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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空桑:“?”她忍了又忍,才没有在掌教师姐跟前口出恶言。
“言道友慎言!”别惊鹊的怒意终于被言济之、钟湛兮二人挑起。
“也请别道友慎言。”言济之微微一笑,眸中一片寒色。在答应谈莲见的请托时,她便已经做好了成为玄门公敌的准备,她们愿意为这种可能走一条孤绝的路。
“她很生气。”钟湛兮黏上了言济之。
收起浑身锋芒的言济之又是一副连睁眼都费力的困倦模样,推了推钟湛兮没推动,索性任由她动作。她阖着眼:“祖师也很生气。”顿了顿,她又道,“去联系万兽宗的常道友。”
钟湛兮:“唉?常无欲?她还没死吗?”
言济之不理她,作势要联系刀峰峰主师无净。
钟湛兮笑了一声,接过了言济之的通天宝鉴。“常无欲自我封镇在十万大山中,也不知她的凤凰状况如何了,要是凤凰被侵蚀了,她这个御主迟早会堕入魔境吧?小稚现在也不在,没法让她去啃一口。”在言济之越来越冷的视线下,钟湛兮又嘟囔了两声,随即缓缓地闭上了嘴当哑巴。
十万大山中。
常知捋着袖子洗灵果。
这些果子极为脆弱,清洁的过程中需要用法力护持,一不小心就擦破表皮,流出汁液来。她自己吃倒是无所谓,奈何这是常不知的口粮,破皮的、有瘢痕的、奇形怪状的……常不知一律不吃。
正当她将洗坏的灵果往口中丢的时候,通天宝鉴上浮动起一团明灿灿的光。
戳了戳通天宝鉴,常知神色有些讶异,朝着眼前出现的化影喊了声:“阿姐。”
化影蹙眉道:“母亲找你。”
常知:“啊?”她的母亲是万兽宗的掌教常无欲,之前受重伤在十万大山深处闭关,除了代理掌教之位的姐姐常真,连辅师都见不到她。常知对母亲的记忆很淡了,她是被常真拉扯大的。而在那模糊的印象里,母亲身侧的凤凰风姿占了一大半。
她不太记得母亲,更没想过母亲会要见她。
常真看着妹妹的蠢样,抬起手抚了抚眉心,提醒道:“前段时间天衡府推演出了魔种事。”
常知点点头,指了指自己:“难道让我去找出魔种吗?”
常真闻言叹了一口气:“桃花瘴中,冲虚宗道人无端指认九渊道友是魔种,你当时也在桃花瘴里,势必要找上你。”
常知一听,心中一咯噔。她从洞天真人的攻击下安然无恙地归来,常真当时也询问过情况。可她已经立下法誓,哪能违背誓约,就算是亲姐姐也不行。她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林寒枝道友她……死了吗?”
常真心思微沉。
就常知那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德行哪能瞒得过她?桃花瘴中事,她必定没有说实话。原本她不想追究真相,可魔种现世危及天地根,哪能不管不顾?冲虚宗说的事情,极有可能是真的。如果九渊豢养了魔种,那目的又是什么?
常知捞起迷迷瞪瞪的小肥啾,怀揣着一颗不安的心往十万大山深处走。
只是临到禁地,吃饱喝足后昏昏欲睡的小肥啾忽地清醒过来,像是察觉到什么,一脚将常知蹬开,扑棱着翅膀好似一道流光,快速地消失在常知的视野里。
常知:“……”
母亲的灵宠被魔气侵染,处于半魔化状态,只靠着凤凰血脉压制。纵然知道她不可能伤人,可常知还是需要小肥啾壮胆,哪想到小肥啾这么不讲义气,直接扔下她跑了!
禁地中幽暗无光。
常知小心翼翼地行走着,耳边回荡的是一连串的爆音,仿佛成千上万的烟花齐鸣。她抬眸,眼前倏地一亮,五彩的星火从四面八方坠落,好似被暴风摧残的暴雨,浩浩荡荡地向下冲来。五色的光华在即将触及地面时化作浓郁的黑,在前方交织出半人高的暗雾,阴沉又诡异。
常知知道这是凤凰演化出来的虚像,可仍旧不免战战兢兢。她从暗雾中穿过,最先对上的是一双赤红阴邪的眼。她浑身一僵,魂魄仿佛被邪眼摄走,直到一道清越的嗓音在耳畔响起,那几乎离体的魂魄才归位。常知面色煞白,涣散的视线聚集到前方打坐的道人身上,恭谨地一拜:“母亲。”
看似只有数丈远,可又想横亘着一道星河,始终无法抵达对方的身侧。
“知儿。”常无欲的声音中带着倦意,她无法分神太久,连关怀的话语都掠去,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是否立过天道法誓?”
