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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棠见秦滟平安无事,心里松了口气。
她上前几步坐到秦滟旁边,抓起餐盘里的肉串便往嘴里塞。
就因为这个家伙一言不合离家出走,她到现在晚上十点都还没正经吃东西呢。
这人倒好,自己却先吃起大餐来了。
秦滟瞧见她出现,依然冷酷着一张脸,却默默将另一个盘子里烤好的虾,也装到她面前的盘子里。
夏明棠这会儿懒得客气,也没空争论其他,只囫囵告祭着五脏庙。
好几串烤串下肚,才消除些腹中的饥饿感。
她给自己倒了杯啤酒,喝了一口,有些嫌弃地挪至一旁。
这么难喝的味道,那家伙竟能喝得津津有味。
不对啊,小朋友能喝酒吗?
夏明棠想起正事,也顾不得再吃东西,没好气道。
“手机不接,玩人间蒸发,结果跑这儿来打群架,你可真有出息!”
秦滟听她斥责,赌气一般将原本打算上供的虾,转手塞进自己嘴里。
她鼓着脸嚼了好几口,直到将口中的虾肉彻底咽下,这才开口应答。
“没有打群架,是我一个人单挑,他们五个。”
夏明棠差点被气笑了,这是重点吗?
她原本想就秦滟动不动玩离家出走这一套,发表强烈谴责。
但察觉到周围这么多双眼睛,还是决定给那人留些面子,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你吃饱没,吃饱了就跟我回去。”
秦滟拿纸巾擦了擦嘴,脸上还是有些不痛快,“吃饱了,但现在还不能走。”
“为什么?”夏明棠以为她又要闹什么别扭。
“等警察。”
秦滟话音刚落,原本躺在她后方的一个红毛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抄起一旁的啤酒瓶就朝她旁边的夏明棠砸去。
夏明棠反应不及,一个没坐稳从凳子上跌倒。
下一秒,秦滟便夺过红毛手中的啤酒瓶,垂直扣在他脑门上。
原本就受伤不轻的红毛再次瘫倒在地上。
秦滟将夏明棠从地上拉起来,再瞧那红毛时,眼里却是发了狠。
抓起地上还未开封的一瓶酒,又想砸人脑门,却被夏明棠一把拽住。
“停停停,我没事,你不是要等警察吗,再坐下吃会儿。”
夏明棠揉了揉被摔得生疼的屁.股,也实在想不明白。
她明明是想教训人的,怎么这会儿就变成劝架的了?
秦滟不情不愿地重新坐回椅子上,又给自己开了一瓶啤酒,嘴里嘟囔着抱怨。
“来得真慢。”
她这话可是有些冤枉人民警察了,从报警到警车出现在现场,总共耗时不到二十分钟。
还得考虑到晚上这段路人流非常拥挤,已经算很效率的了。
身着蓝色制服的帽子阿姨疏散开人群,来到案发地点询问,“你们谁报的警?”
“我。”秦滟扯纸巾擦了擦嘴,嘴里没有嚼东西,算是对人民警察的尊敬。
帽子阿姨看了看秦滟,语气还算和善,“听说这儿有人打架斗殴,参与者有哪些?”
“他、他、他、他,还有他。”秦滟从自己脚下那个黄毛开始指,一连指了五个。
帽子阿姨低头一瞧,好家伙,各个都是警局的熟客,当即让随行人员将他们全部带走。
五个人全被押上警车,她再看向秦滟,“麻烦你也跟我们走一趟,做个笔录。”
夏明棠也跟着一起去了警局。
原本以为只是简单走程序做个笔录,没想到秦滟是真的会搞事情。
警察翻开记事本,例行公事询问,“争斗起因。”
秦滟靠坐在椅子上,语气随意,“我在摊位上吃烤串,他们几个一来,吵得不行,我就出手让他们安静一下。”
警察拿笔的手停顿一秒,“你的意思是,你先动的手?”
秦滟点头,“是的。”
警察在本子上记了两笔,又划掉。
她抬头看了看一旁的五个混混,又看了看秦滟,提示道。
“他们怎么吵的,是不是欺负你了?”
