一句道:“爹,这些人是你找来的是不是?”
罗家主冷声道:“是与不是又如何,孽子,你忘了他曾经如何待你吗?那两年你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如今罗家就是为难于他又待如何?!”
罗洇春却慢慢往后退了一步,身上琅嬛叮咚作响,他哑声道:“我不怪他,爹爹,那都与他无关,只要他现下爱我便足够了。”
言罢,红衣青年纵身跃下,他一手以藤鞭收拢绣球,一边不顾安危强行卷进战场,他挡在江让身前,死死护着对方,嘶声道:“我看谁敢上前!”
红衣烈烈,刺目得像是天边隐隐泛出的金辉霞光。
楼上的罗家主气得直咳嗽,罗夫人连忙搀扶住他安抚几声,罗父勉强撑住身体,一瞬间恍若衰老了几岁。
战况瞬消。
罗洇春紧紧扣住青年的手腕,像是担心被拒绝一般,将绣球小心翼翼地塞进对方的怀中。
随后,红衣青年仰头看向高台,眸中带泪道:“父亲,我此生非他不嫁,求您成全。”
罗父还未彻底缓过来,听到这当众有失礼数的言论,一边咳嗽一边怒骂道:“造孽、造孽啊!罗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孽障……”
*
成亲之事到底还是定下来了。
其一便是绣球众目睽睽之下落入江让的手中;其二便是罗家主本意只是想为难为难青年、顺带提点对方要懂得珍惜,没成想罗洇春倒好,宁愿倒贴也不愿对方受丁点委屈。
后面更是连结契大典都是遂了两人心愿,在太初宗举办的。
结契当日,风清日明,万里海棠齐齐盛开。
昆玉仙尊为其弟子准备的聘礼和底蕴深厚的罗家准备的嫁妆简直要将整个人太初宗剑峰山头都堆满才好。
宝光熠熠、明珠辉辉、红绸千丈,层层叠叠、堆都堆不完的礼箱直教人心中生羡。
古朴素净的铜镜中倒映出身着喜服的青年俊朗英气的面容。
一双自后而来的素白的指骨轻轻捏着红木梳,顺着青年长而乌浓的发尾一梳而下。
谢灵奉轻轻垂眸,耐心地替青年挽发、束冠,每一个步骤都精细极了。
江让忍不住透过铜镜看向身后的师尊。
铜镜范围有限,青年只能隐约看见身后人半张白而淡雅的面容。
谢灵奉向来是好看的,只是他太素净,像是庙宇中未烬的香灰、高坛上堆塑的神像,单是静止不动,便是一副不可攀越的菩萨像。
可今日的师尊却是不一样的。
江让还是第一次见那般清冷的昆玉仙尊穿上红衣。
那是近乎刺目的丹红,比起烛光、日轮更为灼烈,它分明没有丝毫赘余的装饰,却映衬得那张平素里慈眉秀目、丰神韵致的仙人面多了几分别样的秾艳之姿。
若非知晓今日是罗洇春与江让的结契大典,只怕都会有人怀疑谢灵奉是否才是那俊朗青年的道侣。
“……师尊,您今日便没什么想同我说的了吗?”
青年的话语中尤带了几分忐忑,像是担心得不到长辈的祝福一般,毕竟他一直都很清楚,师尊其实并不赞成他的选择。
面颊被一双温暖的手掌捧住,轻轻抬了起来。
江让眼睫微颤,看见了一张充斥着怜爱、珍惜的菩萨面。
许是红衣过分显白,谢灵奉向来柔白的面容此时近乎剔透,蓝色的血管在皮肤间静静蛰伏,温顺、柔软、毫无攻击性。
那张玄金的眸中波光潋滟,他在尊敬他的孩子的视线中轻轻垂下头,一吻落在青年的额心。
那像是一种美好的祝福、珍爱,还有永恒点燃的爱。
“阿宝,师尊希望你今后的日子里,无烦无忧、喜乐安康。”
仙人轻而浅的声线像是一阵柔软的微风,翕微扫过心尖。
江让有一瞬间甚至产生了一种想要哭泣的冲动,他也确实哭了,泪水像是不受控制的春水,一股又一股地落下、泛滥成灾。
谢灵奉轻轻替他擦干了眼泪,忍不住失笑道:“傻孩子,大喜的日子,怎么哭了?”
江让喉头震颤,连说话的语调都变得极为艰涩,他哑声道:“师尊,我不知道。”
年轻的孩子确实不明白,分明他早已得偿所愿,分明与师尊不曾离别,为什么会哭呢?
