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坚守,做站不易,广告是本站唯一收入来源。
为了继续访问本网站,请将本站加入您的广告屏蔽插件的白名单。
几位学长学姐把孟建生送上车,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围在车窗边跟孟建生说话,意气风发顾盼神飞的模样,让站在一边的叶秋声看得出了神。
“小叶。”孟建生朝他招手。
其他人让开些空间,叶秋声快步走过去:“老师。”
孟建生:“回去好好准备,你考研的事我不担心,记得把这些年丢的东西都捡捡,只要你想,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算晚。”
说得好像叶秋声不是个灰溜溜逃走的懦夫,而是终于结束了一场漫长的游学一样。
叶秋声心下微酸,“我知道的,老师,谢谢您,这些年劳您操心了。”
孟建生一个做老师的记不住那么多学生,冷不丁一下没认出梁景,这会是想起来了,怕叶秋声又在同一件事上栽跟头,又要一蹶不振了,听他这么说,放心多了。
他拍拍自己这学生,指点他:“平时多跟你师哥师姐联系着,都是自己人。”
叶秋声一一应下。
孟建生先走了,剩下其他人各回各家。知道叶秋声要去赶高铁,陈端阳说可以捎他一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其他人陆陆续续离开,陈端阳忽然站直了身体。
“我家小老外来了。”笑意清浅。
一辆车停在面前,驾驶座上下来个一米九叼着烟的金发男人,对方拉开车门冲陈端阳走过来一个熊抱,两人当着叶秋声的面旁若无人地打了个啵。
叶秋声看得呆住了。
小老外看叶秋声这傻样抱着陈端阳直乐。
陈端阳从怀里抽出支烟,从小老外嘴里借了个火,比刚才松弛多了,也看着叶秋声笑,上下打量着叶秋声:“这么惊讶?你来学校那年我刚好硕士毕业,我没见过你都知道你是个gay了,怎么,这些年离了你那渣男前任,没再谈了,对这场面生疏了?”
叶秋声一时接收了太多信息,脑袋第一次有转不过来的感觉。
规规矩矩从第一条开始反驳:“我不是gay……”
没反驳完,自己先开始混乱了。
陈端阳说他是gay,肯定是听了那些关于他的流言,但那事是假的,他和梁景,也不是那种关系。
然而,单说他是不是gay这个问题,说不是也不对,毕竟,他跟小哥,都……那样了。
可说他真是,他还是觉得不对。
小哥是他出于不纯的动机,用了谎话骗到手的。
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他就骗了这么一个。他想了下,这可能和对方是不是男的无关,单单就是因为,叶秋声遇到了这样的人,遇到了这样的事,最后发展成了这样的关系。
或者更准确一点,这种事,除了小哥谁都不行。
男的、女的,就是外星人也不行。这和叶秋声喜欢什么性别的人根本无关。
这是一份始于不坦诚、隐含谎言和秘密的病态关系,一场迟早会被揭穿的利用。
叶秋声满脑袋纠结苦恼。
但要详细解释他身上的复杂情况,要说的太多了。
于是叶秋声才起了个头就卡住了。
陈端阳被自己这小师弟逗乐了,眼睛一眯:“下回你再跟刚才你电话里那人聊天的时候,身边要是有镜子,记得自己瞄两眼。”
他就说这么一句,抽完烟,叫叶秋声上车,还得送他去赶高铁。
叶秋声坐在后座,看着前面自在聊天,不用背着人亲近的两个人,心里冒出了点羡慕的感觉。
高铁到站是一点多。
今晚种种见闻,让叶秋声从站内走出来时有些失魂落魄的。
“秋声!”
