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坚守,做站不易,广告是本站唯一收入来源。
为了继续访问本网站,请将本站加入您的广告屏蔽插件的白名单。
龙腾在此前的一段时间财务状况急剧恶化,资金链断裂如燃烧的引线,点爆了整座炸药堆。
多年中积累的、被掩盖的沉疴顽疾都在这时暴露了出来。市场终于看清,在集团巨大体量的掩盖下,其实是千疮百孔的内芯。
短短数日,大厦将倾。
龙腾集团还在拆东墙补西墙地苟延残喘时,滕琮明自己手里的产业状况更差。
他被查出非法挪用款项,涉嫌洗钱和非法财富转移,更加雪上加霜的是,他此前加了杠杆的一笔大投资不巧赔了个底掉,正好在这个危急万分的时间点。
让他一夜之间从天上落入了地狱,手中的钞票全变成了欠条,白惨惨贴满了他那已经成为抵押品的家。
因为欠款和投资失利、不堪重负而自寻短见的商人屡见不鲜,每年都有几个见报。
以往大家还会唏嘘几句,评价“投资需谨慎”,“年轻人可惜了”之类的,这次的风向却不太一样,大部分人评论的是“现世报”。
冉步月抿着唇往下滑,报道底部有一张打了马赛克的现场图,只看到模糊的颜色,还没看清,屏幕就被舒枕山的手覆盖住了。
冉步月逐渐模糊的视野里,只剩下舒枕山青筋微凸的手背。
“我们不是准备给芝麻挑衣服吗。”舒枕山轻声问,“还是你想聊聊这件事?”
冉步月闷声问:“哪些是你做的?”
舒枕山:“说实话没有做多少,他们早已摇摇欲坠,我只是加了最后一根稻草。”
这最后一根稻草,舒枕山花了多少力气,在背后做了多少事情,冉步月不用问,都知道绝没有说起来那么轻巧。
舒枕山的声音也并不轻松:“不过我确实没想到他那么脆弱。”
冉步月只是长久沉默,“谢谢”好像不适合这个有生命逝去的场合,也似乎没必要说出口。
即使不存在任何浪漫关系,他们首先是并肩而立的盟友。
“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去和叔叔阿姨说一声?”舒枕山问。
冉步月把手覆到舒枕山手背上,点了点头。
结束小长假返工,工作室里也短暂讨论了一下这件事,有人说幸好滕琮明的财产没被转移出去,不然他爸在龙腾买的金融产品没准就没法兑付了。
不过大家没有讨论太久,因为舒总又带人来开会了。
由于舒枕山经常造访,现在大家已经对舒总见怪不怪,也不怕他,甚至会见缝插针地教他打出形状得体的冰淇淋。
除了比较担心舒总和冉总监打起来之外,没有别的需要担心的地方了。因为——
据田小喆同学的一手线报称,冉总监今早坐下的时候喊了声“腰疼”,十有八九是上周让舒总养的那辆半挂阿拉斯加卡车给撞的。
田小喆皱着眉说“舒总都不管好自己的狗”,冉步月一本正经地赞同了田小喆,并且表示“会去找舒总报工伤,要医药费”,这基本就是证明了大家的猜测。
“但是小狗狗有什么错呢?只能说舒总没尽到教育义务。”
“就是就是。”
大家顿时充满了对老大的同情,对小狗的怜爱,以及对舒总的愤慨。
会议室很快坐满,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
舒枕山特地错开了一个位置,没有正好和冉步月对坐。
空气中的敌意似乎更浓了。
舒枕山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整理了一下文件,道:“开始吧。”
冉步月:“嗯。”
虽然对甲方有点小情绪,但ROAM的员工都是很专业的,工作时就是工作。
ROAM这边的产品经理先开口:“在技术讨论开始之前,我想先更新一条市场动态。”
“昨天中国时间夜晚,也就是美国时间中午时,一家美资集团宣布了他们的科技板块计划,其中有一项,和我们的产品具有直接竞争关系。”
冉步月:“哪家?”
产品经理按了下控制器,屏幕上出现一条英文报道,答道:“云巅集团。他们主要业务是娱乐和地产,去年收购了一家美国的新锐科技公司,专精家居机器人领域。”
噢,云巅。冉步月记得。
正是他家小公子当年和自己竞争UDA金奖来着,只是他被人举报取消参赛资格了。
舒枕山眉心一凝。
会议室里的气氛也变得有些沉闷。
“确实是时下大热的板块,所以可以预见激烈的竞争,这都很正常。”冉步月语气从容,“人人都想来分一杯羹,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分得到。”
屏幕翻到下一页,显出那家被收购的科技公司的信息,核心成员都是顶尖名校毕业,实力不俗,绝不是可以轻视的对手。
看到领头人的学历,冉步月突然笑了一下,和舒枕山四目相接,两个人偷偷交换了一个好笑的眼神。
舒枕山:是隔壁那群麻瓜。
冉步月:哈哈,他们就没赢过——至少在我们那届。
产品经理严肃道:“即使能做出产品区分度,进入市场的时间也非常关键。尤其在这种新科技领域,第一个市场进入者将获得很大优势。不论是从利润、品牌效益、还是占领市场份额的角度上,都是如此。”
“简单来说,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我们做得越快越好。”
“嗯。”冉步月点头表示赞同,问,“云巅计划在什么时候推出产品?”
