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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次的见面 第45章

“快去快回!辛苦啦!”

艹。

早知道就不回来休息了!

他匆匆往实验楼赶去,倒霉的是电动车偏偏没电,全程只能靠跑。冷风呼啸着灌进领口,脸颊都被刮得生疼。

冬天来得太突然,薄薄的外套在风中毫无抵抗力。

就是这样残酷的时刻,游辞都会走神。想着那个在监考时候反复想起的名字。

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他的脚步踩在落叶上,发出湿漉漉的声响,风裹着冷意从耳边刮过。游辞跑过教学楼,穿过操场,手上的文件根本捂不热,冻得手指快要失去知觉。

等到实验楼,六层的楼梯陡峭得像攀岩,他扶着冰冷的扶手一步一步往上挪,膝盖在发抖,心跳像擂鼓。他很想快点,每一步却都像在踩棉花,最后是连冲带跑挤进教务办。

“谢谢啊!”教务老师笑着接过文件,游辞连说“没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点点头,又拖着冻僵的身子跑回考场。

踩着最后一分钟,他终于赶到监考地点,脸色冻得发白,呼吸间全是冷空气的腥甜味。监考期间,更是觉得腿脚又酸又冷,脑袋里一阵阵发昏。

一整天下来,膝盖冰凉麻木,后背僵硬得抬不起来,喉咙里像被冻住了,连抬眼皮都成了负担。结束监考的瞬间,他仿佛从牢笼里被放出来,连抱怨的力气都没有,只想找个地方躺下€€€€地板都可以!

游辞拖着脚步走出学校,寒风扑面,他低头缩着脖子。

一声鸣笛划破空气。

熟悉的车停在路边。

他倒是没想到闻岸潮会来€€€€真是累到一点情绪都产生不起来了,只能硬撑着拖动步伐,朝车走去。

有些事,游辞也是监考的时候才想明白的。

闻岸潮对他有一种潜在的纵容感。而他利用了这份宽容,主动、诱使对方在脆弱的场景里与自己发生这一切。

所以闻岸潮到底是怎么想的,愧疚?还是认栽了?

他似乎真的很平静,早已接受了事实。不像游辞,在灾难发生过后,拼尽一切力气掩饰自己的脆弱。

闻岸潮推开车门下来,脸色依然是介于白和红中间的那种病态。

两个病号有气无力地对视。还是闻岸潮先开口,他声音听着还挺有力气:“电话怎么不接?”

游辞撑起点精神,老实回答:“全天监考,关机了。”

大概看出他脸色不好,闻岸潮一顿,问:“怎么了?”

似乎还有个手靠过来的动作,但被他中途收回了。

游辞没说话。闻岸潮拉开车门:“先上来吧。”

车里确实暖和得让人想叹气。还有一种苦味,像咖啡久留在空气中的余韵,不是新鲜冲泡时的香,而是残存在衣料里的冷涩。

游辞问:“喝咖啡了?”

闻岸潮避免和他对视,从储物格里拿出一个保温杯递给他。

竟然是姜汤€€€€游辞哑口无言,真是太累了,难道嗅觉都出现了异常?

游辞捧着杯子慢慢喝几口,冰凉的喉咙稍稍回暖,整个身体才感觉回了点血。他放下杯子,突然抬起头说:“有个人让我去送文件,特别远特别麻烦,都说了我还有监考!她还是让我去。”

闻岸潮问:“你转场休息碰上的他?”

游辞疯狂点头,他都没发觉自己语气里的委屈:“嗯!”

闻岸潮一笑:“有人替你担责任还不好?”

游辞瞪他:“担什么责任?”

闻岸潮嗤笑一声:“要是我,就找个地方溜达一圈,或者找间空教室打个盹,时间过一半再慢悠悠去考场。监考又不是只有你一个老师,耽误不了事。”

游辞说:“监考迟到或者不在,被教务处抓到,完蛋的是我!”

闻岸潮教他:“就说替王姐办事去了,她知道你有监考,还坚持让你去送东西,说这事更重要。这是事实吧?原封不动告诉他们就行了。”

游辞犹豫着,说:“可这个事用不了一个小时,最多半个小时。”

闻岸潮道:“你全程都是急跑过去的,不然时间肯定不够用。还有你身体不舒服,路上耽误了时间€€€€这也是事实,不算撒谎。”

游辞:“路上哪里耽误时间?”

