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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心计划 第35章

刚才姜婉怡发来消息,说陆庸担心陆星延的前途,想跟儿子聊聊工作的事,但上楼敲门,陆星延不开。

陆庸起初耐着性子,在门外好声劝了几句,但只换来陆星延不耐烦的枕头砸门。

“你都多大年纪了,耍什么少爷脾气?”陆庸也火大,猛拍门板,“你给我滚出来,陆星延!”

陆星延不听,又抄起个什么东西摔到门上,一声巨响。

“把他爸气得哟,脸都青了。”姜婉怡绘声绘色地描述。

“然后呢?”姜汲边摸牌边问。

“哪有什么然后?”姜婉怡说,“小延不出来,他爸又不能真砸门,威胁他说如果再不听话就冻银行卡,扣零花钱,他还是不出来。”

“……”

姜汲听得想笑,又有些上火。姜婉怡话锋一转问他:“你跟我说实话,他是不是在公司里惹你生气了?不然你非要赶他干什么?”

这一问姜汲心虚了,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敷衍地说“没有”,姜婉怡再问他不回了。

——这才恋爱半个月,家里就闹得鸡飞狗跳。

姜汲之前说后悔恋爱是故意吓唬陆星延,现在却是真的有点后悔了。

姜汲点开陆星延的头像,看朋友圈。这时距离他出门已经有三个多小时,陆星延没发过动态,也没给他发任何消息,显然气得不轻,一时半会好不了。

这边姜婉怡还在追问,手机震动不停。

她太了解自己儿子,不相信这件事里没有姜汲的问题——如果陆星延在公司不碍他的眼,他绝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会开口。

姜汲被这震动声吵得心烦意乱,想抽烟,但在座几人除了他和汤蕾都不抽烟。他只好忍住,扣着打火机摸牌。

手气挺好,摸到了暗杠,然而姜汲心不在焉地打出去,下家都摸完牌他才意识到出错,顿时眉头紧皱,兴致全无。

“这是怎么了?”汤蕾从他的脸色看出端倪,“我们姜总心情不好吗?谁惹你生气啦?”

姜汲无声一笑,杨浦松抢先抖机灵:“跟你弟弟闹矛盾了?”

姜汲撂下打火机,给他一个“你话真多”的表情,杨浦松哈哈大笑:“把他也叫出来一起玩嘛。”

“算了吧。”又轮到姜汲摸牌,他低头一看,将牌一推,“和了。”

牌桌上一阵哀叹、算账声,话题转移,姜汲打了个呵欠,心想这个周末过得真无聊。

后来他们玩到两点钟,后半夜果然下雨了。汤蕾弄了点吃的给大家做宵夜,吃完已经凌晨三点,牌局无意再续,几人各回各家,作鸟兽散。

姜汲刚才给手机开了勿扰,回车里打开一看,姜婉怡没再发新的消息,陆星延也非常安静,没找过他。

姜汲丢开手机,面无表情地系上安全带,开车回家。

——以前在姜汲和陆星延无数次原因各异的矛盾里,不是没有过冷战。

但冷战不是陆星延的技能,是姜汲的。

陆星延即使被姜汲气到七窍流血,离开时凶狠地甩出一句“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理你”,没多久也会找理由重新出现,生怕姜汲看不见他。

以前关系不好尚且如此,现在关系好了,陆星延反而耍起大牌,连消息都不发了。

姜汲倒要看看,他这狗脾气要闹到什么时候。

雨大路滑,车开得慢,姜汲到家时已经很晚,他在门口擦掉身上沾的雨水,在所有人都沉睡的寂静里迈上台阶,缓步上楼。

楼梯旁有照明的夜灯,光线朦胧地铺进走廊,拉长他的身影。姜汲忍着困意走到陆星延门前,抬手想敲,收住了,挪两步到隔壁,回自己卧室。

刚按上门把,旁边的门不敲自开,陆星延探出半边身体,幽幽地问:“你回来了?”

“……”姜汲看他一眼:还是下班时那身衣服,头发凌乱,脸色奇差,深更半夜像鬼一样。

姜汲收回视线,自顾自进门。陆星延紧跟进来,反手一锁门,又问:“你去哪了?”

姜汲不满意他今天的态度,故意晾着他,关窗帘开灯,脱衣服进浴室,全程视陆星延如空气。

恋爱最是奇怪,好时浓情蜜意,坏时百孔钻心。陆星延察觉自己被冷待,脸色更是难看,任姜汲去洗澡,他独自坐在床边,当自己是一尊没生机的雕像,连睫毛都不会动一下。

姜汲洗了二十分钟,陆星延就呆坐了二十分钟。待姜汲出来,他抬头问:“你为什么不理我?”

姜汲心说:难道不是你不理我?

现在反咬一口,刚才干什么去了?

“回你自己房间睡觉。”姜汲赶他走,“我困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陆星延跟棒槌似的:“我睡不着,你也不许睡。”

“……”

他试图像往常一样黏姜汲,但今晚的姜汲格外冷漠,就像不知为什么突然不让他当秘书,冷漠也没有原因,陆星延不服气:“你给我个解释。”

“凭什么开除我?”他抓姜汲的手,“我惹你了吗?”

