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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雀到期不续 第18章

因为他没带什么,穿得又休闲,别人还以为他只是出门散步。

甚至园丁还和他打了个招呼:“阮先生,下午好。”

阮丹青极平常地回应:“下午好。”

一开始,他就只是想读完大学而已。

结果误入歧途,沦为玩物。

可,总不能一辈子都这样。

他已付出他的代价,多余的他分文不要。

那么,对他的不辞而别,想必褚世择也不会在意。

第15章

回国后过去一周,生活平静无波澜。

于是阮丹青开始为秋招做准备。

他想,褚世择一定已读了他的信。

既然无动于衷,那估计就是默认放他离开。

他们之间钱货两讫。

理论上,谁也不欠谁。

这时的阮丹青也过了刚回家的优待期,父母开始看他横不是,竖不是,要他抓紧应届生身份,快点自力更生。

奶奶一向宠惯他,搓着麻将牌说:“急什么?乖宝在外国受尽洋人的气,吃够苦头,回来先休息一阵子再——白板,胡了!单吊财神!哈哈。”

他们家别墅盖成三世同堂的格式。

爷爷奶奶住一楼,父母住二楼,他一个人住三楼,往上还有四五和顶楼,只有每日晚饭固定坐在一起。

妈妈不高兴地说:“男孩子长大总要历练一下,不然一辈子宠在家里么?”

爸爸则问他:“考个公务员怎样?喏,给你看好几个岗位可以报名。不图你大富大贵,平安就好。”经过一场凶险之极的金融危机,他看开许多。

爷爷建议:“做老师最好。为人师表,清清正正。”

“要是工作找不好我再考。”

他这样说着,心里在想,万一褚世择又搞些吓人的手段,他就去考个公务员!

但褚世择并没出现。

这种事就是这样——虽然你不大乐意看到他,但他真的不来,你又觉得心里老大不自在。

分得不明不白,便总觉得像不清不楚地留着点什么。

所幸阮丹青回国后应酬多。

他算衣锦荣归,每日乐呵呵和朋友们出去玩。

这天也是。

阮丹青姗姗来迟,咖啡店的一方角落,几个朋友刚开了一局UNO牌。旁边放两盘小食,几杯冰镇饮品。

阮丹青火速加入战斗,不多时,气氛逐渐稠热,笑声不断。

年轻人坐一块儿玩,最受欢迎的活动便是聊八卦。

“诶,阮丹青,你是不是知道一个瓜?”

“哪个?”

“我听说你们那一圈赴美留学的学生里,有个男的,疑似偷偷被人包/养?每日放学被劳斯莱斯专车接送。”

阮丹青心里立时咯噔一下,问:“谁啊?”

几人嘁嘁喳喳议论。

“没说仔细。老闵那传出来的。”

“他的话不大可信吧?他和女朋友分手时四处编造人坏话,以前真没看出来他是个心胸狭隘的人。要是真有这回事,圈子那么小,阮丹青一定也知道,是不是?”

阮丹青淡淡微笑:“没听说诶。”

众人哈哈一笑,没深究,又讲下一个话题去了。

.

阮丹青在一科技公司觅得一份技术岗职位,专业对口,报酬优渥。

当时读他这专业的人还颇少,所以找得很顺利。

工作地点在上海。

是个体面工作,但,阮丹青还是被降级为二等孝子。

他申到租金便宜的人才公寓,兴高采烈地搬入。

妈妈随搬家公司一道过来,看了一眼,难过地说:“芝麻大点的地方,怎么住人?都转不开身。”

阮丹青:“已经很好了啊!”

妈妈:“还没有你在美国住的房间好。”

阮丹青哽住。

不的,妈妈。

那是撒谎的啊。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为了和父母视频不露馅,急得不行,和褚世择说:“能不能让我回旧公寓一趟?……我哪有钱去旅游,怎么骗他们说我在酒店?”

最后,像情景剧似的,给他弄一角相似布置的背景,总归是糊弄过去了。

阮丹青哄妈妈:“但是国内安全,好吃的也多,离家里又近,周末下班我就回家陪你们吃饭。”

妈妈含泪点头:“你好好上班,钱不够就跟家里说。”又说,“谈恋爱的话,再多给你批准一些资金。”

阮丹青无语。

读书时,妈妈并不乐见他恋爱,怕他年纪青青就成了孩子他爸;而现在呢,刚毕业,又念叨他可以开始找对象。

树高千丈,叶落归根,在父母眼里,不管孩子做出多宏伟的事业,只要没结婚,依然不是真正幸福。

他和褚世择还聊起过。

褚世择笑话他:“小少爷,好像你上高中还每天父母上下班接送,这么娇贵?”

阮丹青很没面子,矢口说:“那是因为我之前放学不回家,跑去和女生约会,结果叫他们发现了,才被严加看管起来。”

说完,发现褚世择脸色不好,他咕哝:“是、是你让我说的。”

其实是有女同事、女同学向他抛来橄榄枝。

他是想把人生翻到新一页,可暂时还调整不过来心情。

.

这天。

阮丹青被老板带去参加酒会。

尽管进公司还不久,但他已经是老板的得力爱将。尤其是这种需要露脸的场合,一应派他参加。

老板很快喝高了,喜滋滋地说:“看我多会罗致人才,这样才貌双全的小伙子也被我找到。看看,他这英俊逼人的姿容是不是简直能和年轻时的我相提并论?”他是个普通的中年男人。

一时间,桌上洋溢着快活的空气。

漂亮、聪明又活泼的阮丹青大受欢迎。

忽然间,他很感激于褚世择处时时奉召的日子。

那么难搞的褚世择他都应付自如,别人有什么好怕的?

“小伙子,今年几岁?”

“啧啧,才二十三,真年轻。”

“年轻多好,光彩照人!”

“不像我们,都是一群老东西喽。”

“不,我不爱做年轻人。我想做中年人,有积累的中年人。”阮丹青自我戏谑地说,“之前我在外上学,发现自己除了年轻,一无所有,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蠢得要死,被人耍得团团转了还感恩戴德。”

旁边有脚步向他走来,走到他附近,恰好在他说完时停下。

阮丹青意有所感,转头看去。

看到褚世择。

褚世择全套白西装,里搭黑衫。

煌然灯光照的他如盛夏里的隆冬。

阮丹青一怔。

半边脸陡然烧起来。

有些不知所措。

什么运气?

才在背后说人坏话就被本人听到。

他以后一定勿以恶小而为之。

周围人这时终于反应过来,有人认出来:“您是……您是褚世择褚先生吗?”

一群人如苍蝇采蜜地围过去。

阮丹青默默旁立。

不知过多久。

喧嚷中,褚世择突然失去所有耐心,望过来,唤道:“阮丹青。”

“阮丹青”这个名字已被他念过无数次,以各种语气,或调笑、或宠爱、或恶劣,纷繁不一,可总是气定神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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