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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心计划 第40章

“……”

周末的晚上饭店外面代驾多得是,姜汲将车钥匙交给对方,也坐后座。

碍于第三人在场,他们回家的路上什么也没聊。姜汲想抽烟,但今天没带烟,前排的储物格里有,他没叫司机帮忙拿。他默然看向车窗,看的却不是窗外街景,是玻璃上朦胧的陆星延。

关于一个人为什么离不开另一个人,陆星延没想过原因,姜汲想过。

姜汲十岁左右,父母离婚。那年姜婉怡打完离婚官司,一身疲惫,带姜汲去新家安顿下来,吃了顿庆祝新生的饭,晚上问他:“以后你跟妈妈一起生活,不去爸爸那边了,会想他吗?”

姜汲摇头:“不想。”又故作成熟地问:“妈妈会想他吗?”

“我也不想。”姜婉怡说,“我早就不爱他了。”

那时姜汲还小,不懂什么是“爱”。

姜婉怡找了一个很辛苦的工作,从早忙到晚,偶尔值夜班,假期很少,每逢休假就带他出门玩。姜汲喜欢装成小大人,朋友似的一本正经地陪妈妈聊天。

他们聊前夫林开阳,也聊她新结识的男友陆庸。

姜婉怡不避讳跟姜汲谈感情,她愿意敞开心扉,将自己的生活经验告诉儿子。

姜婉怡对“爱”有自己的理解。她说,她二十来岁时有很好的人生计划,但林开阳出现打乱了一切,她意外怀孕,又在热恋期,稀里糊涂地跟他结婚,把前途毁了。

离婚后,她新的人生计划里不包括再婚,但陆庸的出现又打乱了计划。

“生活就这样,我们很难一直按计划走,那么刻板也没意思啊。”

姜婉怡认识陆庸后开朗很多,对姜汲笑道:“如果你问妈妈爱是什么……”

她沉吟了一下:“我觉得爱就是总能打乱你计划的东西。严格遵循生活计划令我们疲惫,我们需要一些计划之外的……如梦似幻的东西。”

——如梦似幻的,爱。

一个人离不开另一个人,大抵因为只有他能令他头脑发热偏离计划,一头栽进如梦似幻的爱情漩涡里。

姜汲看着玻璃上映出的陆星延,一路想了很多事情,但下车后又忘记自己想了什么。

都是零碎片段,不易捕捉的情绪,和暂时做不出的决定。

送走代驾,姜汲和陆星延一起上楼。

姜婉怡和陆庸不在家,这让他们都松了口气,否则很难解释陆星延哭得通红的眼睛和他们之间不好描述的沉重气氛。

刚才在车上,当姜汲看着玻璃上的陆星延时,知道陆星延也一直在看他。那张脸时而清楚时而模糊,时而染上霓虹璀璨的色彩,电影画面般在姜汲的脑海里回放。

明明本人就在身后,陆星延垂头跟他上楼,像一条甩不掉的尾巴。

“你回自己房间睡觉。”姜汲再次命令。

陆星延听话打开房门,进门前问:“我们没分手吧?”

“……”

姜汲用沉默回答。陆星延怕他下一句就说自己不想听的话,因而不再问了,目送姜汲先关门,才回自己房间打开灯,躺到床上。

陆星延现在既清醒又糊涂,他已经交清底牌,不再有任何能跟姜汲“较量”的办法,只能被动地等待判决。

姜汲说要想想,考虑几天,是考虑抛弃他,还是跟他永远在一起呢?

陆星延知道,如果他们在一起,面临的最大阻碍将是爸妈。

陆庸和姜婉怡能否接受同性恋尚不可知,更何况两个儿子都是同性恋,还要内部消化。

虽然孙诚等几个朋友嘻嘻哈哈,不觉得他们兄弟谈恋爱有悖人伦,但传到外面,亲戚邻里怎么看?到时风言风语传回家,爸妈更难接受。姜汲也……不好接受吧?

