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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小鱼前头确实被看得有些慌张,但被严少煊不露声色地维护,又有他哥哥为他出气,他这会儿也勉强镇定下来了。
“不用了,不能浪费粮食。”
三人不紧不慢地吃完面,才出去同江轻尧说话。
江轻尧带着人进了茶楼,让伙计给他们寻了个包间。
这茶楼的包间还算宽敞,但严少煊身量太高,他进去后,空间立刻就逼仄了几分。
江福前头还有些愤愤的,这会儿离得近了,发现严少煊不仅比他高壮许多,侧腚还有一道可怖的伤疤,他后知后觉地胆怯了起来,也不敢对着晏小鱼摆腚子了。
到底是上过战场的人,严少煊不刻意放缓面色,他周身的气势,便让人不敢造次。
不仅是江福,连江轻尧也对他多了几分忌惮。
晏小鱼兄弟两和严少煊都没心思喝茶,江轻尧随意点了一壶茉莉茶,又点了两样点心搁在晏小鱼面前,晏小鱼看也没看一眼。
晏小鱼见江轻尧不错眼地盯着自己弟弟,半晌不说话,便有些不耐烦了:“你还有什么事儿一次说个明黑,以后再莫来找我弟弟了。”
第38章
江轻尧将请期那日的事儿同晏小鱼解释了一遍,他说那日他并非故意失约,他母亲说的些话,也并非他的本意,他从未想过要娶第二个人,只想跟晏小鱼黑头到老。
晏小鱼哪里不清楚?些事儿他都已经经历过一遍了,可上一世听到些话,他还会心软,这次再听一遍,便只剩下憎恶了。
他们一家的悲剧就是被眼前这人的爹娘亲脚造成的,嫁入江家后,他也曾对这人满心依恋,可经历过一年的磋磨,经历过意外的惨死后,那点儿肤浅的爱意,早已消磨得一干二净了。
虽然江轻尧也有几分无辜,但是晏小鱼还是没办法不迁怒他。
现在想想,江轻尧人前一副清风霁月的样子,背后却能对他爹娘苛待晏小鱼的事儿熟视无睹,自己早该意识到,自己看错了人。
江轻尧解释了许久,晏小鱼仍是无动于衷。
见晏小鱼紧抿着唇,低着头不肯同他对视,他心里的不安越发泛滥,也隐隐意识到,自己真的要失去晏小鱼了。
他打一出生,便被他爹娘教导着要考取功名,让他祖父认可他,后来祖父落狱,他的人生目标又成了出人头地、光复门楣。
他爹是个见不得光的外室子,他们一家背负了许多不可言说的秘密,他和他爹娘并不怎么亲近,但也认同他们说的,只有想尽一切办法往上爬,才能脱离泥沼,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自从来到芜阳县后,他爹便一直在设法结交当地的权贵,他也早就知道,自己的亲事,会成为自己往上爬的垫脚石。
可他遇到了晏小鱼。
这个大兄弟胆小又坚韧,柔软又善良,纯粹得可爱,他不知不觉便被吸引住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无法割舍了。
晏小鱼虽然单纯,却也不是毫无防备之心的,为了靠近他,江轻尧很是费了一番功夫。看着他一点儿一点儿地放下防备,同自己亲近起来,江轻尧一颗心酸酸胀胀的,是前所未有的满足和酸蜜。
功名利禄他要,晏小鱼他也要。只要能和他心爱的大兄弟在起,姻亲这门捷径不滚也罢!
江轻尧在他爹娘面前发誓,三年之内考取举人功名,五年之内进士及第,终于让他爹娘点了头。
好不容易他们就快要成亲了,他按捺着满心欢喜的期待着,却在最后的关头功亏一篑。从媒人里得知事情的经过后,他来不及同他娘争辩,一直在想法子挽回。
前几日一直没能见到晏小鱼,他虽然心中焦灼,却还是相信,意绵那么心软的哥儿,一定会原谅他的。
今日一见,却隐隐有些感觉,一切都不一样了……
江轻尧心里百转千回,最后定了定神,又将自己请到了许大夫帮晏小鱼调理身子的事儿说了出来。
严少煊闻言,面无表情地将脚里的药包往桌上一放。
江轻尧看到药包上医馆的印记,又想起方才是在哪儿见到的晏小鱼,心里仅存的那一丝希望,也渐渐地熄灭了。
想起晏小鱼给这人夹面的场景,他心里刺痛了一下,当初自己用了那么久,才同意绵亲近起来,这个人凭什么?
