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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王铎看过徒弟在局里授意下“悄悄”传给他的资料后却觉得不像。
王铎给出了一个截然相反的推测,也是被局里忽略的一点,这一重大线索调转了侦查组以前的画像。
王铎在看了全部的尸检报告,指出了至关重要的一点,这些死者明明都是已婚,却没有一个戴着婚戒。
他们死前为何没有戴婚戒。
而他们的婚戒,又去了哪里?
“唉……”王铎捏了捏鼻梁,叹了口气,把那些资料推远,又灌了口酒。
雨势再次变大,王铎捏着酒瓶看出去。
镜头怼上去,纳入王铎那张沧桑颓丧下仍不失色的俊朗面孔,他纤细的睫毛、面孔上的毛孔以及瑕疵。
居民楼下,一辆黑色的轿车穿破雨幕,打着亮色的灯驶入。
王铎漫不经心地吸了口烟,手伸出窗外弹了弹。
车在楼下停住,缓了一会儿,车门才被人推开,一只白得发亮的手晃入王铎的眼睛,随后矮身出现一张青涩的脸。
王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好半晌,想起来是前天在楼梯上叫醒他的邻居。看样子还年轻,估计还是个学生。
男孩却没立刻离开,而是在雨中走到驾驶位旁,他弯下腰敲了敲车窗,窗户很快滑下来,一只手把一沓红色的东西塞进他怀里,在昏沉的雨幕中格外显眼。
男孩冒着雨,把钱裹进怀里匆匆与人告别,转身跑回楼内。
卖、淫。
这两个字很快就冒出来。
王铎顿了下,对那个男孩零星的印象又让他打消这个想法,但很快,他微微眯起眼随着那辆车一同远去,记下了那个车牌。
王铎习惯性地摸索着胸口想找支笔记下,却没找到。
他已经这样了,还要多管闲事吗?
王铎起身的动作僵持两秒,还是走到桌前的文件箱里翻出一支笔,随手扯了张纸把那串车牌写了上去。
王铎的桌子靠近大门,旧房子不隔音,门外很快传来脚步声。
王铎弯腰撑在桌上的手稍稍顿了一下,他几乎没有多少犹豫,放轻脚步靠近大门,抬手轻轻掀开猫眼看出去。
陈小奇把钱从怀里掏出来才拿出钥匙,他开门的动作停了下,看着手里那沓被雨打湿的钱,手指有点颤抖。
陈小奇深深吸了口气,才抬手拧开家门,进门前,他忽地想起那天喝醉的男人,冷不丁转过头,朝对方的家门看去一眼。
隔着狭小的、仅有拇指大的猫眼,他毫不知情地对上王铎沉静的目光。又很快扫过去,陈小奇甩了下脸上的雨,匆匆进了门。
“咔!€€€€”
场工拍了板。
“不行!陈小奇最后的眼神重新给一个。”年锦爻拿着喇叭,面孔上没有多少表情,他做起事来很认真,也丝毫不留情面:“眼神太直了,你剧本认真看了吗?演得什么玩意儿啊?!”
“好的,导演,”文萧自知他状态不好,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再来一遍,耽误大家了。”
“还有王铎!站着别动!”年锦爻似乎是嫌在楼下隔得太远,连接喇叭的扬声器发出滋滋啦啦的响声,他扫了眼传输影像的画面框,一把放下喇叭,从一楼的道具房大步跨上去。
周止大概明白他要说什么,想跟年锦爻说知道了,不用上来,但年锦爻已经一把拉开门。
他因为认真的神情,而微微皱起眉,进门抬手扶了下周止的肩膀:“王铎你是一个年年拿表彰的优秀警察,即便变成现在这样,十几年的肌肉反应也是不会改变的,刚才靠近门边的时候腰腹力量太松散了,虽然背心很松垮,但体态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周止表情严峻,点了下头:“嗯,我知道,再来一条辛苦了。”
年锦爻说“好”,随即对上他的目光,严肃的表情顿了下,变得有些软,绷着的眼角垂下去,在摄像机拍不到的地方对周止撇了撇嘴。
周止也愣了下,从角色里缓过神,失笑着问他:“怎么了?”
年锦爻可怜巴巴地望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周止看明白他的意思,是要求抱抱。
周止低声笑了下,没有抱他,但抬手短而快地握了下年锦爻的手:“好了,重新再来一条吧。”
年锦爻依依不舍地说好,一步三回头走出去,路过文萧时脚步忽地顿住,冷不丁盯着他。
文萧被他吓了一跳。
年锦爻敏锐地异于常人,他微微眯眼看了文萧一眼,目光又垂下去看着他捏着那沓钱还在颤抖的手,难得大发慈悲地问:“你ok吗?不会影响拍摄吧。”
文萧迟缓地眨了下眼,没有说话,摇了下头。
年锦爻便不理他了,快步下了楼,重新坐回导演椅上,捏着通讯器,简短道:“action.”
