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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钧:“他夫人家里是大盐商。”
姬安微微瞪眼:“盐商?那吕绅……”
上官钧微摇下头:“且看他们家里识不识实务吧。陛下有个数便好。”
姬安应了一声。
其实他也不是非要削弱盐商,他的目的只是要降低盐价。若是配合的,最多也就是赚的钱少了些,甚至卖量高了总利润都不一定会少。
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总有贪婪的人会觉得“明明能赚更多,为什么只赚这么一点”。若是碰上这样的,到时姬安也就只能好好教一教对方如何认清现实了。
上官钧提壶给姬安倒杯茶,转话题道:“陛下真不准备把这面镜子移到里屋去?在里屋换好衣裳,再出外屋来照,总归是麻烦。”
姬安回过神,瞥他一眼,一边端杯一边坚定地回:“不放!里屋有梳妆镜就够了,反正衣裳你和内侍们都会帮着看,我出来再看也没什么。以前没有穿衣镜,不也是一样过。”
上官钧:“以前是没东西,只能将就。现在有了,又何必将就。摆在里屋也不碍什么事,陛下怕夜里照到,和梳妆镜一样,每晚蒙上布就好了。”
姬安坚持:“不要不要!梳妆镜是小的还好些,这块这么大,蒙布又麻烦。万一哪天忘了,或是被风吹开了,半夜里起夜吓人。”
上官钧倚着软枕:“陛下真是因为怕夜里照着,才不愿摆进里屋?”
姬安回看过来:“你不知道,镜子这个东西,越是照得清晰,在方便看见的位置就越是容易引人疑神疑鬼。摆在卧房里的确不好,会让人精神紧张。”
上官钧没再劝,浅浅一笑:“那便依陛下。”
姬安暗暗吁口气,仰头喝茶。
○●
进入十一月后,一番雨雪交加,冬天的气息迅速席卷了京城。
不过,冬至这日却是放了晴。姬安在圜丘上念祭文之时,都沐浴着暖洋洋的阳光,前几日的呼啸北风也像是变得温柔下来,只轻轻抚过姬安的脸颊,吹起几缕鬓发。
虽没再有去年冬至那样神奇的破云光柱,但这样好的天气也让群臣惊叹不已。就后来飞廉军听来的议论,似乎朝中颇有那么一些人,更是坚定了姬安这个新君得天之宠的信念。
十一、十二月都是好一番忙碌。幸好今年除了江南受灾减产,别的地方都没什么事,损失称不上伤筋动骨,整体还算平顺。
而且,齐万生已和众油商谈妥,明春往江南运粮收油菜籽,以换出的粮食数量交换盐引。如此,受灾县便能平安度过灾年。
十二月中,姬安顺利地按着计画启程前往宁安府。
预计往返一个多月,其中还包含两个假期时段,姬安就没带朝中官员。只带了自己的“秘书团”,和政事堂的一半宰相。
枢密院的刘叔圭、尚书左仆射唐武、御史大夫方怀静、韦侍中四人留在京中,另外四人被姬安点名陪同去了江南。
此外就是姬安的四名亲信内侍,上官钧的四名亲信小厮,王晦、郑永、黄义,和齐万生、师晟、章实,以及若干御医、厨师、杂役内侍这些服务团队。
可惜姬安的另外两名内侍还在北边没能赶回来,只能等下一次机会了。
对于要不要带章实,姬安起先悄悄地犹豫过。
章实没去过江南,姬安有心让他蹭个公费旅游,但又想起上官钧每回见到章实都会莫名吃醋。姬安就考虑要不还是算了,本来是开开心心去旅游的,再搞得男朋友不高兴就不美了。
他左右脑辩论一番后,自己做下决定,将名单列给了上官钧。
反而是上官钧奇怪地问:“陛下不带章实?”