秦滟果断摇头,“他们没那本事,就是在隔壁桌吵得太烦人了。”
警察:……
你这个样子,我们很难做啊。
夏明棠:……
瞎说什么名堂,之前那个人群中给朋友搞实况直播的小姐姐,都比你会说。
那几个混混原本都已经做好了被关押的准备,听秦滟这么一说,忙不迭附和。
“警察同志,我就说我们这次是冤枉的吧。我们不过是喝酒大声了些,真的是她一言不合就来打我们的啊!”
对于这几个混混是什么样子,警局里的人其实心里有数。
只是此时双方供词达成一致,他们也得尊重当事人的供词。
无故寻衅滋事,打架斗殴,依法这个姑娘得在局子里待几天了。
那几个混混,反倒成了受害人。
警察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
“等一下!”夏明棠猜到后面的话,连忙打断道。
“警察同志,她是我老婆,最近精神方面有些问题,供词不能作数。至于精神方面的诊断,我明天就可以提供证明。”
警察听夏明棠这样说,像是见着了救星,转头示意她继续。
夏明棠正要发挥自己戏精本色开始编话,却被秦滟一口打断。
“我精神状态正常,我可以为我说的每一句话负责。”
夏明棠:!
你非要作死是不是!
正在双方僵持之际,警局来了新人,说是刚刚那起大排档斗殴事件的关键证人。
来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模样,似乎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
“警察同志,我也是天天大排档今晚的客人,这几个人,在我吃东西的时候,过来对我动手动脚。”她看向那几个角落里的混混,眼里闪过愤恨。
“是这个姐姐,出手将我救下。”她看了看一旁的秦滟,这次沉默了好几秒,才继续道。
“我当时怕极了,寻找间隙就逃了。后来听说他们几人都来了警局,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应该来说明情况。”
如今有了关键性的证人,事情一下变得明了。
警察将新的供词一一记下,宽慰安抚证人一番后,指着那几个混混总结道。
“你、你、你,你们几个,骚扰妇女,寻衅滋事,屡教不改,继续在警局待着吧。”
说罢又转过身,看向夏明棠,“你老婆见义勇为,值得嘉奖。不过精神有问题的病人不宜单独行动,祝愿早日康复。”
险些兴起的风波又被快速平息,夏明棠与警察和证人小姐姐道了谢,拽着秦滟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摆脱了即将蹲局子的命运,秦滟似乎并不开心,出了警局还一直冷着一张脸。
夏明棠瞧她这样心里也有气,走到没人的地方,一把将人松开。
双手抱胸,语气不善,“离家出走,手机关机,现在还想要给自己创造机会蹲局子,别告诉我说这是青春期叛逆。”
秦滟默默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低头往前走,小声嘀咕道:“你就当我是青春期叛逆吧。”
什么?
夏明棠跟着上前,她有些不明所以,只能用有些蹩脚的方式哄人。
“咱就是说,10岁叛逆期还是稍微有点早,你这个年龄还应当过儿童节呢。”
她看着面前这个大型儿童,自己心里都觉得有些搞笑。
秦滟却没有get到她自以为是的幽默,眼神有些晦暗,“其实我今天,又恢复了一些记忆。”
夏明棠闻言眼前一亮,“恢复到哪里了?”
这可是当前,她最关心的问题。
秦滟见她如此为自己的记忆而上心,一开始只当是妻妻之间感情恩爱。
如今才终于想明白,怕是当自己完全恢复记忆那日,便是她要彻底离开那时。
所以,她故意将记忆恢复的程度,往小了说两年。
“16岁,我妈改嫁的那一年。”
月光描绘着那玉一般的侧颜,为月下之人镀上一层忧郁的颜色。
夏明棠看得有些难受,她联想起秦滟今日以来的种种反常,结合她刚刚说的话,脑海里突然生出一个猜测。
一个既荒诞又合理的猜测……
“你该不会是,把我当成你妈妈了吧?”
秦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