只有他陆星延是个厚脸皮,不怕被人指点嘲笑。

话说回来,他也不希望姜汲因为他而陷入那种难堪局面。

可他想跟哥哥在一起,他能怎么办?

陆星延洗了个澡,强迫自己听姜汲的话,好好睡觉。

关灯躺下时他突然想起姜汲喝了很多酒,明早起床会头疼。他马上下楼找阿姨,叫她帮忙煮一碗醒酒汤。

陆星延本来是想亲手做,但现在不是卖乖献殷勤的时候,还是交给阿姨比较好。

他端着这碗用水果和蜂蜜熬成的醒酒汤来敲姜汲的门。姜汲竟然在工作,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鼠标旁摆着几页翻开的文件。

“我不是来烦你的。”陆星延把汤递给姜汲,“甜的,你喝了再睡,免得宿醉头疼。”

“……”

姜汲接过来放下,说知道了。陆星延不等人赶也知道自己该走,但原来刚才哭得不够多,现在眼里竟然还有水。

他吸了吸鼻子,突然又觉得完了,姜汲这么冷淡跟分手有什么差别?

陆星延明白,以姜汲的性格,他也不畏惧流言蜚语,但他在乎姜婉怡,在乎这个家。

说白了姜汲对他的爱大概没那么深,至少没深到可以陪他坚定对抗一切的程度。

“……”陆星延收住眼泪,低头看地板,尽量更懂事一些,“我知道你的难处,哥哥。”

姜汲默然看他。

“我不是你以为的什么都不懂,我可以为你做很多事,只要你需要——你要真的好好考虑,有什么困难和我商量,别一声不响地做决定,好吗?”

“嗯。”姜汲站在桌前,手虚按着那碗醒酒汤,热气蒸在皮肤上很像陆星延抵着他肩膀流泪时的潮湿触感。

对面的人话很多,好像很怕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说:“其实直播平台给我开的薪水很高,就算没有我爸,我也能养活自己……和你。再努努力,将来也能给你买更贵的车和表。”

“……”

陆星延头越垂越低,说这样的话让他很羞耻,仿佛求偶亮羽毛。明明他知道姜汲在乎的不是钱。

“总之——”陆星延深吸一口气,“我已经长大了,哥,别把我当小孩。”

“嗯,我知道。”姜汲应了声,当他面喝了醒酒汤,沾着蜂蜜甜香的嘴唇突然靠近,亲了亲他的侧脸,“听话,回去睡觉。”

第38章

亲近姜汲之后,记忆里总会留下各种不同的香:沐浴露,洗发水,香水,淡淡的烟草味,蜂蜜的甜……

陆星延想着姜汲入睡,梦里见到的也是姜汲。

从蜂蜜的香味延伸,他的梦搭建在甜蜜幻想里。他和姜汲彼此深爱,公开了恋情,陆庸和姜婉怡毫不犹豫地接受,一家人其乐融融,没有矛盾。

这么美的梦,陆星延是笑醒的。

然后他睁开眼睛,看见空荡的天花板,天刚亮,清晨阳光从窗帘的缝隙照进来,是新的一天,梦醒了。

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感情也是。陆星延昨天还在享受热恋,今天就要面临可能分手的悲剧,心情不是一句焦虑可以形容的。

但他知道,姜汲愿意考虑,说明舍不得他,只是不得不衡量为这段感情陷入困局值不值得。

既然如此他不能催促,他应该让姜汲明白,他是值得的。

只要姜汲选择他,他一定竭尽所能地解决他们将遭遇的困难。

陆星延也冷静了几天。

这几天,他难得不缠人,除了去学校处理毕业的事外,大部分精力花在钻研直播上。

跟直播平台的合同已经签订,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每天在固定的时间段开播,并抽空回看自己过去的直播录像和粉丝评论,尽量放大优点改正缺点——以前的他根本不在意。

姜汲也是照常上班,三天后出了趟差,将近一周才回家。陆星延感觉自己像一株植物,见不到哥哥好似晒不到太阳,淋不到雨,快要枯萎了。

他在微信上克制地表达关心和思念,但姜汲很忙,其实以前也这么忙,但那时热恋,陆星延不觉得有危机,现在每当超过半小时收不到回复,他就担心,是不是哪句话说错,哥哥不想理他了?

