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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族的未来就靠你了 第41章

伊洛恩茫然地看了他一会,这里灯光太亮,他的眼睛被强光刺得难受,想抬手遮住眼睛,却发现四肢都被紧紧绑住,无法动弹。

——和当初被绑在控制台上的诗因一样。

他一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睫毛在强光下颤动,只能虚弱地眯起眼睛:“……你想给我做手术?鲁瓦呢?”

“啊,你说鲁瓦。”米拉单手托腮,笑着说,“他拜托我要好好照顾你,然后就走掉了。”

伊洛恩抬眼看向他,问:“是鲁瓦把我带到这的?”

米拉微笑:“是啊,就是鲁瓦把你送来的。”

恐惧吗?心碎吗?愤怒吗?可爱的小雄虫。

米拉心想,快点露出让他兴奋的表情吧。

然而过了一会,伊洛恩却只是闭上眼睛,似乎是接受了自己的命运,无奈道:“好吧。”

他轻声问:“不过,我才刚经历过一场急救,你又想给我做什么手术呢?”

米拉脸上的笑意变淡,那双沼泽般的绿色眼瞳微微眯起,像是毒蛇正在评估猎物的耐毒性。

怎么反应这么平淡,这个雄虫没听懂他的暗示吗?

小天才带回来的老师,难不成也是个大聪明?

米拉用手指哒哒敲着手术台,他意味深长地说:“我的手术,可和那些无聊的医疗程序不一样。”

“我不会傻乎乎地为你修复那些无用的组织,而是将精心保留你的身体里最完美的部分——比如这双眼睛,或者这片嘴唇……”冰冷的刀尖轻轻划过伊洛恩的颈侧,像一条小蛇慢慢游过皮肤,留下毛骨悚然的凉意,“至于剩下的那些配件,不如物尽其用,拿来做成药剂吧。”

伊洛恩被冷得喉咙微微一颤:“什么……药剂?”

米拉低笑出声,声音轻缓得像在分享一个秘密:“当然是津液药剂了,我尊贵的阁下。开心吗?你的每一滴血、每一滴脑浆,都将成为永恒的珍藏品。等到千年之后,你的美丽依然可以在无数雌虫血管里流淌,多么浪漫啊!”

“……”伊洛恩觉得,这好像不是很浪漫。

他干笑两声:“但是,离开身体那么久的津液,真的还有效果吗?”

他怎么记得之前看到科普,好像说雄虫的津液只有在体内、或者刚刚离体的时候才有活性呢?不然雄虫还和雌虫结什么婚,大家全部去排队献血不就完了吗。

“总得想出办法呀,尊贵的阁下。”米拉笑吟吟地说,“要不然,我该怎么把高高在上的你们,全部拉进地狱里来呢?”

他一边笑着,一边随手按下手术台旁的按钮,鞋跟轻点地面,转椅随之无声旋转。

刹那间,天花板的白炽灯和无影灯齐齐熄灭,四周雪白的墙壁如同舞台幕布般后退、翻转,转眼化作一排排清晰的镜面。

地面开始震颤,原本坚实的底层缓缓裂开,露出下方交错的彩色光带,将上方的玻璃层映照得流光溢彩。

伊洛恩在上方的镜面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在他身后,透明的地下室中,无数药剂瓶密密麻麻地陈列着,从拇指大小的西林瓶到半人高的培养罐,五彩斑斓的液体在灯光下亮如霓虹,泛着诡谲的光。

米拉展开手臂,用夸张的语气感慨道:“尊贵的雄虫阁下,你们雄虫之所以能享受荣华富贵,不就是靠着体内珍贵的津液吗?”

“为了你们的那一点点分泌物,雌虫们却不得不一辈子忍辱负重,卑躬屈膝,任凭打骂,双手奉上自己拥有的一切,有时甚至还要付出生命的代价……真是舍本逐末,何等愚蠢!”

“既然只是需要津液而已,那么何不剥离那些肮脏的肉身和腐朽的灵魂,将有用的液体提炼出来呢?”

