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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拉道:“为什么你就这么确定,我一定会破坏你们的行动呢?”
他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墨绿色的眼眸却暗沉得深不见底:“明明我也是受害者啊。”
塔兰托微愣,接着便恍然:“哦,你听到了?”
“是的,老板。”米拉咳了两声, 姿态却依然彬彬有礼,“很不幸,这把剑弄得我实在太痛了,疼得我……根本晕不过去,所以听见了你们的所有谈话。”
塔兰托垂眸望着他:“所以,你有什么想法?”
米拉低声道:“如果你们的猜测都是真的,那么,我一生的坎坷不幸,都是由此而来——可这又是为什么呢?智神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
塔兰托道:“智神在命运中设下诅咒,从来不会解释缘由。”
“所以,我才要去巴别塔。”米拉抬起头,与塔兰托对视,绿眸中仿佛有暗火正在燃烧,“在诗因毁掉一切之前,去找那个所谓的神明……要一个答案。”
塔兰托注视他良久,终于缓缓起身:“记住你此行的目的,米拉,欺骗我对你毫无益处。”
米拉轻笑一声:“放心,我心里有数。与诗因的私仇,怎么也得等扳倒智神之后再算。”
沾血的银色长剑缓缓抽离,完全脱离米拉身体的瞬间,大片鲜血喷涌而出,却又在短短数秒内飞快止住。
被剑身捅穿的胸口飞快地长出新鲜血肉,将空缺的部分填补起来,在一分钟之内便轻松完成了机体自愈。
米拉用力伸了个懒腰,发出畅快的叹息声。机甲钮闪过一抹绿光,坚硬的机甲瞬间覆盖了他血迹斑斑的躯体。
米拉掀起面甲,对着塔兰托一笑:“谢了,大老板。”
塔兰托微微颔首:“愿你们此行都能得偿所愿。”
米拉朝他轻轻一挥手,虫翅展开,一瞬间腾空而起,朝着遥远的天际飞去。
——
伊洛恩意识昏昏沉沉,感觉身体像是被包裹在温热的水流之中。
他蜷缩着手脚,似乎又回到了母亲的子宫,正在重新接受孕育。
记忆被柔软的水流冲散,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谁,又身在何方。
但心里隐隐约约有个念头,始终牵扯着他,让他的意识无法继续在温暖而浑噩的海洋中沉沦。
他……好像还有一件事要做。
还有一个人,正在等着他。
麻痹的心脏忽然一空,伊洛恩犹如猛地从高处坠落,忽然睁开了眼睛。
床铺十分松软,仿佛令人置身云端,伊洛恩从来没有睡过如此舒适的一觉,就连蓬松的被子发出的轻微摩擦声,也像是一段催眠的呢喃,诱惑着灵魂重返梦乡。
他翻身坐起,身下柔软的床垫随着他的动作而微微塌陷。伊洛恩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竟然正坐在一张十分豪华的大床上。
风吹起厚重的窗帘,朝霞灿烂的光线如水波一般漫入室内,阳光盈室。
伊洛恩举目四望,映入眼帘的首先是满墙的壁画。层次分明的油彩烘托出天堂一般的景致,柔美的鲜花盛开在云端,枝繁叶茂,结出累累的金色果实,而后由虚化实,垂下一盏精致玲珑的水晶吊灯,枝蔓栩栩如生,光芒璀璨,看起来华贵非常。
视线下移,被子上绣满了大片大片色彩繁丽的花纹,金线在其中若隐若现,勾勒出鸟类的柔软羽毛,鸟儿展翅欲飞。
床边摆了一只绿丝绒的扶手椅,上面随意地搭了几件衬衫,书桌隐在暗处,只露出一个弧度优美的轮廓。书桌旁连接着隐隐闪着金光的储物柜,叫不出名字的精致摆件隔着透明玻璃一溜排开,高低错落,最后是一只盛满鲜花的黄金面盆,白色的花朵几乎垂地,散发出幽幽清香。
整体的装潢既豪华又温馨,伊洛恩简直要迷了眼,看着看着,渐渐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没有见过皇宫,但就算是古代皇帝的居所,也不可能比他所在的这个房间更华丽了。
……这到底是哪里?
