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坚守,做站不易,广告是本站唯一收入来源。
为了继续访问本网站,请将本站加入您的广告屏蔽插件的白名单。
倪禾栀不知该怎么称呼江穗,索性跳过,开门见山问:“花婆婆去哪了?”
江穗默默垂下眼眸。
她不忍心告诉倪禾栀真相。
这一切对她来说,实在太残忍了。
倪禾栀很重感情,很爱倪青瑶,这个世上她认为的唯一的亲人。
可这个养了她二十年的亲人,才是害死她妈咪的凶手。
鲸木整理
谁能受得了啊。
栀栀会崩溃的。
倪青瑶预备用花婆婆来要挟栀栀,逼她嫁给苏依澜。
倪青瑶的命令,江穗不敢不从,花婆婆用自己的性命保全她,一定不能冲动,除非能一击致命,否则等倪青瑶反击,那她们真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江穗仰起头,淡淡一笑:“花婆婆呀,她回老家了。”
倪禾栀知道她没说实话,也问不出什么,低下头不再言语,心里默默酝酿出一个计划。
午夜十一点,夜色如墨,浓稠得几乎能滴下水来。
倪禾栀守在江穗房门口,听到门把旋开的咔哒声,连忙隐到花瓶后,等了几秒,果然看见江穗从里头走出来。
她小心翼翼地跟着江穗,每一步都轻如鸿毛,生怕发出一丝声响引起她警觉。
其实,江穗早发现身后有人跟踪,也知道跟她的人是倪禾栀,这本就是倪青瑶计划的一环,引她到密室见花婆婆。
江穗放慢脚步,七弯八拐走过几个长廊,旋开木桩上的按钮,密室的门缓缓打开。
倪禾栀蹑手蹑脚地跟进去,密室灯光刺眼,几盏裸露的灯泡吊在天花板,墙上挂着令人胆寒的刑具:锁链,钩子,烙铁……
四周的水泥墙满是干涸的血污和裂缝,有的地方还在滴水,正中间放着一个巨大的铁笼。
铁笼里悬吊着一个人,脚尖立起,膝盖半软着下跪,却因手腕上的束缚,整个人吊直了身子,摇摇欲坠。
倪禾栀的目光望过去,仿佛被刺到般遽地一疼,耳边嗡嗡作响,好像眼前见到的都是幻觉,又好像不是。
不是的。
她一定看错了。
倪禾栀像是从深海里浮出水面,深吸口气,整个人都在发抖:“婆婆……”
章金花猝然抬头,眼睛瞪得滚圆,发出含糊不清的咆哮声:“栀栀,你来这里做什么?快走!”
第102章 真相(二)
倪禾栀跌撞着扑到铁笼边, 脸色苍白,唇瓣颤抖着张合:“婆婆,发生什么事?是谁把你折磨成这样的?”
“栀栀……我的孩子……”
“有件事婆婆一直想告诉你……”
章金花眼泪扑簌簌滚落, 顺着眉骨€€鼻梁滑落,与脸上的血水蜿蜒交织, 形成一道道狰狞的血痕:“小时候你常常问我, 别的帮佣过年要回老家看望亲人,我为什么不回去?那会婆婆跟你说……我的亲人全都去世了……其实, 我还有个亲人……她就在身边……”
“那就是你呀栀栀……我是季晓芙的妈妈,你的外婆……”
倪禾栀立在原地,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呆滞地望着花婆婆, 仿佛在听一个荒诞又离奇的故事。
章金花双眼红肿,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停滚落:“栀栀,你妈咪……她是被人害死的……”
“因为她是药人, 心脏的排异几率小, 所以被倪青瑶盯上……”章金花每说一个字,仿佛都泣着血, 从她破碎的身体里艰难地挤出来:“是那个恶魔……骗走了晓芙的心脏……”
“栀栀……”
说到这,章金花已然泣不成声,身体因悲痛而剧烈颤抖:“我来倪家做帮佣, 一方面是为了照顾你, 另一方面就是为找倪青瑶报仇……只恨老天不长眼, 几次三番都没能要她的命……”
那些难以置信的真相传入耳中, 倪禾栀犹如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 她身体抖的厉害,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似乎想把即将冲出口的悲嚎强压下去。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不可能……这不可能……”倪禾栀终于从喉咙里挤出破音,眼底满是无法掩饰的震惊和恐惧。
章金花急喊:“栀栀,外婆没骗你……”
“不可能……我不信……”倪禾栀双手紧紧捂着耳朵,不停地用力摇头,声嘶力竭地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的……我妈呢……我亲自去问……”
倪禾栀踉踉跄跄地往回跑,这时,铁笼后面的门缓缓打开,倪青瑶坐在一张深红色的木椅上,接过江穗递过来的铁观音,漫不经心地啜饮一口,声音遥遥地从身后飘来。
“栀栀,你想问我什么?”