常知犹豫片刻,说了声:“是。”
常无欲又道:“一诺千金,违背誓约将遭天谴。”
常知垂着眼睫,言稚川的来历不简单,就算不是魔种,恐怕与魔族那边也脱不开关系。可不管是桃花瘴还是之前的三途河,言稚川都没有伤害她们玄门修士,想来得到九渊的约束和悉心教导。她不知道该不该说。犹豫一阵,她向常无欲请示道:“儿当如何?”
常无欲说:“相信九渊。”跟常知说几句话的功夫,铮铮锵锵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好似千万点明珠坠入玉盘中,声调极为清脆。常无欲神色微变,也顾不得再叮嘱常知什么,一拂袖将她送出禁地中。
常知眼前光影变化,目眩神迷片刻后,才在恍惚中回神。她一抬眸,就看到了常真。“姐姐今日不忙吗?”常知问。
“忙。”常真言简意赅,她凝视着常知,问,“母亲那边状况如何?”
常知想了想:“很吵。”
常真神色凝重,压低声音说:“母亲跟你说了什么?”
天道誓约的事不好交代,常知只说了四个字€€€€相信九渊。
常真眉头紧锁,要是九渊与魔种有关,也该信她们吗?
那头冲虚宗在九渊宗碰了个钉子,果真找上了常知。在桃花瘴中的道人虽多,可当时仍旧有意识存在的只有林寒枝、常知她们。林寒枝已经说出言稚川身上的异状,当然也将常知同立下天道法誓的事道出。冲虚宗真人与十万大山联系,申明利害,可常知一概回答“不知”。
冲虚宗拿她没办法,只林寒枝一人指认,知道九渊宗是不会承认的,贸然将消息放出去也不好。思来想去,只将事情告知了天衡府的离天枢,要她设法推演言稚川的来历。离天枢极其在意魔种,自然不会放过任何线索,毫不犹豫地应下。
玄魔纷争渐起,九夏大陆暗潮汹涌。
可就在这时候,传承之路忽在大陆现出行迹。
海外瀛洲岛上。
言稚川第一百零八次抢夺通天宝鉴失败,她若无其事地坐在湛玉节对面,仿佛不久前劈手夺物的人不是她。托着腮仰头,问:“发生什么了吗?”
湛玉节虽不理会通天宝鉴中相识道友的传讯,可仍旧关注着各种动态。譬如说之前的魔种和天地根,譬如说此刻出现的传承之路。
将通天宝鉴收好后,她才对着言稚川道:“传承之路出现了。”
言稚川的回答丝毫不让人意外,她问:“那是什么呀?”
湛玉节道:“是万载前道果境仙人留下的传承秘府。”当初的九夏大陆没有被打破,元€€浓郁庞大能承载道果。但当初是玄魔共存的,谁也不知道骤然出现的秘府是玄门还是魔道传承。曾经的一些遗迹被玄门道人挖掘,重新整理演化成了门人锤炼道行的秘境。
传承之路跟秘境有所不同,它是随机出现的,不确定限制的境界,不确定传承之道,不确定传承之门的所在,不确定出现以及关闭的时机。虽然说一切看“缘”,但是“缘分”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强求的。
言稚川听得昏昏欲睡,一系列“不确定”让她才升起的兴致缩了回去。她道:“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难道要去找传承之门吗?”
湛玉节说了声“是”。
言稚川:“……如果是魔道传承呢?”
湛玉节瞥了言稚川一眼:“那就更应该去。”
玄门传承要争夺,而魔道传承则是毁灭,总之不能让它们落到魔修的手中。
言稚川蔫儿耷拉地说:“好吧。”但很快的,她的情绪又振奋起来,前往传承之路不就意味着她可以离开瀛洲岛这鬼地方了吗?外出历练何尝不是一种放假!一把拽住湛玉节的衣袖,言稚川高高兴兴道,“我们先回九渊。”
湛玉节掀了掀眼皮:“不回。”
言稚川:“?”灿烂的笑容逐渐变得勉强僵硬,蹙起的眉头中流露出几分担忧之色。言稚川朝着湛玉节一倾,灵光如电光石火刹那掠过。她凝视着湛玉节,慎重地问,“师姐,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摊上大事了?”
