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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将夜探头参与:“所以,杜宁想要保护虞凛,扑上去挡住吊灯,两人同时滚下楼梯。但她不知道,虞凛其实偷偷拿着一把刀,还藏在背后,是这样吗?”
“这是初步推断,等鉴定结果出来后才有正式结论,届时我们会给虞先生一份完整的调查报告。”
负责沟通的警察也是老熟人了,态度颇为友善,但他和在场的公职人员一样,浑身散发着强烈的疲惫感。
本就热火朝天地忙了一个晚上,又才刚刚从极度紧张、担忧世界毁灭的惊悸中恢复过来,肾上腺素不再起效,磅礴的疲惫自然会如潮水涌出。
所以他接受了虞望宵提供的咖啡和热茶,一边猛喝一边尽可能维持状态,继续道:“两位节哀,有什么疑问请随时来找我们,但这两天估计……接线员也忙不过来,需要耐心等候。”
“理解,”虞望宵没有故作悲痛,一如既往温和地与警察握手,“辛苦了,如果物资不足,随时可以把清单发给何琛,虞氏全力支持救灾行动。”
“虞先生您也辛苦,咳,那个……A市好几个片区都接到大量报警电话,涉及摩罗斯公馆的那道白色光柱,目击者数量太多,明早之前肯定需要上去调查一下,得给个说法。”
趁着两人距离很近,警察忽然压低声音:“要是和那边特殊部门有关系的话,有什么忌讳啊注意事项,您提前说一声,直接让他们接管过去。咱们队里都知道规矩,不会瞎打听。”
“好,我现在打电话。”虞望宵颔首,拿起手机。
“哎好,那我再喝杯咖啡就忙去了,还有双倍浓缩的吗?”
“当然,无限量供应。”
通知到位了,警察似乎有意无意避开了林将夜的目光,用最快速度远离他俩。
等虞望宵打完电话,林将夜拉拉他的袖子,疑惑道:“什么情况,那个大叔好像有点怕我。之前他还不这样呢,明明挺健谈的。”
虞望宵闻言,若有所思地看着林将夜,细细打量片刻后恍然:“不到半个月,你突然长出了及膝长发,他不敢问也正常。”
“……啊,对哦。你喜不喜欢,我需要理发吗?”
“漂亮。”虞望宵抬手撩起他脸侧一缕发丝,摸了摸,有些意犹未尽,许久都没松手。
梦里的虞望宵也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怎么都摸不够。林将夜不自觉贴过去搂着他,警告道:“漂亮是漂亮,但是很麻烦的!洗头要洗一个小时。”
“没关系,我不怕麻烦,我也有一个小时。”
虞望宵态度极为明确,至少在他摸够之前,不会给林将夜丝毫理发的机会。
等警察和法医收工,虞凛的遗体被他们暂时带走。如果确定是意外事故,那么他并不需要经历更进一步的尸检,可以被完好无损的送回来。
但虞凌不明白这些,他瘦弱的身体再次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冲破了陈铭强壮的怀抱,险些真要闯进法医的队伍里,抢回那个躺在担架一动不动的人。
现场陡然混乱起来,他无助的哭声尖锐得刺耳。原本还窝在沙发里的林将夜连忙起身,用众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拦下了虞凌,把这个挣扎不停的家伙扛起来,直接带上二楼。
“虞先生……您看看。”警察吓了一大跳,抖着嘴唇弱弱伸手,指向地板。
林将夜走过的地方,淌着一连串犹如实质的皎白月光,像缓慢流动的液体,散发出纯粹而冰冷的雪色柔辉。
看来某人还是没能控制好自己重回巅峰的力量。虞望宵笑笑,语气依然令人安心:“我能处理,你们忙去吧,不会出事。”
得到肯定答复,不愿参与特殊部门的众人赶紧开溜。可惜今夜的澡堂恐怕都关门了,还得自己回家熏一熏艾草,煮点柚子叶。
虞家老宅转眼又重归平静,陈铭提着药箱无奈摇头,和虞望宵一起上了二楼。
虞凌没有再大声哭泣。他被林将夜带回了虞凛的房间,团吧团吧塞进了虞凛的被子里,包的严严实实,还多盖了一件虞凛的风衣。
周身充满熟悉又喜欢的味道,处于长期崩溃的虞凌终于勉强平静下来,把脸贴在枕头上,安静地流着眼泪。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对吧?”
“凛凛……”
“暂时无法接受现实,但你心里很清楚的。虞凌,你不是笨蛋,我也不会糊弄你。他的遗体应该能在这周之内送回来,在葬礼前你都可以看到他。到时候我们把他好好安葬,你想他了,就去坟前继续看他。”
“……凛!”