闻岸潮现场和他编:“路上学生多,道路不通;你是新老师记不熟路,找错了地方临时折返……这些都行。”

“……她肯定知道我是故意的。”游辞抿了抿唇,小声反驳。

“她就得知道你是故意的。”闻岸潮看向他,“你真在投行干过?怎么跟个战战兢兢的实习生一样,该得罪就得罪,不用怕。”

游辞嘴硬道:“谁战战兢兢,我就是……”

闻岸潮说:“你这么实在,像王姐那样的,还不多使唤你几次?但凡让她知道你不是那么好欺负,以后就没那么多麻烦事。”

游辞还是垂着眼睛,嘴角却无论如何也压不住,微微扬起来。

忽然不觉得那么累了,世界也变得美丽。他握着杯子,快速看了闻岸潮一眼。

闻岸潮却转过头去,手放在方向盘上。

于是迟到的情绪排山倒海地袭来,游辞收回视线,有点木讷地朝前看去。

车缓缓开了,没有人说话。

他这是特地来找我的?游辞东猜西想地掏出手机,果然有闻岸潮的未接来电。还有群里一堆杂七杂八的消息。

其实他把“谁先脱单谁是狗”的群屏蔽掉了。徐洋和盛子昂实在太能聊,光是表情包就大战七八百个来回,看着很头疼。

昨天晚上原来他们还有活动。

徐洋艾特了他和闻岸潮好几次,并且问:人呢??

盛子昂:你俩这么早就睡了?

一语双关。游辞脸一红,飞快将手机压下。

但抬起头来,渐渐发现这不是回家的路,他问:“你在往哪开?”

闻岸潮似乎在措词,但这个努力显然没什么必要。因为目的地逐渐从地平线涌入游辞的视野€€€€栖风市人民医院。

一切忽然就说得通了。

游辞不可思议道:“你来接我去医院?”

闻岸潮平静道:“你走路姿势不对。”

游辞:“……骨科?”

闻岸潮一顿,还是说出来了:“肛肠科。”

游辞的眼睛都瞪得比平时大了一圈,耳根烧得通红。他激动道:“疯了吧,我才不要为了这种事去医院!”

说完,他扫了眼拥挤的路况,努力压下情绪。不能和他在开车的时候吵。

游辞说:“我真没事。”

“真的,”他像在聊别人的事,“睡一觉就好了。”

闻岸潮确实好一会儿没回他,直到把车开入停车场,速度变慢了,才说:“床单上有血。”

游辞快呼吸不过来了,他绷紧身体回答:“不多,我心里有数。”

其实他也是事后才发现流血了。那时候……只记得那些拥抱,以及亲吻的瞬间,还有他放大的脸……幸福的快要晕过去了,剩下的,根本没有分散他多少注意力……

他们驶入灯光昏暗的停车场。

闻岸潮把车停好。游辞看不清他的脸,这样也好。

闻岸潮说:“去临川,走高速两个小时。今天晚上就能回来。”

临川是栖风市隔壁。游辞急道:“我不去!哪里的医院都不去。”

闻岸潮没有立刻接话,沉默地解开了安全带。

游辞一动不动,摆明态度:绝不下车。

闻岸潮又说:“临川那里不是大医院。我认识人,不用挂号,检查也快。”

游辞声音拔高半度:“我说了不去,这种事不用查!”

闻岸潮在黑暗中看了他一眼,游辞的气势弱下去。他实在做不到和闻岸潮面对面聊这种事。

“那就回去。”

最后还是闻岸潮松了口,他轻踩油门,车头慢慢调转方向。

头顶的感应灯应声亮起,白炽灯光铺天盖地地洒下来,将潮湿的水泥地反射得惨白。

游辞不自觉眯了下眼,把视线垂回到膝盖上,将保温杯握得更紧了些。

车子滑行得很慢,轮胎碾过地面发出低沉的声音。远处,一抹微弱的光从通道尽头投射进来,伸向沉默的另一端。

游辞不知道闻岸潮是否想和他好好谈谈。

他只知道,昨天做到一半,对方就彻底清醒了。

但那时候已经停不下来了。

第34章 左耳与右耳

途中,电话响了。

那头妈妈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轻快:“你早上那么早就去上班了啊。”

游辞手里转着保温杯,心想:我是半夜出去就没回来。

“下班了没有?来许兰阿姨这坐坐,正好思语也在。她有个朋友,刚调回市里工作,家里是做外贸的,说话特别大方€€€€我听说喜欢画画,还养了只猫。你不是最喜欢猫了吗?”

我什么时候喜欢猫了?游辞透过车窗看向外面,眼神微微发散。

“妈,”他低声说,避免闻岸潮听到,“要不算了。”

“怎么算了?你先见见。”妈妈没有放在心上,还问他,“对了,你今天见到岸潮没有?他电话打不通。”

游辞愣了一下,缓缓往旁边看了眼,声音轻得像顺口应了句:“嗯。”

“叫他也过来。”妈妈说,“思语也在,最近他不是忙吗?现在过来坐坐挺好的,是你许阿姨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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