“你还好意思问?”姜汲抽出手来,“早就说好我们的关系不能见人,你今天这么闹是想干什么?我妈骂了我一晚上。”

陆星延一愣,姜汲又道:“不让你当秘书又不是说分手,你有什么疑问不能私下问我,非要闹得大家都难堪?”

“……”

陆星延沉默片刻,到底拗不过他,低头道歉:“我错了,我以为是你烦我了,没忍住……我不是故意的。”

“那我敲门你为什么不开?”姜汲说,“又跟我耍脾气。”

“……”陆星延被他几句话训得要哭,哽了下道,“我不能有脾气吗?”

“不能。”姜汲冷冰冰吐出两个字,仿佛正砸在某个声控开关上,陆星延低垂的睫毛一抖,滑下一串眼泪。

他攥紧拳头,脸色是不正常的红,下颌用力咬紧,似乎想还口但不知道怎么说话才不会又惹姜汲生气。

看见他这个反应,姜汲心情好了点,伸手去擦他的眼角:“你怎么这么爱哭?”

“因为我没用。”陆星延冷不丁道,“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在刷我爸的卡,没有他给的钱就什么也不是。”

“……”姜汲一顿,“说什么呢?”

“难道不是吗?”陆星延说,“刚才我想了一晚上,没想明白你喜欢我什么,我有优点吗?可能有点但不多,都是外在的,乍一看还行,其实内里一塌糊涂,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哦,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什么乱七八糟的。”

姜汲没能堵住他的嘴,陆星延又说:“所以你只喜欢我一点点,想开除就开除我,不让我有脾气——”

“停。”姜汲打断,“敢情是跟我撒娇呢,想要安慰就直说,扯这些有的没的。”

“我不是。”陆星延嘴硬,“我就是这样,我配不上你。”

姜汲:“……”

这个人到底是在说真心话还是在卖萌?

不管他什么目的,姜汲被逗笑了:“所以呢?你觉得什么样的人能配上我?”

“不知道。”陆星延喃喃道,“可能是那种成功男人吧,穿西装戴名表,自己事业有成,不花家里钱的。”

他竟然是认真的,一边说一边哭,眼泪顺着下巴无声地流,既可怜又好笑。

“陆星延,你是不是毕业季压力太大了?”

姜汲拿了包纸巾塞进他怀里,他不接,姜汲只好抽出两张亲自帮他擦:“如果喜欢那种男人,我不会照镜子吗?”

陆星延不抬头,姜汲问:“你觉得什么是成功?有钱就算吗?”

“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姜汲罕见地向他倾诉,“很久以前我也觉得成功男人应该像你说的那样,西装笔挺,戴名表,出入上流酒会,受人尊敬。”

“……”

“后来我发展还算顺利,莫名也成为别人眼里的成功人士了,买得起名车名表,有越来越多人主动跟我结交,但我的生活没什么变化。”

姜汲站近些,搂住陆星延的肩膀,“我不喜欢社交,如果不是必要,也不想参加公开活动。可以想见,等几年后我的公司再大点,能买更贵的表,认识更多名人——然后呢?”

陆星延怔怔听着,姜汲道:“五十万的表和五百万的有区别吗?反正我不在乎。”

“那你在乎什么?”陆星延问。

姜汲匪夷所思地看他一眼:“当然是在乎我在乎的东西——听不懂吗?想想你自己,你在乎什么?”

“……你啊。”

陆星延声如蚊蝇,头垂得更低。

姜汲思路被突然插入的情话中断,半晌才续上:“我在乎的是能做成我想做的事情,在这个过程里寻找自我认同感。就算做不成也没什么,每件事我都尽力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

姜汲以前从不对陆星延说这些话,他一直以来就是成功的化身,可他却说他也不知道什么是成功。

什么是成功暂且不提,陆星延觉得此刻被他拥抱安慰的自己实在失败,而且羞耻——竟然在哥哥怀里闻着哥哥浴袍上的香气,满脑子只有想接吻。

姜汲似乎看穿了,问他:“你没有其他在乎的东西吗?”

陆星延抬起头。

“喜欢的职业,想做的事,短期目标或者长期规划?都没有吗?”

“……”

姜汲这么循循善诱,陆星延盯着他难得温柔的唇情不自禁亲了一口,亲完马上转开脸,一本正经回答:“有吧,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当主播……”

“为什么犹豫?”

“唔,”陆星延语气闪躲,“我觉得你不会喜欢,以后我们一起出去,别人问姜汲老公是干什么的,你回答:‘在家里玩电脑的’,不丢人吗?”

姜汲:“……”

“首先,没人会问这么弱智的问题。”姜汲说,“而且外面玩手机直播的人都那么多,谁丢人了?你脑子没事吧,陆星延?”

“好吧,我错了。”陆星延终于接过纸巾擦眼睛,心情恢复一些。

他其实不想在姜汲面前流露脆弱,如果可以,他更希望姜汲能依靠他。但那好像是永远也不会发生的事。

姜汲是他的哥哥,比他成熟,比他更了解他还未深入接触的世界。

所以哥哥是哥哥,是他可以依靠迷恋和崇拜的人。

“你喜欢什么就去做,别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姜汲说,“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不自信?”

“还好吧,”陆星延努力挽回面子,“至少我对外貌很自信——我不帅吗,哥?”

姜汲:“……”

那还是别自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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