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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男郎€€€€在这种场所不算稀奇,但游辞还是难以置信地打量着他。
年轻人脚步虚浮,脸上带着醉红,头顶歪戴着一副兔耳朵发箍,领结被人从后面揪着,像拴住他的一条绳子。他牵着个气球,滑稽荒谬地晃过来。
随后,一双锃亮的皮鞋从拐角处踏入他们的视线。
相比之下,后头的男人简直是衣冠楚楚,西装剪裁得无可挑剔,脸上还戴着一副半遮面的骷髅面具。他领口微敞,空气里混杂着酒味与烟草味……
€€€€那个说沾了酒气就想碰烟的人。游辞一下就认出来了。
“砰€€€€”
兔男郎手里的气球骤然炸开,碎片四溅,溅出几道亮闪闪的金粉。在包厢外昏暗的灯光下,化作一场短暂璀璨的烟火秀。
金粉四散,落在他们每个人身上,明暗交织间,他们被囊括进同一场戏里。
一条彩带随气流缓缓飘落,最后斜挂在游辞的肩膀上。上面印着张牙舞爪的字母:
Happy Halloween!HAHAHAHAHAHAHA!
闻岸潮:“?”
游辞:“哥。”
盛子昂扶额:“得,这下全凑齐了。”
第20章 兔子是谁
兔男郎看着手心。气球没有啦!
闻岸潮松开领结:“你先回去。”
兔男郎盯着他,闻岸潮摸索一番,竟从身上掏出好几张钞票,通通塞到兔男郎胸前的口袋上€€€€这动作简直不要太色情。
兔男郎满意了,摇摇晃晃地离开,右拐消失在他们面前。
铃铃铃€€€€
电话响了,游辞看了一眼。
他在霓虹的光影里微微弯着腰,捂着听筒接电话:“喂?您说。”
其他人莫名其妙地看向他,而电话那头传来陈教授一贯严肃的声音:“游辞,上次交的课题分析我看了,框架还不错,但数据来源有些薄弱。我发到你邮箱了,抽空补一下,最好这两天搞定。”
两个穿着丁字裤、身上挂满荧光饰品的服务员摇曳而过。
游辞侧身避开他们,道:“好的,我明天处理。”
紧接着,一个戴吸血鬼假牙的男人牵着穿蜘蛛网连体衣的女人晃过,垃圾桶都比他们好闻,游辞扫了眼便移开视线。
“还有件事,”陈教授继续道,“‘投资者情绪与市场波动’的课题,投研论坛邀请了我去发言,但我没时间,就推荐你代表教研室出席。”
游辞看着远处一个穿全身闪片服的女人踩着二十厘米的高跟鞋摇摇欲坠地试图挤进厕所。他沉默几秒,思索着自己被排得满满当当的时间表。
光怪陆离的灯光下,他整张脸被染得发绿。
“可以,具体时间和流程麻烦发我邮箱吧。”
电话那头简短答了一声“行”,随即挂断。
游辞放下手机,将它默默塞回兜里。其实他对这里出现怎样奇怪的人都不感兴趣,但闻岸潮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
他于是只好对周围表现出好奇。
盛子昂站在一旁瞪着他,半天才挤出一句:“在这种地方还能接学术活……这是什么大型魔幻现实主义?”
比起游辞的躲避,盛子昂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哟,金主爸爸。”
闻岸潮没有搭理他,目光扫过几扇门,最后停在一间空包厢前,门一把推到底。
盛子昂插着兜,懒洋洋地对游辞招呼:“游老师,来吧。”
在这场被酒雾与烟雾交织成朦胧的帷幕里,歌声与笑声混杂。直到门关上,一切才安静下来。
走廊的昏黄灯光透过玻璃渗进来,像电影结束的最后一帧,空气里只剩酒与烟雾的残余气息。
闻岸潮看着他们,尽管只有面具外的一双眼睛€€€€倒不如说,这样更可怕。
就是可怕,游辞也移不开眼,呆呆地,心里竟只剩一个想法:谁能把我从他的眼睛里救出来?
闻岸潮半靠着墙,问:“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尤其是游辞,他的身影在这灯红酒绿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
游辞的呼吸瞬间有些急促。但闻岸潮的目光却掠过他,先落在盛子昂身上。
盛子昂耸耸:“王总……”
闻岸潮打断道:“你很缺钱?”
盛子昂的嘴角抽了抽,像被迎面扇了一巴掌,讪讪道:“没有,就是公司资金链……咳,你别跟我爸妈说,刚创业没多久,我能处理。”
闻岸潮突然挥拳砸去:“我早警告过你,不要再和他来往!”
