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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红的血顺着刀尖流淌,滴在了血泊中。
江慈竹凝眸望着覆玉沙感慨:“禁法地道友还有如此能耐,强悍不下力道修士了。”在法力禁绝的地方,力道修士能够凭借自身铜皮铁骨似的的躯壳占得便宜,而覆玉沙一个擅长攻伐的刀修,竟然也能做到如此地步。
九渊宗中有禁法峰,可覆玉沙在宗中修行的时间极少,她的一身本领都是在游历中得到精进的。对上江慈竹感慨的视线,她叹了一口气,说:“你要是跟我一样没钱找医修治病,也能做到这一地步的。”
江慈竹:“……”她转了个话题,“村子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
覆玉沙耸了耸肩,说:“尽可能拖着。”没法使用法力,光靠一行人奔波来奔波去,想要完全守御,不使一人受伤,那是不可能做到的。必定有魔修用摄命术窃取凡人命数,正因为如此,她们越发要在桥这边等着。
也不知道进入法殿中的两位师妹怎么样了。
村落那处。
跟魔修想象得快速收割不同,玄门道人的出现毕竟给他们带来一些麻烦。
“通往法殿的路不好走,摄命术带来的命数不够。主上的事业紧要,得到传承才能光大我天幽城,不能在这边耗下去了。”为首的那位视线如同鹰隼一般扫过,被他注视的魔修一颗心不住地下坠。话中的意思很明白了,到时候要从他们的身上借命。对魔修来说,凡人和玄修可任意杀戮,而所谓的“同道”,在必要的时候也能化作血食。
“我们进不去,玄门修士更是无法。”一道冷笑声响起,“借出寿数倒是无法,但是道兄能够保证自身能够突破玄门道人的攻杀,成功踏上那条路吗?”
话音落下,为首的魔修也噤声不语,他需要同道的护持,片刻后,才道:“设法避开玄门道人,再去借些命数来。”
法殿中。
言稚川与那些融合魔兽力量的怪物斗战了极长时间,精疲力尽,已经濒临极限。怪物臃肿庞大的身躯并没有成为它们的负担,而且似是感知不到痛楚,就算是遍体鳞伤也会往前冲。有些怪物拥有的天赋能够使得伤痕复原,对付起来更为棘手,得在关键的时刻一击毙命。
等她好不容易解决一个怪物,那蛋壳中新生的怪异也诞生了,根本不给言稚川喘息的时间。
抬眼望去,密密麻麻的蛋在一蓬蓬烈火中耸立。
许久之后,言稚川的力量被挥霍一空。
那如同小山般的怪物重重地砸落在地面,十几次呼吸后,所有动静都消失了。它身上蒙着一层光焰,被风一卷就消散得无影无踪。言稚川跌坐在地,连催动一片云的力气都没有,这鬼地方比湛玉节带给她的压迫还重。
耳畔是蛋壳的碎裂声。
天道系统还在那叫嚣:“往死里练。”
言稚川掀了掀眼皮子,不想动弹,就算怪物要将她踩成肉泥,她也绝不会翻一下。
心中想着,一股冷厉的劲风迎面吹来,言稚川毫不犹豫地一个翻滚,等抬眸看到只是一阵风后,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
蛋壳还在破碎,但怪物没有出来,是休息时间到了?
“我们还能出去吗?”言稚川瘫在地上,眯着眼看走到身侧的湛玉节,有气无力地询问。六捌肆捌捌伍壹伍‘六日日更。
湛玉节摇头说不能。
言稚川愤怒地捶了捶地面。
这些怪物怎么就打她一个?
“我恨魔修。”言稚川咬牙切齿,她艰难地坐起身,伸手拽住湛玉节的衣摆,“等出去后,师姐你要多杀点魔修替我报仇!”
