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肌肤难忘 第43章

  冉步月还是没有反应,仍然缩在角落一个劲地发抖,像只被逼到了绝境的小兽。

  舒枕山便不厌其烦地安抚他,喊他“小蛇”,告诉他他是安全的。

  这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称呼。被这样称呼时,他是绝对安全的。

  感觉到冉步月一点点平静下来,状态没有那么抵触,舒枕山尝试着握住他的手。

  冰凉,柔软,没有一点力气。

  “乖……没事了。你看看我,我是舒枕山。你看看我。”舒枕山哄道。

  冉步月涣散的眼眸终于慢慢聚焦,手指也下意识寻找依靠,抓紧了舒枕山的手。

  男人的手温很高,掌心干燥有力,稳稳地托着他。

  “小蛇宝宝好乖。”

  舒枕山半跪在冉步月面前,视线压得比他低一点点,仰视着他,温声引导道,“小蛇,我是谁?”

  冉步月漆黑的眼珠动了动,艰难地聚焦到舒枕山脸上。

  “舒……”

  舒枕山紧紧把冉步月抱进怀里,完全不顾他满身狼狈。

  他感受到冉步月胸腔剧烈的起伏,还有肩头传来的湿热。

  舒枕山慢慢拍打冉步月后背,一下下顺着毛,轻声问他,“发生什么了,能不能告诉我?”

  怀里的身子突然僵了一下。

  “不想说也没事,我不问了。”

  冉步月把脑袋埋在舒枕山背上,委屈地说:“这里的菜特别难吃……”

  舒枕山一愣,没有追问,只温声问:“那你想吃什么?我回去给你做。”

第32章 固炮职责

  “好点了吗?”舒枕山问。

  冉步月迟钝地眨眼:“嗯。”

  “漱漱口。”

  舒枕山端着一杯水, 贴到冉步月唇边。

  冉步月就着他的手漱了漱口,然后接过来,自己捧着小口小口地喝。

  润了嗓子, 冉步月声音还是哑的:“你怎么在这里。”

  “跟几个卖房子的老头子有事情谈。吃完饭来洗手,没想到会碰到你。”

  舒枕山拿着几团纸巾, 垂着眼,很自然地帮冉步月清理掉西装领口的秽物。

  “嗯……”

  幸好是被舒枕山碰到了, 冉步月想。

  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漫长的噩梦。

  把他从梦中叫醒的人是舒枕山。

  但他不能在这里呆太久, 董雯雯还在外面,这里是滕家的大楼,他要快点回去,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做,而且越早越好……

  “我跟田小喆打过电话了, 他开车来接你, 董经理在这层楼等你。”

  “他们知道你是吃坏了肚子, 所以准备了些暖胃的粥和小菜, 你出去先垫垫。如果想吃别的, 回去我再给你做。”

  舒枕山不急不躁地说了一大串,很周到,让人觉得可靠。

  大概是因为心理状态比较脆弱, 冉步月想问什么就直接问了:“你安排这么多干嘛,是我保姆吗?”

  舒枕山自然而然地答:“我是你的固炮,做这些不是应该的吗?”

  “……哦。”冉步月呆滞,“是吗?”

  舒枕山:“国内习俗是这样的。”

  “知道了。”冉步月点点头。

  他现在基本上处于舒枕山说什么他听什么的状态。

  于是舒枕山要他扶着他站起来, 冉步月就扶着他站起来了。

  要他站在镜子前别动,冉步月就乖乖站着,任由舒枕山帮他整理领口, 一颗颗扣好衬衣的扣子,抚平西装的褶皱,又用湿巾擦了一遍脸。

  像个被大人照顾得很好的小孩。

  “能不能自己走?”舒枕山问。

  冉步月:“能。”

  两人一前一后往门外走。

  冉步月注意到,洗手间门口放着一个“正在清扫,请勿进入”的牌子。

  “总监,你还好吧?”董雯雯快步走过来。

  “我没事,就是刚刚吃了太多海鲜,我不太适应。”

  冉步月除了嘴唇还有些苍白,恢复速度神速,看不出任何异常。

  董雯雯点头,看向舒枕山:“舒总,多谢你帮忙。”

  “不必。”舒枕山很疏离地站在一旁,淡道,“举手之劳。”

  三人别过,冉步月和董雯雯坐进车里,田小喆像个妈,焦虑地问董雯雯都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俩在前座聊,冉步月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托腮看着窗外,心跳再次焦虑地加速。

  车驶出龙腾商业中心停车场,左拐,再左拐,来到一条光秃秃的小道,街边画着白色的停车线,油漆很新,看来是这几年被重刷过了。

  窗框将一小片街景砸入视野,冉步月顿时呼吸不畅。

  他太熟这里了,这是刻在他心里永远无法忘记的街道,爸爸就是摔到了这里。

  当时冉步月接到电话赶过来的时候,现场只留下了一片未清理干净的血迹,从地面痕迹能推测出之前这里停了一辆车。

  在此一周前,父亲应聘成为高层外墙清洁工,理由很简单,时薪高。

  当时冉步月刚考入全省最好的高中,班主任颇具国际视野,她看了冉步月之前获得的奖项和考试成绩,惊为天人,建议他可以考虑将目标定为世界顶尖大学。

  国外大学的学费是国内大学的无数倍,几乎是他们全家一辈子都无法攒到的天文数字。冉步月认为没必要,但父母听到老师的想法后非常开心,告诉冉步月他们有钱,要他什么都不用想,好好读书就行。