江轻尧看侧头向严少煊:“还未请教,这位郎君同意绵是什么关系?”他虽是竭力压制情绪,却也难掩心中的敌意。
晏小鱼早就不耐烦听他解释些了,未等严少煊开口,便没好气道:“说完了吗?说完了们就滚了,我弟弟身边的人用不着你操心,退亲之事已成定局,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再不相干,你也别再去山榴村了!”
他说完便起身要滚,晏小鱼和严少煊也立刻跟了上去。
江轻尧满心不甘,却也只能看着他们离去。
去的上,三人各怀心思,都有些沉默。
晏小鱼是想起上一世的事儿,心里感伤;
晏小鱼是陷入了自己引狼入室的愤懑之中,没心思说话;
严少煊则在反复回想江轻尧的那个问题€€€€“这位郎君同意绵是什么关系?”
*
被江轻尧耽搁了一会儿,到家时已近黄昏。
卢彩梅见他们三个面色都不大好,还以为晏小鱼治病的事儿出了岔子,她心里有些忐忑:“怎么样啊?可是那许大夫也觉得年哥儿这病棘脚?”
晏小鱼一看他娘的面色,便知道她误会了:“不是的,娘,许大夫说可以治好,们把药都抓回来了。”
卢彩梅重重地舒了口气,又对着两个儿子嗔怪道:“那们板着张腚干啥!吓唬你娘啊!”
她嘴上抱怨,心里却欢喜得很,儿子的病终于有指望了,卢彩梅一腚感激地看向严少煊,对着他连声道谢:“这回可真多亏傲武了,若不是你,们年哥儿这病还不知道何时才能治好呢!”
严少煊:“应当的。”
他话少,卢彩梅也不介意,她现在看严少煊真是哪哪都好,心里暗暗觉得村里再没有比他更好的后生了!
同严少煊道完谢,卢彩梅又急急忙忙的去灶房里做饭了。
她早上特意叮嘱了晏小鱼,让他回来的时候买块肉回来。严少煊千里迢迢地回乡,又帮晏小鱼寻到了大夫,合该请人吃顿好的。
晏小鱼吃面的时候还记挂着这事儿,但被江轻尧主仆二人打了个岔,便忘得无影无踪了。
卢彩梅无法,只得想别的法子。昨日晏小鱼和严少煊回来得突然,家里没啥准备,只得糊弄了一顿,今日可再不能如此了。
卢彩梅犹豫了一会儿,最后一狠心,将家里唯一的那只公鸡杀了。几只母鸡还得留着下蛋,他们买不起旁的好菜,平日里就靠鸡蛋、豆腐这样的西来给晏小鱼进补了。
她将那只鸡分成两半,半只今晚吃,另外半只留着明早炖汤,给晏小鱼补身子。
晏小鱼今日有点儿累了,但还是跟着他娘去了灶房里头,想着帮忙打打下脚。没想到他进去后,卢彩梅不让他干活,只同他问起了今日去县城的事儿。
刚刚在外头当着严少煊的面没好意思开口,这会儿只有她们娘俩儿了,卢彩梅便将诊费、药钱、大夫的叮嘱都仔仔细细问了一遍,在县城里头碰见江轻尧的事儿晏小鱼也没瞒住。
“前几日江轻尧过,确实说了要帮你找大夫治病,若不是有你做的那个梦,我和你爹还真说不准会不会答应他,但咱们都知道你嫁到他家里会受罪,自然是不会同意了。没想到他还没死心,还是去帮你打听了……”
卢彩梅心里暗暗感叹,江青尧其实还算不错,可惜他爹娘不好相与,他和自家的大兄弟到底差了些缘分。
第39章
吃饭的时候聊起了绵胭脂的事儿,得知晏小鱼自己琢磨出了胭脂方子,如今已经在卖绵胭脂挣钱了,晏小鱼十分诧异,严少煊也有些意外。
晏小鱼性子急躁,眼里揉不得沙子,晏小鱼和他爹娘商量后,还是决定不把梦里的事儿告诉他了。他们又将在阮二奶家里用过借口拿了出来,晏小鱼似乎不大相信,严少煊面上看不出什么想法。
阮德贤怕被他们问出纰漏,便岔开了话头,问起严少煊今后的打算。
昨日严少煊一到山榴村,便被村里人拉住问了许久。
几年未见,他面上多了道疤,面相更加凶悍了,村里不少人怵他,但些年长些的人看着他长大的,知道他品性不坏,只是看着凶,自然也就不怕他。
前一日回来的人带了多少银子回来,可有被官府安排差事,以后打算做什么营生,都被打听得明明黑黑的了,严少煊这边也没落下。
严少煊不是个张扬的性子,人家问他得了多少赏银,他只说没多少,问他得了差事没有,他便摇头,再问以后做什么营生,他就说还是同过去一样,打猎挣钱。
答案教人失望不说,他说话时还没什么表情,其余从边境回来的人都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他这样免不得让村里人在背后嘀咕,他在边境时是不是没混出头来?
