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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怎么知道是哪部电影？”顾€€不留情面地拆穿他。
周竟不说话了，此时逼仄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他们两个。
顾€€就那样死死的看着他，而周竟或许是因为心虚，他觉得这里的空气有些烦闷，打算快步离开，等他一转身，突然发现身后居然是一堵墙。他尴尬地转回了身，假装继续找黑胶。
顾€€看着他，突然想起这部电影里一个片段，男女主也被困在了一个逼仄狭小的空间里，试听着一首暧昧流动的歌曲，两人都想看对方，但又因为矜持和羞涩不断躲避着对方的目光，全程他们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有Kath Bloom的《Come Here》不断放着，“我喜欢，我望向别处时，他落在我身上的目光。”
他不知道周竟是否感受到了他此时的目光，他看着这样的周竟，突然就觉得，他还怪可爱的。
等两人逛完，顾€€挑了三张黑胶，周竟则什么也没拿，等顾€€结完帐带着意犹未尽的顾北北踏出店门时，外面已是晚霞漫天，橙红色的光将整个小城笼罩其中，顾€€突然一手拉着顾北北，一手拽着周竟沿着笔直道路快步往前走。
“哥哥，你要带我们去哪，我还要吃烤红薯呢？”顾北北在身后好奇的追问。
顾€€停在巷口尽头一个红薯摊前，给她挑了个个头最大的红薯。
然后就带着抱着红薯的顾北北和一言不发的周竟，出了巷口，拐到了另一条小路，接着沿着老石板楼梯，往城市的高处走......
第26章 猝不及防的吻
顾€€带着他们沿着阶梯一步步往上走，视线也豁然开朗起来。
最终，他们爬到了城市的最高处，这里有一个可以俯瞰全城的观景台，顾€€知道，这是看日落的绝佳之地，而此时，淡金色的夕阳给整个小城镀上了一层梦幻的金黄。
“哇，好美啊！”顾北北边啃着红薯，边指着落日开心地喊道。
周竟没有说话，他缓慢地走到了栏杆处，顾€€跟在他身后，看着夕阳暖暖地洒在他挺拔的背影上，他加快了两步站到他身旁，两人并肩而立。
“我上学的时候，心情不好了就会来这儿。吹吹风，看看夕阳，一切烦心事也就随着这一场落日沉淀下去了。明天又是全新的一天。”
“嗯，确实是个好地方。”
“你看那儿，那就是我上小学的地方，还有那边，是我家的方向。”
周竟的视线随着顾€€的手指看过去，看到了一处红色的建筑，不大，但能看得清标志性的环形跑道。顾北北因为个子矮看不到，就跳起来问：“哥哥，哪里哪里，我也要看！看看能不能找到我的学校。”
顾€€弯腰一把抱起她，指着不远处的跑道给她看：“那儿，哥哥的学校就是你现在的学校，看到那个红房子和跑道了吗？”
“看到了看到了，快快快，放我下来，我要去那边找找我同学的家。”顾€€放下了顾北北，任由她溜达去了另一边。
而此时，天色也渐渐由金黄慢慢蜕变成淡紫，还有一丝粉色晕染开来，顾€€看着顾北北抱着红薯背对着他俩，真的认真地透过栏杆缝隙找起了同学的家。
此时，栏杆处就只剩下他和周竟，他们挨得很近，在暮色下，背影看上去宛如一幅画，美好的有些不真实。
突然间，起风了，风吹起周竟的黑色大衣，还有他微微凌乱的头发，他就那样，目视着前方，清晰的侧脸在光影之下慢慢变得模糊，伴随着日落时分天空的颜色明明灭灭的。
顾€€余光里，已经渐渐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此刻，他在想些什么，他们都很默契地没有开口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缓慢地落了下去，天色也一点点由淡紫，变为了淡蓝，这一瞬间，顾€€觉得周竟的身上似乎有一种莫名的东西在召唤自己：
“去靠近他吧，看看他的眼睛，窥探他此时的内心。”
听到心声后的自己，鬼使神差地转过脸，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那人，然后他慢慢倾身靠近，靠近，就在距离对方只有一寸的时候，那人似有所感地回头，一眼就撞进顾€€漆黑幽深的眸子里。
