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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安问:“奉御可是已经看过朱顺和鲁常胜,情况如何?”
可惜,奉御的说法果然和杨行和差不多。也就是用上好药材,能提升那么一两成救回来的概率。
姬安:“宫里有的药材,只要合适的就尽管给他们用,不用顾虑。”
想了想,又问:“鲁常胜现在可能移动?”
朱顺应当还好,鲁常胜伤重,怕搬动时伤口再裂开。姬安原想着,要是大夫们有把握,就留一个人在这里专门照顾鲁常胜。但现在看,还是得带回宫去,方便他观察救治。
杨行和看外伤多,经验更丰富,见三名御医在犹豫,就主动回说:“拆块床板,铺上两床被缛,转移之时动作慢些,应当没有问题。京里的路都夯得平整,车子走起来基本不颠簸。”
姬安就唤来几名卫士,让他们去做准备,再出去寻宽敞的车来。
随后就道:“诸位继续商量药方,我去看看人。”
姬安先走进朱顺那屋。
朱顺闭着眼,像是睡着了。关忠和李全喜在床边一坐一站,都在给他轻轻打着扇。见到姬安和上官钧进来,两人连忙相迎。
姬安坐到关忠刚才的位子,刚把荷包拿出来,见朱顺睁开了眼,就抢先轻声说:“你别动。是不是很痛,我让御医加些镇痛的药材,吃过之后会好受些。”
朱顺笑笑,气虚地回道:“谢陛下关怀。奴没事的,躺几日便能好了,陛下不用担心。”
姬安瞥一眼他背上近一尺长的伤口,没说话,只从荷包里掏出东西做准备。
先是取出酒精棉球,给手部做好消毒,接着取出针剂和针筒,按照说明将注射液吸进针筒当中。
姬安上学的时候辅修过一年半的急救护理,成绩还挺好。工作以后有几回参与救援,在医护人员没赶到或是去不到险地的情况下,他也在远程指导中暂时顶上去了。因此现在处理这些并不慌乱。
备好了药,姬安再让朱顺微微侧身,叫关忠过来托着他的手臂。然后用棉签沾取碘伏,给朱顺的上臂消毒。
姬安将针口轻轻压在朱顺手臂上,看着他道:“别怕,没多疼。或者你闭上眼。”
朱顺却说:“陛下,鲁常胜伤得重,求陛下救救他。奴知自己无颜开口,但毕竟是奴把他们领来这里,这支药,奴愿让给他用。”
姬安一愣,才想起朱顺还不知道鲁常胜三人遇袭的原因,大概是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了。
不过,他还没开口解释,倒是旁边的李全喜着急地抢先道:“不关朱员外的事!那夥人本来就是冲着我们来的,是我没用,还连累到朱员外受伤!陛下,药得给朱员外用!不然常胜哥醒来后知道,也会不安!”
姬安看他一眼,心下更为欣赏几分,看回朱顺安抚道:“别担心,药也有鲁常胜的份。”
朱顺轻轻呼口气,看向那支针,牵起嘴角:“谢陛下。奴不怕,陛下请随意。”
姬安点点头,手下稍一用力,将针头刺进朱顺手臂,再慢慢推进整支破伤风免疫球蛋白。
针剂推完,姬安取支棉签压在针口,利落地将针拔出,对关忠道:“你按着,过一会儿血止了,就让朱顺再趴好。等外面备好车,我们就回宫。”
一边说,一边将一众医疗废品全塞进药盒里,装作放回荷包,实则藉着荷包掩饰收进实验室销毁。
给朱顺打完针,姬安起身拐去隔壁,顺便把李全喜也叫上了。
姬安问李全喜:“刚刚忘了问你,这宅子平日是不是有个门房?”