“以后你就住在这个房间,好不好?看,虞凛给你留下的东西很多呢,手机电脑和衣服,还有他喜欢的玩具模型,以后都是你的。你要替他好好保管哦,我们都没有你厉害,就靠你了。”
“呜呜……”
“不是你的错。我不会随便评价这场意外,但虞凌你要记住,这绝对不是你的错。你只是想保护弟弟,你很勇敢,对不对?”
“凛?”
林将夜一愣,笑道:“不,他不是你的哥哥,是你的弟弟。原来你一直不知道啊,那你就更勇敢了。作为哥哥,你的选择和行为都没有任何问题,记住了吗?”
“凛……”
“不想去医院,那就不去,待会陈叔叔给你上药消毒,你要好好配合哦。如果伤口恢复不了,你就没有力气保护弟弟的遗产了,对不对?”
虞凌沉默片刻,努力消化林将夜的话,随后忽然坐起身,抱紧了虞凛的外套,“啊啊啊”地喊了一大通含糊不清的话。
林将夜皱眉努力分辨,紧接着抬头看向守在门口的两人:“他想要现在就去医院,尽快把伤口全部治好。”
“可以,走吧。正好我们也要去一趟仁深。”
虞望宵打开衣柜,把虞凛的围巾也拿了出来,递给他。
裹上虞凛的围巾,穿着虞凛的衣服,终于让虞凌激烈的情绪得以缓解。他歪着头,在驶向医院的车上渐渐睡着了,睡得很沉。
众人一路上都没说话,毕竟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亲眼看到虞凛苍白的脸和虞凌崩溃的样子,还有老宅满地暗红的血迹时,大家都还集中精神忙着处理眼前的事,顾不上想太多……
但偏偏到了现在,灾难结束,哭泣的人陷入安眠,夜色下月光洒落于趋向平静的街道。这份陡然升起的平安与宁静,会让被压制的、尚未消解的情绪瞬间反扑上来,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过于沉默的车稳稳停在仁深医院门口,陈铭背起熟睡的虞凌,向直通顶层的电梯走去。那里是虞望宵专用的办公室兼病房,可以提供更舒适的位置给虞凌睡觉,也能避人耳目。
而虞望宵牵着林将夜的手,径直前往VIP病房,绕开那群不知所措的顾家亲戚。
没想到,病房里人还挺多的。
厉院长坐在床头和顾九安说着话,林家的两兄弟坐在沙发上,而邱珍板着脸给他俩分好药片,冷冷扫了一眼最不爱吃药的林景曜,林景曜连忙慌乱地把药片塞进嘴里,连水都来不及喝,硬生生干咽了下去。
“妈……”林煜目睹全程,欲言又止。
“妈什么妈,你还不吃?”
林煜更不敢说话了,老实地拿起水杯:“好好好,我吃。”
没有看到其他熟悉的人死去,林将夜稍稍松了口气:“看来你们还挺健康的,怎么样,都没受伤吧?”
“哥哥,我受伤了。”林景曜小声开口。
“伤了哪里?”
“手指,这就吓破了胆,真是……”
邱珍没好气地回答,随后走上前对虞望宵笑了笑,立刻拉着林将夜左右打量,前胸后背都检查了一遍,确认他也毫发无损,这才放心下来。
“将夜啊,你头发怎么忽然变长了?哎,真好看,比你北城的小表妹还漂亮。”
“这就是另一个复杂的故事了,”林将夜笑笑,没有解释太多,他被邱珍转得晕头转向,“咳咳,大家现在都没事就好,以后你们就自由啦。”
“你不愿说,但我知道,他们能恢复如初,全都是将夜你的功劳,对不对?”
邱珍招呼着两人坐下,表情有些复杂:“多谢你,将夜。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在开车,如果我也突然变成木头人,那我就要一头冲进江里了,一定会淹死。那会儿谁也没空来救我,都哭着喊着世界末日呢。”
“我们能活下来,都要感谢你,”林煜低声接话,“老妈能自由行动,才能直接调头来公司找我们,救了我和小曜。”
没错,地震时兄弟俩都在电梯里,林景曜的手指就是被变形电梯门给夹伤的。运气好没有骨折,但左手已经完全肿成了馒头。
当时场面一片混乱,监控也失灵了,谁也没想到他们还被锁在电梯里。若非邱珍知道该怎么紧急关停电梯,恐怕光是电梯里的灯带漏电问题,就能让兄弟俩好好吃上一壶,更别提后续可能出现的坠落危险。
仿佛是本能,她一层层地冲上顶楼,手动打开电梯,把两个像木头一样静止的孩子给亲手拖了出来,胳膊都拽得脱臼了,才等到赶来帮忙的保安队。
“所以你才是受伤最严重的?先别忙着照顾他俩了,坐下好好休息,去隔壁躺一躺也行。”林将夜看着她红肿的手臂,微微皱眉。
“这话我说过了,没用,厉院长都说不通,她可不乐意再让我俩离开她的视线,”林煜低笑,“我们木僵的样子把她吓得不行,别看她现在精神满满的,恨不得再多抽我两巴掌,那是被吓得直接发怒了……明天肯定要睡到日上三竿。”
“……林煜,你怎么说话还是这么欠抽,”林将夜赶紧拉住险些要扬起手的邱珍,“新的人生,从好好说话开始做起,不行吗?”
