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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止朗声笑着,眼泪笑出来,手背抬着狼狈地抹了抹,才抬手抓了把年锦爻因躺在床上太久,而贴上头皮的细软黑发:“他正好没什么合适的活儿,在家休息几天。”
这个回答对年锦爻来说差强人意,他撇撇嘴,没再提文萧,仿佛为了一个问题才把黑名单里的人放出来,但问题得到解决又立刻把人关进了黑名单里去。
年锦爻昨天就拔了导尿管,现在闹着要周止带他去撒尿。
周止放轻动作,小心翼翼地避开年锦爻腰腹的伤口不让他扯到,搀扶着年锦爻下了床。
年锦爻走路不算费力,但肌肉运动时不免会牵连伤口,他们走路的速度就变得很慢,一步三停。
以至于几秒钟便可抵达的地方,对他们来说变得十分漫长,好像要花上一生。
年锦爻脸上血色褪下去,鬓角渗出薄汗。
周止看着有点心疼,但没有问他什么,只是想闲聊一样说:“我昨天过来碰到你哥正好也在。”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年锦爻回答的很慢,忍着痛喘的气息。
周止道:“你还在睡觉。”
他紧跟着又说:“你哥把我的车送去检查已经有结果了,刹车线被人割了小口,但没有完全切断,所以一直拖到我们出事故的那天才完全失灵。他们也找到了切线的人,是赵龙虎,我之前在停车场撞见过一个疑似他的人,没想到真的是他。”
赵龙虎已经被年敬齐的人送去警局了不过没上新闻,他们把消息严丝合缝地压了下来。
“哦,”年锦爻走到洗手间门口,他个子很高,洗手间过矮的门框让他微微弯下一点脸,俯下视线看了周止一眼,但好像只是看着周止,对他讲的话与内容并不在意,也不惊讶。
周止没有多想,说:“你哥已经告诉你了。”
年锦爻漫不经心地回答:“可能吧,有点记不清了。”
周止跟着他走进去,弯腰替他把马桶盖抬上来,动作间随口道:“我昨晚托人打听了一下,有人告诉我一个不确定真假的消息,两个月前赵龙虎可能被人送去美杜莎船了。”
美杜莎船是一艘始发自涣市,停驻公海的涉及灰色赌博性质的邮轮,船主是某家龙头影视公司的老总。
圈里确实有小明星和演员在那上面出过几次事,有人下船后资源直线上升,也有人精神失常,从此销声匿迹。
没人知道他们在船上经历了什么,只是圈里兀自猜测纷纭。
年锦爻皱眉疑惑地转过脸,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茫然地看着他:“什么东西?”
周止静静看了他两秒,才扯了下嘴皮,笑道:“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
年锦爻握住他的手腕,撒娇:“你帮我脱裤子嘛,我弯不下腰~”
周止骂了他一句,任劳任怨地走过去帮年锦爻把裤子扯下来,扫了眼他颜色健康的器官,挑眉问了声:“少爷,你是不是还要我帮你把尿啊?”
年锦爻要压不住咧到耳根的嘴角,楚楚可怜地眨巴着眼睛,看他:“如果你心疼我的话也不是不行。”
周止失笑,觉得他还是不够急,摇了下脸,出乎年锦爻意料之外,竟然真的伸手握上去,但拇指却按住了。
“哎!”年锦爻紧张地握住他的手臂,但不舍得把周止推开。
周止一只手放上他小腹,撩起年锦爻的衣摆,手指缓慢又暧昧地摸索着年锦爻绷起的青筋与腹肌显出的肌肉弧度。
为了靠上年锦爻的耳朵,周止稍稍踮了下脚尖,用被烟燎了许多年的低沉嗓音,沙哑道:“想尿啊?”
年锦爻期期艾艾抿住唇,眼角被憋得急了,有点发红,水润的眼睛求饶地看着他。
周止在他耳边,哑声问:“赵龙虎是不是真的去了美杜莎?”