他也是才想起来,担心会不会是房门被歹人杀了或伤了。
李全喜忙答:“今日姑母要来,常胜哥担心她出宫不好,想着越少人见着越安全,就寻了个藉口让门房老伯今日不用过来。”
姬安听了,这才放下心。
隔壁房间里,赵老妪和李太嫔坐在鲁常胜床边,蕊儿站在一旁。自然,见到姬安和上官钧,也都站起身。
姬安小声道:“我准备把鲁常胜一同带进宫里去,让他和朱顺一起养伤。李全喜也进宫去照顾他,老夫人就先和太嫔一同住着,每日从后宫到前面看人也方便。”
赵老妪和李全喜都非常惊喜,连连谢恩。
姬安又说:“羽林卫在准备床板和被缛,一会儿好抬人。你们女人家细心些,出去看着点吧,这里有李全喜在。”
他发了话,李太嫔就和蕊儿扶着赵老妪出去了。
鲁常胜是仰躺,打针倒是挺方便。姬安只让李全喜帮托着他手臂,取出东西和刚才一样操作,很快也给鲁常胜注射完毕。
等装好荷包一抬头,就对上李全喜崇拜的双眼。
姬安笑笑,抬手在他头上揉一下:“别担心,有我在,你哥会没事的。”
李全喜被揉得整个人僵住,好一会儿才颤着声回:“谢、谢陛下……救命之恩……”
姬安起身往外走。刚才那房间里的床被羽林卫拆了,他干脆在院子里选了个荫凉的地方站着。
上官钧吩咐岁丰去寻两张凳子来。
岁丰刚走,姬安就感觉上官钧往自己身边靠近。紧接着,手就被上官钧握在掌中。
姬安莫名其妙地转眼看他:“你不热啊。”
都是火力旺的年纪,天本来就热,自己待着都冒汗,再手牵手,要不了一会儿手心就得湿。
上官钧却像是浑不在意,一边轻按姬安掌心,一边小声说:“陛下这次拿出来的药,用起来颇为复杂。”
姬安被转移了注意力,回道:“这还没完呢,往下两三天都得一直用药。”
上官钧:“他们很幸运,能遇到陛下。”
姬安被他握着的手虽然热,却也被按捏得手掌挺舒服,不自觉地收起手指回握。
却在这一瞬间,姬安突然福至心灵,转头打量上官钧。
上官钧回视:“怎么?”
姬安:“你不是……连个小孩子的醋都要吃吧……”
上官钧:“李全喜十四岁。”
姬安:“那也还是孩子,十五岁才成丁呢。”
上官钧:“民间十四岁办婚事的不少。”
姬安感觉嘴角要压不住了,扭过头闷声笑得肩膀都在抖。
不过,手上回握的力气却加大了些。
*
羽林卫寻了三辆马车来。
朱顺能走动,被关忠扶着上了一辆继续趴。鲁常胜被抬上另一辆,岁丰和李全喜在车中照顾。赵老妪、李太嫔和蕊儿坐上最小那辆。
姬安和上官钧也上了车,在羽林卫和飞廉军的护送下回宫。
姬安把朱顺和鲁常胜就安排在清凉殿,挑了间透气宽敞的屋。这里只有他和上官钧住的主建筑是下方挖得深的,其他建筑都是寻常房子,伤患住也无妨。
赵老妪随李太嫔去了后宫安顿,不过姬安给了特旨,准许她们随时过清凉殿来看人。自从后宫开放进驻羽林卫之后,如今晚间都不会再锁后宫的门,出入很方便。
宋远之主动向姬安请求留在清凉殿照顾伤患。
回来的路上,上官钧派了岁丰去枢密院拿卷宗,也派人去叫枢密副使和刘叔圭进宫来。
两人正喝着凉茶、吃着小食等人,却是师晟派来的飞廉军兵士先来求见。
姬安将人宣进来问:“可是抓到夏侯通了?”