姬安尽量自然地回:“去江南玩一玩,又不是去搞科研,带上他干什么。”
上官钧看着姬安好一会儿,直看得姬安都有些撑不住了,才忽然凑过来在姬安脸上亲一口:“陛下为我考虑,我很高兴。现在我已不会再多想,陛下想带他便带吧。我看陛下与他挺聊得来,行船无事,多个人陪陛下解闷也好。”
姬安摸摸脸,小声嘟哝:“有你陪我就好了。”
总之,到底还是没把章实的名字加上去。
不过,出发这日姬安竟是见到了章实,不由得诧异地去看上官钧。
上官钧附耳道:“我叫上的。”
姬安禁不住心中一阵暖。
再等上了船,姬安又见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鲁常胜。
鲁常胜穿着羽林卫的甲,过来向姬安和上官钧行礼问安。
待人退下,姬安才问上官钧:“鲁常胜也是你调来的?”
他先前是听说了,鲁常胜经过在大司马府的训练,如愿地考入羽林卫。但一个新卫士,按说不会立刻能来近身护驾。
上官钧却是答得理所当然:“我让他进羽林卫,就是为了保护陛下。这回在江南,只要陛下外出,他都会跟在陛下身旁。”
姬安小声问:“这样会不会让他在同僚当中有点难做?”
上官钧:“他曾保护李太嫔,本就立过功劳。何况,他不至于连这点小麻烦都解决不了。”
姬安想想,也觉得不无道理。鲁常胜这人看着憨,但从他先前的表现就可以知道,其实脑子颇灵,胆大心细。于是也就不再担心。
穿越来此一年半,姬安终于暂时离开京城,去看看大盛第二繁华的城市€€€€宁安。
第182章 南下
姬安还是第一次坐这么长时间的船。
冬天的西北风强劲,船队满帆而行。虽然前进得快速,但也免不了在浪涛中颠簸。
姬安刚开始时兴奋,还在船头站了一段时间,想着看看江景。但没多久就被冷风吹得受不住,赶紧窝回烧着熏笼的温暖船舱里。
原本姬安还觉得,顺水而下走得快,六天时间不算多长,看看书就过去了。结果坐上了船才知,难怪上官钧先前说多找人陪着解闷,哪怕船大晃得不算多厉害,可看个十几分钟字还是会感觉不适。
上官钧早有预见,让人准备了各式娱乐道具,姬安就找人陪自己打牌聊天杀时间。不过晚上倒是睡得挺不错,姬安不晕船,这样的摇晃反而更催人入眠。
翌日,姬安睡到自然醒€€€€因为昨晚睡得早又睡得好,就醒得还挺早。他看外头天光好,吃过早饭又要去甲板透透气。
内侍小厮们给姬安和上官钧披上狐裘斗篷,再戴好貂裘帽。
这两样今年还改过。姬安看系统推荐的纺织书里说,棉花更抗风,在室外棉花比丝绵的保暖性更强,就让人将斗篷和帽子的内层换成了新棉花。此时在温暖的船舱穿戴上,他都有点想发汗。
姬安刚想往外走,却又被上官钧叫住。
上官钧对关忠和海晏吩咐:“取围巾来。”
姬安听得笑道:“够暖了,我都要冒汗了。”
上官钧:“水上风大,出去就会冷。”
姬安只得等上一等。
关忠和海晏很快拿了围巾过来。
上官钧一伸手,直接拿起关忠手中的围巾,给姬安在脖子上绕了一圈,再做好调整。
姬安垂眼看看挂在胸前的围巾一角,红线所绣的“钧”字颇为明显。他不由得一笑,也拿起上官钧那条,抬手帮他围好。
收拾妥当,两人一同走出舱外,来到板甲上。
外头风很大,姬安不自觉地合拢斗篷。围巾绕得严实,也就没再有风往怀里钻。
姬安给这风吹得瞬间清醒不少,闭着眼睛深呼吸几下。
身旁上官钧道:“冬日下江南不太合适,风大,路上冷。宁安的冬日说是比启阳温暖,可最冷的时候还是得点炭盆、烧暖墙,不然就感觉寒气往骨头里钻。只是冷的时间短,开了春便好许多。”
姬安点点头,心道€€€€魔法攻击嘛,懂。
上官钧接着道:“夏日又太热,下回还是春日去舒服。”
姬安哈哈一笑:“二郎以前随先帝下江南,是不是都没有春日去过。”
上官钧:“有两回是,不过待的时间不多长,只半月左右。”
姬安:“那是你运气好了,没赶上江南的梅雨。梅雨季节也很烦人,大半个月阴雨连绵,见不着阳光,人都感觉要发霉。”
上官钧转眼看他:“陛下如何知道?”