游辞吓了一跳。
盛子昂没敢顶嘴,只是揉着肩膀,低声嘟囔:“就知道教训我,你不也在这儿?”
游辞猛然竖起耳朵。
闻岸潮却没有回答€€€€真不公平,他永远有留白。
现在,轮到游辞了。
闻岸潮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甚至都没这么怕过我爸妈!游辞忽然没信心了:他不可能像应付盛子昂那样应付闻岸潮。艹,明明该生气的是我!
他清清嗓,声音比平常更紧绷:“我……”
“我”了半天,什么都没吐出来。
盛子昂于是替他开口:“我也奇怪!本来想出去抽根烟,结果看到他在门口晃。我问他干嘛,他说是来找朋友,嘿,这儿真有你朋友?”
这家伙!游辞像个被校长抓包的高中生,硬着头皮说:“我就是好奇……”
盛子昂严肃道:“好奇!这是你该好奇的地方吗?知道王总为什么递酒给你吗?那老东西专好这口,你是真不怕出事啊!”
游辞:“……”卧槽?
闻岸潮的脸色陡然一变:“你带他去见王启章?”
游辞突然就松懈了,心砰砰地、不管不顾地跳起来。这个人的冷漠竟成为他心跳的一部分。
盛子昂举起双手:“冤枉!那老东西看见他了,非要他过去陪酒,我可费了劲把人救出来了,不信你问他!”
闻岸潮说:“我先把游辞送出去,你自己找借口脱身,给你半个小时。”
盛子昂不满道:“喂!那老变态又不是冲我来的,谁要真和他当朋友?我就是想拿钱,你非要我把他得罪了!”
闻岸潮:“我问你,他钱哪来的?”
盛子昂:“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那些说法我也听了,但是……”
闻岸潮:“你觉得想赚大钱,谁都不干净,是吧?”
盛子昂:“不是赚大钱,是做生意都这样,谁能保证什么……”
闻岸潮:“今天盆满钵满,明天就坐牢房板。这种事你不知道?”
盛子昂:“……不会到那个地步,我心里有数。”
闻岸潮:“放屁,你就是病急乱投医!真以为拿到他的投资就好办了?想清楚了!王启章的钱一分都不会白花,早晚有一场大账要结,结的是谁的账,你最好真的心里有数。”
震耳欲聋。
盛子昂:“……不是……”
闻岸潮:“半小时内。”
他走了,游辞老老实实地跟在后头。
心里始终盘着个问题:兔子是谁?
妈的,谁啊……
刚出去就撞见几个穿着考究的男人。到底是怎么长得这么恶心的?不像人,也不像其他动物,眼里有种丧失人性的压迫感。
他尽量不与他们对视,但没走几步,一只手就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是谁?”男人笑得露出一口黄牙,眼神上下打量,“看你面生,来这儿肯定不是自己花钱吧?”
游辞想吐,挣开他的手,铁青着脸不回答。
那人却不死心,靠得更近了:“怎么,不考虑换个地方,还是你怕得罪你老板……”
艹。谁都以为我是来卖的。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但游辞的火也是蹭蹭往上冒,正要发作,就被前方折路而返的闻岸潮一把塞到身后。
简直像座山一样,游辞只能仰望。
闻岸潮把面具摘了下来。
那人见状,眼神瞬间一变,原本的挑衅和轻佻都收敛了,脸上立刻露出笑容:“原来是闻老板点的,哈哈,误会,都是误会。”
我才不是他点的……游辞心里反驳,但是浑身战栗,说不出话。
那人走后,见他转身朝向自己,游辞快速将视线移开。
没有任何预兆地,闻岸潮摘下那副半遮面的骷髅面具€€€€转瞬间就把它戴到了游辞的脸上。
面具的白色骨骼图案与游辞脸上茫然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给人一种奇异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从这里开始,游辞的脑袋就像被按了暂停键。
他只记得闻岸潮牵着他穿过五光十色的走廊,喧嚣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混乱且不怀好意的目光擦肩而过。他脸上的面具,将他与这片肮脏的世界隔开,目光所及之处,只有闻岸潮的背影,他的背影……真像一场梦,直到冷风扑面而来。
回过神时,他们已经站在街道上,来到真正的Twilight之下。
车水马龙在侧,闻岸潮寻找着出租车的位置。
游辞问:“王启章是谁?”
语气很弱,怕他生气。
但闻岸潮只是淡淡道:“混投资的,喜欢往项目上沾人情。人脉广、钱多,但好酒好色,尤其喜欢来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