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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系统支支吾吾没话说了,堕了但是没有全堕。魔念是魔族的遗留物,修行魔道自然而然会有一道契印让人被魔族所掌控。但这也不是绝对的吧?毕竟原命轨中湛玉节就是个不被魔族操控的意外。当然,也有可能是别的原因,让魔族无法像操纵傀儡一般操控她。
“怎么回事呢?”言稚川问得很认真,明明没有走上那条身败名裂的路。至于如今通天宝鉴中议论的……还没到逼着师姐遁入死境的地步。天道系统的沉默让言稚川感知到了一抹不安,她不喜欢思考,不代表她彻底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从那些流言中,可以看出这局面,都是她这个魔种带来的。只要她存在,不仅仅是师姐,师尊她们也将面对玄门道人的指摘。
“太坏了。”言稚川愤愤不平。玄门道人说她是魔种,未来可能不利于玄门。那么玄门修士在魔念纵横的大陆,不也有着同样的未来吗?谁又能确保自己永远不堕入魔道呢?而且那魔族必定死于师尊她们之手。没了魔族,就是道行最高的魔修称王称霸了。
“怎么办?”天道系统问。
言稚川往后一仰,说:“不应该是你给我想一条出路吗?”
天道系统理直气壮:“我是废物啊。”它能做的都做完了,哪里还知道怎么做?
“那就只能€€€€”言稚川一顿,后半截话没有说出来。她凝视着湛玉节,又小声地嘟囔,“怪舍不得的。”
师姐不能堕魔啊。
可那些森然如刀剑的话锋逼来,让命轨中毁天灭地之景到来怎么办?
以前觉得问题在柳烟青、在赵平川,那么现在,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她了吗?
天道系统感知到言稚川的思绪,问她:“你不是不想死吗?”
“是啊。”言稚川不假思索道,“可天地根暴动之后我也不能活啊。”她的思绪活跃,跟过去一样,很能开解自己,“师尊、师姐她们都在,到时候可以捞捞我。”要是同归于尽,那才是真的完蛋。
“你答应过她的。”天道系统于心不忍。
言稚川笑嘻嘻的:“我又不是第一回说话不算数。”
言稚川没急着走,她歪七扭八地靠在云上,好一会儿才拿住了药神鼎炼丹药。一连炼制了十几炉,她才懒骨头似的躺下,从乾坤囊里摸出话本津津有味地看。
湛玉节入定的时间不长,到了黄昏的时候醒来,觑见不务正业的言稚川,眉头不由得蹙了蹙。她的功行需要提高,师妹也不能落后才是。她沉声道:“师妹。”
言稚川正看到“师姐入魔”的场景呢,眼中满是盈盈的泪。听到湛玉节的声音,才蓦地回过神,掖了掖眼角的泪。用那发红的眼睛看湛玉节,回答道:“怎么了,师姐?”
“怎么不修炼?”湛玉节问,她有些心浮气躁的,语气是克制不住的幽沉。
言稚川将话本一收,如往常般调侃:“我昨天不是修炼了吗?”
湛玉节脸一沉,声音尖锐了几分:“今时不同往日,就算是解决了天幽城,危机仍旧悬浮在头顶。师妹你€€€€”话说了半截,怀中蓦地一沉。湛玉节低头,清冷的眉眼间含着霜气。
言稚川趴伏在湛玉节的怀中,她不想听湛玉节念叨。
不就是休息一会儿吗?她稍稍挺身凑近了湛玉节的脖颈,神思有些迷离,张嘴就是:“师姐,我有一个朋友,她临死前想要看你亲我一口。”
湛玉节:“……”往常听了言稚川乱七八糟的话,湛玉节也就轻轻放过去了。她并不厌恶与师妹的亲昵。可此刻的她心绪很不对劲,将言稚川从怀中推开,疾言厉色道,“我辈当以修行为要!师妹,刀已经悬在头顶,还能坐以待毙吗?尽想些没用的事吗?”