湛玉节轻笑了一声,伸手抹去言稚川面上的血迹,她道:“好。”
碎裂声如魔音绕耳,蛋中传出粗重的呼吸声,似是在告知言稚川,短暂的休憩时间即将结束。
这间歇太短,而且每回都将法力压榨一空,言稚川根本没有机会炼制能够快速恢复元€€以及对付这些魔物的药物。
“你就说这医修有什么用吧!”言稚川恶狠狠地瞪着前方,浑身怨气散发。
一波又一波的战斗节奏极快,言稚川已经记不清到底是第几次动手了,眼前那兀立的蛋尽数破碎,只余下残骸种在赤色的土壤中。而那从蛋中爬出来的怪物化作一蓬蓬的灰烬,连点炼丹材料都没有给她留下。
她的躯体已经十分强悍,但仍旧在对战中受了伤,浑身鲜血淋漓的,一眼看去都是撕裂的伤口。言稚川嗑了一堆忘忧丹,感知不到痛意。她不知道接下去还要吃什么苦,没等湛玉节开口,便爬起来打坐运转功法,自这方天地间吸摄力量。伤口复原的速度极快,随着撕裂、复原这一步骤的重复,她的气机也节节高,冲到了元婴二重境。
等到两个大周天运行下来,言稚川才苦着脸问湛玉节:“我们在这呆了几年了?”
湛玉节:“……”这个地方时间并没有意义。她抬起手将言稚川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她眯着眼道,“下一回会场景变换,如果跟上次相似,那师妹还有些休息的时间,睡一会儿吧。”
言稚川恹恹说:“我睡不着。”
她磨了磨牙,恨恨地想着,吃得苦中苦,杀入天幽城。
熟练地恨天恨地恨一通后,她眼巴巴地望着湛玉节:“师姐,小天以前都会读话本哄我睡觉的。”
天道系统:“啾啾!”它没有。
湛玉节犹豫了一会儿,说“好”。
她从乾坤囊中取出话本,哪知还没翻开,言稚川就蹦€€起来,将话本抢到手中,说:“我的!不是丢了吗?”她愣神,眸光落在湛玉节平静的脸上,言稚川心中的一抹狐疑渐渐消去,难道是认错了?可等翻了两页后,她很快就找到了证据。灵光一闪,她拔高声音,不可思议道,“师姐,我的话本都在你的手中?”
湛玉节一点被戳穿的心虚都没有,将话本从言稚川手中取回,她从容道:“听不听?”
言稚川赶忙点头。
账可以以后再算,但师姐哄她这事儿,错过了那就没有了。
等出去后一定要师姐替她买一箱话本,还得是白玉琅€€出品的未删节本!
湛玉节垂着眼睫,并不是头一回翻看这些东西,先前在白玉京为局势所迫,也看了些。但将其中的文字念出来,那真是破天荒地头一回。湛玉节沉默,心中打起了退退堂鼓。可对上言稚川满怀期待的眼神,又不好直言读不出来。
师妹辛苦了那么久,理当嘉赏。
但€€€€
湛玉节捏着话本的手指收了收。
天道系统在一边啾啾叫。
湛玉节忽地灵机一动。
那小肥啾怎么读书哄她睡觉,不就是啾啾乱叫吗?
一抹薄红攀上了脖颈、面颊,湛玉节拿着话本的手往下一垂,在两者中非要做一样的话,她选择后者。
深呼吸一口气后,湛玉节自暴自弃地“啾啾”叫了两声。
言稚川一呆,凝视着湛玉节绯色的面庞,心中仿佛被羽毛拂过。
她等待的是抑扬顿挫地念话本,没想听师姐学鸟叫啊。
她毫无准备,也毫无招架之力。等到回神过来,整个人都有些发飘。
她像是踩在一朵绵软的云上,好似扭动的游蛇,双手缠在湛玉节的肩上。
“师姐。”言稚川蹭着湛玉节。
湛玉节有些羞恼,话本被甩在一边,道:“师妹,别闹。”
言稚川拖长语调哦一声,她也不想听话本了,至于倦意更是消散于无形。她高兴地说:“离开这破地方,我们就去白玉琅€€买书嘛,什么啾啾、喵喵、呜呜都有哦。对了,师姐,你还有钱吗?之前欠的没还上,那些道友是不是不让你欠债了?”
