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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鸣鹤老老实实下车,跟走过来的景承打了声招呼。
景承并没有理他,而是跨到车后座,圈上许谨礼的腰,道:“走吧。”
许谨礼载着景承骑远了。
景承问:“你为、为什么跟他在一起?”
许谨礼回答:“他要来这附近,我顺路载他一程。”
“你跟他关系很、很好吗?”
“也不能说好……怎么说呢?”许谨礼笑了一下,“你知道的,我跟他毕竟是一届来学校的,好像多少有点同窗之谊。”
景承下巴抵住许谨礼的肩膀,声音闷闷:“你真是个傻子。”
许谨礼笑了,“怎么啦?”
“连阶、阶层都不一样,内心觉得是朋友的,估计只有你一人。”
正好红绿灯间隙,许谨礼停下车,扭头看向景承。
景承神色阴郁,眼中尽是血丝。
许谨礼忍不住问:“你怎么了?是工作太累了吗?”
红灯开始倒计时,景承扳过许谨礼的脑袋,让他看向前方,“是啊,方案不理想,manager不满意,越凶越出错,越、越改越糟糕。”
可景承的神色让许谨礼隐隐觉得并非他说的这样简单,他心中担忧,却不得不在后车的催促下重新启动,他感到景承再次圈上他的腰,低声道:“……其实也不全是因为工作。”
许谨礼叹了口气,“到底怎么了?”
“我跟我姐吵、吵架了……她把妮妮送到人渣那里,我不同意。”
许谨礼猛地停下车,“怎么可以送到他那里?”
“是啊,连、连你都知道的事情,”景承冷笑一声,“她却为了三万块钱,把妮妮往火坑里推。”
许谨礼皱了下眉,“你姐姐不是那样的人,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那个人渣称妮妮的爷爷过七十大寿,”提到男人时,景承的脸色阴沉下来,“然后就给、给了我姐三万块钱,让妮妮跟他回去住几天。”
许谨礼安慰,“几天而已,你别太担心。”
景承冷笑,“小鱼,我生气的是,三万块!我不理解,她就缺这三万块吗?”
许谨礼叹了口气,“她一直靠你供养,心里一定觉得很对不起你,才想要这三万。”
“我养得起她们!”景承面容有些发狠,“我看她是好了伤疤忘、忘了疼,被那个男人灌几口迷魂汤,就忘了自己的腿是怎么断的了!”
许谨礼先前隐隐猜测过景承姐姐腿断的原因,但听到景承亲口承认,他还是难掩震惊与愤怒。
景承说:“我这几天拼命工作,也是为了尽、尽快完成手中活,我不放心妮妮在那个人手中,我要亲、亲自把她接回来。”
许谨礼道:“多个人多个帮手,我和你一起回去。”
景承摇头,“他们一、一家人你应付不来,有你在,我反而施展不开,”景承拍了拍许谨礼的肩膀,把下巴搁了上去,“你不知道对付那些人的手段,所以……不用陪我去,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两人在公司楼下的中式快餐店简单吃了个午饭。
临行前,许谨礼说:“今晚我回来住吧。”
景承却摇头,“我这两天会住公司,等向manager交差,我就要回去接妮妮。”
没想到,景承还没等到忙完手中活,老家就出事了。
出事当天,许谨礼正在上课,就接到景承来电。景承声音发冷,“妮妮在医院,我要回去,这段时间如果手机关机,不用管我,如果有我家ip的人给你打电话,你、你也不要接。”
许谨礼急忙冲进办公室请李鸣鹤帮他上课,自己夹着手机向外跑,“你要干什么?”
“我要让他帮人付出代价。”
许谨礼察觉到景承声音有些不稳,他刚要追问,景承已干脆利落挂了电话。
许谨礼立即给赵澜打了个电话。
赵澜在电话那端安慰他,“离景承老家最近的高铁是晚上,但他老家附近的机场一个半小时后有一班,你先别急,继续联系他,我来接你。”
坐上赵澜的车后,许谨礼终于联系上景承,他开门见山问:“你是不是要去机场?”
景承的声音充满疲惫,“……是。”
“你现在在哪?”
“去机场的路上。”
“我们机场见,你先别进去。”
许是景承已经打上车,他的声音一下子变得脆弱下来,许谨礼听到景承用微弱的颤音说:“小鱼……妮妮可能不行了……”
景承无助的语气让许谨礼的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他说:“不会的,你别慌,你姐姐和妮妮还需要你。”
“那个人渣的姘头把、把妮妮推到茶几上,妮妮颅骨凹、凹陷性骨折,医生说生命体征微弱,小鱼……我恨我自己没有早、早一点去接妮妮……”
感到赵澜握上他的手,许谨礼眼眶发热,“别多想,妮妮一定不会有事,你等我,我们见面说。”
汽车路过银行,许谨礼挂断电话,让赵澜停车,自己匆匆跑了进去。
他卡上只剩下一万二,许谨礼统统取出,看到赵澜走进银行后,许谨礼求助般看向赵澜,“澜哥……我可以借你点钱吗?”
“多少?”