有一天,姜汲难得发了条朋友圈。

正是在出差途中,那座遥远的城市下暴雨。姜汲在车里拍了一张流雨的车窗,玻璃上映出他模糊的脸,眼神对镜头,似乎在注视镜头外的某个人。

陆星延不管三七二十一,自作多情地当做是哥哥想他的暗号,第一时间点赞评论,措辞很规矩:“雨这么大,哥注意安全[笑脸]。”

陆星延刚发完微信就有新提示,姜婉怡也发了评论:“有没有带伞?”

不讲网络礼仪的姜汲谁也不回复,好像发完就把手机忘了,又去忙工作。

当天晚上,姜婉怡在吃饭的时候突然调侃:“小延,你和你哥最近相处得不错啊,不吵架啦?”

陆星延闻言心一跳,猜她是因为那条朋友圈评论才问的,想了想答:“以前吵架是我不懂事,老找我哥的麻烦,现在我都毕业了,再闹下去多幼稚。”

“……”

姜婉怡一呆,陆庸像见鬼一样看他。陆星延故作镇定地扒完饭,上楼去直播。

姜汲不在的这几天,陆星延几乎每天都能梦到他。

不能接吻不能拥抱的日子煎熬至极,陆星延只能在梦里缓解相思之苦,将哥哥翻来覆去地折腾,反复地倾诉、表白。

但无论他表白多少遍,都幻想不出姜汲说“我也爱你”的表情。

由于是下午和晚上直播,陆星延每天睡得很迟,但醒得很早。正巧早上起来没事做,陆庸晨跑锻炼身体,他也跟着一起去。

陆星延从小不黏家长,一般儿子也很少黏爸爸。是以他们父子俩几乎不会谈心,偶尔陆庸主动找上门来教导儿子,陆星延也拒之不听。

这几天陆星延却一改常态,每天都陪爸爸晨跑,聊天,还破天荒地关心起自家生意,问陆庸工作忙不忙,累不累。

陆庸简直感动——毕业季的威力这么大,他家这位祖宗终于长大了。

但出于对不肖儿子的了解,陆庸狐疑:“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要钱直说。”

“不要钱。”陆星延拐弯抹角,犹犹豫豫地试探,“爸,你希望我结婚吗?”

“废话。”陆庸说,“不过你还小,再晚几年也不急。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好奇。”陆星延又问,“你希望我找个什么样的对象?”

“是你找对象又不是我找,问我干嘛?”陆庸很开明,“只要是正经人家的女孩什么样的都行,看你自己喜欢。”

“……”

陆星延不问了,怕说露馅,后来也没再提过类似话题。但他坚持每天有时间就陪爸爸聊天,聊公司的业务,聊自己的直播事业,还给陆庸和姜婉怡买了几箱保健品——这辈子没这么孝顺过。

姜汲回来的那天,是6月17号,星期二,下午五点左右。

他事先没告诉任何人,直接从机场到家,正在直播的陆星延戴着耳机,没听见楼下开关门的动静,但无意间瞥向门口,一道穿烟灰色西装的身影一闪而过。

陆星延心狂跳,给观众丢下个“上厕所”的借口,摘耳机闭麦,去敲隔壁的门。

姜汲没关门,陆星延从门缝探入,习惯性地帮他反锁:“哥,你回来了。”

“嗯。”姜汲正在换衣服,闻言回过身,衬衫扣子解到一半,露出若隐若现的胸膛。陆星延呆滞几秒,全身细胞都叫嚣着渴望,好想吻上去,亲手帮他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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