陈小奇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对面的门,很快回头,回了家。
“咔!”年锦爻又叫了一声:“陈小奇过了,王铎还是再来一条。”
“腰!”年锦爻认真起来快要六亲不认,脾气发得控制不住。
周止不好意思地看着角落的镜头,歉声道:“对不起对不起,辛苦再来一条。”
“咔!”
“不好意思。”
“咔!”
“再来一下,麻烦了。”
“咔!”
“对不起啊。”
“咔!”
“王铎腰挺直!他妈的你不会吗?!”
“我再试试。”
“咔!”
“……”
……
“咔!!”
“年锦爻你不能拿你的标准来要求我们!你拿了影帝我没有!我不是你!我他妈演不出你要的东西就是演不了!我已经用尽全力演了!”
“咔!咔!等下再拍!”
年锦爻咋舌一下,一把把对讲器摔在桌上,他身后的场工都冷不丁吓得一抖。
“我调整一下,对不起。”周止失控地脸颊颤抖两下,他很快控制住,忽地对摄影道了声抱歉,匆匆朝一旁的卫生间走去。
年锦爻黑着脸走上来,他的心情不爽,以至于看谁都不太爽。
门被重重一声推开,年锦爻冷眼扫了摄影一眼,摄影自觉地合上机器走了出去。
年锦爻这才拉开卫生间的门走进去。
周止把水开着,刚洗过脸,眉眼上沾着细碎的水珠。
年锦爻走过去,脸上的怒容顿散,躬下脖颈,额头抵在周止肩上,从身后环住他的腰,小声凑在他颈窝里,说:“止哥,你生气了吗?我不是故意的嘛,我只是想把你拍好€€€€”
他话还未说完,就听周止沙哑地道:“腰没法挺直。”
“什么?”年锦爻听到他这么说,表情还未来得及变化,抬起脸对上镜子里周止发红的眼睛。
周止从镜子里看着他的眼睛,和年锦爻对视,声音有点颤抖:“生孩子的时候大出血,有一根神经损伤了,医生说修复不了。”
第79章 阳光普照的一天19
年锦爻没有说话,静静地透过镜子里的反射,看着周止的眼睛。
周止也沉默着,他看到镜子里的年锦爻动起来,抬起手,用指腹轻轻地摸了一下镜中周止的脸。
只是很轻地力道,却仿佛是被震痛,他€€尔收了手。
镜外的周止感觉到年锦爻颤抖的手指。
已经很多年过去了,周止早就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他只是因为一直ng有些着急,冲动之下才会莽撞爆发。
周止看他似乎是被惊吓住了,习惯性弯了下嘴唇,反过来想要安慰年锦爻:“没什么的,这€€€€”
话在唇边顿住,周止与镜中的年锦爻遥遥相望,看着他蓦地流下清澈的两行泪。
“锦爻你。”周止见多了年锦爻哭的样子,演戏也好,撒娇也好,发脾气耍性格也好,悔恨也好,愤怒也好。
年锦爻是千面影帝,丑也好、美也罢,他总有千百万种令人怜惜的方式哭泣。
所以每次他哭的时候,总会让人没由来得思及一个问题€€€€
他是不是在演戏?
但从未有过一次,年锦爻是这么沉默地、无征兆地流泪。
一次都没有。
周止的声音又吞了回去,他被年锦爻按着肩膀转过身,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势力道。
不容反抗,也无法反抗。
年锦爻哭着把他抱进怀里,泣不成声地抱紧周止,用嘶哑的颤抖的声音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止哥,对不起……周止……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周止两只手不知所措地滞在年锦爻腰后,年锦爻哭得很凶,周止感觉到他的眼泪流进自己的衣服里,顺着肩窝滑下去,一些被贴着的布料吸走,一些滑到心脏上去。
周止被他抱着,不得不仰头目光茫然地望着空白的天花板,看到角落生长着的幽绿色霉菌,日积月累地潮湿侵蚀着,不像房子生长了霉斑,反倒像霉斑中建起一座矮房。
年锦爻哭得肩膀抖得很剧烈,卫生间密闭的空间听到他啜泣的回响。
周止的心脏跳动得没有节奏,时而有点痛,时而又变得平静。
他僵持在半空的手臂往下垂了垂,最终无可奈何地贴上年锦爻后腰,将年锦爻圈入怀中。
好半晌后,周止沉沉地叹了口气,这口气很长,叹出被身体隐忍许多年的苦与伤痛。
“没事了,锦爻,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周止轻轻拍着年锦爻的后背,像哄睡小孩的每个夜晚。
年锦爻哭了比较长的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