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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家事村里人管不了,就尽可能对陈小奇好,叫他到家里吃顿饭或者把小孩用旧的书包与衣服送给陈小奇。
村里的房子都隔得很远,依山而建,没有工整笔直的大路,被人踩出来的土路串联起一栋栋房子,成为大山的血管与脏器。
陈小奇踩着连接村人的脉络长大,走遍大山,被村人养育着,所有人都说他是大山的孩子。
那时陈小奇身上的伤痕就像这栋居民楼的墙壁,浸泡在雨季里,生长出的鱼鳞。
所以陈小奇还小的时候,幻想过他是一条鱼。
好在陈小奇是个乖孩子,学习努力,也刻苦,游出了那座看不见海的大山。
高考放榜的那天傍晚,陈小奇家罕见地没有了打骂声,村里人听到他父亲的大笑,在院子里大喊儿子有出息了,不愧是他的种!
陈小奇的父亲嫌断腿让他变成废人,老婆又跟人跑了,这很丢人,因此很少离开他们家的院子。
所以陈小奇去上大学后他家就变得很安静,也听不到打骂声了。
尽管陈小奇家里条件不好,不过他没有领用助学金,平时的空闲时间都用来兼职贴补生活。
但他从学校提供的便宜宿舍搬出来,以月租一千六百五的价格租下了这栋楼里一间一室一厅的房子。
陈小奇人长得好看,学习又好,品学兼优,人缘就很好。虽然他多数是独来独往,但同学们还是很关心他,劝说陈小奇住在学校可以申请免住宿费,陈小奇拒绝了。
同学们不是很理解,但陈小奇说他需要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
他从小就没有自己的房间,现在长大了,他在努力完成自己的梦想。
陈小奇走上三楼的时候,皱了下眉,哼的歌顿住,他迟疑两秒看到几个滚在楼梯下的易拉罐。
楼道转角的平台正对着的墙壁上方开着一个很小的天窗,把天空画为老式居民楼很常见的鱼鳞窗的格子。
雨声就是从这里穿透进来,淫雨不断。
楼道里蔓延着一股浓重的酒气。陈小奇抬头看了眼通往四楼的楼梯拐角,那里还躺着几个被捏瘪的易拉罐啤酒瓶。
一条胳膊从楼梯上垂下来,一动不动,看着有些惊恐。
陈小奇先吓了一跳,以为是有一具尸体,他小脸变得煞白,身体僵在三楼与四楼的楼梯口,心脏跳得很快,伴随雨声,像被水煎着。
他不敢喘气,一直到听到隐约的呼噜声。
原来是个酒鬼。
陈小奇抿了下嘴唇,这才松了口气。他在这里住了一年半,尽管邻居们都很吵,但还从未在楼道里闹过事,他有点生气地踱步踩上楼梯,站在四楼楼梯的下方仰脸看到一个睡在楼梯上的男人。
男人胡子拉碴,五官像是被灰蒙着,头发也一绺绺结着,身体散发酒气与臭气,他怀里还抱着酒瓶,酒没喝完,金黄色的液体流出来,他穿着件洗暄的白背心,像有人尿在他身上。
“喂!”陈小奇用脚轻轻动了他一下,“挡路了。”
男人睡得很熟,吧咂嘴,挠了挠脸,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挡路了大哥!”
男人用一个奇长的屁回答他。
陈小奇被他挡住回家的路,气得拿起伞用力朝他脸上一甩,伞上的水珠溅在男人脸上。
“收到!”男人冷不丁张开眼,一个挺身坐起来,酒还没醒,朦胧地瞪着陈小奇。
陈小奇吓了一大跳,连连往后退了半步,踩住身后的易拉罐,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男人喘着粗气,眼眶红得吓人,陈小奇警惕地把雨伞挡在身前,静静盯着他,不敢轻举妄动。
两秒后,男人眼睛一闭,一头栽下去,又睡着了。
“神经病!”
