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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而复始 第37章

  “但是我很爱她,我也很珍惜我的家庭与婚姻。”

  周止放在年锦爻脸上的手落下去了,把一些发热的温度也一并带走:“她不介意我的身体,我们的夫妻生活比你想的要和谐,所以你不用说那些话来刺激我,我知道你本意不是那样的,但你要学会长大,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说出来的话总让人伤心的。”

  “什么意思?”年锦爻眼睛血红一片,笑容再也提不起来,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垂下眼睛,死死盯住周止的眼,眼神沉得发黑。

  年锦爻冷冷看着他,问。

  “你跟她上床了周止?”

  周止盯了他一段时间,带有隐私被侵犯的倔强,但沉默良久,答道:“对。”

  “哈。”

  年锦爻突然笑了,他单手撸了把垂下额前的碎发,眼神没有落点,在杂物间环视半圈,“你这样都能跟女人上床?”

  “难道要我证明给你看,你才会相信吗?”周止淡淡笑了一下。

  “周止,你€€€€”

  年锦爻话说到一半,笑出声,放下手,插了会儿腰,吞吐几口气,似乎无话可说。

  他舌头在嘴里转过一圈,都没找到声音,忽地靠过去。

  周止下意识避让。

  年锦爻哑口无言地笑着一把拽开门,走出去。

  “嘭!”

  巨响在杂物间回荡,门板震了很长一段时间,积攒的灰尘都扑簌簌落下来。

  周止脸上的笑容放下去,调整好表情,来开门走出去。

第25章

  周止两条腿的腿根都有些发酸,好在他化验前就去厕所简单处理了下,身体不算黏腻。

  走在路上,他右眼皮忽地跳了下。

  周止登时想起一件事,脸色变得不算好看,他很轻地抿了下唇,走回方才的诊室。

  房里没病人,医生正拿着笔伏案写着什么。

  周止在门口停了脚步,反手轻轻叩了门。

  医生抬头,认出他的脸,愣了下,问:“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好多了,给您添麻烦。”周止象征性礼貌地笑了下,张合了下嘴唇。

  医生摇了脸,笑着说那就好,但看他欲言又止的神情,稍稍皱了眉,迟疑道:“还有……什么事吗?”

  周止嘴唇放平了,脸色看起来苍白,病房中静默片刻,他沉声缓慢道:“能不能给我开一顿避孕药。”

  医生眉心的“川”字拧成绳,顿了顿,反应慢半拍地开了张单子,让他去急诊柜台拿药。

  周止道了声谢,快步走了出去。

  他拿着医生开的药去走廊拐角接了杯水,可能是有点心急,指尖有些发抖,扣了两颗避孕药快快吞下去。

  周止大口大口地喝水,身体像块风晒的地毯,被冷水湿漉漉地填满。

  “呼€€€€”

  他猛地喘口气,抬了手背抹走唇角的水珠,俯下身,双手撑在水台两侧,垂下视线静静地喘息。

  背后正对着医院的空调风机,他后脊顶着熏热的风,冷峻的面孔被半敞开的窗户外吹来的冷风掩埋。

  窗外的夜被城市灯光映蓝,蓝到渗出黑色,周止单薄的脊背微微弓着,像是快要与那片漆黑融为一体。

  他皮肤看起来更苍白,近乎要透明,融化在深沉的夜里。

  周止搭放在窗沿的手指看起来修长。

  晚风吹动额前垂下的碎发,划过他深邃眼窝、挺直鼻梁,周止的视线投入夜里,平而直地静静看出去。

  他的头脑清醒很多,微微张开嘴唇,低低地叹出一口短暂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气。

  “兄弟,让让啊。”背后来了个家属,周止如梦初醒,睫毛颤颤,冷不丁回过神,忙到:“不好意思。”

  闪着身体朝门口走去了。

  周止的车还停在“天上人间”外面,入夜也没有公交了,他只好在医院门口抬手拦了辆车。

  的士司机调大车载电台音量,接连地响起明日天气播报:“冷空气寒流袭击本市,预计气温将下降8-10摄氏度,请市民朋友们多加衣……”

  女中音震着扬声器响着,一度催人入眠。

  周止安静靠在车窗上,余光里升起城市弥漫霓虹雾气的灯光,高架桥亮着连绵的灯带,碎成无数光斑,闪烁着在车速飞驰下化作流明。

  夜里去“天上人间”的路上汇入许多辆超跑豪车,路上稍显拥挤,出租车在门口禁停一分钟,周止快快扫了码抓了座位上的塑料袋下车,拱了腰拍了拍车顶:“师傅慢走啊。”

  关了车门。

  他迈步朝停车场走,泊车童记忆力惊人认出周止,快步跑过来,拿出周止的车钥匙替他开了车门。

  周止拒绝了门童替他把车泊到门口,拉开门一屁股坐到驾驶位上,把药随手扔到副驾驶去,深深喘了口气,刚准备点火,忽然想起他刚才喝了酒。

  “呼€€€€”

  周止眼眶里像有针长出来,他累得刚掏出手机准备叫代驾,手指都凝固了下,突然一头撞上方向盘。

  额头抵住圆盘,浑浑噩噩地安静靠了片刻,才重新点亮手机叫了个代驾。

  等待代驾来的时候,周止眼睛眨动逐渐缓慢,一点点地合上了。

  “笃笃。”