倪禾栀缓缓回过头,与此同时,她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当她完全面向倪青瑶时,呈现出一片骇人的青白。
“花婆婆说的……是不是真的?”
泪水不受控地滚下来,模糊了倪禾栀的视线,她努力睁大眼睛,想要透过朦胧的泪幕去看倪青瑶的表情。
倪青瑶并未回答她,而是闲闲地往椅背上一靠,仰头看向江穗:“裁缝铺的师傅到了吗?”
江穗松开紧握的拳头,低声答:“到了。”
“那就好。”倪青瑶重新把视线投向倪禾栀,慢悠悠说道:“苏太太替你和依澜选了个好日子,下月初八订婚,一会让裁缝师傅给你做几套嫁衣。”
倪青瑶虽没正面回答,但她的表情€€举止……无疑是默认花婆婆的话,倪禾栀僵立在原地,她的世界轰然崩塌,同时倾倒的还有倪青瑶爱女如命的好母亲形象。
怪不得倪青瑶总是缺席她的生活。
小时候,她无初次期待倪青瑶能像唐素的妈妈一样,陪她一起玩耍,哪怕只是简单的捉迷藏,可等来的只有失望。
学校的家长会,她总是孤零零坐在座位上,羡慕地看她同学的爸爸妈妈,而她的座位永远都是空的。
她在心里一遍遍问:妈妈,为什么从不陪我。
一切她曾不解的谜题,现在全部被残忍地揭开。
残忍到,根本不给她丁点反应的时间。
就这么血淋淋地将最不堪,最丑陋的真相暴露在她面前。
倪禾栀噙着薄泪,脖颈倔强地拉长,冷冷地吐出三个字:“我不嫁。”
倪青瑶料定她会拒绝,朝后打了个手势,围在她身边的七八个保镖齐齐走向铁笼,把吊了三天三夜的章金花拖出来。
花婆婆痛苦地趴在地上,两个彪形大汉拽着她胳膊往前拖,老人的身体软趴得像碎成一截的死尸,布满灰尘的水泥地面,清晰得留下她身体滑过的痕迹。
“你要做什么!”
倪禾栀扑过去想要护住花婆婆,被倪青瑶手下钳住双手,她尖叫挣扎:“放开我外婆……不许碰她……”
倪青瑶嘴角浮起一丝阴鸷的笑:“外婆?”
“很好!恭喜你们祖孙相认。”她声音肃冷,命令两个手下:“把章金花的手指砍下来,就当是我送的贺礼。”
倪禾栀奋力挣脱保镖的手,跪趴着爬到倪青瑶面前,哆哆嗦嗦地拽住她裤腿:“不要!不要这样……妈……求求你别这样……”
倪青瑶压低声音怒吼:“砍!”
