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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卿 第459章

小象张着懵懵懂懂的眼睛,乖巧地吮着鼻子,这个年纪的小象还不怎么会使用鼻子,会把鼻子当玩具一样玩耍,玉牙白象在它褐色的瞳仁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如同透过时光之河,与童年的自己乍然对视。

“多谢大人。我会帮您照顾好它的。”

她用冰凉的手抱紧小象,轻声应。

谢挚还不死心,她对太一神总是有一股特别的信任,觉得她什么事情都能办得成,“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么?我听闻,世上有宝药可以起死人而肉白骨,为什么换成魂体,就不可救治了呢?”

姬太一像摸小孩子一样揉了揉她的头,她和姬宴雪差不多高,都高出谢挚不少。

“我也不是无所不能的;一切总有规则与限度,神力亦有它无法抵达的边界。你该明白这一点,小挚。”

“接下来,我准备去中州,你们要与我一道么?”

太一神主动发出了邀请,这正是她们求之不得之事,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谢挚和姬宴雪对视一眼,感激地道:“我们也正好要去中州,若能有幸与您同行,那是再好不过了。”

姬太一笑了笑,道:“何须如此客气。”

她从袖中取出一枚纸鹤,向空中抛去时,这纸鹤已经变化了形体,变大百倍,拥有了生命与血肉骨骼,成为了一只真正的鸟儿,张开巨大的羽翼,翎羽在日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五彩光辉,昂首发出悦耳的长鸣。

鸟儿在空中盘旋一圈,兴奋不已,复又返回,稳稳停在她们面前。

它高有数丈,脊背宽阔平坦,如同一座移动的小宫殿,温顺地垂下脖颈,翅膀如云梯子一般贴着地面,轻轻鸣叫着,示意她们上来。

“这也是神族的生命符文的一部分吗……”

谢挚震惊地抬头仰望这美丽巨大的鸟儿,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轻抚它的羽毛,甚至能感受到它的体温。

她确实知道,神族所掌的生命符文可以改变生灵的生命形态,却不知道,生命符文甚至可以直接赋予死物以生命。

姬宴雪看着谢挚惊叹的神情,不知为何,忽然不受控制地冒出一句:“这个术法,我其实也会,只是没有太一神如此纯熟。”

此话一出,感到意外似的,连她自己也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和谢挚说这个,好像她不服气,竟然在跟太一神暗暗比较一般。

果不其然,谢挚有点惊讶地看向了她。

姬宴雪以为,谢挚一定要逮住她这句话,狠狠笑话她一番,一瞬间心里甚至已经想好了应对之语——

但她想象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人族姑娘眉眼弯起,很柔软*地笑了起来。

“是吗?那等我们出去,一切都安定之后,摇光陛下再变与我看吧。”

在她们说话的时候,太一神与玉牙白象都已跃上了巨鸟的脊背,谢挚也如登山一般抓住它的羽毛,三两步攀了一大截,顿了顿,转身奇怪地望下面的姬宴雪。

姬宴雪不知道在想什么,还在原地站着,没有动弹。

“你怎么啦?怎么不上来呀?”

谢挚倾身,朝神帝伸出手,开玩笑道:“莫不是怕高,上不来吗?要我帮您吗?”

女人终于抬头,浅浅地嗤笑了一声,继而飞身向上,揽住谢挚的腰,直接将她带上了巨鸟的背。

还很讨厌地笑着讲了一句“不用谢”。

……姬宴雪这人怎么这样!

谢挚又羞又恼,没想到自己本想开个玩笑,又把自己给开了进去,正要推开她,便感到腰间传来一股力量。

姬宴雪握着她的腰,将她拥向自己,垂眼看她,轻叹道:“你什么时候能乖一点,不与我作对?”

她声音很低,听起来不像在责怪,倒更似含着温柔的无奈。

她喜欢那种乖巧可爱的女孩,明明谢挚只要再乖一点,就能得到她的帮助——就如谢挚当年在圣花秘境中一般,若是她当时愿意服软,跟她走,或者恳求她一两句,她便会答应她的任何请求,哪里还需受云清池的诓骗……?

但谢挚偏偏不那么做。

这令神帝感到一股受挫的微恼与说不清的淡淡烦躁,却又在谢挚朝她笑着伸出手时,还是会情不自禁地接近她,拥住她的腰。

奇怪,为什么会这样呢?姬宴雪想不明白。往常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哪怕她是对谢挚有好感,但主动权不也应该是掌控在她的手中吗?难道爱情,不应该是这样?

她是神族的君主,她活过几千年,对一切变故,她都能够从容应对,但是为什么,她竟还会如十几岁的青涩少女一般,谢挚朝她一笑而已,便心中如此悸动难安?