年锦爻因为尿胀,下腹的肌肉绷得很紧,贴着周止发烫的手掌,心跳得很快,脸也跟着胀红了。
周止握着他的手不由攥紧,使力,声音拖得更加长:“你告诉我赵龙虎到底怎么了,我就让你尿。”
年锦爻绷着的肌肉扯到了伤口,他咬了下嘴唇,克制地没有出声,脸色又白了一点。
周止看他心虚的样子心里有数了,年锦爻嘴里撬不实话,他不再强求。
周止凑在年锦爻耳边低声哼笑了下,松开握着他的手。
但周止的手没有立刻垂下去,而是在年锦爻那上面不轻不重地一拍,马桶清澈水面倒影出很长的、模糊的影子上下空虚地晃动两下。
周止伸出舌头在年锦爻耳垂上短暂又快地舔了下,沙哑地命令道:“尿吧。”
说罢,他转身到面盆前顶开水龙头,狭窄的封闭空间里响起淅沥水声,周止关了水龙头,甩了两下,没等年锦爻尿完,就走出了卫生间准备给人打个电话再去问问赵龙虎的事。
周止刚出了门,便对上年敬齐的背影,脚步一顿,声音迟缓了一秒:“年总。”
年敬齐听到脚步转过身,看着他的脸色谈不上多好,吝啬地“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周止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恭敬但没有温度的笑容,指了下厕所说:“他在里面。”
年敬齐没回话,周止便道:“年总,我去找护士拿套换洗衣服,锦爻一会估计要闹着洗澡了。”
说完也没有等待年敬齐的回答,快步走出了病房,拨通一个电话,与人寒暄两句,又问起赵龙虎过去两个月是否有什么异常。
周止一边说,一边走到护士站去要了套衣服,正好他们做的病号餐好了,周止就没让人麻烦,侧了下耳朵夹住手机,和人聊着,两手拿着餐盘,肩上挂着换洗衣服朝走廊尽头的病房走去。
医院的装修总是不尽相似,沉重的地板,洁白的墙面,刺眼的白纸灯光、消毒药水令人会联想到一些生与死的刺鼻气味,与一些不好的回忆。
电话结束了,周止离那扇门的距离更近了。
他的脚步不受控制地放缓,心脏一抽一抽地痛,想到不算很好的往事。
医院的走廊有别于任何地方的任何一条长廊,承载了很多,一段热恋的告破、一条生命的诞世、一些离别与重逢、许多干涸的泪水与血。
周止站在走廊的一端,走向另一端,穿过许多扇门,但只为了打开一扇门。
现下那扇门还是虚掩着,传出不明显的交谈。
走廊尽头正对着的墙壁上开了一扇窗,风吹进来,拂过周止冷峻的面孔与挺直的鼻梁,将命运吹向他的身体,从来不容抉择。
“真的不再想想?”年敬齐问。
“不用想呀,”年锦爻笑嘻嘻地说。
年敬齐沉默了短暂的时间,声音里带着无可奈何的强势:“往后有你后悔的。”
“不会的,”年锦爻的笑声淡下去,听上去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哥,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想过会不会后悔,我没有这样的选择,也从来不需要去选择。”
“你只是还太小,不明白情爱这些事不过如此,这些都是小到足以忽略的东西。”
“我不需要明白呀,我又不想做什么大人物,哥你做大老板就好啦,”年锦爻轻轻冲他笑了下,狡黠地说:“我没有大理想,也不可能达成爸妈他们对我的期望。所以嘛,对这样的我来说,只要知道全世界我最喜欢的那个人也最喜欢我,不就够了吗?”
命运的风朝周止扑来,穷追猛打、躲闪不及,拍入他的身体,推着他不得不朝前走去,颤栗地、晕眩地伸手推开那扇窄门。
门吱呀€€€€发出漫长的声音。
周止举着餐盘的手臂张开,像敞开的一个怀抱,正对上一双灿烂笑着的、亮晶晶的、在看到他瞬间变得明媚的饱含期待的眼睛。
第64章 阳光普照的一天4
年敬齐看着周止和年锦爻讲了几句话,忽地开口叫住他:“周先生。”
两人旁若无人的交流停了下,不约而同看向他。
年锦爻从周止进门后手便没有从他身上拿开,听到年敬齐开口,目光中带了点警惕,看着他哥。
年敬齐却置若罔闻,目光锐利地切上周止,不容置喙:“周止,一起抽根烟吧。”
周止愣了愣,没想到这句话会是从年敬齐嘴里说出来的:“好,好,年总您先请。”
年锦爻扯了下周止的手腕,让他没能立刻跟着年敬齐走出去。
周止转过头去看他。
年锦爻的表情还留在和年敬齐对视时的阴沉,在周止回头的瞬间切换自如地挂上笑容,坐在床沿仰着脸,用看起来很乖、很听话的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周止,柔声却霸道地警告他:“不准抽烟,我要检查。要是被我发现的话€€€€”
周止嗤笑了下,抬了手掌轻轻在他脸上拍了拍:“发现就怎么样啊?”
