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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愿怕吵醒她,一动不动,易闪闪的每一声哼唧都像是梦境与现实的时钟,往前一秒是清醒,往后一秒又退了回去。
等到太阳高升,明亮炽热的光洒满客厅,和还暗着的卧室形成了一道鲜明的交界线,易闪闪终于处在了要醒的边缘。
她用脸颊蹭应愿的胳膊,用头顶拱应愿的下巴,她的眼睛还闭着,唇角却已经在上扬了。
应愿闭上了自己贪婪的眼睛,这一晚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是手机铃声彻底将易闪闪吵醒的,她皱着眉头十分不乐意地伸胳膊伸腿,结果伸到的地方都是温热而柔软的。
脑袋里链接成功,一想到自己和应愿睡在一起,易闪闪的起床气一扫而空,她在睁开眼的同时翻了个身,把自己翻到应愿的身上去。
应愿的眼睛闭着,呼吸清浅,头发松垮垮地绑成一束在一侧散着,她下颌和脖颈的轮廓清晰,看着有一种近乎于老僧入定般的平静和淡然。
易闪闪喜欢她的平静淡然,但易闪闪不喜欢应愿对着她的时候一直平静淡然。
她仿佛在玩一场惹怒应愿的游戏,逗得她发恼了,着急了,无奈了,易闪闪便会觉得高兴。
毕竟,应愿急了的后果最终也不过是顺从易闪闪的意愿。
“喂,应愿……”易闪闪轻轻地叫她。
应愿不吱声,易闪闪便抬起手去拍她的脸颊。
与其说拍,不如说是抚摸,应愿的脸颊凉凉的,挨着她的掌心的时候很舒服,像握住了一汪清泉。
“应愿……你还没醒吗?”易闪闪的语调像呓语,“睡了好久了……太阳晒屁股了……”
手机还在叫嚣,应愿微微睁开了眼睛,她的视线里是易闪闪明亮的脸,一刹那间,黑夜褪去,阳光普照。
“啊!你醒了!”易闪闪的语调变高,别的先不管,人先俯下身来,给了应愿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太好了!”
说得好像应愿是晕过去的一样。
“我们应该差不多到了退房的时间了,如果你还想休息,我可以帮你续一天。”
易闪闪的嘴巴贴着应愿的耳际,一开始说话小嘴便巴拉巴拉地停不下来,直到安排好一切。
“我今天下午会和朋友去芝山,不远,高铁也就半个小时。那边山上的杜鹃花开了,漫山遍野的特别美。我们会在山上的民宿里住一晚,明天晚上回来A市。
“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去,食宿什么的不用担心,我全包了。反正房间是早都已经定好的,住我一个人是住,住我们两个人也是住。
“那边的跑山鸡很好吃,吃完了去爬会山,把吸收的脂肪都锻炼成肌肉。
“拍照可出片了,到时候我把你打扮得酷酷的,给你拍好多好看的照片……”
“你先起来。”应愿道。
易闪闪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完,她拧过脑袋看应愿,应愿的鼻梁高而挺,睫毛很淡,眨动眼睛的频率很慢。
“压疼我了。”应愿没看她,声音轻轻的,“一晚上了,胳膊很麻。”
“啊。”易闪闪低低地惊呼,立马抬起了身子,但抬起身子她也是坐在应愿身上的姿势,应愿闷哼了一声,易闪闪又赶紧把自己翻滚了下去。
“对不起啊。”她跪在应愿身旁,有些担忧地望着她。
应愿扁扁长长的一条,摊在床上,有种被压扁了的苦感。
“没事,我自己先缓一下。”应愿道,“你去接电话吧,打第二遍了。”
“哦哦。”易闪闪应声,这会很听话。
她伸手拿了手机,自己也干脆下了床,一边往洗手间走,一边接起了电话。
对话声传出来,应愿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在易闪闪打电话的时间里,应愿起身下床换好了自己的衣服,然后去化妆间进行了简单的洗漱。
易闪闪打完电话出来,就看到应愿整整齐齐地站在客厅的中央,一副早已经准备好一切的架势。
“这么快,不再躺会吗?”易闪闪道,“那我叫早餐上来。”
“不用了。”应愿拒绝得很直接,“我自己回去再吃。”
“回哪?”