伊洛恩对这幅情景感到有些糊涂,这么珠光宝气的房间,好像和他不太搭啊?他怎么会在出现这里呢?
大脑空空如也,他有点想不起来过去的记忆,但隐隐总觉得自己好像很穷,按理来说,是不应该住在这么好的地方的。
伊洛恩继续张望,想找到一些熟悉的东西,却只是被一堆金灿灿的摆件闪瞎了眼睛,不由得抬手遮面。
好刺眼的光芒!
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一身少将制服的白发青年从外走进来,他五官精致,神态高傲,脸颊上的红色虫纹鲜艳明亮,那双金色的眼眸亮晶晶的,像是两颗小灯泡。
和伊洛恩对上视线的瞬间,那双高冷的眉眼冰雪消融:“你醒了。”
青年大步朝着伊洛恩走来,直接将他扑倒,蓬松的雪白发丝盖了他一身。脑袋还在他胸口处用力蹭了蹭,撒娇一样低声呢喃道:“任务终于结束了,我真想念你……雄主呢?在家里的时候有想过我吗?”
伊洛恩被他的言行举止弄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迟疑道:“呃,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青年抬起头,瘪瘪嘴,委屈道:“这才过去几天,雄主怎么连我都忘了?我是诗因·海莱,是你的雌君啊。”
“诗因……”
伊洛恩喃喃念着这个名字,脑海中好像掠过一道闪电,大片的记忆片段在他眼前闪现,和面前的这张脸重叠。
对了,他是雄虫,而诗因是他的雌君。
他一直想要见到的对象,就是面前这一位。
正想着,那张美丽的脸忽然在他眼前放大,诗因几乎与他额头抵着额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脸上:“想起来了吗?你这么一副呆呆的样子,该不会连我们的家也忘了吧?”
伊洛恩眨了眨眼,虽然对这个地方的陈设毫无印象,却还是求生欲很强地讨饶道:“想起来了。”
心爱的伴侣就在眼前,那种隐隐不对劲的感觉便浅淡了下去。伊洛恩稍稍后仰,与他拉开距离,然后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对不起,我可能睡得太久了,记忆出了点问题。”
诗因撇撇嘴,不高兴地哼了一声,但还是原谅了他:“算了,雄主本来就是笨蛋嘛。”
诗因拉着他的手起身:“走吧,再不吃早餐,小心把自己也忘掉了。”
伊洛恩赤脚下床,双脚落在柔软的地毯上,仿佛踩在云端。
格外舒适的感受令他一阵新奇。他忍不住又动了动脚趾,却忽然踩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他抬起脚,低头一看,金灿灿的地毯绒毛间,正静静地躺着一颗紫色糖球,包装纸黯淡无光,似乎已经在这里放了很久。
……糖?
伊洛恩心中一动,似乎有什么不愉快的回忆马上就要破土而出。然而前面的诗因已经转过了头,疑惑看着他:“怎么停在这里?地上有什么东西吗?”
伊洛恩回过神,抬脚越过了那颗糖球,朝他一笑:“不,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地毯踩起来很舒服。”
诗因眉宇间的神色放缓,笑着道:“既然雄主喜欢,那回头我就把整个家里都铺上这样的地毯。”
他拉着伊洛恩走到餐厅,桌上已经摆满了热气腾腾的精致菜肴。诗因弯腰为他布菜,笑吟吟道:“尝尝看,我特地为你做的。”
伊洛恩坐在桌前,见他忙来忙去的,有些不知所措,拘谨道:“不用这么麻烦的,你不要让自己太辛苦了。”
诗因却突然凑过来,亲了一下他的脸颊:“怎么会辛苦呢?只要雄主能喜欢,我就再开心不过了。”
见雄虫呆愣愣的,好像被他亲傻了一样,诗因又眉眼弯弯,绽开一个甜蜜的笑容:“对了,我还特意烤了小蛋糕呢,这就去端出来。”
伊洛恩回过神来,急忙起身:“不,你先吃饭吧,我去拿就好。”
然而肩膀上却被一双微凉的手按住,诗因冲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怎么能让雄主劳累呢?
