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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既是虞国首都, 又是修仙大城,繁华糜丽,街上道路笔直宽阔, 两侧店铺俱是装潢富丽,时常有马车路过,掀起一阵香风, 便是街上的路人, 衣着面貌也分外体面。
和城外比, 恍惚如两个世界。
兰危进城已经五日有余了, 之前一直跟踪他的人,果然在他进城之后就消失不见了,可见并不敢在凤安城内造次。
他拿着手上的招工告示, 又重新看了眼面前的宅子。
“需一人长期修剪花草, 翻土施肥,花品贵重,仅限清元境界以上修士,余下者勿扰。”
落款的地址确然是面前这间宅子, 只是檐下并没有挂门匾,也不知道主人家身份。
确认没有找错, 兰危上前, 轻轻叩响了铜环。
凤安居, 大不易。
他发觉被人跟踪之后, 不知为何, 想了许多法子, 竟都甩不开追兵, 似乎追兵不止一个两个, 反而是无数人一起监视着他。
路上好几次, 都险些被人使各种计谋暗算,不管路边的乞儿,寻常的村民,都有可能是伪装来骗他的。
整日与人智斗,不堪其扰,于是干脆进了凤安城,果然跟踪的人消失不见了,终于享受一丝安宁。
只是城内花销极高,不过两日,身上的盘缠就花了个光,不得已,只能在城里找一些合适的工作,赚取酬劳,以姿生存。
虽然燃青峰的弟子如今都在凤安,他也可以过去汇合,但他们落脚的自然是耿浩家,以耿浩的性格,他过去只是自讨苦吃。
大城市也有好处,只要肯出力,总没有饿死的。
虽然这份工作,怎么看怎么怪异,但兰危打听过,能张贴出去的告示便不会有假,所以放心前来。
“嘎吱”一声,大门打开。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人,面容憔悴,眼下还有乌青,只是衣着体面,大约是管家之流。他一见兰危,先是不耐:“你是?”
兰危:“你们是否在‘寻工栏’贴过告示,我是……”
话未说完,男人已经眼前一亮:“你是来应聘的?快快,快快请进。”
说罢一把握住他的手,几乎是拽,将他硬生生拽了进去。
大门马上关上,男人喜气洋洋将他带往里面,兰危心下诧异,他们要求这么高,肯定不是要普通花匠,为何见到自己后,也不询问,态度反而像只要有人来就好?
宅子很大,确实种了不少花草,兰危匆匆一瞥,似乎也没什么稀奇。
“看你生得不错,和咱们家小公子还有几分挂相……不知道你修为怎么样?本元下层有了么?”
兰危道:“清元上层。”
管家夸赞道:“哦?那很不错!”
到了一个房间,管家笑盈盈将他推进去,旁边摆着一套衣物,他道:“你先换上衣服吧,等好了,我们会来叫你的。”
说罢将门关上。
旁边桌子上,确实摆着一套衣服,他知道大户人家的家丁都是需要换整套制服的,这户人家要求如此高,在意这些细节也不奇怪。
但是他拿起衣服一看,却觉得不对劲,这衣服哪里是给家丁穿的,材质十分飘逸,一看便价格不菲,上面暗纹和刺绣一样不少,低调且奢华,比他这几日在大街上见到的贵人穿着还不遑多让。
他们一定是弄错了什么。
兰危忙去开门,想和他们解释一下,没想到一拉竟然没拉动,门已经从外面锁上了。
他继续敲门和喊外面的人,好几次,他都感觉到有人路过,但是,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直到中午,那个管家才慢悠悠回来,将门打开,见他依旧穿着自己衣服,讶道:“不是叫你换衣服?怎么不换?”
兰危:“我来应聘的是花匠,我看你们似乎不需要?”
“花匠?……花匠?哦哦,那应该是弄错了,你不早说,我将你当成干别的了。”
兰危皱眉:“你们当真需要花匠?”
管家道:“自然,你看见我们的院子了吗?那么多花花草草,都是小姐夫人的心头好,当然要人照顾了。”
兰危看向旁边的衣服:“那这个衣服?”
管家打个哈哈:“弄错了,弄错了,不用换,你跟我们来吧。”
兰危继续跟他出去,管家带着他拐了几道弯之后,来到一个简陋的杂物间,从里面拿出铁锹,锄头,剪刀,水瓢等物,出来交予他。
“你就住旁边那个房间,平时照料好这间院子里的花草就行,别的不用你管,一日三餐会有人给你送来。”
兰危目送管家离去,良久之后,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看院中花草。
这座未名宅邸,确实十分离奇。
……
花草确实是名贵品种,只是数量不多,松土,施肥,剪枝,浇水,都耗费不了多少功夫。
兰危一整天都在认真侍弄,他养父母也是干农活的,他自小早慧,什么都跟着学,现在重操旧业,也很熟练。
到了下午,日头西移,果然有人提着食盒送来一菜一汤一饭。
他存了戒心,找来一只旁边后厨养着的鸭子,给鸭子喂下一些饭菜汤水,等了许久,见没有异样,才将饭菜都吃了。
入夜之后,他例行修炼,只是第一次在这地方过夜,打坐并没有完全进入状态,始终保留着两分戒心留意四周。
一直到半夜十分,夜深人静,听不见一点声音时,忽然,门外传来一些轻微的啜泣声,十分幽怨,忽远忽近。
兰危不做理会,只是安心打坐。
只是时间长了,听这声音实在聒噪,心想:不管是人是鬼,去看一眼再说,也好看看这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于是从包裹里拿出自己的剑,找到外面去。
其时星辰漫天,眼前的一切倒看得清,只是那哭泣声却飘忽不定,摸不准方位,似有似无的,但总在不远处,似乎刻意引导他去什么地方。
风吹动花叶,月影之下,面前起了一层薄薄的烟雾。
他皱了皱眉,再往前走,似乎就是废弃的后院了。
哭声就在前面的院子里,只是这会儿月光被乌云遮去,正好又起了烟雾,院子里若隐若现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找出一张识灵符,燃在空中,碧绿的符火飘荡,但渐渐燃尽,没有摆动,说明这院子里没有阴邪之物。
那哭泣的,就是个人了。
兰危缓缓走上前去。
“公子,”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娇媚声音。
兰危转头一看,一个粉色宫装的女子站在不远处,看不清面容,只听得声音娇嫩,身形修长,裙摆在夜风中飘荡,有弱不胜衣之态。
他道:“姑娘,何事?”
