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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里头是玄门传承还是魔门传承,都不能让魔修赶在前头。眼见着水镜中的魔修已经进入第二关,修道人如何坐得住?有些道人认为传承之路中一切皆是幻象,也学魔修那般借着杀戮破关,只是从血泊中走出去后,这一行人无一例外,尽数堕入魔道中。
覆玉沙看得心中一寒,喃喃道:“因果枷锁,杀孽缠身。道心崩溃,魔念滋生。这镇子里的人……”
“不是幻象。”同时观摩着水镜的湛玉节对着言稚川说。
“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人,身上果真携带着魔魇。”湛玉节的神经紧绷,面色冷凝。她的视线在水镜中来回挪动。不能靠魔修那般靠着杀戮前行,那就只能采取度化了。湛玉节的眸光定落在妙手宗道人所在的水镜里,看着道人们研究针对魔魇的丹药。
“清心伏魔丹不起作用?”言稚川看着水镜里的妙手宗道人,有种身临其境的紧张,她紧紧地抱住湛玉节的手臂,语调中浮动着几分惊异。要知道这清心伏魔丹可是连魔皇残魂带来的魔气都能驱逐的。
“上古时候道果境横行,又不是只有一尊魔皇。”天道系统嘀咕。
言稚川听它说话就来气,没用的东西!哪个天道之女的宝贝这么鸡肋啊?还天道意志降临。
“那边是慈航斋的道友吗?”言稚川伸手指了指白衣金冠的道人,发上缠着白纱,就差头顶放一圈金轮了。“她们这是€€€€”
湛玉节眼神微沉,道:“学昔日的天元宗,以身饲魔!”魔魇无法拔除,但是能够转移到修士的道体中。但杀戮镇中的病人会让罪孽缠身,恐怕舍身后等来的只有满身魔魇,而不是在度过境关后,恢复如初。
行走在镇中以身容魔魇的道人如湛玉节所想,在穿过镇子的时候化作了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水。此举冒险,只有数人如此做。就算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余下的人也只觉冷风逼人,寒气侵骨,仿佛吞咽了一块万年寒冰,四肢百骸都要冻结。传承之门缓缓地浮现,可谁也无法抬动沉重的脚步。
水镜中透露出的讯息足以下判断了,湛玉节的脸色不太好看,她吐了一口浊气,说:“这回是魔道传承。”
如果是玄门高修留下的传承,在舍身之后必定有所得,眼前一切只是试探道心。
可若是魔道传承€€€€对方巴不得将玄门道人拦截在外,哪会留有生机。
言稚川大惊失色:“那怎么办?”
这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看着都是死路啊!
纠结了一会儿,言稚川拽着湛玉节的衣袖,做出重大的决定:“师姐,你不要背负杀业,如果要杀人破局,那就让我去吧。”已有前车之鉴了,她不能让湛玉节也跟着堕魔。
至于她自己€€€€
言稚川转向了挨骂到不吭声的小肥啾,对它寄予厚望:“小天,你不会让我堕魔的对不对?”
天道系统:“对。”
谁能让魔种堕魔啊?
言稚川松开湛玉节,迈着英勇就义的步伐往前走。
结果没两步又被湛玉节拽了回来。
湛玉节道:“引魔灯。”她抚了抚额,哪敢让言稚川过去啊。
第90章 090
引魔灯是从魔修手中得来的法器,可这并非是邪物祭炼,是好是坏端看如何运用。在三途河以及画境中,引魔灯能够吸摄魔气,兴许对小镇子中的魔魇也能起到压制作用。就算没有作用,也能遮掩言稚川身上的异象。
言稚川退回到湛玉节的身边,嘟囔说:“我觉得不行。”顿了顿,又道,“水镜还在天幕,不会被人看穿身份吗?”其中有些熟面孔是一同在三途河历练过的,她们或许能够认出引魔灯。
“无妨。”湛玉节眸色幽沉,她的声音清淡。
有前头一些人在示范,排除了种种错误答案后,各方来的道人想必也判断出了传承的好坏,开始各显神通。在魔道传承历练里,渡尽众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至于以杀生为护生€€€€不信邪的人仍旧有,可惜血债难负,自认为不会堕入魔道,靠着杀尽病者开路的,无一不是堕入魔道中。
言稚川很听湛玉节的话,既然她说了不要紧,那就将引魔灯拿出来就是了。她小步地跟在湛玉节的背后,时不时仰头看天幕的水镜。妙手宗道人并非单独成行,而是分散在各个宗派的队伍中,一个个掏出鼎炉,想要钻研出能够破解魔魇咒术的丹方。
还有一堆不认识的人,可能认为牺牲少数人换取传承之门大开是很合算的,于是推出几个愿意为玄门大道献身的义士,让她们将镇子中生民身上的魔魇转移到自己道体来。最后的魔魇随着道人们化作了几滩血水,而传承之门缓缓开启,洇着血色,蒙着一层残酷的意味。
换成言稚川,她是做不到如此大义凛然的。
她的世界很小,只有一个九渊。
湛玉节眼神凝视着前方,法剑化作了一道湛然的剑芒,如玉带般在周身环绕。她右手提着灯,法力一转便将灯焰催动,放出无量光明。光晕笼罩着屋檐下痛苦呻吟的病人,可正如言稚川所说,那能吸摄魔皇气机的引魔灯,对魔魇没有半分作用。
“我就说没有用吧。”言稚川眨了眨眼,笑得很开心。
湛玉节腾出手在言稚川眉心轻轻一弹,在言稚川的“哎呦”声中,问:“你这么高兴做什么?”