周竟的心有一瞬间的慌乱，但也只有那么一瞬，因为下一刻，顾€€的脸就朝他压了过来，就在两人的嘴唇即将触碰的咫尺间。
“哥哥，下雪了......”身后的顾北北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转过身来，兴奋地喊道。
周竟立刻转开了脸，顾€€也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等他缓过神来，尴尬地抬头看了看天，果然看见此时天空已经完全变成了克莱因蓝，星星点点的雪花开始落了下来。
两人都没有说活，周围陷入一片寂静，静到仿佛可以听见雪花轻纱摩挲似的稀碎声响，伴随着两人心跳如雷的声音，逐渐淹没在即将到来的黑夜里。
“阿嚏。”顾北北喷嚏声打破了宁静，顾€€走了过来，替她拢了拢衣领，转头对着周竟说：“太冷了，我怕一会儿雪下大了，我们回去吧。”
“嗯。”
顾€€这边刚拢好顾北北的衣领，顾北北就兴奋地往前跑去，边跑还边伸手去接雪花：“哇，快点下，快点下，这样明天就能和哥哥们一起堆雪人啦。”
“你慢点跑，小心摔倒。”顾€€跟在后面提醒。
“知道啦，哥哥。”这头应着，那头人就一溜烟地跑远了。
周竟走在顾€€前面，顾€€手里还拎着他们的东西，他看不清此时周竟是什么表情，也没有着急上前，就那样跟在他的后面，看着他的背影，融入雪夜中。
雪还在飘飘悠悠地下，偶有几片落入他的衣领之下，又迅速化为水珠......
不一会儿，小院就在前方，此时已经可以瞧见雪给树上披上了一层白白的丝绒，顾€€抬眼看见不远处的顾北北率先钻进了小院。
他也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就在周竟即将踏进院门的一瞬间，他忽然丢掉了手里的东西，一个侧身把周竟拽了出来，将人推到小院的墙上，狠狠地亲了上去。
周竟听见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而下一秒，手臂被人一拽，一道黑影就凑了过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唇就被瞬间堵上了。
微冷的舌滑入口中，顾€€霸道贪婪地索取着他的温度，不容他反抗的一寸寸探索每一个角落，他们的身体贴得很近，周竟睁着眼睛，看着顾€€闭眼亲他，直到看到了一片雪花轻轻落在了他的睫毛上，继而被两人灼热的呼吸融化，这一瞬间他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能跟随着心放任自己闭上了眼，下一瞬，顾€€长驱直入，加深了这个吻，他们此时用力的纠缠在了一起，彼此间呼吸声逐渐浓重......
而院内顾北北和顾妈妈的对话声此起彼伏：
“快进来，北北，雪下大了，快来把外套换下。”
“你哥哥呢？怎么没看他？”
“哥哥他和周哥哥在后......”
顾€€已经听不清她们的对话了，他的脑子里、心里、身体里，就只想狠狠占有眼前的这个人。
这个吻纠缠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雪花已经落满他们的头顶和肩膀，久到院子里的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周竟其实今天看到顾€€眼睛的那一瞬间就知道他的意图了，回程的路上他回想，如果顾€€当时吻过来时，自己会躲开吗？他以为自己会，但没想到真等他亲上来时，他居然会放任了自己一瞬间的沉溺。
他和顾€€接了不少吻，但他知道，这个吻和之前的所有吻都不一样。
等这漫长的一吻结束，周竟率先恢复神智。
缺氧的他推开了顾€€，而顾€€此时还贪恋他唇上的温度，不愿放开他，但最终在看到周竟逐渐清明的眼神时，恋恋不舍地松了手，他喘着气，低声说：
“周竟…我…”
“顾€€，我就不跟你进去了。”周竟突然打断了他。
“你要走？”顾€€看着他的眼睛，不解。
“嗯...”