外面的日头升得更高了些,钟鸣声响起,香灰的气息簌簌升腾,像是一种隐秘的催促。
谢灵奉垂头替青年理好衣襟,弯了弯唇,眉眼慈柔道:“好了,阿宝,我们该出发了。”
说着,男人轻轻牵住青年的手腕,一步一步,像是牵引着稚童一般,带着孩子走上充斥着祝福、喜悦的高台。
他亲手将青年送至结契台上、另一个男人的身边,随后才慢慢地坐向香炉后代表着高堂、父母的位置。
罗家父母坐在左侧,他便只能落座右侧。
谢灵奉平静地理了理自己的红衣,将心口浮现的痴妄之念压下。
——方才,他身着红衣,与江让执手相对,竟好似今日也是他同青年成亲的日子一般。
男人压下心中慢慢浮起的痛意,看着青年红衣艳艳,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在青年同另一人肩并肩,朝他跪下磕头的一瞬间,胸腔中的痛意似乎令心脏都溃烂开来了一般,耳畔无数嘈杂的声音让他头颅发晕、几欲咳血。
谢灵奉眼眶发红,却并无湿意。
它更像是一种被灼烈的火焰烧焦了的红,没有生机、希望,只余下一片死寂的烬。
江让在同别人夫妻对拜,谢灵奉却无药可救地忆起孩子与他在床榻间的痴缠。
包括青年那些可爱的反应、羞涩的模样、失控的空白、渴求的绞磨。
那一切的回忆,本该是长者珍藏的孩子的成长手札,可如今,却更像是一柄又一柄的尖刀,刺得他血肉模糊、疼痛难忍。
所以,当醉酒的青年和他新婚的道侣被人们挟裹着送入洞房之际,谢灵奉静静地跟随其后,走了进去。
已是晚间,众宾客都十分有原则,闹洞房也不会太过,没一会儿,人流便散尽了。
江让醉醺醺的颇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他只能隐约听到耳畔有人温柔地教导他该如何做。
比如合卺酒的饮法、新婚之夜该如何清洗身体、迎接爱人的亲抚。
只是,这些温柔的、怜爱的教导不一会儿便被另外一道不可思议的怒声打断了。
青年听得不真切,只隐约听到他新婚的道侣怒道:“……仙尊,您只是江让的长辈,这些洞房花烛的秘事就不必插手了吧?”
温柔的男音并未继续说什么,他只是轻声叹息,像是无可奈何、好意受阻的长者一般。
“阿宝……”谢灵奉轻声道:“那师尊就先出去了,阿宝要记得保护好自己,不能太贪恋玩乐,注意着凉……”
江让却迷迷糊糊地蹙眉,他茫然地睁眼道:“……师尊、师尊为何要出去?”
另外一道由远及近的声线带着几分咬牙切齿道:“江让,你在说什么浑话?今日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要你师尊在旁边看着我们?”
江让按了按脑袋,努力想要清醒过来,他醉醺醺地道:“洇、洇春,师尊也是为了我我们好啊,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你别计较……”
作者有话说:
江江(黄毛版):老登,鬼火停你家楼下了
小罗:爹地,他才不是什么穷小子呢……
第121章 耳根软的妈宝男36
晨光迷迷,如涓涓细流般倾洒入室,凌凌光线之中,洒满花生红枣的红木桌上残余着一柄燃尽的龙凤烛,红色的喜字泼墨般浸染整间新房。
窗棂边红纱随着曦风微微漾动,似游鱼于荷叶底拱窜水波般的轻灵动人。
“唔……”
醉酒昏睡的青年下意识抬手按了按额头,俊秀的眉目微微蹙起,像是不太舒服一般。
他略略睁开眼眸,朦胧的视线中,艳红的帐顶映着一个宛若血液流淌的‘喜’字。
江让顿时清醒了几分,昨夜结契宴上他实在喝了太多的灵酒,这灵酒乃是昆玉仙尊数百年前于云泽峰峰顶埋下的极品梨花酒,醇香厚美,后劲十足。
江让本身酒量就没有多好,昨日高兴,被人劝着喝了几杯,不出所料地倒下了。
后面发生的事……他已经记不太清了,但身上衣衫完好无损,想来这个洞房花烛夜对于他新婚的道侣来说只怕是糟糕又遗憾的。
江让心里颇有几分不自然,刚要翻身起床,却在侧身之际对上一双幽幽怨怨的黑眸。
他的新婚道侣身着一件红衣薄衫,发上华美的朱钗饰品已然全部卸下,只余下长而柔顺的乌发弯弯绕绕地顺着他领口大敞的白肤流淌而下。
而此时,那张昳丽玉白的美人面上再没了昨日的欢喜与羞涩,冷怒与傲意顺着红帐映照的光线杂糅在阴影中。
这衬得青年像是只皮毛美丽的、被激怒的、等待主人去哄弄的狐狸。
江让向来是知道罗洇春的性子的,大少爷脾气、口不对心、一点就着。
但很好哄就是了。
譬如此刻,江让只是面目含笑,凑上去调戏似得伸手轻轻捏了捏对方冷然的脸颊,罗洇春那张僵冷作态的脸立刻就像是解冻的春水似的,漂上几分桃花般的薄红。
新婚的道侣微微别过脸,颇有几分负气道:“做什么!”
江让眸色柔下几分,这到底是他第一次成婚,加上娶亲对象又是心仪之人,自然耐心十足。
那是与同祝妙机在一起被所有人反对的不同滋味,他与罗洇春之间没有人妖之别,他们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正大光明的天地立誓、拜见长辈、成就契约。
江让忍不住含笑,越是看对方这般故作恼意的情态,越是觉得喜欢。
青年一手掰过对方的面颊,故作恶劣的调笑道:“做什么?你都是我名正言顺的道侣了,我自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