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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秋声小声说:“我没事,不用担心。”
齐愿现在也看不到多少希望了,秦渭大概是真的要结婚了,或者已经结了,他也开始觉得叶秋声的病不会好了。
开车的比尔一头雾水:“叶怎么了?心情不好吗,要不要我带你们去逛逛,我知道一些可以散心的好地方。”
齐愿帮叶秋声婉拒了比尔的邀请,叶秋声现在哪有心情玩。
回到住的地方,叶秋声脑子乱乱的,可能是昨天泡太久了,脆弱的身体经不起他这么折腾,开始抗议了。
他随便吞了两粒抗生素,跟齐愿打了个招呼,就跑去房间又给自己放了缸冷水。
齐愿全程紧盯着他,担心叶秋声会干出不理智的事,但叶秋声这会已经恢复了平静,他告诉齐愿:“我不会干傻事,我还没准备好去死。”
虽然看起来越长大活得越丧了,但叶秋声其实一直都活得还挺努力的。
他珍惜自己活着时的每一天,因为身体不好,他把每一天都当成是最后一天过,他有很多想尝试还没来得及尝试的东西,他一点都不舍得就这么离开。
齐愿松了口气,嘱咐道:“那我出去一趟,买点吃的,晚上做顿大餐!有事给我打电话。”
送齐愿出门,叶秋声回到房间里,脱下衣服,泡进冰凉的水里。
手垂进水里,传来一阵刺痛。
原来他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手指扣破了。
他看着自己的手指发起了呆,吃了药让他想不别的事情,偶尔清醒的那一两秒,又觉得难受得受不了。
“叮咚。”
门铃声将叶秋声从失神的状态里拽出来。
“叮咚。”
真的是有人在按门铃。
叶秋声赶忙从浴缸里出来,门铃隔了几秒又响了一下,怕人等急了,叶秋声来不及擦干身体,草草裹上浴袍,带着一身湿漉漉的寒气跑去开门。
一边打开门,一边问:“是忘带钥匙了吗?”
叶秋声抬起头,看清出现在门口的人,一下子就那么愣在了原地。
来人穿着不久前叶秋声曾在对方身上见过的、那身质地精良的西装,他的身形高大挺阔,近距离看,有种让人着迷的冷峻。
叶秋声听见了自己胸腔里翻腾的声音,他被定住一样,做不出半点反应。
两人就这么站在门口沉默地对视,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秦渭打量眼前这个很多年没见的人,他瘦了很多,皮肤白得近乎透明,比起少年时的明朗,几年前的羞涩沉默,现在更像是一个轻轻一碰就会破碎的气泡,摇摇欲坠地靠着一团空气支撑着单薄的皮囊。
面前的人仰着头,呆呆看着他,回不过神了一样,不记得关门,不记得开口说话,好像他一出现,脑袋里就再没有除了他秦渭之外的东西。
那样子,就像他也一直很想见他一样。
秦渭插在兜里的手握紧,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客气地说:“看来你离开我之后过得并不好。”
叶秋声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
秦渭只好继续问:“不请我进去吗?”
叶秋声捏了捏门把,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样一个完全没有准备的时间和地点重新见面。他松开门把,后退几步,不知所措地对他说:“请,请进。”
秦渭走进来,叶秋声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脑子不怎么转了,什么都想不了,只靠本能行动。
秦渭停下脚步,他跟着停下来,仰起脑袋,有些可怜地看着秦渭。
秦渭的手指动了动,又压下来。
进来之后,仿佛无话可说了一样,两人都沉默了起来。
这样的沉默让叶秋声垂下了脑袋,想喊小哥,又怕对方说他不给他这样的人当小哥,让他不要这么叫他。
叶秋声咬着下唇,不想丢脸地哭出来,肩膀却不受控制地颤着。
屋子里响起了叹气声。
很轻,却一下就击破了叶秋声的防线,视线飞速模糊了起来,眼眶再难盛住那里面的重量一样,眼泪吧嗒吧嗒坠落了下来。
瘦削的肩膀耸得更厉害,他把脑袋更深地埋起来,不想对方看见自己满是狼藉的脸。
“叶秋声。”秦渭嗓子有些哑地叫他的名字。
叶秋声听了又颤了一下。
皮鞋向前迈了一步,叶秋声感到秦渭的手扣住了他的脑袋,随后将他用力压进了自己怀里。
秦渭嗓音沙哑道:“人都不会叫了么?”
叶秋声睁大眼眶,牙齿松开了唇,发出一声宛若濒死小兽般的呜咽。
滚烫热泪浸透了秦渭的衣襟。
他抬起手用力抓紧了他的衣服,趴伏在他胸前,发出泣不成声的调子:“小……哥……”
“小,小哥……小哥……”
他好像有很多话想说,到了嘴边却只知道一声声叫他。
搁在脑后的手把他更深地压向自己,另一只手圈住他伶仃发颤的后背,直到自己空落落的怀里被填满,秦渭才有了一种真实的感觉。
他苦笑着自嘲:“别这样,别弄得好像你多离不开我一样。”
他这样,他会以为他真的很爱他。
第52章 那你打吧
秦渭自嘲的语气让叶秋声心口抽疼,手掌团着秦渭的衣服,哭得喘不过气似地说:“离……不开……真的……”
“我不要……离开……”
秦渭用力抱着他,眼眶也开始变红,声音哑得不像话:“不要离开,不也离开了那么多年吗?叶秋声,不是你不要我了吗,你哪来的脸哭得像我先不要你了一样?”