“二十万,”许谨礼其实不清楚妮妮的病情会用到多少,但他很清楚以他和景承的经济能力,根本承担不起高昂的手术和术后费用。
赵澜牵过许谨礼的手,“大额取款需要预约,我们先去找景承,路上转给你。”
回到车中后,赵澜的车载蓝牙突然响起,王助理的声音传来:“赵总,已经安排孙律前往机场了。”
“嗯。”挂断电话,赵澜看向许谨礼,“父伤子的案例非常容易在民事和刑事之间形成模糊点,我找了个律师前去帮景承。”
许谨礼感激地握了下赵澜的手,接下来,就是焦急地等待中。
他们甚至先景承一步赶到机场。
航站楼外,许谨礼迎上随后赶来的景承,许是匆忙出门,景承甚至连件外套都没有穿。许谨礼二话不说脱下羽绒服,披到他身上,而后把包着现金的纸袋放进口袋中。
“还有二十万,我回头转给你,你要还当我是朋友,就别再说拒绝的话。”
景承的眼圈有些红。
许谨礼攥上他冰凉的手,用力握了一下,“振作点,”想到景承出发前说的狠话,他又不放心地叮嘱,“别做傻事。”
景承勉强点了下头。
这时,赵澜指派的律师匆匆赶到。
赵澜简单介绍了一下孙律的情况,景承沉默着听完,对赵澜和孙律鞠了深深一躬。
赵澜道:“你是谨礼的朋友,这些是我应该做的,”他看向许谨礼,“谨礼,你先陪景承去值机。”
赵澜看着两人走远,转身对孙律道:“加害者一方在当地关系盘根错杂,当地宗族观念极重,你要注意应对。先前我给他打官司的档案你看了吗?”
孙律回答:“王助发我了,加害者是本地大姓,族长是在村中任职,我提前查阅了那个族长的资料,感觉与当地中上层来往密切,这种地头蛇最难应付。”
“情况了解到就好,刑事责任与赔偿都要争取到顶格,谨防加害方往民事混淆,另外,专注好我朋友的情绪。”
“好,”孙律看了眼表,“赵总,我先登机,落地后随时与您联系。”
“嗯,去吧。”
许谨礼目送景承走进候机区。
他回到赵澜身边,轻声道:“怎么办……景承会不会有事?”
“他比你想的要坚强,”赵澜握上许谨礼的手,“我先送你回学校。”
回去的路上,赵澜给许谨礼讲了当年那件离婚案。
当年,还是高中生的景承拦住受当地妇联邀请到他们村进行法律普及的赵澜,给赵澜塞了一沓照片。
照片中,是女性长期被家暴的证据,照片内容触目惊心,令人不忍直视。
“虽然追诉期未过,但景兰签下的谅解书成了案件最大的阻挠,有谅解书在,我无法追诉他前夫的刑事责任,也无法转移妮妮的抚养权,所以我当时的建议是追偿赔偿金,但景承做了一件事。”
赵澜看了许谨礼一眼。
许谨礼心中一慌,“他做了什么?”
“他上门挑衅景兰前夫,如愿被景兰前夫打成伤残十级,事后,他把针扣摄像头摄下的男方施暴全过程交给了我。”
许谨礼心中涌起惊骇,他没有想到,年仅十六岁的景承竟会以身体为饵,只为向赵澜提供证据。
许谨礼慌了,“景承会不会还做傻事?”
“我已经交代孙律盯着他,”赵澜道,“他现在是那对母女的唯一倚靠,未必还会有当年铤而走险的勇气。”
汽车停到学校附近,赵澜拉住欲下车的许谨礼,把他拉到身前,在他额上落下一个吻。
“别那么担忧。”赵澜道。
许谨礼心底忽而涌起感动。
从自己给赵澜致电,赵澜便及时出现在他身旁,之后送机、安排律师、转账借钱,这都超出了一个刚确定关系的男友的义务,而许谨礼也惊讶于自己的熟稔,他居然就这样心安理得要求赵澜为他奔走。
额头的温度仿佛能够存留,一直到走进学校,许谨礼都能感受方才赵澜一触即离的爱意。
他想,如果可以,如果有机会,他也想为赵澜做些什么。
许谨礼的不安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下午景承给他发来“妮妮已脱离生命危险”的消息才稍感心安。
而赵澜那边,孙律却汇报了一条奇怪的消息:
“赵总,很奇怪,昨天我们落地时还能感到各方施加的阻力,今天突然消失了,是您动用了什么手段吗?”
赵澜回答:“没有。”
孙律纳罕,“怪了,男方昨天还一副将罪责推脱到女友身上的架势,今天突然被逮捕了。不过这倒方便我以男方间接故意伤害罪与不作为的故意伤害起诉,男方作为累犯,肯定能从重处罚,除此之外,我会申请强制执行其个人财产用于赔偿。”
赵澜道:“好,不用管风向为什么会变,对我们利好就行。”
孙律在那边应了一声。
赵澜与孙律又聊了几句接下来的应对方案,而后挂断电话。他看了眼许谨礼贴到他办公桌上的课表,确定他没有课后,给他拨去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赵澜问:“许老师,在忙什么?”
电话里传来许谨礼拖动椅子的声音,许老师抱怨声嘟嘟囔囔传来,“看作业……学生错了好多,好心烦。”
赵澜笑了,“怎么办?那就辛苦许老师再讲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