“我不允许，你的手还没好。”顾€€拽起他的手说道。
“你可以送我的。”周竟任由他举着自己的手，目光却投向了别处。
“如果我说，我不想送呢？”
“那我就自己走。”说完，周竟就挣脱开了他的手，转身朝不远处的车子走了过去。此时雪越下越大，很快顾€€就有些看不清他的背影了。
顾€€无奈，立刻追了过去，看着周竟打开车门，进了主驾。他快步跑过去，拉住他的手臂，把他拽了出来。
“我送你回家。”顾€€无奈道。
他拖着周竟的手臂，绕过车身，把人塞到副驾，然后打开主驾的门，带着一身的风雪钻了进去。
车缓缓行驶在雪夜的公路上，车轮碾压着路上已经形成的积雪，“咯吱咯吱”地发出刺耳的声响，车窗外，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落下，车内，两人一路无话......
直到车稳稳停在了周竟的小区楼下，顾€€才缓了缓神转过头：“到了。”
周竟仿若刚从思绪中抽离，愣了一瞬，才回道：“好。”
他推开了车门，踏入了雪中，临关门前，他扭头看了一眼顾€€说：“要不好打车，车你开走就行。回头叫代驾开回来就好。”
“不用了。”
周竟见状，也没再坚持，只留下一句：“那就，晚安。”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小区。
顾€€的目光紧紧追随着他，看着他一步步走远，身影逐渐模糊，缩小，直到消失在视线里。
他此时内心很复杂，那晚听完周竟说的那些过去时，那份心疼和喜欢在这几天的相处中已经逐渐明朗。
所以他又怎么会不明白自己今日冲动一吻的背后到底是什么，那一瞬间的悸动和渴望，他不信周竟丝毫没有感受到。
他生气周竟又开始逞强，不顾自己受伤，他恐慌周竟对他到底是何种心思，如果他没有和自己一样的感觉，又为何放任纵容自己，但如果他有和自己一样的心思，为何现在要选择疏离和逃避......
顾€€想不通，就这么静静地在雪地里站了很久，久到雪已经落满了全身，久到他脸鼻都已经完全冻住，久到他从头到脚都是一片冰冷，久到雪花落进了他眼睛里，仿若许久都不曾融化.....
最终，他叹了口气，他抬起自己早已经冻僵的手指，按亮屏幕。
给周竟发去了一条语音：“照顾好自己，手不要碰水。记得换药。还有，晚安。”
说完，一头扎进了白茫茫的风雪里......
第27章 一腔孤勇的兔子
周竟走进门后，脱下大衣，扯开了衬衣的扣子，随意的躺倒在沙发上，手机提示音响起，他点开，看到了顾€€的语音。
一句简短的关心和晚安声里还夹杂了一些风雪的杂音。他清楚的知道顾€€的心情，但多年的习惯与害怕让他对爱意和温暖的接收，是有滞后性的，他无法给予顾€€回应，但又控制不住反复点开这条语音，听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困意席卷而来，那晚他就在沙发上睡了过去，一夜无梦......
而后的几天，两人默契的没有联系过，时间一晃，春节假期也过完了。
这天周竟刚醒，手机响了，他打开一看，是林兮。
“周竟，你......今天有空吗？我想晚上约你吃饭，可以吗？”林兮有些疲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过来。
周竟想了想明天就要恢复工作了，今晚去见她也好。
“嗯，有空”
“太好了，那...我把地点发给你，我们八点钟.....不见不散。”林兮怕他下一秒就要后悔，不等回应，就挂断了电话。
夜晚，周竟来到了他和林兮第一次见面的饭店，林兮倒是很有仪式感，居然连位置都和上次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林兮这次穿的是一件灰色的亚麻裙，她好像很偏爱这一种材质的衣服，人看上去也比之前要虚弱一些，但好在看到周竟的一瞬间，她空洞无神的眼里有了一丝光亮。
“这里。”林兮朝他招手。
周竟来到她面前落座，林兮把菜单递了过来。
“还是你先选吧。”
周竟接过菜单的一瞬间，握住了她的手，把她的衣袖拢了上去，果然在她手腕上发现了新的伤口，顿时心里一阵恼火。
“什么时候弄的？”
林兮想要挣脱，却发现手被周竟死死抓住。
“就...上次出国，但是我保证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林兮说着说着声音陡然低了下来。
周竟放开了她的手：“你最好说到做到，这种男人有什么可值得你去伤害自己？就算你这样做，他也丝毫不会心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