“回学校。”
“刚才说了一块儿去芝山玩。”
“我没有答应。”
“是假期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有别的事。”应愿顿了顿,道,“只是不想去。”
易闪闪愣在了那里。
如果一个人拒绝你的时候有找借口和理由,那就说明还有转圜的余地。
如果她什么都不说,只表示自己不乐意。那她一定是在心里把这件事拒绝了一万遍,甚至列入了超级厌恶的范围。
易闪闪的眉头皱起来,她有些想不通。
从昨晚到现在,她们的相处明明很愉快。应愿现在突然就翻脸不认人了,这会让她怀疑自己的判断和魅力。
“是不想和别的人一起玩吗?”易闪闪不服气,还是企图找到答案。
应愿摇头。
“那是不喜欢去山上玩?”
应愿还是摇头。
易闪闪的怒气逐渐冒了上来,她双手环胸睨着应愿:“所以,其实是不想和我玩?”
问出这样的问题,是在赌气。
应愿对她几乎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在她们的相处中,应愿总是在迁就她,关心她,会默默地为她做许多事情。
易闪闪全都看在眼里,所以,答案不可能是应愿不想和她玩。
她说出这句话,只是想听到应愿的反驳。
哪怕应愿只是露出茫然无措的表情,那也算是反驳。
被反驳后,她会缓下态度再去哄哄应愿,好好地问一问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然后给出一些缓兵之计的解决方案。
易闪闪早已熟练了这一套。
面对应愿,这一套更是百试不爽。
然而此刻,应愿的脸上没有任何纠缠的表情。她在听到这句话后,眉峰轻轻下落,是一个让人感觉悲伤的神态。
“对。”她道,“我不打算和你玩了。”
易闪闪真是震惊。
这震惊甚至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盯着应愿,不明白从那么柔软温暖的身体里,怎么会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你在……和我开玩笑?”
易闪闪所有高昂的情绪都掉落了下去,尾音甚至带着一丝颤抖。
“没有,我很认真。”应愿看着她,继续用极其平静的语气,说着无比残忍的话:
“其实应该早点和你说清楚,我不喜欢我们之间的这种关系,不喜欢我们的相处方式。
“我认为我们不应该再继续下去。之前我采取了错误的处理方法,我没有把事情说清,就突然躲你。后来又企图通过规定见面的时间,来慢慢拉远我们之间的联系。
“现在,我认识到了,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的。”
应愿还是下落了视线,盯着地毯上的一小片花纹:“我真正应该做的,就是和你说清楚我的意愿。我不愿意再继续了,不想再当你的抱枕或者安慰剂。我知道你这是一种心理疾病,我希望你通过更科学的手段去治疗它,或者……另外找一个能够提供给你这种服务的人。”
“啊€€€€€€€€!”易闪闪突然尖叫一声。
她抓起了手边的东西,就向应愿扔去。
那正是一个抱枕,灰棕色,扔过来的时候,轻飘飘的,没有杀伤力。
落在应愿的脚下,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心。
“你滚!”易闪闪喊道,声音里带着哭腔,“你才有病!”
应愿心里一颤,抬眼去看。
她从未见过易闪闪这个样子,白生生的脸上全是愤怒,眉头皱得那么紧,眼圈却是红的。
她穿着米色的睡裙,露出来的四肢脆弱的像抬手便能折断的藕,她的太阳般的光芒骤然散去,留下一片雪一般的苍白。
只这一眼,应愿便不敢再看。
她抬脚向外走去,路过易闪闪的时候两人之间还有遥远的距离。匆匆一瞥,滑成柔软模糊的光影。
应愿走到了门边,抬手去拉门,电子女音再一次响起:“门已反锁,开锁请输入密码。”
应愿的手握在门把上,昨晚和今天的场景融合在一起,混乱得像是一场荒诞的梦。
她的手指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请告诉我密码。”应愿道。
易闪闪才不会告诉她密码。
易闪闪才不会如此轻易地告诉她密码。
她惹了易闪闪生气,生了大气,变成了毫不讲理的狂暴的小兽。
“先把我的东西都还给我!”易闪闪喊。
应愿回顾所有的一切,她和易闪闪这大半年的交往中,确实得了易闪闪不少东西。
“还在的我回去整理一下给你。已经吃了喝了用了的,我会折合成人民币还给你。”
“谁要那些!”易闪闪非常不满,“我要昨晚的!”
昨晚有什么呢?
应愿努力地回想,把那些混乱的情绪和翻腾的海都撇去,她想到了,她用了易闪闪的一套睡衣和内裤。
“……这个,”应愿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去说,“我用过了……你总不能再用了,我回去买一套一模一样的还你。”
“不要!谁要一模一样的!我就要原本的!”易闪闪放肆地无理取闹,她盯着应愿的背影,眼睛冒火,声音发哑,“现在!把我的内裤脱给我!”
第2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