湛玉节眼中掠过几分不忍,师妹一心向玄门,可真相却是残酷的。她几度想告知师妹真相,但不知如何说出口。师妹真的能展露出开玩笑时的坚强吗?她轻叹一口气:“到了传承之路,遇到旁人,师妹莫要自称九渊门人了。”
言稚川大惊失色,双手搭到了湛玉节肩膀上:“你要叛出师门?”
不是,师姐这不还没堕魔吗?还有叛逃为什么要捎上她啊?
湛玉节按住言稚川的手:“师妹,稍安勿躁,我们€€€€”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言稚川颓废地跌坐在地,神情沮丧。
小肥啾立在言稚川肩头,小声地“啾啾”。
言稚川想不明白:“小天,这不是已经解决了那些垃圾了吗?怎么还任务大失败啊?”
天道系统无力答话。
还能因为谁?也不算失败,至少没有堕入魔道。
言稚川两眼放空,在天道系统对话。
湛玉节想了想,岔开话题:“魔种现世了,分开方便行事。”
言稚川冷静下来,魔种?什么东西?原命轨中有它吗?
天道系统支支吾吾。
言稚川的资料面板上“魔种”两个字实在是触目惊心,还不如一开始的“伪人”呢。
第89章 089
好在言稚川没有刨根问底的习惯,天道系统不知道,湛玉节也不细说,她也懒得去思考,反正天塌下来也不用她顶着。她鬼鬼祟祟地凝着湛玉节,可又不说话。
“师妹?”湛玉节眉头微蹙,她宁愿言稚川闹腾,也不想看到她安安静静的模样。
言稚川揉了揉脸颊,说了声:“没事。”
湛玉节:“?”她不信。
默不作声地收回打量着言稚川的视线,一合眼似是要入定。果不其然,数息后就听到€€€€€€€€的响动,眼皮子一掀,就看到近在咫尺的灿烂笑靥。
“师姐。”言稚川的语调又轻又软,温热的吐息在湛玉节的脸上拂动,仿佛一根羽毛轻轻勾过。
湛玉节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挪,屏息道:“有话直说。”
言稚川跪坐着,此刻见湛玉节拉远了与她的距离,顿时身体往前一倾,双手撑在了湛玉节的身侧,她支支吾吾一会儿,才满怀期待地问:“出发前,我们是不是该养精蓄锐?”
湛玉节挑眉:“想休息?”
言稚川连连点头。
湛玉节斟酌片刻,道:“不必外出,但得打坐吸摄元€€,蕴养法力。”
言稚川有些失望,她“哦”一声,打坐总比在外头挨打好。双眼一闭,谁知道她在修行还是在睡觉?心中算盘拨得响,怕到手的“自由”飞了,她也没跟湛玉节讨价还价。
湛玉节觉得稀奇,心中那种怪异的感觉更甚。
等到言稚川老老实实地盘膝打坐,又在半刻钟内变成打瞌睡时,湛玉节才恍然大悟。
在九渊峰的那些年,她这师妹练了一身随处随时入梦的好本事。
湛玉节起身走向言稚川,手一抬还未落在她的肩上,忽地又缩了回去。眸光在言稚川的身上来回转动,在瀛洲岛上,师妹几乎每天都在抱怨,可修行却没有真的落下。或许真的应该让她休息片刻?湛玉节暗叹一口气,将已经在梦境里的言稚川横抱起。
言稚川没有醒,甚至朝着湛玉节的怀中拱了拱,梦中呓语含糊不清,无非是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本。
将言稚川放到榻上时,湛玉节隐约听到“师姐”两个字,她下意识俯身,听到“你不要堕魔”这句低喃。
湛玉节:“……”她揉了揉眉心,师妹真是为她着想,连梦中都记挂着这事,她到底是哪里展现出了堕魔的迹象?她不希望自己堕魔,恐怕也无法接受自己沦为魔道吧?湛玉节心情沉重,一口气叹了又叹。
玄魔二道尚未肆意搜寻魔种下落,但她有预感,那一日不会太远。
这次传承之路的出现,是否应魔种之兆呢?如果是玄门传承,落在玄门哪一宗派都无所谓。可要是魔道传承,师妹能修行吗?
湛玉节暗自思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扑棱翅膀的小肥啾,她眸光微微一凝。师妹是魔种,那这奇怪的小肥啾其实也是魔道之灵物?一道湛蓝色的剑芒掠出,剑意如奔涛怒卷,眼见着就要斩向小肥啾,湛玉节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头蹙了蹙什么,将剑芒按下。
天道系统战战兢兢地飞到言稚川枕边,安详地躺下。
虽然不会死,但那骇浪似的剑意仍旧教它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