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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赵澜一起看电影,一起喝饮料,有时赵澜还会摆弄一些简单的西餐,许谨礼便站在料理台旁,看赵澜切喷香的黄油,摆弄他从来没见过的迷迭香。
他的暑假作业从客房搬到客厅,在赵澜看电影或者看书时,自己就趴在他旁边的茶几上写作业。
赵澜似乎对他的学业很感兴趣,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赵澜不再看电影,而是教导起他的学业。
赵澜的教导十分严格,只要许谨礼犯错,赵澜就会沉下脸,看起来极为严厉。
许谨礼起初是怕的。
后来有一次,他试着拉了拉赵澜的袖子,眼神不自觉地可怜起来,赵澜突然缓和了脸色。
那之后,只要赵澜冷脸,许谨礼就会故技重施,拉拉袖子,用上怯怯的眼神,赵澜总会如愿以偿耐下性子给他多讲几遍。
许谨礼觉得这样有趣,一不小心就用多了次数。
一次,他不小心抿唇笑了一下。
赵澜一下子掐住他的手腕,“你故意的?”
手腕有些疼,许谨礼很不好意思地别过脸。
赵澜将他拽到身边,“什么时候学会的装可怜?”
许谨礼很少这样和人亲密接触,他小声地讨饶,断断续续地说:“澜哥,我不敢了。”
手腕实在有些疼了,赵澜松开后,腕间红白一片,他揉着腕子,用眼睛控诉赵澜。
赵澜便笑了,许谨礼很少见赵澜笑,他那时觉得,那一刻的赵澜迷人极了。
许谨礼想,大抵是从那一天起,他和赵澜亲密起来。
卧室门被打开,许谨礼一下子从回忆抽离出来,他看到蒋从南来到他身边,抽走他的手机,将他揽入怀中。
许谨礼忽而升起了强烈的倾诉欲。
他抬起头,喃喃道:“哥哥,我今天遇到院长的儿子了。”
蒋从南的脸一下子冷下来,“那个踩着你当上副局长的院长?”
许谨礼没有说话。
蒋从南冷哼一声,“叫你去她家,哄你喊她妈妈,又是拍照片又是写微博,赚足了名声,然后呢?一当上副局长,就把你丢到一边,你当初转到我们福利院,不就是因为她?他儿子还找你做什么?”
许谨礼叹了口气,“只是碰到而已。”
“那就别理他,别忘了他们一家怎么对你的。”
许谨礼自嘲一笑,这些事,他怎么会忘?
他拍了拍蒋从南的胳膊,说:“哥,我们睡吧。”
蒋从南关上灯,许谨礼闭上眼,陷入黑暗。
窗外雨声潺潺,许是今天见到赵澜,许谨礼睡意朦胧间,思绪再次回到了那年夏天。
梦中,他在帮赵澜收拾行李。
赵澜要开学了,他开学比许谨礼早一个星期,许谨礼帮赵澜叠好衣物,心里很难过。
他知道自己快回福利院了,他不清楚往后还能不能再见到赵澜。
他就坐到赵澜床上,发起了呆。
赵澜将手中的书塞进行李箱,在桌上写下什么,塞进许谨礼的睡衣口袋。
赵澜说:“我的手机号。”
许谨礼抬头看着赵澜,看他俯身将行李箱的拉链拉上。
许谨礼设想了很久的送别没有成行,在赵澜出发前一天,他被安排回了福利院。
他以为他再也见不到赵澜了,却没想到,国庆节期间,院长突然将他再次邀进家中。
那时,院长收留福利院儿童的话题,已在他们城市小范围传播。
许谨礼总能听到同学问他:“听说你暑假被院长收留了?你们院长人真好。”
就这样,随着舆论的扩大,许谨礼隔三差五被邀请去院长家小住,可他却见不到赵澜。
许谨礼记得一次在赵澜家中,保姆将手机塞进许谨礼手里,赵澜的声音从手机那端响起,他说:“寒假我回去。”
于是许谨礼开始期盼寒假。
寒假前一天,他再次被邀请去院长家小住,他跟着院长走进家门,穿上那双黄色拖鞋,看到赵澜正向他看来。
赵澜将他拉到阳台,问:“是不是长高了?”
许谨礼只记得自己很高兴。
赵澜又问:“为什么不给我电话?”
许谨礼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赵澜也是在等他电话的,他高兴极了,可是他没有手机,没法给赵澜打电话。
赵澜说:“我给你买一个。”
许谨礼又慌忙拒绝,手机太贵重了,他不敢要。
赵澜没再说这个话题,只是问:“在家里住多久?”
