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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澄几乎没听过顾榄提自己的父亲,他空着的那只手下意识摸了摸顾榄的后脑勺。
“他会把我打晕,再剪掉我的头发。后来我爸妈离婚,我妈也不管我,我就一直留着了。”
头发可能是顾榄的某种安全感来源,和栗澄的玩偶是同样的作用。栗澄没有再问顾榄为什么不服软,他用手背轻轻碰了下顾榄的脸颊:“没事了。”
顾榄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栗澄被他吓到,手上的吹风机险些砸到地上。
吹风机被抽出,顾榄抱住了栗澄,将脸埋在了他的肩窝。
栗澄没有推开他,他顺着顾榄的背。栗澄没有体会过被家暴的恐惧,可他知道顾榄很难受,或许顾榄现在的性格,就是受到了童年的影响。
语言在这时起不到什么作用,栗澄抱住顾榄,用动作安慰他。
顾榄坚持留头发的话,在读书时估计会因为和他人不同,受到不少委屈,栗澄闻着他身上的洗发水香味,想顾榄会偏执,是很正常的一件事,至少他没有伤害过栗澄,栗澄也不讨厌他的过分亲近。
抱了一会,栗澄推了推顾榄,让他坐回椅子上。
他没有去想为什么顾榄会突然愿意说这些,帮顾榄吹完头发,栗澄叫的外卖刚好也到了,他在门铃声停下后,才打开门把鞋柜上的零食拿进屋。
“明天要怎么过去?”顾榄问了个实际的问题。
“打车吧。”公园离这里有一段距离,地铁人太多,栗澄还是觉得打车会好一些。
顾榄站在沙发边,看栗澄整理那些零食:“你以后还会想出门吗?”
栗澄朝他笑了笑:“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栗澄不认为自己出这一次门,就能治好他对外界的回避,他愿意听赵医生的话积极治疗,可安于现状,对他来说是最稳妥的生活方式。
收拾完东西,差不多可以睡觉了,没有小熊抱着,再加上明天要出门的紧张,栗澄躺了半天都没睡着。
他这几天经常偷偷跑去杂物间,但昨晚要下床时,被顾榄发现了,顾榄拉着他的手,问他要去哪。
栗澄用上厕所搪塞了过去,他进洗手间洗了个脸,回到了床上。顾榄似乎又睡着了,栗澄凑上前确认的时候,被顾榄抱到了怀里。
有人抱,栗澄倒是很快就睡着了,只是睡醒后负罪感也会随之而来,顾榄抱他完全是睡着后无意识的,而他却将顾榄当成了人形玩偶。
他们已经分手了,他不能这样利用顾榄。
栗澄今晚拿出了两床被子,他规矩地睡在自己的被子里,手边抓了个抱枕抱着。
“睡不着?”顾榄直接问了。
栗澄闭上眼睛,假装自己睡着了。
“那只熊对你来说,很重要吗?”顾榄掀开了自己的被子,他仿佛感觉不到冷,也没去穿外套,就那么坐在栗澄旁边,看着栗澄颤抖的睫毛。
“如果熊是我藏起来的,你会生气吗?”顾榄冰凉的手抚摸上栗澄的脸,他俯下身,像是要亲吻栗澄。
栗澄没办法,只能睁开了眼睛:“是你藏起来的吗?”
“我在说如果。”顾榄的手放在了栗澄的颈脖上。
栗澄丝毫没感受到顾榄在威胁自己,他反而笑了笑:“我不想拿你和玩偶去对比。”
“什么意思?”顾榄的手指开始收紧。
栗澄眼睛是弯着的:“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顾榄对问题的答案很执着,“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你只会抱着我。”
栗澄温顺地让顾榄掐着脖子,他看着顾榄的眼睛:“世界上或许还有第二只一样的小熊,但你是独一无二的。”
第22章
小熊某种意义上是顾榄的替代品,在栗澄心里,硬要说的话,肯定是顾榄更重要一些。
颈脖上的力度小了些,栗澄偏过头,轻声咳嗽了几下。
“弄疼你了吗?”顾榄指腹摩挲着栗澄的皮肤,又低下头去亲吻他的喉结,“对不起。”
“很晚了,睡觉吧。”栗澄被亲得不住发抖,他伸手去推顾榄,但这个动作又让顾榄变得激动,顾榄整个人压在栗澄身上:“那你现在可以抱着我睡吗?”
栗澄决定好好和顾榄讲一下人与人之间的相处边界线:“我们没有在谈恋爱了,睡一张床都是越界的。”
“你身上好香,”顾榄在栗澄肩颈处蹭着,“我睡不着,让我抱着你,好不好?”