两人从墙上的刑具中抽出一把匕首,将花婆婆拖至倪青瑶面前,手掌按压在桌子上。
倪禾栀惊恐地摇头,齿缝见溢出颤抖的哀求:“求你放过我外婆……我求求你……”
“栀栀……别求她……”章金花嘴唇苍白干裂,虚弱的声音近乎听不清,额头溢出的鲜血顺着鼻梁流下:“外婆早就想去陪你妈咪了……她孤零零一个人在下面……很可怜……”
“不要……”倪禾栀泪流满面,无助地凝望着花婆婆:“外婆不要丢下我……栀栀孤零零的也很可怜……”
江穗站在倪青瑶身后,汹涌的仇恨快吞噬她的理智,二十年前,她没能护住晓芙,如今依然护不住她的女儿。
倪禾栀跪在倪青瑶腿边,浑身哆嗦,头顶传来花婆婆凄厉的哀叫声,她惊惧得仰头,看见保镖手里的匕首,已经没进花婆婆的食指根部。
“停手!”倪禾栀毫无尊严,卑微如尘埃般跪下去向倪青瑶磕头:“让他们停手!放了外婆……我什么都答应……我真的……什么都愿意做…………求求你放了我外婆……”
倪青瑶露出一个得逞的阴笑,朝后一挥手:“停!”
两个保镖听到指令,一个拔出刀刃,一个松开花婆婆的手。
倪青瑶掐住倪禾栀的脖子,逼她抬头。
倪禾栀泪水横流到下巴处,眼睛红肿不堪,倪青瑶弓身靠近,笑着说:“这才是我的好女儿嘛,早听话,你外婆也少受些皮肉之苦。”
“你的性子,妈妈最了解不过,别想着耍花样,你外婆的生死都在你手里握着呢。”
倪禾栀长睫挂满泪珠,苍白的面容透着无力的绝望:“我会听你的话……求你别伤害我外婆……我什么都听你的。”
“乖!”倪青瑶满意地笑了,掏出手帕替她擦泪,语带威胁:“苏太太眼里容不下沙子,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该断的就断干净些,嗯?”
倪禾栀咬住唇点头,眼泪流下两道清晰的痕迹。
………………………………………………………………………………………………………………
苏喻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姐姐,微信不回,打电话永远提示关机,仿佛忽然之间从她生活中消失一样。
一开始,她以为花婆婆病了,姐姐忙着照顾无暇接电话,可一周后,倪禾栀依然没出现,于是她找到唐素,问她知不知道倪禾栀去哪了。
唐素也觉得纳闷,说自己也联系不上倪禾栀,准备周末买机票回滨城,苏喻连忙下载买票软件,正要上网订票,耳边听到苗海露慌张的喊叫声。
“苏喻,不好了……你老婆在办转学手续……”
苏喻怔住,以为自己听错:“你说什么?”
苗海露气喘吁吁地站定,语速因焦急而变快:“我刚刚路过校长办公室,看见倪禾栀在里面递什么资料,偷偷趴窗口听了会,我勒个去,她竟然在办转学手续。”
唐素一听,整个人差点原地爆炸:“死丫头,转学也不跟我说,已经第二次了,我非找她算账不可……”
说到一半,转头看向苏喻:“喂,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让她很生气的事?前两天还好好的,我约她逛街,她还说要在家温习功课,努力考京北,跟你上同一所大学,怎么忽然就要转学,这不太奇怪了吗?”
苏喻脑子想被重物锤击了下,耳边全是纷乱的噪音,一个字没听进去,短暂的失神后,拔腿就往校长室跑。
倪禾栀恰巧办完手续,神色恹恹地从里头出来,
苏喻瞬间红了眼眶,嗓音哑的厉害:“你要转学?”
倪禾栀不敢去看苏喻的眼睛,就这么垂着眼睫,艰难地点了点头。
“苏喻,我要离开滨城了。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苏喻踏前一步:眼泪同时滚落下来:“什么叫‘不再见面’?”
倪禾栀默默吸口气,她知道说出那几个字比往苏喻心口捅刀子还残忍,因为在她伤害苏喻之前,自己的一颗心早已鲜血淋漓。
可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外婆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