许谨礼的声音像讨好,“院长阿姨说我能在你们家住到过年。”
赵澜笑了,他说:“嗯,那我带你去玩。”
那天晚上,许谨礼坐在赵澜一家中间,在满桌佳肴面前,恭敬地向院长阿姨道谢。
院长问:“还叫阿姨呢?”
许谨礼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院长说:“叫院长妈妈。”
许谨礼很难忘记那一刻的心情。
他激动极了,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福利院的儿童只要不是没有行为能力特殊儿童,归宿都是被人收养,许谨礼看着院长,从院长眼中看懂院长话中的未尽之意。
那晚他改了口,唤院长妈妈,唤赵澜哥哥,他们与远在国外的赵澜大哥一家视频,然后与视频中的大哥一家留下一张合影。
那张合影迅速在网络间走红,那之后,院长又给他拍过无数张照片,有给他买礼物的,有陪他过生日的,有带他去游乐场的,也有在家中小住的。那些照片被发到网上,迎来一次又一次的点赞转发,院长接到了数不清的宣讲,成为了家喻户晓的“院长妈妈”。
整个福利院都传,院长要收养许谨礼为子了,许谨礼甚至听到有人说,院长已经提交了收养手续。
在这份期待中,许谨礼与赵澜度过寒假,又盼来暑假。
他们的分离很长,他会呆在公共电话亭,与赵澜没完没了絮絮地聊。
可他们的相聚又很快乐,只要赵澜不忙,就会不厌其烦地回来看他。
关于院长收养他的传言,从冬天到夏天,有人说时间这么久,必然是凉了,也有人说,都这么长时间了,肯定已当他是一家人了。
在这份不确定的忐忑中,暑假来临了。
赵澜给他一部最新款的苹果手机。
许谨礼视若珍宝,他郑重地存下赵澜的电话号码,那天晚上,他就躲在被子里,跟一墙之隔的赵澜说了一夜的悄悄话。
家里依然大多时只有他们两人,他们一起看电影,一起打游戏,一起做饭,一起午觉,家里呆腻了,赵澜开车带他出去玩,带他吃各种好吃的。
他会钻进赵澜的房间,趴在赵澜的床上写暑假作业,如果错误多,他就要埋怨赵澜没把他教会。
有一次,赵澜将他压到床上。
他屈膝顶开许谨礼的双腿,问:“还耍不耍赖?”
许谨礼尖叫着求饶,却被赵澜压得一动不动,他笑得不能自已,突然被赵澜捂住嘴。
赵澜在他耳边道:“谨礼,别说话。”
许谨礼睁大眼睛看他。
他听到了脚步声,脚步声在客厅间,离赵澜的卧室还有一段距离。
赵澜目光极深,他看了许谨礼片刻,从许谨礼腿间移开,坐起身来。
第4章
许谨礼突然睁开了眼。
窗外雨声瓢泼,许谨深吸几口气,渐渐清醒过来。
身旁的蒋从南呼吸均匀,他起身来到床边,拉开一道窗帘。
窗外,雨水朦胧了远处的路灯,偶有几辆车在雨幕中穿行。
——这是他与蒋从南共同的房子,它很小,地段也不够完美,但这是他的家。
梦中的景象渐渐从脑中剥离,许谨礼听了一会儿雨声,想到了他与那家人的后续。
在梦中景象发生后不久,他被送回福利院中。
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接过院长请他家中小住的邀请。
网上的舆论仍然在发酵,直到年前,他突然自网上看到了院长发的微博:准备让亲爱的锦鲤在今年大年夜成为我的家人。
许谨礼激动极了,所有的忐忑不安在这一刻骤然平复,他跟赵澜电话、视频,分享他的喜悦,看赵澜在大学校园里穿行,对他微笑。
他从来没有像那一年一样期盼过年。
可寒假来了,年近了,他却没等到院长接他回家。
赵澜说他被导师留校,许谨礼也没能相见。
一直到大年夜,他依然没有接到来自赵澜一家的任何消息,他给赵澜电话,却发现他手机关机了。
那是他最煎熬的春节七天假。
福利院只剩下零星员工,院长办公室的大门紧闭,许谨礼一直等到春节假期结束,终于意识到什么。
节后复工的那一天,许谨礼跑到院长办公室,他没看到院长,只看到了院长的秘书。
秘书说:“小鱼,我们要换新院长了。”
许谨礼问:“院长妈妈呢?”
秘书笑了,“怎么还叫院长呢,她调到民政局,当副局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