姬安:“我看游记啊。我倒是觉得冬日挺好,风大,路上耽误的时间少。主要是我们条件好,总不会冻着就是了。”
上官钧看到他吹着风还微微泛红的脸色,不禁微笑:“也是。”
静了一会儿,又道:“陛下当年进京之时,应当也是坐船吧。”
姬安愣了下,搜索一下原主记忆,点点头:“嗯,也是坐船。那次可比不得现在舒服,逆流而上,船又小,我年纪也小,颠得我没精神。”
留高县在京东西路,进京坐船比坐车更方便。当时虽然有宫里的人接,但先帝对这些皇子不上心,下面办事的人自然也不会多殷勤。前留高王妃还连个伺候的人都不给原主派,九岁的原主走那一路也不容易。
姬安说完,好一会儿没听到上官钧应声,不由得转头看过去。
不过上官钧站的位置逆光,他又垂着眼,就看不清他神色。
姬安以为他在怜惜自己,就笑道:“其实也没什么。进了京虽然待在宫里的时间多,但宫里还是有一些我能去的地方,也有内侍们陪我玩,并不烦闷。如果留在留高,都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命活到现在。”
上官钧抬起手,轻轻撩开被风吹到姬安脸上的乱发,一边道:“陛下那时不过是个庶子,生母还是早亡的婢女,身后无人相帮。前王妃为何就这般容不下?”
姬安歪过头,在他手指上蹭蹭:“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单纯看我不顺眼吧。管她的,反正留高王掉了脑袋,她没了家产,现在也不知道还活着没有。哪怕活着,对她恐怕更是折磨。”
以前虽只是个郡王妃,但从生活条件来说,一向是锦衣玉食、婢女环绕,不比京城里的贵夫人差多少。如今一届布衣,得自己去赚吃赚穿,想必于她而言,不亚于从天堂直落地狱。
上官钧拇指在姬安脸颊轻轻抚过:“陛下仁慈。”
姬安失笑:“怎么还扯到仁慈上了……”
不过,话说到一半,他忽然听见风中传来隐约的对话声。话语里夹杂着一些“倾角”“初始速度”之类的术语,令他禁不住停下话,仔细去听。
上官钧也听到了,跟着分辨一下,说:“该是章实。”
姬安笑道:“不知道他给谁讲课呢。走,我们去凑个热闹。”
两人绕到船舱外侧,循声找过去,停在一扇半开的窗边。舱房里,章实正一边说一边拿笔在纸上写,师晟和齐万生坐在旁边看。
姬安探头进去,笑问:“在教什么?”
屋里三人听见声,转头看来,连忙起身行礼。
师晟笑道:“刚才聊起阅军那日看到的火箭车,臣好奇射程,章兄就帮臣算一算。”
姬安惊讶:“五郎,你不仅能目测倾角,连初速度都能目测?”
章实回道:“速度不是臣目测的,是当时坐在臣身旁的杜进士所估算。他的目力对动的事物极灵敏,还说年少时曾自己弄出一套目测速度的方法,估算起来偏差不会太大。”
姬安听闻朝中竟然还有这等人才,接着问:“是谁?”
章实:“叫杜阳,今年恩科的二甲进士。”
姬安刚要再细问,上官钧却在旁边插话说:“外头风大,陛下不如进舱房说。”
章实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臣到陛下的舱房去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