“明年年中。但不确定他们是否会改动或者提前。”
“我们能在他们之前做好,并且能比他们做得更好。”冉步月笑起来,看着舒枕山说,“信我。”
第46章 检查一下
得知有直接竞争对手后, 项目组的氛围明显更沉闷了些,这种气氛持续了整场会议。
甚至连舒枕山都沉着脸,低头看资料, 沉着脸。
只有冉步月始终是放松的,他托着下巴, 懒散地笑了下:“都瞎紧张什么呢?还轮不上你们操心。”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冉步月,好像有他在, 就没什么好怕的。
“大家该怎样怎样, 准点下班,好好吃饭,晚上安心睡个好觉。我明天给一个调整后的计划出来。”
冉步月利落地说完,伸了个懒腰,“散会!”
散会后, 舒枕山被冉老师留了堂。
冉步月问:“舒总, 您怎么想的?给个最高指示。”
用词挺恭敬, 语气却相当随意。
舒枕山看着资料, 没有立刻讲话。
“他们和我们的本地客户市场没有直接冲突, 我们可以按照原计划继续做,但如果后进入市场,多少还是会被动, 有点可惜。”
“虽说先来者不一定始终占据上风,但——”
冉步月笑笑,眼眸里燃烧着一簇火焰,“世界第一总是比世界第二厉害的。”
舒枕山声音有点温柔:“当然。”
他了解冉步月, 看着挺慵懒的随性小孩,其实藏着股劲,热爱挑战, 竞争能让他斗志昂扬,越挫越勇。
十几岁时就能靠自己赤手空拳飞跃大洋彼岸,单枪匹马在异乡闯出一片天,冉步月怎么可能是等闲之辈?
他从来就野心昭昭。
“而且你知道的,在科技这方面,总有人说他们比我们强,前沿科技都在他们那边。事事都是我们落后一步,总说我们是拙劣的模仿者——”
冉步月表情很执拗,“但我偏不认输。”
这里的“他们”和“我们”显然不再是指公司,而是更广阔的概念,令舒枕山心里发烫,熔岩翻滚的那种烫。
“没错,我们没认过输。”
“所以怎么说?”冉步月期待地问。
舒枕山抬眼,视线和他一碰,像两枚打火石“铮”地撞出耀眼的火花。
舒枕山说:“我要世界第一。”
冉步月笑笑:“好。”
第二天早上,冉步月就极为迅速地拿出了一份修改好的计划书。
整体调整不大,主要是抓大放小,缩短敏捷开发周期,更精确地修正了项目方向。
项目组整体的工作量没有增加太多,冉步月主要给自己制定了很多新目标,比如在短时间内给出更多具有附加值的设计改进,比如加强测试反馈,更密切地把控开发进程。
工作室里的节奏也变快了,连刨冰机启动的嗡嗡声都少了一些。
就连舒总,也比平时造访得更频繁。
这是舒枕山连续第三天和冉步月一起加班,为了去美国赶进度是一个原因,要盯着冉步月是另一个原因。
当时和冉步月统一项目目标的时候,舒枕山其实犹豫了一段时间。
舒枕山唯一担心的是冉步月把自己累坏。
冉步月这种工作狂,为了得第一,为了把作品打磨到尽善尽美,他可能沉浸到自己的工作里,日夜颠倒,几天都感觉不到饿。
尽早推出产品固然重要,但如果透支了身体,那更是得不偿失。
不过现在舒枕山就在冉步月身边,所以可以监督他。
舒枕山合上笔记本,看了眼手表,对冉步月说:“准备休息,等我做好饭回来,你就得吃。”
说出口才发现好像说漏嘴了,但冉步月压根没抬头,很不走心地敷衍道:“嗯嗯嗯。”
估计他根本没听见。
舒枕山“啧”了一声,转身回到自己公司。
从冰箱里拿出所有准备好的食材,舒枕山站在流理台前,看到窗外阴云密布,天色阴沉。
好像要下大雨了。舒枕山想。
他最不喜欢的天气。
切肉丝的时候,舒枕山下腹部突然抽痛,像是从内脏里挨了一拳的那种痛。
一下子没拿稳刀,刀锋切到了左手手指,几秒后,伤口流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