他的眼眸闪着兴奋的光,看着那些药剂瓶的眼神,如同在欣赏橱窗里口味各异的果汁。提取雄虫的津液,仿佛也就像榨果汁一样简单而又无害。

然而被榨取的并非可口的果汁,而是血和泪,被抛弃掉的也不是果肉,而是雄虫的尸体。

伊洛恩听明白了,墙壁上每一只晶莹剔透的瓶子后面,恐怕都代表着一个雄虫的生命。这些五光十色药瓶,其实是雄虫的骨灰盒。

“……”真变态啊。

这种变态的怪咖,偏偏却是他最常打交道的类型。

伊洛恩叹了口气:“我想,也不是所有雄虫都十恶不赦吧,你这样做,不是太走极端了吗。”

米拉却轻轻一笑:“真是可爱的阁下,连说出的话语也天真得可怜。雄虫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腐烂的东西,即便现在还没有变坏,日后也总是会坏掉的。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趁你们正新鲜的时候摘取果实,让芬芳永远留驻。”

他轻轻抚摸易水恒的脸,手指从他的脸颊滑到下巴,再慢慢滑到他的喉咙,像一条细长的蛇在皮肤上慢慢游走,声音也逐渐变得冰凉:“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已经绑定了一个雌虫吧。”

“可爱的阁下,这意味着——你已经开始腐烂了。”

第44章

伊洛恩实在搞不懂变态的脑回路。

他看着眼前这个偏执的疯子, 只觉得十分心累,问:“绑定雌虫不是为了帮他们度过衰亡期吗,这跟腐不腐烂有什么关系?”

米拉却忽然低笑出声,不答反问:“阁下, 把一个强大的战士变成摇尾乞怜的宠物, 把他的命运拿捏在手心的感觉, 一定很过瘾吧?”

接着, 他又露出了那种优美的笑容, 笑意却不达眼底,柔声低语道:“明明是身强体健的雌虫, 却从此不得不套上项圈, 被你扯住住铁链,指东不能向西……”

“明明是桀骜不驯的个性,在自己的领域里光芒万丈,却不得不在你面前低眉顺眼, 讨好你, 和你数之不尽的雌侍们争风吃醋……你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呢?”

伊洛恩冤枉极了:“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米拉手指一顿,随即声音变得阴狠:“可是你已经这样做了。”

伊洛恩努力证明自己的清白:“真的没有。”

米拉发出一声大笑:“哈哈!你当然不需要亲自动手, 甚至连这个念头都不需要有, 这个社会帮你这样做了,现存的制度已经全部为你打理好了!”

“你的同类前仆后继的走上同样的路,你迟早也会如他们一样!”

“以雄虫为尊的制度,本身就是最大的笑话!雄虫就是这个社会的蠹虫, 是一群贪婪而愚昧的蛀虫!雌虫不需要你们,虫族社会不需要你们,这一个个药剂瓶子,才是你们最好的归宿!”

伊洛恩看着他愤怒到狰狞的脸庞, 从他歇斯底里的疯狂之下,似乎看到了一颗遍体鳞伤的心,那伤口常年遮蔽在华丽的假面之下,如今被撕裂开来,鲜血淋漓。

米拉暴怒的咆哮声回荡在手术室内,但又仿佛是一场撕心裂肺的恸哭,哭着他心中浓烈的、铺天盖地的悲伤和绝望。

是因为他之前遭遇过这样的对待吗?

伊洛恩忽然心生怜悯,说:“好吧,如果你觉得这样做会好点的话,那就做吧。”

“我会抽干你的血液,把你大卸八块!”

“是的,我知道了。”伊洛恩轻声说,“没关系。”

米拉狰狞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凝滞。

伊洛恩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根据你的理论,被绑定的雌虫应该是无辜的,没错吧?等你把药剂做好之后,也会交还给我的雌君,让他从此自由的,对吗?”

他见米拉一言不发,仿佛凝固了一般,只能又道:“只要你这样做了,那就没关系的。”

米拉脸上的笑意完全消失了。

他慢慢咀嚼着这句话:“……没关系?”

——什么叫作没、关、系?

他难道是在做什么错事吗?!

雄虫的破口大骂和恐惧求饶都只会证明米拉的理论正确无误,可是这一次,他却被原谅了。

这一瞬间,米拉从一个替天行道的英雄,沦为了一个穷凶极恶的暴徒。

米拉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脸上的表情像是裂开的瓷器面具,精心设计的优雅体面碎成两半,深藏其中的可怖灵魂瞬间暴露无遗。

他猛地攥紧伊洛恩的衣领,将他提起,手术器械叮叮当当地扫落一地。混乱的金属碰撞声中,他死死掐住了伊洛恩修长的脖颈,凶相毕露。

“你这家伙,”他的声音已经完全失去了从容,仿佛他扣住的不是伊洛恩,而是自己的喉咙,将自己掐得声嘶力竭,“你怎么敢对我说这种话?!”