“怎么说呢,人的成长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将夜。我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了,但这不代表我就必须改变我的本质。”
林煜停顿片刻,再次低笑起来:“妈还在乎我们,我也爱着她,就这么简单。所以我知道,她就喜欢我这幅成日找打的样子。我还是我。”
第63章 从今往后的每一夜
林将夜听完沉默半晌, 与虞望宵对视一眼,发现彼此的想法颇为一致。
——能说出这些话的林煜,其实已经有所成长了, 只是他自己不那么认为。
认清自己, 本身就是一场疼痛的成长。
至于该如何调理这场错综复杂的家庭关系,也不该由林将夜干涉。
这个病房里几乎所有人,都在短短两个月内失去了家人,无论这是好事还是坏事,都有需要他们自己处理的课题。
死亡与伤痛, 是注定相生相随的存在, 同时伴随着代表“失去”的巨大空洞。林将夜见过太多的生与死,以前他看不懂,但按虞望宵的话来说, 最近他确实略通人性了。
恨一个人是痛苦的, 而在失去这种漫长的恨意之后,留在心中的空洞并不会轻易愈合。需要时间,需要自行面对, 更别提是在如此复杂的情况之下。
林将夜能插话的只有一件事:“林景曜,好好学习然后找个班上吧,我记得你是大学还没读完就跑回国的,再怎么说也要拿到毕业证才行。以后不准打扰我谈恋爱。”
这话说出来时,虞望宵就坐在两人身边,不紧不慢喝着医院提供的普通茶水。林景曜全身都绷紧了, 心虚得很, 半个字都不敢反驳。
他只敢乖巧点头,小心地问:“哥哥,以后还回家吃饭吗?”
这是一个非常微妙的问题, 原本还有些闹腾的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但偏偏林景曜就是最擅长揣摩心意的那个人,他问的问题就是邱珍不敢问却实在想问的,所有人都很关注。
连躺在病床上垂眸沉默的顾九安,也偷偷看了过来。
“……”
林将夜思考半响,非常认真地看向邱珍:“我不能代替他原谅你们,我也不是你用来睹物思人的代替品。”
“将夜,我不可能会这样想你……”邱珍脸色有些苍白,她也在煎熬。
“邱珍,我知道你的理智和情感在作斗争,但它们总会有和解的那一天。在这场斗争里,你并不是孤独的,你有帮手,”林将夜扫了眼沙发上的这群人,继续道,“珍惜眼前人。虽然以前养得不怎么样,但勉强养养,说不定能养好呢?”
“喂!”林煜试图抗议,话到嘴边,众人齐刷刷向他看来,他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大哥现在很讲道理的,也很好说话,我会监督他,以后努力做到三思而后行,”林景曜赶忙打起圆场,“哥哥,就算我们不是亲人,一起经历过这么多事,现在应该也能算朋友了,对不对?你救过我的命,救了大家的命……我们会喜欢你,对你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林煜只对你一个人好说话,在我这儿像块又臭又硬的石头,”邱珍幽幽开口,“我说要把你送回去继续念书,他不干,前两天又和我吵了一架,又是舍不得,又是怕你在外面被欺负,真是……这么多年,到底谁欺负过你?”
林景曜立刻慌了,在脑子里想好的那些话突然间变成了空白,磕磕巴巴的:“妈妈,我……哥,你……”
“咳,好好好,我答应还不行吗?也就出国两三年,咱家又不是买不起机票,签证都还有好几年呢。妈你有空也多出去玩玩,逢年过节的正好看他一眼。”
说到这里,林煜忽然乐了:“靠,我以前怎么从没想过出国去看你啊?简直莫名其妙的,一天到晚在家闷着,都快把自己闷成神经病了。”
“哥,注意文明用语。”林景曜不赞同地说。
“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