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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而复始 第70章

  “止哥,我都告诉你好不好?!”年锦爻用漂亮但看起来脆弱的眼睛,饱含热切地望着他,语气听起来前所未有的急促:“我什么都会告诉你的,你别走,周止!!止哥€€€€”

  年锦爻握住周止的手,紧紧地攥着,好像一棵根茎错缠的树。

  周止的脚步短暂停住,年锦爻的目光剧烈地抖动,他眼中血红一片,像是看到唯一的希望,握紧他,颤声道:“只要你不走,留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会告诉你的,周止,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

  周止沉默了片刻。

  随后,他像是叹了很长的一口气,用很低沉的嗓音说:“锦爻,我之前想知道,给你机会,是因为我爱你,但是现在……现在我已经不想知道了。”

  “……”

  年锦爻跪在他身后的身形晃了晃,苦苦地低笑了一声:“不想知道了……你不想知道了……”

  “锦爻对我而言,已经没有知道必要了。”周止顿了顿,问:“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不爱我了?”年锦爻深深看着他,看着周止挺拔挺直却已经单薄,看起来不堪一击的脊骨,他的心脏猛地被击穿。

  直到这一刻,也再也没有哪一刻比此刻,更直接,更明摆地告诉他,他的幼稚、他的无力、他的错误,对他后知后觉早已深爱入骨的人造成了什么样的伤害。

  周止总说他孩子气,总想他长大,他却在周止几近无私的宠爱下为所欲为,跋扈自恣。

  年锦爻自欺欺人了整整四年,他总以为这样宠他、爱他的周止会等着他,会一成不变地继续爱他,却未曾发现,他爱着的人,被他的任性、他的自私,磨折地早已不再意气风发,早已为生活垂腰。

  明明是他最应该去精心爱护,最应该是他精心保护的人……

  却……被他伤得最深。

  “不可能的,你不会不爱我的……不可能的……”

  周止没有再给他时间,用力甩开年锦爻的手,重新迈步朝前走了。

  “周止!周止!!”年锦爻仍旧跪在地上,来不及起身,膝行跪着,想要朝周止快步离开的背影追去,却追不上啊!

  他通红的眼睛望着周止即将消失在门后的背影,满目痛苦:“周止我不是单纯的焦虑那么简单!周止我€€€€你别走!!!周止!!!!”

  但在周止走出那扇门的时候,年锦爻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他竭尽全力叫喊周止的姓名,冰冷的走廊回荡着年锦爻声嘶力竭的喊叫,却随周止的离开与闭合的门,悉数被堵入门内。

  年锦爻重重地喘息,他身体剧烈颤抖着,仿佛再也支撑不住,咬紧了嘴,眼眶蓄起眼泪,把手中的文件捏得很紧。

  年锦爻僵硬地垂下脖颈,重新望下去。

  纸页很厚,发出嘎吱嘎吱的细响。

  啪嗒。

  一滴泪毫无预兆地从年锦爻眼中坠落,打在棉浆纸面上,很快便被吸走,只留下一小点湿漉漉的尸体。

  两个保镖一直守在门外,看周止离开也没敢拦,夺门而入,看着半蹲在地上保持同一个姿势不变的年锦爻,急忙道:“小少爷!”

  年锦爻苍白漂亮的面孔上表情全无,眼眶蒙着一层水,目光显得阴郁,他看起来很疲倦。

  “止哥……”

  一个保镖想到他前不久的叮嘱,便问:“小少爷,需要把他抓回去吗?”

  年锦爻的反应很迟缓,仿佛处理这句话都要花上一个世纪的进化,而后缓慢地摇头,无力地说:“不用了。”

第52章 (修)

  周止走出会客室的门,经过拐角,脚步便猛然一停。

  他看着靠在墙边的赵阮阮母女,神色顿住。

  赵阮阮先一步注意到周止,扶着母亲的手缓慢收回来,站起身,局促地摸了下脸,轻声叫道:“周哥。”

  周止从鼻腔里发出单音,目光惴惴不安地看了眼仍在地上半蹲着的老太太:“ma€€€€阿姨。”

  老太太没吭声,苍老的脸垂下去,阴影罩住她瘦小的身躯,仿佛落在干皱枯缩的、落地生根的树干上。

  跟树一样的,人也是。

  跳跳就长大了,落地上又跳。

  根扎得越深,也愈发沉重,蹦得愈低,再也跳不动那天,心也胀到比身体还大了,吞没身体,也吞没森林。①

  “他们€€€€”周止喉头哽塞,垂在身旁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下指腹,才清了清嗓子。

  他重新看向赵阮阮,正色道:“他们会撤诉的,我先送你们回家吧。”

  赵阮阮咬了下嘴唇,不知所措地走过来,朝身后偷偷瞄了一眼,又转回来,小声对周止道歉:“对不起啊周哥,都怪我爸他……唉……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真是的,怎么会搞成这样呢……”

  “没事了,”周止轻轻按了下她仍颤抖的肩头,低下脸,对赵阮阮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没事的。”

  赵阮阮鼻头还有点红,眼角湿着一些泪,可能是刚哭过。

  “我先送你们回家,你带……阿姨好好休息一下,其余的事我们明天再说。”周止目光轻轻动了下,避开赵阮阮朝她身后蹲着的老太太看了眼。

  赵阮阮跟着他一同转过身,看向仍旧无法接受的母亲。

  许是察觉到两人的目光,老太太僵老的身躯忽地动了下,朝他们抬头:“怎么会这样呢?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她问完,似乎也没有等待一个答案的意思,迟缓地扶着墙站起身,拒绝了赵阮阮的搀扶,步履蹒跚地、缓慢地朝前走去。

  是啊……

  为什么会这样呢?