  班主任也告诉冉家,暂时不用考虑钱的问题,可以申请助学金或者贷款,如果需要,她也可以尽一份绵薄之力。

  尽管如此,父亲还是瞒着他考了高空作业证,多打了一份工,虽然危险,但来钱快。

  没想到父亲第三次出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冉步月和妈妈都没有见到父亲最后一面,现场被清理得很快,没有尸体,也没有吊篮的残骸。

  妈妈崩溃了很短一段时间就振作了起来,她找到丈夫的施工队,苦苦追问。他们终于悄悄告诉她,那天的事故是因为吊绳断裂,设备老化或者不符合国标要求都可能导致这个结果。

  她找到清洁公司和龙腾地产讨要赔偿,对方却一口咬定她丈夫出事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合同里白纸黑字写着“因工人个人原因造成的后果一概不予赔偿”。

  后来才知道,连这份合同都陷阱重重,没有明确表明工人权益应该如何保障,具体又由谁来负责。

  母亲投诉无门,只能去龙腾地产门口闹,刚引起一点骚动就立刻被驱赶了。

  次日,家里突然来了几个西装革履板着脸的大汉,带来了一张120万元的天价欠条。

  对方冷漠地告知她们,冉步月父亲砸到了一辆全新的超级跑车,导致全车报废,新车保险只能覆盖一部分赔款,剩下的部分需要由冉步月母亲偿还。

  龙腾集团购买了这辆车,打算送给砚川集团的大公子,作为他的生日礼物。

  母亲拿着债单的手不停地颤抖,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龙腾集团从欠她们家钱,摇身一变成了她倒欠,而且是一笔天文数字。

  对方摊手,说怨不得别的,只能怨你丈夫连出事都没挑个好地方。

  而且那天恰好是隔壁砚川集团旗下新店开业,也是砚川老总送给他们大公子的生日礼物,店就在出事地点邻街,广东人最讲彩头,发生了这种大不吉利的事,大公子没找你们要做法事的钱已经很好了。

  母亲仿佛一夜间老了十岁。

  少年冉步月在无尽的绝望中生出愤怒,为什么他生日时买一块蛋糕都要犹豫很久,而有些人的生日礼物比他爸爸的命还要贵重。

  在他和妈妈度过几天暗无天日的日子后,突然又换了一拨人来到他们家里。

  他们态度友好,说自己来自砚川,大公子说不用他们还这120万了,并且表示了对他们家的慰问。

  然后当着他们的面将欠款单作废了,还给母亲打了十万块钱。

  事情的转变太突然,这钱本不该砚川来赔。母亲情绪失控,说了很多声谢谢,冉步月松了口气,同时感到难以描述的难受,甚至有些怨恨。

  不论是欠120万还是得到10万,都不过是大公子轻飘飘一句话的事。

  他父亲的命在那些人眼里,到底值什么呢?

  这之后,妈妈挑起了家里的大梁,背着冉步月偷偷打很多份工。

  冉步月哪能看不出母亲的辛苦,劝了她很多次。

  但妈妈只捧着他的脸说,冉冉,妈妈不觉得辛苦,我想让你知道你很优秀,可以通过自己的实力和他们那些公子上一样的学校。

  回到校园后,冉步月发现他其实已经和公子哥们上同样的学校了,因为龙腾地产的少爷,滕琮明找上了他。

  滕琮明念的是他们高中的国际部,在某次冉步月独自放学的路上堵住了他,直勾勾地打量他:“冉、步、月,就是你爸砸坏了我家送给别人的车,还弄脏了我家楼下的地。是不是?”

  这就是冉步月噩梦的开始。

  他不是没想过办法,尽量远离国际部、尽量不出教室、甚至向老师求助,但滕琮明总有办法找到他。

  冉步月没有把这些事告诉妈妈,她已经够忙了。

  他想说,妈妈,即使上同样的学校,他们也过着完全不同的人生。

  一年半后,冉步月在一个平常的晚自习上,从班主任那接到了母亲的噩耗,长期过劳导致的意外。

  班主任在办公室里告诉他这件事,眼眶都是红的,但冉步月却仿佛没有知觉,整个人麻木得如同行尸走肉。

  他麻木地赶去现场,麻木地办完母亲的葬礼,麻木地发现账户里多了一大笔钱,是母亲雇主发来的保险赔款。

  雇主方写着砚川集团,她曾经跟冉步月提过,因为砚川免了他们的债,还给了他们钱,她想为他们工作,作为微不足道的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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