引魔灯没事是好事情吗?
这条通道只有她们两个人迈入,如果恰到好处地闯进来一个魔修,倒是能强迫对方做魔魇的容器,可四方空空荡荡,连只飞鸟都没有,何况是魔宗道人?
言稚川:“……”
她微微仰起头,看向师姐们所在的水镜,“咦”了一声,问:“幽莹师姐她拿的是什么?”药峰的师姐们忙着捣鼓丹药,可幽莹也没有闲,一群碧绿的萤火朝着小镇中飘去,停在了病号的身上,几个呼吸后,萤火坠落在地,而病号苍白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恢复几分。
湛玉节道:“一种法器吧。”三途河中那团血肉被辅师取走,后来药峰为了研究易魔丹偷偷找来许多高层次的魔物,能入药的入药,不能的则是扔给器峰看看能不能做炼器的材料€€€€总之,言稚川开了个好头,九渊宗硬是添了几分魔道的风采。
言稚川的兴趣很快就转移,她望着湛玉节:“那我们怎么办?”
师姐固然厉害,可她是个剑修,擅长杀伐之道,却不能做到妙手回春。
湛玉节凝眸看言稚川:“你不是医修?”
言稚川低头。
翻遍《神农百药经》元婴境界能炼制的丹药,也没能找到一味能够克制魔魇之咒的。
什么天道系统,太没用了!
湛玉节也没逼迫言稚川,魔魇之咒到底如何,光靠典籍上的记载是无法全然了解的。她看了水镜中的画面,知道魔魇之咒发动的速度跟数量和强度有关,只有一道咒术,兴许能够借着自身的修为压制。
言稚川偷偷看湛玉节,发现她的脸色起了某种微妙的变化,似是下了什么决心。言稚川愣神片刻,就看湛玉节迈着风一般的步伐转瞬离开她,那架势€€€€分明是要以身饲魔啊!魔魇之咒难解,要是支撑不到找到解法怎么办?要跟天元宗的道人一样化作血水,只在典籍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吗?
想到这种可能,言稚川就急红了眼。
她不要见到这一幕。
大惊之下的言稚川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如电光疾电,刹那攻向湛玉节。湛玉节没察觉到杀机,可还是一错身,将剑鞘往前一推,格住言稚川砸来的无名之朴。她的眼神困惑,又夹杂着几分无奈:“师妹?”
“不行!”言稚川气鼓鼓地瞪着湛玉节,“你不能冒险。”
湛玉节:“只是€€€€”
言稚川不想听她说什么大义,她跺了跺脚,威胁湛玉节:“你要是将魔魇转移到自己身上,那、那我就杀光镇子里的人!”
天道系统听着言稚川的“豪言壮语”,急得用嘴去叨她。
言稚川心中盘着郁气,一巴掌将小肥啾拍开,倔强地看着湛玉节。
湛玉节怔愣片刻,她叹了一口气,说:“无碍。”
言稚川瞪她:“我天生耳聋。”
天道说师姐会堕魔,可她分明一身清骨。她是按照系统的要求希望师姐向善,但也没要她做到舍身的地步。
镇子里的人她又不认识,没了不关她的事。
师姐出事了,她怎么办?
湛玉节蹙眉:“魔宗修士已经跨入第二道门,这回是魔道传承,那关卡必定有利于魔修发挥自身恶性,而玄门道人举步维艰。”要是传承落入魔道手中,玄门面对的境况越发艰险。
言稚川抿唇,道理她都懂,但她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看湛玉节眉头越蹙越紧,言稚川纠结一会儿,抬手点向一边的病人,气哼哼地说:“如果非要有一个人吸收魔魇,那就让我来。”
至少小天说她不会堕魔。
她都吃了这么多苦,不能半途而废。
湛玉节想要阻拦言稚川,可根本来不及。在言稚川下定决心后,何止是她抬手点中的人,就连那些远些看不到的角落中的病患,身上的魔魇之咒也化作一道道呼啸的黑风朝着言稚川身上卷来。湛玉节神色骤变,倒不是怕言稚川无法消化这魔魇之咒,而是怕魔相在她的身后显化,要知道水镜无处不在,此间一举一动,都落入旁人的眼中。只能催动引魔灯遮掩一二。
脚下火莲虚影摇曳,那让湛玉节担忧不已的魔相到底没出现。
言稚川脖子上悬挂着的法器散发着一圈圈柔和的光晕,荡出一波波清正的玄门气机。只是湛玉节仍旧从中辨别出细微的不同。
那莲形的吊坠……是辅师用魔皇遗物祭炼成的灵宝?它在转化玄魔的气机?