叶秋声哭着摇头:“没有……没有不要你……”
环着他的手臂箍得叶秋声生疼,他听见秦渭咬牙切齿的怒声:“我为了你躺了几个月icu,你倒好,趁着我昏迷,就吭都不吭一声搬去梁景那住,你们俩和好了,行,你们从小就好,你要去帮你施姨抓人,我理解,她给你拿了那么多钱,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我一睁开眼就听说你住的地方炸了,人也没了,哪都找不着了,我是个什么心情?”
“叶秋声,你知道我那会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吗?”
他恶狠狠道:“这世界上再也没有叶秋声了,我他妈真想跟你一块去死!”
“你想要我死,你直接跟我说,我二话不说就从窗户跳下去,可你凭什么拿你自己的命这么玩?!”
叶秋声哭得一塌糊涂,扬起头,毫无章法地亲他的下巴:“不要你死,小哥,不要……”
秦渭痛苦地呼哧呼哧喘着气,“你骗我,你为了你的病哄我利用我,我难受,但我想想又觉得也行,好歹你没去利用别人,你要是去找别人我更难受得想死,我那会就想让你说句爱我哄哄我!”
叶秋声焦急说:“我……爱你……”
然而说完,他就后悔了。
他说让他说句爱他哄哄他,然后他就真的说了,就好像他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只是说来哄哄他的。
不是这样的。
真的,不是这样。
长期压抑克制的情绪在这一刻一股脑涌上来,绝望的,崩溃的,恐惧的,连同四年里辗转反侧、割人心肠的思念,让叶秋声在秦渭面前哭得像个怎么也找不到家的小孩。
他想见小哥,想跟他说药很苦,想说他很努力地治疗自己的性瘾和渴肤症,他越来越沉稳了,一点都不轻浮,是个可靠的伴侣。
他不再被过去的记忆折磨了,他忘记了很多东西,就是有时候会连他和爷爷都想不起来了,让他感到害怕。
他不说很多话,也不和人接触,哪怕是最普通的触碰都会让他过敏。
他一点一点将自己那些不好的,惹人嫌的部分剔除,他每天都觉得自己正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前进,有那么一段时间,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最完美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可以去见小哥了!
当他带着这样的想法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那个幽灵一样的人,胃里却是一阵翻涌。他扶着水池吐了出来。
他做了那么多努力,可为什么镜子里的人看起来还是那么糟糕,一点都没有个能让人爱上的样子?
连他自己看了都只觉得作呕,小哥更不会喜欢了。
在那么令人丧气的难过时刻,他呜咽着蜷缩在角落,那些被强行给自己洗脑装出来的平静被更深的渴望吞没,他发现自己依旧渴望被拥抱,他想小哥,他的性瘾不只没好,反而还变得更坏了。难怪每次他说感觉自己很好,杨医生都一脸痛苦地看着他。
他希望自己强大起来,能独当一面,能不成为拖累,和秦渭并肩前行;他在一个个麻烦里苦苦思考,努力地去解决自己身上的问题,却越来越困顿迷茫,到头来只是一场自我欺骗,他没有任何改变,四年来竟只是沉浸在一场虚假的妄想里。
叶秋声不想表现得这么崩溃,可他见到秦渭就控制不了自己,眼泪自己就掉了出来。
他说不出太多辩驳的话,想说爱他,说出来又会被当成假话,只一遍遍哭着喊“小哥”。
他的脸很红,大冬天里冻过了头一样,眼睛肿成了一条缝隙,叶秋声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么难看的样子,他想跑,想藏起来谁也不给见,可手却诚实地攥着的秦渭衣服不撒,把秦渭搂的很紧。
门开了,齐愿拎着菜回来:“我在楼下碰到杨医生了,他跟我一块……秦渭?”
一个高大的身影直直杵在客厅中央,定睛一看,他身上还挂着一个,背对着齐愿,有点眼熟。
看到秦渭正举着手给挂在身上的人擦眼泪,齐愿脸色骤变:“你快放开他!”
秦渭有点冷地看着这个人,他记得叶秋声洗了澡,穿着浴袍出来给人开门,那熟练的模样很难不让人多想。
施宁说叶秋声是跟一个人走的,他知道叶秋声隐姓埋名躲藏起来,不单单是为了甩开他,避免他纠缠,也有为了躲开施宁那边的案子,避免被牵连遭到报复的原因。那个人有可能只是朋友,不存在什么暧昧关系,毕竟在那之前叶秋声都跟秦渭黏在一起,真有这么个暧昧对象他不会不知道,可心里还是会忍不住想,会不会就算一开始没什么,后面也在共患难中日久生情了。
那人会不会照顾不好他,会不会没法保护他,会不会在危险的时候把他丢下。
叶秋声不在秦渭身边的每一秒,秦渭都辗转难眠。
然而不等秦渭多说什么,怀中的身体骤然软倒了下来,发出难受的哼声。
秦渭下意识揽住他,忽然怔住。
叶秋声这时候其实没多少意识了,他只是在做一件本能上的事情。
他使劲动着嘴唇,用全部力气让声带震起来,再把声音挤出喉咙。
“ai……”
“ni……”
他说,爱你。
秦渭表情阂然碎裂,他疯了似地抱起人往外走。
齐愿拦住他:“等等,家里有药,先把他放平!”
杨钧呼哧带喘地提着几袋子东西上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团乱的场景。看见自己病患躺在中间,赶紧丢下东西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