  门被人敲响,他蓦地睁开眼。

  年锦爻动作僵滞了一瞬,张开眼的瞬间眼神还未完全聚焦,他手轻轻拢住脖颈,缓慢地捏了捏喉结,手肘支在腿上,曲着的左腿忍不住抖着。

  他面上表情不多,舌尖在口腔里顶了顶,挑起眼皮看着助理:“开门。”

  助理话不多,点了下头,快步走过去拉开包厢大门。

  内间的服务生被他们禁止入内,门外受着的服务生微微垂着脸,视若无睹地替他们拉着门。

  门外是一脸惊惧的赵龙虎和郭伟宏,赵龙虎看着比郭伟宏醉,还像吃了点不该吃的东西,面色诡异发红,神智不算清地被郭伟宏搀扶着。

  韩曳庭站在两人身后,推着郭伟宏走进来,笑眯眯地走到年锦爻面前去:“少爷,人可给你找到了。”

  他说着,拍了拍郭宏伟肩膀,与他哥俩好似的:“完璧送来。”

  郭宏伟与他勾肩搭背,笑着呼出酒气:“韩总太客气,嗝!锦爻单独找我们是什么事儿?还特意来这里嗝!”

  年锦爻眼角垂着,薄唇被他无意识地咬了一段时间,多亏了不久前打的一针凝血酶注射液,伤口没继续出血,但总被他再次咬破,细小的伤口上就凝固着血珠。

  他没有回答的意思。

  韩曳庭也不恼,还是笑着,道:“不用谢哈。”

  偌大的包厢仅开了圈昏暗的廊灯,房间隔音效果做的很好,没有丝毫声响透进来,屋里也一刹岑寂,死一般。

  年锦爻站起身,他身形比面前两人高大得多,一团阴冷的影在郭伟宏烂醉麻顿的视线中掉帧、逐渐扭曲,如条狰狞盘踞的湿蟒。

  “药是谁带来的?”

  他向来笑脸示人,郭宏伟虽与年锦爻不算熟识,但也有过几面之缘。

  此刻听到他冷声质问,郭宏伟的大脑在酒精控制下被麻痹,反应不及,下意识凑过去,压低了声音,透着酒气笑道:“这可是你郭哥,我前段时间发现的好东西,比伟哥强,不伤身€€€€”

  “咚!€€€€”

  “我草!!郭哥!”

  一拳径直朝郭宏伟小腹袭去。

  所有人都始料不及,赵龙虎大叫一声,药性都被吓退不少。

  郭宏伟脸色惊白,五官都扭曲了,往后连连退了几步,开口把肠胃里的东西“哇”一下全吐了出来。

  年锦爻淡淡收回拳,冰冷的目光移到赵龙虎脸上去。

  赵龙虎清醒了大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神惊疑不定地看着年锦爻,对上他毫无情绪的、死气沉沉的目光。

  年锦爻缓慢转了身,朝玻璃茶几靠近,他躬下身,手指碰上茶几上的烟灰缸,浅粉的发丝垂落,遮住他深黑的眼眸。

  赵龙虎看到他唇角勾了一下,露出一个笑容,他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搭放在烟灰缸边沿,忽地偏转过脸,温柔地笑了一下,翘起狐狸似的眼睛:“那周止酒里的药是谁下的?”

  “是他!都是他!”赵龙虎猛地打了个惊颤,手臂颤抖着直直朝地上爬伏着,还在呕吐的郭宏伟指去,惊恐地喊破喉咙:“是郭宏伟说周止得罪了他,要报复周止!都是他干的!”

  “真的?”年锦爻直起身,朝他走进,他唇角的笑意变得很深,忽地弯了点腰,一张漂亮至极的面孔凑到赵龙虎面前。

  赵龙虎吓得瑟缩了下脖颈,忙不迭点头:“真的!真的!”

  “那€€€€”年锦爻咧嘴笑了,他食指勾着玻璃制的烟灰缸,像游乐场的小孩指尖绑着氢气球的白色的线,目光来回在两人身上扫过,一歪脸,“酒是谁给的?”

  赵龙虎嘴唇克制不住地抖了下,低了声音,哆嗦着道:“都是他……都是郭宏伟干的……”

  “怎么这么害怕。”

  年锦爻身上浓烈的玫瑰香水味送入赵龙虎耳中,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搭放在他肩头,漫不经心地拍走他肩头不知何时沾上的灰。

  赵龙虎身上抖得厉害,一时分不清是兴奋剂的缘故,还是真的害怕。

  年锦爻单手按住他脖颈,以赵龙虎完全无法抵抗的力道,压着他向前垂下脸,额头抵年锦爻的额头。

  “别怕嘛。”

  年锦爻那张放大的、过度精致的面孔在他面前停住,赵龙虎颤了颤嘴角,艰难地露出一个笑,抖着点头。

  年锦爻挑了眼角,狡黠地笑了下。

  “但是有人在撒谎哦。”

  赵龙虎脸上血色尽失。

  年锦爻按着他的后颈的手瞬间松了,赵龙虎下意识抬眼看过去。

  年锦爻面孔上笑容毫无,眼神漠然,抬臂径直砸下去。

  “啊!!!”赵龙虎瞬间一声惨叫,在包厢里都回荡半秒。

  他条件反射地捂住额头,年锦爻摔了烟灰缸,抬腿一脚把他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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