好在他留了一道供人踩的空隙出来,陈小奇捂着心口,惊魂未定地从他身边快步传过去,拿出钥匙快快打开,一进去就“嘭!”地关上门。
余响震动空气,改变不了窗外雨的轨迹。
男人被震得张开眼,他嫌天窗外的光刺眼,抬手挡在眉骨前,望着天花板受潮生出的绿色霉菌,干瞪眼。
男人叫王铎,半年前还是个受人尊重的刑警。
从警校毕业后便进入中心警亭,有稳定的工作,又娶了美丽温柔的妻子,生下一个可爱的小姑娘,身边人都很羡慕他。
但半年前他参与了个连锁侦查案,调查多起连环拐卖儿童案,也不知发生了什么,结案后王铎忽然申请离职。
组织没有同意,安排他去看心理医生。
但心理医生没有起效,他染上酒瘾,嗜酒如命,时常一身酒气出现在警亭。
局长大为光火,让王铎交枪停职半年。
妻子实在忍受不了王铎终日沉默寡言,依靠酒精昏昏度日,提出离婚。
王铎没有拒绝,随便租了个小房子搬出来了。
这是他搬来这栋有鱼鳞裂痕的居民楼的第二天。
本来是下楼买酒的,回家路上没忍住都喝了,就醉倒在了楼梯上。
王铎砸吧着嘴里的酒味,颠颠倒倒站起身,手伸进短裤里挠了挠肚皮,扶着栏杆从楼梯上艰难走上去。
他家的门没关,虚掩着留出一条缝。
王铎吐着酒气拉开,走进去。
门还是大敞的。
陈小奇听到声音就在门后的猫眼胆战心惊地看,发现那个酒鬼走进了自己家对面的房子。
原来他们是邻居。
“咔!€€€€”
王宜大声叫了下。
他进入拍戏的状态,表情很严肃,抬手唤来妆造师:“快快!王铎的衣服干了,再补一下,我们接个镜头。”
妆造师拎着酒瓶跑过来,周止敞开手臂让她补了下水渍。
他还在状态里,开拍前也喝了点酒,视线不算特别清晰,眨了眨眼,对上不远处王宜身边坐着的年锦爻的眼睛。
年锦爻不知何时过来了,怀里抱着可以出院休息一周的周麒,两个人正凑在一起嘀咕着什么。
周止没有立刻回神,听王宜的安排补了最后一个进门的镜头,沉重的心情缓了缓,把酒浸透的背心脱掉,朝两个人走过去。
“爸爸!”周麒被年锦爻抱在怀里,看到他过来,小嘴巴大张着叫了一声。
但当周止靠近,露出那张蓄了狼狈胡渣的脸,周麒脸上惊喜的小表情又僵住,看出了点不可置信,可能是难以相信眼前这么颓废的男人是周止。
他转过身去,抱住年锦爻的脖颈,小屁股对着周止,一晃一晃地要钻进年锦爻怀里。
周止低低笑了一声,听到他带着点哭腔,小声咕哝:“不是爸爸,我要爸爸……”
年锦爻弯了弯眼睛,单手抱着小孩,另一只手把周止拉过来:“这不是爸爸吗?你仔细看看。”
周止去逗周麒:“我怎么不是爸爸?你不认识我了吗?”
他用胡渣去蹭周麒柔软的脸颊。
周麒眼眶很红,撒娇着推他的脸:“不要这个爸爸,我不要胡子。”
周止朗声大笑起来,使坏去扎他的脸。
近一个月周止都在家里蓄胡子,年锦爻估计是也不喜欢,看他的眼神都变得很奇怪,亲嘴次数都减少很多。
他现在抬手忍不住摸了下周止的胡子,周止低头看着他:“怎么?你也要试试被扎?”
年锦爻笑了下,正准备说话,被文萧插断:“周哥!这是宝宝吗?”
文萧还没见过周麒,这是第一次见周止的孩子。
周止转头笑着应了他一下,把周麒从年锦爻怀里抱过去,周麒躲他,周止笑着让他跟文萧打招呼:“叫哥哥,这是爸爸的好朋友。”
年锦爻显然不是很大方,他夹着周止的腿稍稍收紧,把周止往自己这边带了带,撇了撇嘴,阴柔地嘀咕:“叫什么哥哥,叔叔还差不多。”
第77章 阳光普照的一天17
周止笑呵呵地把周麒递进文萧手里,不经心别过头,居高临下地乜了年锦爻一眼。
年锦爻哼哼唧唧地闭上嘴,但牵着他的手紧了紧没有放开。
周麒被文萧抱在怀里,颠了两下,逗了逗他的小脸蛋。
文萧温柔地说:“好可爱的小朋友。”
他抬起脸,看着周止:“嘴巴跟你很像。”
周乐乐看着文萧的眼睛,抿起粉嘴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小手轻轻搭在文萧肩头,脸扑微微发红,不好意思地移开眼睛,叫:“哥哥~”
周止噗嗤一声笑出来,在周麒头上呼撸一把。
周麒被他玩得呀呀直叫,推开周止的手,很恐惧地看着他的胡渣,自然地窝进文萧怀里,小声说:“这不是我的爸爸。”
文萧抿了下唇,弯了弯眼睛,温声问他:“是吗?那你跟我回家吧。”
周麒被这个问题问懵了,文萧便作势要带他走,他连忙拽住周止的袖子,呜呜地叫道:“爸爸!爸爸!我的爸爸!”
文萧咧嘴笑了下,把他交回周止怀里。
周麒这下倒不怕他的胡子了,柔软的小脸皱巴巴地凑过去贴住他,看起来勉为其难地蹭了蹭。
周止哭笑不得,单臂把他抱在怀里,另一只手被年锦爻牵着,拿在手里把玩,低声哄了周麒两句。
“锦爻,”文萧出声叫住准备起身的年锦爻。
年锦爻愣了下,面无表情地挑了下眉,缓慢地抬头看他,似乎对文萧如此大不敬的直呼他的名字感到不可思议。
文萧生前比周止小了两岁,自然就比年锦爻大一些。
过去他一直把年锦爻当孩子,排除个人原因,对周止与年锦爻的恋情并不看好,只是没有说过什么。
此刻文萧显然没想那么多,表情显得十分认真:“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真的,谢谢。”
电影的资方是年锦爻拉来的,即便文萧过了王宜那关也要经得住资方的拷问。但无论过程是年锦爻妥协给周止,亦或是真的与过去和解,文萧仍旧站在了这里。
文萧言罢,年锦爻没有说话,他轻轻下耷了眼皮,把文萧伸在面前的手纳入眼底。随后,懒洋洋地撩起眼皮,没有回握的意思。
“啪!”周止抬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
年锦爻“啧”一声,抬手快速地捏了下文萧的手,又很快松开,歪着嘴,不开心地看向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