他声音拔高:“自以为是地宽恕我,自身难保地同情我,呵!你以为这样装模作样,我就会放过你吗!”

他咆哮到近乎破音:“你明白什么?你懂什么?你从来就没有经历过那种痛苦!你根本就不明白!”

伊洛恩被他勒得皱起眉头,虚弱地咳了两声,却依然平静地注视着他。那双眼睛是如此平和,几乎像是一面纤尘不染的镜子,照出米拉此刻扭曲的面容。

米拉的咆哮声戛然而止。

不对。

这个眼神不对。

这个时候,雄虫的眼神明明应该是恐惧的、悔恨的、慌乱的、憎恶的……

而不是这样,平静而深邃,仿佛是月光皎洁的长夜,观照并收容一切苦难,温柔又满含悲悯。

好像他面对的不是一个正处于暴怒之中、并且随时可能会夺走他生命的星盗首领,而是一个走投无路的、正在受伤哭泣的孩子。

米拉呼吸一窒,浑身的血液都几乎凝固了。

这怎么可能?

一个即将被做成药剂的雄虫,竟然在怜悯他?

伊洛恩说:“我完全明白。”

手术室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陷入一片死寂。

米拉钳制的手突然松开,伊洛恩像只断线的木偶,重重地跌回手术台,后脑撞在金属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咳。”他捂着脑袋呛咳一声,感觉喉间火辣辣的疼,后脑勺更是疼得要命,恐怕不用面前这个疯子动手,他都命不久矣。

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了视线,伊洛恩抬起头,隐约看到米拉站在逆光中,高大身形的阴影笼罩着自己。

“呵呵……”米拉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然后这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夸张,仿佛是遇见了特别幽默的事情,又好像只是在嘲讽,可是又不知道在嘲讽谁。

他双手捂着额头,断断续续地笑了好一会儿,然后才低下头来,指缝中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三言两语的宽容,实在太廉价了……阁下,你以为动动嘴皮,能真的救得了谁?”

“我没有想要救谁。”伊洛恩扶着床沿,声音有气无力,“那种事情,我做不到。”

米拉的眼神重新变得冰冷:“你也只不过是个虚张声势的废物,我真不应该和你浪费时间。”

他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手术刀,神色变得怨毒而阴鸷:“你弄脏了我的好心情,光是把你提炼成药剂,已经不足以平息我的怒火。我改变主意了。”

他转着刀片,一步步向伊洛恩逼近,喃喃道:“我要一刀一刀,慢慢地剖开你的胸膛,打开你的心脏,看看你这颗华而不实的心里面,到底装着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伊洛恩:“……”那种事情不要啊。

他见米拉似乎是要来真格的,顿时头皮发麻,一翻身就要从手术台上跳下去,结果后颈衣领猛地一紧,整个身体被一股蛮力凌空拽回,后背重重砸在手术台上,震得五脏六腑都跟着发颤。

伊洛恩:“咳咳咳!”

肺里的空气被这一摔挤了个干净,他弓着身子呛咳,眼角又被逼出几滴生理性的泪。还没等他缓过劲来,两只手腕就被铁钳般的手掌扣住,不容反抗地压过头顶。

然后面前一暗,米拉俯身压近,那张覆满伤疤的脸完全占据了伊洛恩的视野。墨绿色的眼睛里目光疯狂,原本束好的金发微微散乱,那些细碎的发丝在灯光下泛着冷芒,如同无数把居高临下的利剑。

米拉用另一只手覆上他的胸口,冰凉的五指微微收拢,感受着那鲜活的心脏在掌心下跳动,像只被囚禁的小鸟拼命撞击着牢笼。

他笑着说:“跑什么,看看你的心脏多么兴奋,它正迫不及待想要得到解脱呢。”

他慢条斯理地为伊洛恩挑开衬衫纽扣,扯开衣襟。当那张苍白的胸膛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时,米拉用指尖在上面轻轻画了一个圈,温柔地呢喃道:“真可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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