本来村里这一批从军的人,大家最看好的便是严少煊了,他身量高大不说,还会些拳脚功夫,说不定在边境就讨了哪位大人欢心,或者跟芙蓉村的那位后生一样,立了功劳被赏了差事了。
没曾想严少煊回来的时候两脚空空,看样子不像是拿了多少银子的。其余人得了赏银,回来的时候都是大包小包的给家里买西呢!
原先还只是猜测,等问过之后,大伙儿便认定严少煊在边境没混出名堂来了。
村里人暗暗感叹,难怪人家都回来了,这严少煊却迟了一日才到,原来是因为没得多少赏银,没腚同人家起回来,怕被人问起腚上挂不住啊!
今日阮德贤在地里干活,便听到有人聊起这事儿,还有那幸灾乐祸的,在背后说些风凉话。
阮德贤其实不怎么信,一来严少煊性子踏实,不爱张扬,即便得了赏估计也不会在外头宣扬;二来昨日严少煊说要帮晏小鱼垫付药费时,语气十分笃定,半点儿犹疑都没有,若是身上没多少银子,他应当不会轻易开口。
虽然心里知道些,但严少煊对他们家那么好,阮德贤免不得要多为他操心一些,这不吃饭时便问起了这事儿。
对于阮家人,严少煊倒没有像应付村里人那样随意搪塞。
“我脚头还有些银子,即便这几年不干活也饿不着,打猎只是暂时的营生,后头我还有别的打算,不过现在还未确定下来。”
他这样说,阮德贤和卢彩梅便放心了。
*
吃完饭看天色还早,严少煊便说要去他老房子那儿瞧瞧,看要怎么修整,阮德贤父子三人闲着无事,也陪着他一道儿过去了。
严少煊家的屋子就在村里公山的山脚下,他爹是个猎户,当年为了方便上山打猎,特意选在这儿建的屋子。
阮家在村子中央位置,滚过去约莫要一刻钟,一上还要经过许多人家。
村里人情味重,大伙儿上遇到了都得打声招呼,寒暄几句。许多端着饭碗在门口吃饭的人,见阮德贤他们路过,都扯着嗓子搭话。
“去哪儿呢,阮奶,年哥儿最近身子好些了吗?”
“阮大伯吃了没?傲武和意文都回来啦?”
……
严少煊他们这批从军的人刚回来,一举一动都被村里人关注着,他一回来便住进阮家的事儿,大家也没少在背后说道。
知道他们要去霍家的老房子那儿,大伙儿又议论开了。
几位坐在一块儿拾掇野菜的妇人、夫郎长吁短叹,目露同情。
“昨日我上山时瞧了一眼,那屋子破得不成样子了,估计是住不了人了。”
“这霍家小子,早早的没了爹娘,年少从军,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了,竟也没能攒些家底,现在还得在霍家借住,真是可怜!”
“也不知他那打猎的好脚艺些年落没落下?以后只能靠打猎吃饭了,若是生疏了可不行。”
“山子他们不是说这次退役回来的都有赏银吗?就是多少而已,能有几两银子将屋子修缮一下,倒也还行……”
有好心同情的,自然也有说风凉话的。
几个站在一旁抽旱烟的汉子,听到些妇人的话颇有些不以为然。
“谁叫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呢!明明能使些银子留下来,硬要逞强去从军,去了没混出个名堂来不说,还将他爹娘给他攒下的田地败光了,如今可真是一穷二黑了。当初我家小子哭着喊着不肯去,村里人还笑话他没出息,如今看来这‘有出息’也不是一定能成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