言稚川被她冷厉的语气吓了一跳,面前的师姐比任何时候都要凶些。她炼制过丹药了,也没有完全偷懒。此刻心中有些委屈。但一股别扭之气强提着,让她没有继续辩驳。她还想威风地说句“不要你管”,可也没能说出口,只讪讪道:“我知道了。”
“拿来。”湛玉节朝着言稚川伸手。
“什么?”言稚川一呆,在湛玉节冷漠的眼神中,后知后觉地想到,师姐是要话本。她小心翼翼地将《我死后,师姐入魔了》取出,递给湛玉节。
湛玉节眸光先是定落在“入魔”上,之后死死地凝着那个“死”字,瞳孔缩了缩。看着这话本,她更是心烦意乱,一拂袖便有一道火焰落在话本上,霎时间便化作一道汹汹的火舌,将话本吞噬。言稚川一呆,往前一扑想要拯救话本,但还没行动,手腕就被湛玉节扼住。
言稚川的脸色泛白,对上湛玉节冷漠的脸,她不安地问:“师姐,你怎么了?”
“是不是要入魔了?是不是会发大疯了?”言稚川急忙呼唤系统。
天道系统沉默片刻,冷静地说:“可能是的。”
言稚川:“……”
“师姐?”言稚川喊她,神色无辜。
湛玉节眸光幽邃,她的情绪剧烈地起伏着,轻轻地松开言稚川的手,抿唇说:“抱歉,我太心急了。”
一句道歉的话挥散了言稚川本就没有多少的郁气,她扬眉一笑说:“没关系的。”从乾坤囊中取出一大堆瓶瓶罐罐,言稚川又道,“我炼制了凝神丹,可以提升吸收丹砂的效率。”除了凝神丹 、回元丹等常见丹药,她还给湛玉节介绍今日的成果。
湛玉节心中似是被大锤敲击,有些发闷。她的喉咙仿佛堵塞了,片刻后才问:“今天祭炼的?”
言稚川点头:“嗯嗯。”
湛玉节闭了闭眼,又重复道:“抱歉。”
言稚川双手背在身后,笑容灿烂地重复说:“没关系的。”
湛玉节没再说话,她的手掌轻轻地落在言稚川的面颊上,指腹抚摸着她的唇角。“闭眼。”湛玉节的声音很轻。
言稚川不解,但听话地合上了眼。
唇角抚过的本是柔软的指腹,旋即又被很轻柔温暖的唇覆盖了,一股清幽如雪松的淡香拂面而来,仿佛羽毛轻轻地搔过。刹那旋止,但那触感回荡着,将时间静止,将感知拉长。言稚川的脸一下子绯红,眼睫颤了颤,抬眸对上同样面颊泛红的湛玉节,想说些什么,又憋不出来。好一会儿,才一脸感动地说:“这样我就算死也无憾了。”
死字刺耳,湛玉节的脸色当场就变了。她吐出一口浊气,温声道:“师妹,以后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言稚川笑盈盈地看着她:“好哦。”
心中的烦闷卸去,湛玉节再入定修行,时间越发长。她跟前的丹砂快速地化作了尘屑消散,元€€在气脉间游动,打磨着她的道体。
言稚川将炼制好的丹药码放整齐,又悄悄地点燃一炉香。这香是她炼制凝神丹的时候顺手炼的,能够让师姐沉浸在心无旁骛的境界中。
之后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师姐不会同意她进入通天塔的,并且愿意付出代价堕入魔道。
言稚川不希望见到这样的场面。
她找上了离天枢。
“天下苍生必定会感念言道友的付出。”离天枢心中的一块大石落地,魔种愿意出面再好不过。她若是不愿意,天衡府也会设法寻找其它办法稳定通天塔。
“我不是为了苍生。”言稚川说,她才不要那样的“大义”。
她畏死。
吞噬了那股玄魔冲荡带来的气机后,她还想回来。
她问:“此事之后,玄门就不追究九渊了吗?”