粉衣女子道:“你刚才燃的是什么符?有什么用处?”
兰危拿出身上剩下的燃灵符:“这个么?只是一点小玩意儿,可以检查出身边是否存在阴灵。”
“原来如此。”女子似有些踌躇,“奴有个不情之请,那公子可否……送我一些,我一个人住着,时常想东想西,自己吓唬自己,若是有这个东西,就不用自己胡思乱想了……”
兰危:“……”
燃灵符绘制相当简单,并且用法其实比较鸡肋,对他而言,用处不算大,他拿出一些递给她:“好说。”
女子缓步走了过来,面容果然清新脱俗,柔弱娇媚,犹如朝露芙蓉,美丽之中,还待两分我见犹怜的气质。她略微不好意思地接过燃灵符:“公子只有这些了么?我想……多要一些,不知是否方便?”
她低头咬着嘴唇,也为自己的话感到害羞,兰危大方将剩下的燃灵符全交给了她,女子欣喜接过,从怀里拿出一小枚金锭,羞怯道:“多谢公子,这个权做报酬。这地方已经废弃,荒无人烟,进去容易迷路,公子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兰危发现手心是枚金锭,正想推辞,女子已经走远了。
她消失得如同一阵烟雾,不过一会儿,便在对面的回廊下招手催促道:“快来,公子快来。”
兰危只得跟上去,但一出了月门,多走一段路,便彻底不见了女子踪影。
……
第二日醒来,想起昨晚一切,尚有不真实的感觉。
那女子弱质芊芊,柔美动人,只是来去忽然,当真是有两分鬼气。
他虽然收了一枚金锭,但若要搬出宅子,也支撑不了几天的花销,凤安之贵,尤其贵在住宿,这地方虽然古怪,但他倒也不怕,等多住两日,便可以去找耿浩等人,商量回玄尘山的事宜。
他更仔细地对待院子里这些花草了,还找了一些花经,没事便看看,掌握施肥浇水的要领,学学催花的方法,没过几日,倒真给他催开几步菊花。
这几日饭点的饭菜,他都将其中分三分之一分给鸭子,没有异样了,自己再吃。
几天时过去,倒将鸭子养得壮了一圈。
日子平静,倒没什么事发生,到了今夜,天黑之后,他如往常一般在屋子修炼。
忽然,门外又是一道十分清晰的哭泣声响起,声音很近,人似乎就在门口。
他心里一动,忙过去开门,哭声瞬间飘远,转眼已离开两丈有余。
他看了看院子,没有理会,转头,继续去灯下研读花经。而门继续开着,他想看看这个装神弄鬼的东西,有没有胆子进到屋子里来。
事实证明,没有。
只有越来越明显的哭声,宛如哭丧。
兰危用灵力封闭了听力,专心读书,不理会那东西,也不知道她哭到什么时候才停的,第二天醒来时,却见院子里花草,竟然被毁去大半。
这些东西,毕竟耗费了他的心血,况且他替人养花,现在花坏了,岂不是要他赔钱?
兰危只得将被剪的花草能救下根的尽量救下,不能救的尝试杆插,但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这毕竟不是种花的季节,只得尽力尝试挽救。
夜间,哭声如期而至,他这次没有犹豫,提起剑,又追出去,那东西和上次一样,带着他往废弃的院子里去,最后停在了院子中央。
他知晓对方就是为了引诱自己进去,偏不上这个当,从怀里掏出一枚师门发的镇魂钉,想要直接向那个东西打过去,忽然,身后又听见一声:“公子……”
兰危转身,依旧是上次那个女子,她换了身衣裙和发髻,愈发显得鬓发如云,清丽纯美,如一树灼灼桃花,粉嫩娇媚,她低声道:“公子,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
兰危举起钉子:“普通的灭魂钉。”
修界最烂大街的法器,便是凡人也能搞得到。
女子娇怯道:“这是什么东西?是否钉上邪祟,就可以遏制住对方呢?”
兰危点头:“是这样用的。”
女子拍手道:“那太好啦!我上次拿了你的燃灵符,烧了好多张,可惜烧起来才发现,我真是傻,我就算判断出来附近有阴灵,那也拿它没有办法……真是让公子见笑啦。我这几天都在等你,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帮我,功夫不负有心人,可算叫我等到啦。”
她一边说话,一边上前来,这次手里提了一盏灯笼,似乎确实刻意在这里等候。
兰危愈发诧异:“这东西随处可见,小姐何不出门看看,万宝阁里,多的是更厉害的宝贝。”
女子落寞落泪:“我,我也想出去。可我是被关在这个宅子的啊,没人会放我出去。我看起来锦衣玉食,不缺金银,可拿着大把的钱财也花不出去,你说这可不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