辅师怎么给师妹这种法器?湛玉节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可来不及深想,伸手接住醉酒般摇摇晃晃的言稚川。
“云€€€€”言稚川想躺在绵软的云床里,只是浑噩的思绪尚存在一点清明,等到一片云出现,那就真的要被人认出来了。她趴在了湛玉节温暖的怀抱里,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我走不动路了。”
湛玉节双手揽着言稚川,她窥见言稚川眉心鲜明的火莲印记,一低头与她额头相抵,掩住水镜的窥伺。
早在引魔灯出来的时候,覆玉沙的目光就锁定言稚川、湛玉节二人所在的水镜。
“那人脖子上挂着的是师尊祭炼的法器,应当就是言师妹了。”
等到耳畔幽莹的声音响起,覆玉沙越发笃定自己的猜测。她没想到传承之路是依照各道门分开的,第一关如此,后头的关卡是否能让她们碰头呢?覆玉沙正乱想着,就看到湛玉节抱住言稚川,微微低头。她眼中露出几分震惊之色:“她们在干什么?!”
“可能在庆祝吧?”幽莹不太确定,她眨着眼问,“湛师姐这么不稳重的吗?”
覆玉沙:“……”
湛玉节不知道自己的同门乱七八糟在想些什么,言稚川眉心的印记像是一团燃烧的赤火,滚烫炽烈。两人的距离极近,温热的吐息交缠在一起,掀起轻柔的热风拂在脸上。
身为魔种的言稚川不自知地吞噬着魔魇,法力如泄洪般释出,她还以为是天道系统终于起了一丢丢的作用,懒洋洋地等着湛玉节抱她走。哪知湛玉节忽地一低头,肌肤相触使她打了个激灵,脑海中仿佛掀起了一股风暴,将她自话本中得来的知识打碎了又重组。
在她读过的某话本里,一心向上的师姐始终看不上懒散天真的师妹,在某次秘境历练中,素来被她瞧不起的师妹愿意舍身相救,让她知道无用之人也有用处。可惜那时候的师妹其实早已心灰意冷,看着幡然悔悟的师姐心中已经不起一点波澜了。
那她现在是不是要学话本里的师妹,一把将拥抱着她的师姐推开。
但师姐对她没有很坏€€€€虽然逼着她修行,可那都是为她好。
况且她现在双腿软绵绵的没力气,摔在地上痛得是她自己。
这个剧本不对,那就再切个新的。
师姐被师妹勇于献身的志气感动,决定抛弃过去芥蒂以身相许。
而师妹经历了重重艰险,在山重水复疑无路时,看到了柳暗花明的风光,于是放开矜持和羞涩大胆地亲了上去。
猝不及防的湛玉节感知到言稚川气息缠来,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时,险些手一软,将言稚川扔在地上。
她蓦地抬头,错愕地盯着言稚川那张盈着喜意、羞涩,又夹杂着几分跃跃欲试的脸,面颊忽地染上一片薄红。
她知道师妹做事无厘头,喜欢钻到她怀中撒泼吵闹,有时候还会趁机咬她几下,但€€€€
脑中懵然,湛玉节但了半天也没有但出个所以然来,她脸上出现罕见的拘谨和无措。
言稚川动情说:“师姐你要以身相许,那我会负责到底的。”
湛玉节:“……”她终于从迷茫中回过神来,对上言稚川那堪称天真无邪的眼神时,心中忽地一凛。
这又是翻到那个话本演上了?淡淡的郁闷上涌,湛玉节面上的红潮还未退却,她刻意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道:“师妹,少看些话本。”
言稚川一听“话本”就来气,前一刻还款款情深、柔情百转呢,这一刹那脸色如阴云密布,恶狠狠地诅咒偷她话本的小人。
一番酣畅淋漓的痛斥后,言稚川对着沉默的湛玉节说:“师姐,我不是说你,虽然你让我没了追新话本的机会,但也是为了我好。而那个偷话本的贼害我失去了温故知新的机会,我诅咒她€€€€”
湛玉节腾出一只手捂住言稚川的唇。
“够了,师妹,该走了。”
谁也不知道第二道门后是什么,但无论如何都要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