离天枢道:“自然。”剿灭魔道,九渊之功比天大。遭人议论,也只是因为收养魔种而已。魔种进入天地根,谁都会夸九渊好手段,就算是魔种也能在九渊的教导下迷途知返,为玄门大道奋不顾身。
言稚川说:“口说无凭,请立天道誓约。”
离天枢:“……”目前的魔种并未作出危害玄门的事,离天枢与她没有仇恨甚至算得上是同道。但对未来的考量让离天枢铁了心去做这个恶人。只不过在一些细枝末节上,她愿意满足言稚川。
拿到了天道见证的法契后,言稚川放了心。她从离天枢手中接过安稳通过通天塔的符文,前往那若隐若现的通天塔,没有惊动任何人。临去时,她脚步一顿,转头望向离天枢。
离天枢心微微一沉,以为言稚川反悔。
言稚川晃了晃手腕,扬眉笑道:“对了,辅师从未在负罪枷锁上动过手脚。我之所以扛过负罪枷锁带来的刑雷,是我之所为非罪。”
“我是天命之女,是天道的眷顾者。”
离天枢眼皮子微微一颤,在得到负罪枷锁不起效的时候,几乎每一个人都认为是妙天音破坏了这件法器,让它徒有形式而已。负罪枷锁是过去道果真人炼制束缚自我之器,借助其修行的要么是大慈大悲渡世者,要么就是无法克制杀念在刑雷下灰飞烟灭。
魔种又如何避免呢?
可她说她是天命在身。
离天枢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喊住她。
言稚川身上光华湛然,她头也不回地迈向通天塔,感知着那充沛却又躁动的元€€,她跟天道系统说:“我这波装得怎么样?”
天道系统犹豫一会儿,劝言稚川:“我们回头吧。”
言稚川眸光闪烁,她洒然地笑着:“小天,你怕我师姐堕魔,不就是怕她毁天灭地吗?归根究底,天道是怕九夏大陆毁灭而已。我现在直奔终点,解决那一祸端,不该深合你意吗?你该为我感到高兴。”
天道系统纠结万分。
言稚川叹气:“我其实很聪明的。”她的功行只有化神,想要在通天塔中行走,并没有那么容易。所幸天衡府给她的法符能够荡开挤压来的气机,又不使得通天塔失衡。言稚川扬着笑朝着深处走,在通天塔的尽头,是天地根玄魔二气交汇冲荡不已的地方。魔族那处大约也察觉到了什么,不敢在天地根中大肆行动的。
冲荡的气机躁动不已,一团团的玄气不住地向外张。但不管是通天塔还是无尽渊,都限制了这段躁动气机的外溢。但这团气机没有消亡,而是在一次次失败的冲撞中变得越来越不稳定,像随时都要爆裂开。魔族自大,能穿渡无尽渊,就以为能够打通通往玄门的路。几个魔族都带来这样的恶果,更何况是魔族大军的行进?