  周止看着她,眼睛很痛,干涩地眨了眨。

  他们从法院离开的时候开始下雨。

  雨下的并不大,一颗一颗坠落下来。

  天际弥漫起淡蓝色的雾。

  周止站在车不远处抽烟,他看着赵阮阮扶着母亲坐上后座,才灭了烟,稍稍仰了脖颈吐了最后一口烟雾才快步上了车。

  雨天车里有些阴冷,周止想老太太有风湿,便随手开了热空调,把车窗滑上去。

  老太太在后座上看了他一眼,但仍旧疲惫地阖上眼,靠在女儿肩上睡过去了。

  周止把她们母女二人送回了家就驱车离开了。

  车停在楼下,周止熄了火却未能立刻下车。

  他想到方才在法院会客室中年锦爻说的话、年锦爻俯首的身影、年锦爻眼眶中的泪,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周止腰脊连着颈椎一路酸痛到头顶,他脑瓜子都嗡嗡地疼。

  现在年锦爻知道周麒的存在了,他该怎么办呢?

  他们……又要怎么办?

  周止心口一颤,揉了揉眉心,深深吸了口气,把脸埋进手里,靠上方向盘,紧闭上了眼。

  “笃笃。”

  车窗玻璃被很小声,也不均匀的声音敲响。

  周止冷不丁抬起头,看到挤压着脸颊肉,在车玻璃上摊成软饼的周麒的脸。

  他面上凝固的沉重神情冷不丁融化。

  穿着蓝色格纹雨衣的周麒被阿姨抱起来,隔着玻璃窗傻呵呵地笑起来,无忧无虑,好像全天下最大的烦恼对他而言也不过尔尔。

  周止脸上的肌肉也跟着轻盈了,他不自禁地弯了嘴唇,推开车门下了车,从阿姨手中把小孩接过来。

  周麒顺势用短又圆的小胳膊攀住周止的肩颈,咯咯笑着,像头调皮的小犬,呼吸中潮热的散发稚气的气息喷洒在周止颈间:“爸爸!我都想你啦!”

  周止低声笑了,忘却所有忧愁,声音低且柔:“是嘛?乐乐有多想爸爸?”

  周麒忽闪闪张合大眼睛,瓷天使一样,张开手臂,画了大半个圆:“想念绕地球整整三圈!”

  他模仿电视里的果冻广告,语气同表情都与童星表演出的一样夸张。

  讲完,他可能是觉得好好玩的,又咯咯憨笑两声。

  “爸爸也想你呀,”周止淋雨抱着他,周麒雨衣上的水珠打湿他的衣服,周止浑不在意地迈着腿抱着他朝居民楼内走去。

  他一边走着,一边和小孩谈笑,余光瞥到不远处一辆打着双闪停着的保姆车。

  周止敏锐地扫了下下面的车牌,认出那是年锦爻的车,他的脚步短暂停顿了下。

  脸颊随机被一双热乎乎的小手贴住,周麒挑了挑短眉毛,好奇地贴过来,和他凑得很近疑惑地叫:“爸爸?”

  “嗯€€€€乐乐饿了吗?”周止凝固的表情冷不丁变了,他笑着收回视线,笑意却未入眼底,避开了那辆车,仰起微笑问小孩:“你想吃什么?我们回家爸爸做肉肉给你吃好不好?”

  “好!€€€€”周麒满意地仰了下小脸,雨衣的帽子不甚跌落,露出他绵白漂亮的脸蛋,周麒被周止抱在半空的小腿轻微摇晃:“我要吃好多好多肉肉!”

  “好。”周止低声笑着,抬手把他脑后掉下去的帽子重新盖上周麒头顶,单臂裹着把他靠上肩头,快步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周止推门准备去上班,大门推开时有几秒的卡顿,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挡在门口。

  他愣了下,很快皱着眉推开门一看,门后果不其然放着一个纸箱,纸箱上还有一个纸袋。

  周止拎起袋子,还没打开便扫到纸箱上贴着一个便条。

  他俯身撕下来一看,粉红色的便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

  袋子里的是给你的,箱子里的东西送给宝宝(手绘的爱心)

  相处这么久,即便分开,周止也一眼就认出这是年锦爻的字迹。

  他冷不丁想到先前李萌说年锦爻的签名可以卖四千,忽地想到不知道这张便签放上去能开价多少。

  周止冷冷笑了下,弯腰打开箱子,里面垒着很多玩具,看牌子也知道价值不菲。不过周麒都不感兴趣,他唯一感兴趣的只有菩萨套组,所以年锦爻送了也没有用。

  周止面无表情地把箱子合上,扯开手里的袋子飞快看了眼。

  手里的袋子很沉,里面放了把折叠伞。

  同样也有一张便签贴在伞上€€€€

  最近雨季,不要淋雨,会生病

  周止把两张便签都撕了,一起扔进袋子里,他一把把纸箱连同袋子抱起来,神情没有什么变化,按了电梯下楼。

  出单元门的时候,周止没有立刻朝车走去,他拐了弯,快步走到楼旁的垃圾桶,抬手把纸箱和袋子都扔了进去。

  随后,周止寡淡着脸朝车走去,抬臂按响车门时,瞥到仍旧停在昨天那个位置的保姆车。

  年锦爻还在,不知道是一早又来了,还是一晚都没回去。

  周止懒得管他,拉开车门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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