这不合理,也很不应当。

不过是一个年纪很小的人族而已……

姬宴雪对自己反复默念这句话。

她是骄傲的神帝,她不肯承认自己受谢挚吸引——至少明面上不肯;她想要谢挚给自己一个出手帮助她的借口,可谢挚偏偏太过独立倔强,一点名正言顺的机会也不给她。

这就逼迫她,不得不去正视自己对谢挚的特殊。

只拥了谢挚短短一瞬,姬宴雪便又很快将她放开,面上一派若无其事,仿佛方才那个在谢挚耳旁温声低叹的女人不是她一样。

“走吧。”

“……”

姬宴雪干脆利落地离开了,只留下谢挚一个人。

脚下一震,传来轻微的颠簸感,巨鸟拍打着翅膀,开始缓缓升空。

“小挚?”太一神疑惑地叫了谢挚一声:“快过来,很快玄鸟就要全速飞行了。”

“哎,我这就来。”

谢挚捏了捏发烫的耳尖,甩开脑海中的那些纷杂思绪,运转法术,直到确定自己耳朵上的温度降了下去,面色如常之后,这才小跑过去。

方才姬宴雪忽然拥住她的时候,有一缕金发,不经意间擦过了她的耳廓。

直到过去了很久,谢挚还有一种错觉,好像那冰凉柔顺的发丝,还在轻抚她的耳朵一样。

巨鸟背上相当宽敞,负有一个精致的亭子,可以隔绝风力的吹拂,她们四人此刻便是坐在这宁静的小亭之中,看着下方不断翻涌变化的万丈云海。

谢挚的心,也如同这云海一般。

……姬宴雪方才那举动,是什么意思?

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对情爱一无所知的懵懂少女,她明白什么是暧昧与好感,自然也能领会隐约的暗示,不会像傻子一样察觉不到,姬宴雪对自己格外耐心包容。

只是她之前,从没把这种与众不同,朝那方面想过……

她以为,姬宴雪这样眼高于顶的神族,对自己最多只是随口调笑几句,无论如何,也绝不会喜欢她的。

毕竟,她可一点都不乖,更和听话扯不上关系。

不,姬宴雪对她也并……谈不上喜欢吧?

至少现在还不算,只能说,有点动心罢了……

谢挚无意识地思索着,触及自己指间一个硬硬的东西。

垂首去望,正是白芍送与她的戒指。

“……”

刻意遗忘的东夷记忆毫无征兆地一下子涌上心头,谢挚心间一痛,深深吸气。

她想起在赤森林中,白芍如何救起她,初识龟甲之上;

寿山湖畔,皎洁的月光下,她们如何定情亲吻;

也想起沿海小镇里,白芍如何哀伤而又坚定地望着她,分明眼中无限爱恋深情,却还是不顾她的流泪哀求,坚持要暂时分开一段时间。

白芍……

她身在秘境之中,也不知何时才能走出,白芍现在,大概已经回到寿山许久了吧?

也不知道,白芍会如何向寿山众人解释,自己为何没有与谢姑娘一道回来。

段追鹤本就颇信不过她,现在一见白芍失魂落魄地独自归来,不仅如此,还修为尽失,恐怕更要厌憎她,觉得这都是她害得白芍吧……?

可是,段追鹤想得不错——可不就是她害白芍至此?

白芍分明有最光明广大的前途,她是东夷第一天骄,若不是遇见她,岂会碰上佛陀的心魔,险些丧命菩提园中。

她们之间,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错?

错误的年龄,错误的时间。

时世催逼人不断前行,她们都太年轻,相遇的时机,又太早,只会付出爱,却不懂得,具体该怎么爱人……

谢挚褪下戒指,将它久久地握在掌心,一时不能决断。

“云散了。”

太一神轻声说。

谢挚回过神来,看向周围。

不知何时,那厚重连绵的浩瀚云海已经消散,取而代之是极蓝极清的天空,像澄净的水晶一般。

“看,只要飞得够高,就不会再有云彩遮眼了。”

太一神含笑看着谢挚:“有没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有。”

谢挚默默将戒指放进了小鼎里。

想了又想,她到底也不舍得丢掉它……

或许有一天,她会见到白芍,将它物归原主,亲手还给她。

不论是对白芍的思念与爱怨,还是姬宴雪对她似有若无的好感,她都已经没空去想这些事情了。

时间不等人,龙族的入侵更不等人。

五州危难在即,她不能再困扰于自己的私情之中。

现在,她要做的是抛开一切,专心致志地解开太一神的秘境。

概而言之,秘境其实可以大致分为几个类型,有考察专门能力的闯关式秘境,就如佛陀的试炼那般;

也有主要考察智力的解谜式秘境,徐凰的神话屋,正是如此;

而数量最多的就是探索取宝式秘境,金乌梦、圣花秘境等等,都可以归类于这一秘境当中。

但是进入太一神的秘境已近一天,谢挚却仍然不能判断出,这个秘境,到底属于哪一种类型。

在闯秘境上,她也可以算得上见多识广、经验丰富了,但太一神的秘境,却似乎与她此前见过的、听说过的任何一种秘境都不同。

随着时间推移,谢挚更是越来越强烈地感受到了这种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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