“……不好。”栗澄闭上眼睛,他用了点力气,将顾榄推开,再掖好被子,背朝向顾榄。
闹了这么一通,栗澄的困意反而上来,他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顾榄没有在床边,栗澄看着紧闭的卧室门,他掀开被子,挪到了顾榄睡的那边。
床单已经凉了,不过还能闻到淡淡的香味,沐浴露是一样的橙子味,栗澄在自己身上闻不到,换成顾榄来用,那股味道就明显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声音从门口传来,栗澄一下坐直,朝顾榄笑了笑:“早上好。”
“可以吃饭了。”顾榄说,他穿着围裙,手上还拿着碗。
栗澄的心情不错,他跳下床,踩着拖鞋往卫生间走。
早饭吃的是牛肉粥,粥炖得糜烂,里面还有打散的滑蛋,栗澄拿勺子舀起,含进嘴里不用怎么咀嚼,就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顾榄看着栗澄吃了会,才动筷吃自己面前的饭。
早饭让栗澄的好心情延续,到了吃完午饭,他收拾起野餐需要的东西,才忽然焦虑起来。
栗澄站在窗边往下看,工作日的小区里基本没人,不知道公园是不是和赵医生说的那样,也没有多少人。
把顾榄做的三明治和切好的水果码放整齐,再放了保温壶和湿纸巾,以及一大堆零食,栗澄拉上包的拉链,在手机上叫了车。
“司机就在附近,现在下去刚刚好。”他和顾榄说。
顾榄今天穿了件卡其色的毛衣,外面搭了风衣外套,脖子上的围巾松垮地绕着,他见栗澄站起来,把手上拿着的另一条围巾套到他脖子上。
“我自己有围巾。”栗澄说,顾榄不听他的,直接将同款不同色的围巾绕实,栗澄闻到了香水味。
再去换自己的围巾要花时间,司机应该在楼下等了,栗澄只好提着包出了门。
电梯楼层往下,栗澄看到停止在某一楼的数字,他往顾榄身后站,低着头不敢看。
进电梯的是两个年纪稍长的阿姨,正谈论着菜市场的菜价,见到电梯里有人,其中一个阿姨“哟”了声:“新搬来的吗?”
阿姨的语气里没有恶意,好奇更多一点,虽然平常基本和邻居碰不上面,但栗澄也不想跟街坊闹僵,他戳了戳顾榄的背,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嗯。”顾榄只是简单应了声。
电梯下行的速度不快,阿姨又接道:“今天不上班吗?这是要出门去玩?”
栗澄抬起头,在电梯门的倒影里看到了顾榄拧起的眉头。
电梯门开了,顾榄走出去,栗澄匆忙朝两位阿姨打了个手语,也不管她们看没看懂,就追着顾榄离开了。
顾榄快步走到了秋千的位置,才停下等栗澄。
栗澄拉住了他的袖子,弯腰喘着气:“怎么了?”
“你都这样了,还会在乎其他人的想法吗?”顾榄转过头看着栗澄,栗澄发现他眼睛又红了。
室外环境不比室内,说话很难听清,栗澄拿出手机打字:【不要生气。】
顾榄往门口方向走,这段路没有人,栗澄拉着他的袖子没松开。
偶尔面对这样的顾榄,他也会感到委屈,他明明什么都没做。负面的情绪在和顾榄对上视线后迅速消失,栗澄还是无法轻易和顾榄置气,他在看了顾榄一眼后,拉开了车门,让顾榄先上车。
司机可能是察觉出两人在吵架,也没说话,看过栗澄出示的手机尾号后,直接将车开了出去。
到新城区要花的时间不短,栗澄低头看着屏幕,他点开了和顾榄的聊天界面,发送了一个表情包。
一只白色的兔子双手扒在桌面上,露出了半边可怜兮兮的眼睛。
【不搭理别人的问话不太礼貌。】
顾榄不看栗澄,他敲着屏幕,很快,栗澄的手机震动了一声。
【你之后不会再碰见她们。】
栗澄在口罩下勾了勾嘴角:【那还是得礼貌一点的,我刚搬过来的时候,几个邻居还帮过我的忙。】
那段时间太混乱,栗澄已经记不清是哪家的人帮了他。
顾榄没回复,栗澄又发了一句:【而且你怎么知道以后碰不上?】
【你不喜欢待在家里吗?】顾榄在栗澄放下左手时,牵住了他。
司机还在前面,栗澄要甩开顾榄,肯定会引起对方注意,他让顾榄牵着,单手打字给顾榄看。
【外面的空气很好。】
顾榄只是扫了眼那行字,他不再开口,扭头看着车窗。
公园到了,栗澄在打开车门时,抽回了自己的手。
公园是开放式的,没有检票口,一眼望去一个人都没有,只能看到大片绿油油的草坪,和中间的湖水。
栗澄在顾榄下车后,紧挨着他走。
进到公园里,还是能见着一两个人,栗澄看着脚下的沥青路,和顾榄到了最里面,完全没人的地方才放松下来。
从背包里拿出野餐垫,栗澄面朝阳光坐下:“好像有点热。”
他摘下口罩,把围巾扯了下来,拿到手上后,他看顾榄在拿水果,悄悄把脸埋上布料,嗅着上面甘涩的香味。
“我来的那天,你在房间里喷了香水,后来为什么没见你用过?”顾榄抓到了栗澄的小动作。
栗澄也不尴尬,他把围巾折好放在野餐垫上:“我不出门,没有必要用吧?”
那瓶香水,栗澄只在偶尔想顾榄想得难受时,才会喷在小熊上。想到那只不知下落的熊,栗澄的情绪忽然低落下来。
虽然和顾榄说了熊或许能买到第二只,但对栗澄来说,陪伴了他几年的玩偶,就算有只一模一样的,意义也不同了。
水果上淋了梅汁,栗澄吃了颗草莓,酸得肩膀抖了下。
比起草莓,一旁的莲雾和梅汁搭起来更适口些,栗澄吃完,用竹签给顾榄也喂了一块。
顾榄张口咬下,他吃东西小口,栗澄得一直举着等他吃完。
这样的互动叫栗澄稍微自在了点,他看着面前的湖水,里面有几只悠闲的鸭子,栗澄看得专注,手指传来湿润触感才猛地回了神。
“梅汁滴到你手上了。”顾榄面无表情道。
“你可以拿纸巾擦。”栗澄脸有点红,他拿过湿巾将手擦干净。
野餐布的尺寸不大,栗澄和顾榄几乎是紧挨着坐的,阳光洒在身上,栗澄感受着环境和身边人的体温,他眨了眨眼睛,竟然有了一丝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