听见人喊自己的名字,叶秋声抬头看去,一个高大的身影快步朝他跑过来。
那一瞬间,他想到了那个向着陈学长跑去的小老外。
“小哥,你怎么来了?”叶秋声手臂动了下,身体做出了迎接的准备,但没用上。
秦渭没有抱他,叶秋声也没有回抱他。两人隔着不足一步的距离站定在彼此面前,互相望着对方。
“这个点公交都停了,你不好打车,我闲着也是闲着。”
其实不是这个原因。
是因为那个电话。
秦渭的目光在他脸上打圈,门帘碍了他的事,让他有些不快,但还是用上了这些年在外摸爬滚打,学到的所有洞察的技巧和经验,用目光把叶秋声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
叶秋声站在那里让他检视着,觉得自己像是去逛了猫咖,回到家,被自己家里的猫怀疑警觉地嗅闻了个遍的花心大萝卜。
他既担心他的在外面有了别的猫,被花花世界迷得找不着北,不愿意回家,又担心外面的猫太凶,他不在,他被别的猫欺负了,都没人挡在他面前替他打回去。
好在最后叶秋声通过了检查。
身上没有别人的味道,也没有受伤,只是心情不太好。
秦渭动了动指尖,按下。
半夜的南站广场还有不少人正从里面走出来,他被禁止在有外人在场,尤其是这般大庭广众之下的地方,和他有超出一般关系的接触。
“走吧,回家。”秦渭说。
秦渭先走,叶秋声跟上,两人并排走着,肩膀有时会蹭在一处,衣服摩擦着,发出一点细碎的声响。
叶秋声侧头看向身旁的人,想到了陈端阳和小老外。
忽然萌生出了想接吻的念头。
“再看我就在这亲你了。”秦渭目视前方,忽然说。
叶秋声缓缓睁大了眼睛。
“不逗你,我真会干。”秦渭一本正经地道,还是没看他。
叶秋声惊了一下,慌张转过头看前方,手臂抱紧了自己的公文包。
脖子慢上一步涌上热意。
糟糕。
他把发烫的脸往下埋了埋。
他竟然有点期待。
……
新闻上,施副局长还在如火如荼地指挥着爆炸事件的调查工作。
店老板是一名四十来岁的大马籍女人,带着一个六岁的女儿,听说几年前偶尔还有丈夫出现帮衬一下,近一年多不怎么出现了。
此次煤气爆炸事故中,两人双双身陨。
邻居接受调查的时候提了一句,说女人前段时间样子有点奇怪,总是疑神疑鬼地觉得有人在监视跟踪他们。
施宁本就是顺着内部一些尚未公开的消息和线索来的这边,不成想到了这边线索断得一干二净。
屋漏偏逢连夜雨。
女人在看守所里的男人,在更换看守所时跑了。
消息短暂地流出了一下,又很快被掩盖了下来。
这头,叶秋声过上了一边上班,一边准备考研的忙碌日子。
上次聚餐后,他加入了师门的群聊。
发现哪怕是看起来走在时代顶峰的那一群人,平日里聊起天来,也无外乎就是吐槽同事,吐槽工作,吐槽领导,顺便八卦一下周围人的爱恨情仇。
和李子轩讲的话,也就大差不差。
叶秋声没有告诉秦渭自己为什么忽然就又想振作起来了。
不想让秦渭一直那么辛苦,不想做个拖累,希望成为更匹配对方的人,他总觉得这种心情,对当事人说出来,让他很羞怯和难以启齿。
他其实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说不出口。
叶秋声会因为怕别人嫌弃而拒绝说话,但如今这种说不出口,和那种畏惧下的说不出口不太一样。
可能有天他可以没有负担地把所有话都说出来,但现在不行。
他现在连生活都是一团糟,根本没时间静下心来思考那些。
“要努力。”他暗下决心。
抽空去医院进行了复诊,连医生都说他现在的状况看起来好多了,询问他怎么忽然一下看开了这么多。
叶秋声不好意思细说,学会像医生一样打比方:“有了特效药。”
医生一下反应过来了:“哦,看来你男同事不只工作能力强,其他方面也挺强。”
叶秋声:“……嗯。”
医生了然:“下回让家属陪你一块来呗,听你念叨两年多了,我都好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叶秋声小声叨叨:“不是家属,不能让他来。”
医生病历本翻了一页,头也不抬地说:“怎么,他不知道你的病情?这可不行啊,最晚结婚之前,得把自己疾病史说清楚,不然你这就是骗婚了。”
“什、什么结婚,医生你想太多了,我们不可能结婚的。”叶秋声结结巴巴地说。
“怎么不可能啊,国内结不了,上国外领证去呗。”
“国外领……”
“你上网查啊,一查一大堆攻略。”
医生:“下回来复诊别自己来了,时间方便就让他陪着一块过来吧。”
叶秋声捏了捏手指,良久,几不可查点头:“嗯。”
秦渭是想跟他一块来的,但叶秋声害怕他知道他瞒着的那事,就没同意。
被拒绝,秦渭也没多说什么,只默默把叶秋声手机里接到的消息删除了。
这几天梁景一直在变着法给叶秋声发消息。
起先还是很高高在上地把自己的地址发过来,等着叶秋声过去。
消息全石沉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