那兵士抱拳行礼,却是说:“回陛下,扑空了。夏侯通昨日就已经离开,依附近百姓看到的情形推断,该是刚接到夏侯焱被抓的消息就走了。师校尉估计他会先去昌邑,已经带人赶过去。”
上官钧冷哼一下:“夏侯通根本就没打算等京里这夥人。”
姬安:“希望师晟能赶得上。”
又让那兵士去大司马府和齐万生说一声,免得齐万生担心。
这兵士刚退下不久,岁丰带着当年紫霞山剿匪的卷宗和夏侯通的文件回来了。
姬安和上官钧一同翻看。
没出两人所料,当年剿匪就是夏侯通带的兵。具体过程和上官钧先前记得的没多少出入,对进山兵士的不适症状,和那两个试雾死囚都有详细记载。
姬安问:“兵是哪里的兵?南方瘴气重,北方兵过去很容易水土不服,在浓雾里难受很正常。”
上官钧却道:“夏侯通是到任之后领当地的兵。这事不可能全军一同做戏,参与人数最多三四个。看记载,兵士都是眩晕、腹泄的症状,这么大范围,估计是在食水中下了药。那两个死囚八成也一样,被灌了毒药才绑到山里‘试雾’。”
姬安叹一声:“真狠……这样一来,‘紫霞山雾气有毒’的消息就足以取信于人,再故意传播开,附近百姓都不敢进山,也就能守住山中‘宝贝’。”
上官钧再去翻夏侯通的履历:“这次剿匪虽失败了,不过夏侯通在任期间积极清剿流寇,辖地内的匪患被荡清许多,连紫霞寨的贼匪也只能龟缩于山上。他凭藉这些功绩,两年多后被调任回京。”
姬安:“虽说客观上有好效果,但主观上,他该是为了给两边合作捞钱扫清障碍。紫霞寨贼匪和彭€€做下的第一起灭门大案,就是在他的任期内。”
说着就想起来问:“紫霞寨那边,是马上派兵再去剿,还是……”
上官钧:“夏侯通和紫霞寨合作这么久,连他被罢职后都没停。虽说贼匪是装成商人,但也说不好有没有和当地官员或官军有勾结,最好先清查一次。”
姬安:“可是查冯家已经打草惊蛇,现在夏侯通又跑了,估计紫霞寨已经警觉。”
上官钧:“至少要把主要官员和将领换了,再去清剿。贼匪若是跑了,倒还省了力气。哪时在别处露头,再剿就是。”
姬安叹口气:“他们拿金鸡纳树当摇钱树。我就怕他们逃跑之前,为了多搜刮药材,把树都弄死了。”
上官钧思索片刻,道:“那就立刻下调令,也从别处再调两支兵过去。务必尽快剿清贼匪,将树保住。”
姬安跟着想了想,却改口说:“用兵的事我懂的不多,还是你来决定就好。以人为重,别为了我一句话,就多出不必要的牺牲。树要真没了……我再慢慢攒‘钱’买种子就好。”
上官钧听得目光渐渐温和,不禁握住姬安的手:“陛下爱民如子,爱兵亦如子。上苍感知,会将那些树留给陛下。”
姬安眨眨眼,笑道:“是谁说的€€€€不语怪力乱神。”
上官钧跟着笑起:“真能有用,我便天天说陛下长命百岁。”
姬安回握住他:“放心,有百宝囊在,我们都会长命百岁。”
没多久,枢密副使和刘叔圭赶到,上官钧与他们一同商议调派人选。
姬安在旁边听着,还叮嘱一句:“现在只有鲁常胜一个进山无事的孤例,保险起见,还是得让军中多用牲畜试几回,确保无事。”
上官钧自是应下。
*
姬安和上官钧签发了军令,吃过晚饭,再去看一次朱顺和鲁常胜。
朱顺已经吃过一次药,继续趴着休息,洪大福和被指派照顾他的两个内侍在旁陪着。鲁常胜还没有醒来,也是有李全喜和一个被指派来的内侍守着。不过宋远之也算有经验,喂粥喂药都没有落下。
姬安进屋之时,众人正忙着给两名伤患用温水擦拭脸和手。
即使在偏黄的烛光之下,都能清楚地看出来,两人的皮肤透着淡淡的红,尤其脸红得厉害,明显是都起了高热。
宋远之过来向姬安和上官钧行礼,低声说:“两人都是在半个时辰内起的热。臣正在煎第二剂药,只看这三日能不能彻底退得下去,若是退了便不会有大问题。”
换言之,要是退不了热,怕是也就撑不多久了。
姬安坐到朱顺床边,伸手想去摸朱顺的额头,却被洪大福紧张地抱着手臂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