湛玉节:“……”
她面上没什么表情,耳垂红得像是要滴血,一把将言稚川按在怀中。
喋喋不休的言稚川终于噤声不语,在让她熟悉的香气中安详地合上了眼。
等会儿还不知道要吃什么苦,先从师姐的身上汲取点力量。
当言稚川法力恢复得差不多时候,眼前的景致又开始变化了。是一处阴风凄厉、满目肃杀的古战场到处都是兵戈的气息。眼前出现的存在虽然样貌与人不同,可也只在身形轮廓有差异,头顶戴着双角,总得来说,像是个人。
经历了魔物荼毒的言稚川松了一口气,至少眼睛能够得到片刻的休息。
那魔族持着刀戟,可并没有将锋刃朝向她,而是往丢了一面旗帜给她,吐出一个简单而肃杀的字:“杀!”
言稚川:“?”
杀谁?
答案很快就出现了,刀光剑影中,嘶鸣痛嚎声渐渐地清晰,那从天际掠来的模糊光点中,逐渐掠出了陌生的道人身影。
言稚川眼皮子一跳,那些清气湛然的都是玄门修士啊!
她从小在九渊长大,以九渊为荣,将杀魔当成自己的重任,就算在历练中,也不能被分到魔族的阵营!眼皮子跳了跳,言稚川避过了来自玄门道人的攻击,她身在魔营心在玄!试图倒戈的她将武器指向了身边走动的魔族,哪想到仿佛砸上了一团空气。那魔族一触便化作灵光,数息后重新凝聚,待她的态度仍旧如初。
这些魔族如果被玄门道人杀死,却不是化作轻烟消散,而是化作一团精纯的魔气,被言稚川无意识地吞噬。
“兴许是古战场的投映,闯过这一关,得杀尽对面的道人。”湛玉节冷静道。她跟着言稚川进入此处,但始终有一种置身事外的隔阂。但眼下有些不同,因为那些组成玄门道人的灵性力量并没有快速消散。玄门道人被杀死后,爆散成一团团元€€,可以被她吸收修行。这个地方不再是处处压制她的纯魔之气。
“可对方是玄门同道。”言稚川有些纠结。
“是一团元€€演化出来的幻象,打破后会重归元€€。”湛玉节道。
她不会因为物质幻化成玄门道人的模样而无法下手,至于师妹€€€€
未来她可能因魔种身份被玄门逐杀,难道她要束手就擒吗?湛玉节眉头拧了拧,不知是否该劝言稚川举起屠刀。
“还愣着干什么?拿不起武器吗?不行的话就退回训练场,继续跟魔物厮杀。”言稚川的动作引来了魔族将领的注意。
言稚川的立场一瞬间变得坚定不可撼动。
没有战功就要被扔回训练的地方面对丑陋的魔物?被打到浑身没有力气为止?
她不允许那事情发生!
苦了谁都不能苦了她啊!
天道系统:“……”它就说言稚川的立场真的很“随机应变”。再看一眼抓紧时间用那爆散元€€修炼的湛玉节€€€€同样的,没有任何负担。
难怪有堕魔的可能。
天道系统沧桑得叹了一口气。
传承之路演绎的古战场终于有了日夜,可以确认在这个地方度过的时间。
修士并不需要入眠,但双方激战总有休憩的时刻,而这个时候,言稚川就恹恹地躺在云上问湛玉节,还要多久结束。
湛玉节:“可能得修到三重境?”
与时间相关的神通是极为罕见的,这意味着会比寻常人多出更多的修行时间,不只留下一日千年之慨,还能得到切实的好处。
湛玉节不喜欢魔道,但她不会完全将魔道之物摒弃,譬如引魔灯、譬如传承之路上的修行。
言稚川揉了揉脸,指了指自己问:“我可以吗?”
湛玉节扬眉笑道:“师妹不是天命之女?”
言稚川愁眉苦脸:“天命之女也会累死的。”
九渊宗中。
蜿蜒的山脉如沉睡的巨龙,连亘起伏。
临近黄昏,日轮悬山,四处云蒸霞蔚,勾勒出绚烂的霞彩。
言济之负手立在桃花树下,瓣瓣桃花被风垂落,尚未触及便被一股无形的气机弹开。
“传承之路已经开启一年了。”言济之垂着眼睫,眉心深处浮动着几分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