指尖在伊洛恩肩头流连片刻:“我尊贵的雄主,只管安心享受就够了。”
伊洛恩坐回原位,愣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厨房,下意识用手摸了摸刚才被亲到的地方,唇瓣的触感柔软微凉,和记忆中的感受一模一样。
但是,好像有哪里不对。
伊洛恩看着桌上的菜肴,还有自己堆的满满的小碗,总觉得这个场面非常陌生。
伊洛恩垂下眸子,一颗暗淡的紫色糖果缓缓滚到他的脚边。
他弯下腰去,捡起了这枚糖果。
糖果躺在他的掌心,伊洛恩仔细端详着,感觉这似乎就是刚才在卧室里见到的那一颗。
居然一路跟着下来了?伊洛恩心中困惑。难不成这颗糖非常想被他吃掉?
印象里,好像也有谁一直追着给他喂糖。
伊洛恩闭了闭眼,又睁开,手指转动糖果,露出了背面的生产日期,时间居然是20年前。
伊洛恩心想,难怪这颗糖的包装纸看起来这么陈旧。
他抬头看着四周的华丽陈设,窗明几净,这栋房子看起来似乎都没有20岁。这里怎么会有一颗20年前生产的糖?
还是说……是谁留在这里的?
心念电转间,他忽然若有所觉。
陈旧糖果与崭新豪宅,如此毫不协调的二者之间,必然有一个是假的。
“你急着跑下来,是为了提醒我吗?”伊洛恩捏着手中的糖果,自言自语。
那么,到底什么是假的?
正想着,诗因已经端着盘子出来了。伊洛恩下意识感觉对方不会想要看见这颗脏兮兮的过期糖果,于是合拢掌心,随手将糖果放进了口袋里。
一块红丝绒小蛋糕摆在伊洛恩面前,诗因充满期待地看着他:“尝尝?”
看着这块卖相完美的蛋糕,顿了一下,然后拿起勺子,轻轻挖了下去。
蛋糕绵软而丝滑,送到口中之后,微甜而冰凉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完美得不可思议。
伊洛恩抬起头,说:“很好吃,比我吃过的所有蛋糕都要好。”
诗因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欢欣地坐进他怀里,与他挨挨蹭蹭:“能够得到雄主的认可,我真是太开心了……”
他抱着伊洛恩的脖子,小声道:“今晚我会做出更多……”
当诗因再次吻上来时,伊洛恩突然侧头避开,冷不丁问:“诗因,这真是你亲手做的吗?”
诗因歪了歪头,似乎疑惑他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当然,我一向很擅长制作甜品。”
伊洛恩却陷入了沉默。
诗因开始变得有些焦躁,他揽住伊洛恩的脖子,金眸泛起了水光,可怜巴巴地问:“雄主,你不喜欢吗?可我明明记得你是喜欢这款蛋糕的。只要你说,我马上就改,一定会让你满意……”
伊洛恩却道:“你不是诗因吧。”
这回换成诗因愣住了。他与伊洛恩沉静的黑眸对视,淡粉色的唇瓣张开,语气却更加委屈:“你到底怎么了?你连我也不认识了吗?还是说,你又有哪里不够满意……”
他从伊洛恩的腿上滑落,跪在他的脚边,一张冷清高傲的脸,此刻却全是卑微祈求的神色:“雄主,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伊洛恩低头看着他,笃定道:“诗因不是这样的。”
诗因眼角涌出了眼泪,湿润的金眸却直勾勾地盯着他:“之前的我脾气很坏,又不听话,总是让你伤心不是吗?现在我改了,我只想全心全意对你好,你不喜欢这样吗?”
伊洛恩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眼神依然是包容的,语气也温和而平静:“是的,诗因不够完美。他不会对我百依百顺,有自己的脾气,做的蛋糕不好看,会和我吵架,会让我难过……”
他微微苦笑了一下:“可那才是我的诗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