年锦爻一别脸,顶住他的手掌,用嘴唇蹭了蹭周止的掌心:“我还没想好。”
周止呵呵笑着,掐在他下颌的手稍一用力,甩开年锦爻的脸:“你现在真是会蹬鼻子上脸了,我们还有问题没解决,你没忘吧?”
这次换年锦爻装傻充烂,定定地看着他几秒,而后无辜地眨了眨眼。
“好了,我先出去伺候你哥。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等会儿回来再跟你慢慢算账。”周止轻声哼笑,拇指在他硕大的喉结上不轻不重揪了一下。
年锦爻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的背影在门后消失。
周止把门拉得很严,没有让年锦爻听到他与年敬齐对话的打算。
年敬齐在走廊尽头的窗边的吸烟标识旁站着,已经点上了一根雪茄,单手插着裤袋,背对着来人的方向,静默地将目光投放下去。
这个方位下,窗子正对着一条弯且长的河,河流贯穿涣市中心城区,有一个听起来简单但梦幻的名字€€€€
月牙河。
此时,淡蓝的河面上反射粼粼波光,水面上有几只野鸭与白鸟栖息。
周止将视线从月牙河上收回来,转向年敬齐肃穆的侧颜,轻声笑了笑,尊敬不失客气:“年总,您叫我出来想聊什么?”
年敬齐没有第一时间开口,他在周止的注视下又静静吸了口雪茄,随后把还燃着的雪茄横靠上窗棂,垂下视线,注视着那股白且淡的烟雾徐徐上升,又被风吹散。
周止说完最后一句话,就面带微笑地保持了沉默,恭敬守在旁边,看起来态度良好。
“四年前我带锦爻走的时候他应该给你发过一条语音消息。”年敬齐的面孔看起来有点紧绷,克制着语气,用尽可能心平气和的语气和周止交谈。
【周止,我们分……我走了。】
周止呼吸放缓了一秒,但面上仍旧看不出异样,含笑应道:“好像是有过一条消息,我也有点记不清了。”
年敬齐仍旧将目光投向月牙河中去,言语中没有任何情绪,好似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是我叫他发给你的。”
周止垂在身旁握着手机的那只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将屏幕点亮,但很快又被他塞回口袋。
“哦€€€€这样。”周止转了下脚步,将脸正对向窗外,同年敬齐一样,平缓了几秒呼吸,随后沉默地看着月牙河。
年敬齐道:“当年我本意让他与你分手。”
周止安静了几秒,张了下嘴唇,想说点什么,但又没能说出来。
“但那时候他刚从休克中抢救过来,状态很差,不肯说,所以换成了别的我也就由着他了。现在想来,或许那时他就已经预料到家里会让他切断和你的全部联系,才会给自己留了唯一的希望吧。”
年敬齐没有等周止反应的意思,沉声继续下去:“周止,锦爻从出生起就差点没能离开产房,他和其他孩子不一样,从小都在监管严格与称得上苛刻的照顾下生活。即便我们全家都尽可能由着他,任他在有限的范围里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但有些原则性问题是我父母与家中其余长辈都坚守的,可能也是这些东西给了锦爻太大的压力。”
周止的表情没有多少变化,但搭放在窗台上的手轻轻攥紧,缓慢地呼吸。
“这些事,可能锦爻这辈子都不会跟你说。”
年敬齐拿起窗台上的雪茄,又吸了一口:“四年前带他回美国后祖母知道了你们的事情,家里其他人也知道了锦爻为你做的那些事情,他们都觉得这太蠢了。所以祖母出面,与锦爻签下白纸黑字的协议,明文规定锦爻在四年内彻底断绝与你的联系,如果四年后锦爻还是想要你,而你也还在等他,那我们便不会再干预你们的事情。”
“但你要知道,对我们来说,四年太久了,没有人会相信你会等他,也更不会有人相信四年后锦爻还会继续爱你。光是他会因为你od六年,这件事在我们看来都是很可笑的你知道吗周止?四年里能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甚至是天翻地覆,无论是你或是他,会遇到另一个能爱到不顾一切的人的概率也是很高的。”
年敬齐的声音顿了顿,自嘲着摇了下头,这是周止前所未有地见他流露过的神情:“甚至没人相信锦爻是真的爱你,他遇到你的时候太年轻了,你们分开的时候他才二十四岁,你会相信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孩儿跟你谈风花雪月、天长地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