“魔族和玄门的都很烦人。”言稚川有些害怕,但伸手一抓没找到湛玉节的身影,左顾右盼,只能够跟天道系统说话。
“我们要不回去吧?”言稚川又说。
天道系统迫不及待说好。
可言稚川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四野茫茫不见归路。数息后,她垂头丧气地面对着那股异气风暴:“算了,等完成后就回去,到时候一定要叫师姐她们刮目相看。”她的眼眸幽沉,周身浮现一缕缕的精煞,身后的魔相浮现,可又在她的心念促动下化作一团向外张开的雾,猛地朝着那股元€€扑去。
不只是无尽渊,通天塔也感知到了那股冲荡。自通天塔上蔓延出来的气机让玄门的灵脉翻涌起来,仿佛地龙翻身,带来一股惊天动地的摇晃。通天塔外,离天枢早已经做好准备,数道光芒莹莹的法符从她的指尖飙飞出,将通天塔的动荡止住。
翻涌的玄门灵脉恢复平静,可湛玉节从入定中醒来。她的面色寒峻,下意识地找寻言稚川的踪迹,可眸光一扫,只看到堆叠整齐的药瓶,上头齐整地贴着药物的名称。
一旁的香炉中散发着奇异的香味,香已成灰,不知道是什么,但与她往常所点的并不是同一种。
“师妹?”湛玉节喊了一声,没得到回应。她取出通天宝鉴,找到的名印同样黯淡无光。一股不祥的预兆攀升,湛玉节越来越不平静,化作一道剑芒从殿中掠去,但被天衡府的化神道人阻了阻。
湛玉节的一颗心霎时间落到谷底。
“我师妹呢?”湛玉节压抑着怒意询问。她的面上神色不显,可内心深处浮动着一股要失去的恐慌。
天衡府道人露出一抹歉疚的笑,她转眸注视着通天塔方向,道:“言真人为玄门做的牺牲,我等会时刻铭记在心。”
这句话验证了湛玉节的猜测,她的脸上终于退尽了血色,冷冰冰的眼神里浮动的是不再压抑的怨气。她握着剑,只说了一个字:“滚!”
那道人还在劝:“一去难以回头。湛道友要是真做了什么,那会让言道友的牺牲变成白费。”
牺牲的不是她们自己,也不是她们的亲众,说起来轻而易举,只用轻飘飘一句话结束别人生存的权利。
湛玉节眼中满是厉色,那股被魔念勾动的却始终被她压制的戾气上浮,在天衡府道人说“道友不要是非不分”的时候,漫天的剑芒泼洒。天衡府道人距离湛玉节极近,想要劝阻湛玉节,可没想到湛玉节当真会一声不吭动手,来不及躲闪,身上顿时被剑气穿透,化作一个血人从半空跌落,生死不知。
此处的动静惊动天衡府道人,她们哪能不管不顾,纷纷掠到湛玉节的跟前,用谴责的眼神望着她。
湛玉节脸上狰狞的怒意已经消散了,她漠然开口,语调淡淡的:“滚。”被湛玉节凝视着天衡府道人心中一凉,知道湛玉节真的会杀人。外头还有魔修虎视眈眈,再起内讧,可能使得玄魔战局出现变数。
“湛道友。”别惊鹊踏着烟气出现,她的眼神同样漠然,“杀尽天衡府的道友,能泻出你内心的愤恨吗?能让你珍惜的回来吗?”
湛玉节抬眸注视着别惊鹊,咬牙恨声道:“她没有义务拯救苍生。”
别惊鹊垂眸,眼中终于流露出一丝悲天悯人,她问:“那谁有义务呢?你、我、各宗洞天,我们都可以袖手旁观。别人可以奋不顾身奔赴死局,为什么你师妹不可以?”
湛玉节一凛,她短促地笑了一声:“你们要她去,不是因为她有这个本事,而是因为她是魔种。”见别惊鹊不答,湛玉节又拔高声音,疾言厉色道,“若我师妹在吞噬元€€风暴后仍旧能回返,你们给她留下归路了吗?!”
别惊鹊一声叹息。
她们,没有。
魔种最好的结局,就是迷失在天地根里。
这是她们替魔种准备的归路,是这一场魔劫的收尾。
别惊鹊道:“事了之后,九渊道友跟前,我自会谢罪。”
湛玉节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冷,她将法剑一横,道:“你们有私心,我为什么不能有?如果诸位非要阻拦,那就请各位用鲜血成就我的私心!”
“你€€€€”天衡府道人对湛玉节升起几分不满。
“退。”别惊鹊道,她冷淡地看着湛玉节,不信她真能对通天塔下手,一旦激起通天塔气机流变,进入其中的魔种更不可能走出来。天衡府中修士不能将时间浪费在与湛玉节对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