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到广告屏蔽插件

多年坚守,做站不易,广告是本站唯一收入来源。

为了继续访问本网站,请将本站加入您的广告屏蔽插件的白名单。

我给暴君当妖妃 第116章

桑迟久久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眼眶渐渐泛红,失落地低下了头。

但很快,他的脸上便露出了更坚定、更执拗的表情,变成矫健的赤狐,飞快地跑向下山的道路。

阿雪说得没错,是他考虑得太不周全了,但错的只是他的手段,而不是他的想法,他一定可以找出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保证所有人的安全,也能带着阿雪逃出去。

他一定、一定要把阿雪救出来。

哪怕他粉身碎骨。

第114章

半个月后。

上京。

天子伤重、贵妃薨逝的噩耗不仅震动朝野, 也在京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民间传开了无数流言,许多百姓都觉得天子和贵妃遭逢这一次的厄难,一定是因为天子杀兄弑父、逼宫夺位, 犯下种种恶行,才会引得上苍震怒,降下天谴。

还有传闻说绮贵妃是妖星临世,自从他被封妃之后,宫中就接二连三地发生祸事,天子不久前才大病一场,如今又在火灾中重伤, 就与绮贵妃脱不了关系。

他们甚至还把近半年来发生的天灾人祸都归结于绮雪的头上,认定是妖妃兴风作浪,在宫中布下妖术, 汲取大雍和天子的气运,以壮大自身的法力。

除此之外,另一种散播得比较广的流言则是将矛头指向了云月观。

某些僧人和道士声称, 真正的祸世妖孽就在苍山之巅、古观之中,真正的谢国师早就死了, 如今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巨大的银白妖魔。

一时间,京中谣言四起,人心惶惶,直到朝廷颁布太子姬玉衡的数道令旨, 逐一澄清这些流言,又四处搜捕造谣生事之人,对其剥皮揎草、处以极刑,以儆效尤,京中的局势才渐渐稳定下来。

……

皇宫, 书房。

姬玉衡一身缟素,俊美的面容苍白消瘦,眉眼间的神色疲倦而淡薄,整个人散发着死气沉沉的气息。

他坐在书案里侧,将手中的奏疏交给身旁的掌事,再由掌事将奏疏交还给丞相李默等人。

他甚至没有打开这本奏疏,将它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而一模一样的情形在这半个月中已经发生过三次了。

见姬玉衡对奏疏连看都不看一眼,李丞相坐不住了,连忙起身说道:“殿下、殿下……还望殿下开恩,准许老臣将奏疏呈给陛下。”

姬玉衡淡淡地说:“李老,本宫说过,父皇如今只是刚刚醒来,还需卧床静养,在父皇圣体康复之前,不适合批阅任何政事。”

“可是贵妃娘娘薨逝已经半月有余了,娘娘的丧礼真的不能再拖了!”

李丞相咬了咬牙,直言不讳道:“若是陛下无力处置娘娘的丧礼,那就请殿下代为发下一道令旨,六官自然会将娘娘的丧礼安排妥当。”

“臣斗胆进言,贵妃娘娘生前秉性柔嘉、持躬淑慎,堪为后妃典范,还请殿下准许六官以皇贵妃的规格下葬贵妃娘娘,待日后陛下圣体康复,再为娘娘追封皇贵妃的封号……”

李丞相见姬玉衡完全不看奏疏,索性将奏疏中提到的大小事宜都说了个遍,包括贵妃娘娘的谥号、邀请哪些亲眷参加丧礼、皇陵塌陷后该如何安置贵妃的棺椁等,都需要贺兰寂或姬玉衡来定夺。

姬玉衡垂下眼眸,只是静静地听着,既不打断,也不插话。

李丞相讲了小半个时辰,讲到口干舌燥,才发现太子殿下居然连半点反应都没有,他暗道不妙,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殿下以为如何?”

“……”姬玉衡这才抬起没有焦点的视线,“对于母妃的丧礼,本宫做不了主,李老就不必再问本宫了。”

“这……”李丞相差点没背过气去,合着他讲了这么半天,都是白讲了,太子殿下一点都没听进去!

“殿下!”

李丞相加重了语气:“老臣知道殿下与贵妃娘娘母子情深,对娘娘素来敬重恭顺,将他视作您的亲母妃,既然如此,殿下就更应该为娘娘打理好后事,而不是将娘娘的灵柩强留在承露宫中,让娘娘不得入土为安!”

“半个月了,殿下,整整半个月了……娘娘已经错过了他的头七和二七,若是再不下葬,您让娘娘如何安息,魂魄如何轮回转世?”

“难道您就忍心看着娘娘的魂魄无处可去,只得孤苦无依地在世间游荡,直到彻底消散为止吗?”

听到“消散”两个字,姬玉衡脸色骤变,霍然从书案后起身:“够了!”

“李默,是不是本宫太给你颜面,你才敢这么大放厥词,当着本宫的面诅咒本宫的母妃魂飞魄散?”

“殿下息怒,老臣万万不敢!”

李丞相和他身后的一干官员纷纷跪了下去,惶恐地低垂头颅,姬玉衡却不再理会他们,径直拂袖而去:“就跪到你们悔过为止。”

-

夜凉如水,明月高悬。

姬玉衡没有乘坐轿辇,也没有让任何宫人跟随在身后,只是自己提着白纸灯笼,在幽静的皇宫中穿行。

宫中处处挂满了惨白的箱布和?丧幡,不时传来幽咽的哭声,一把把纸钱被洒向上空,又缓缓飘零,如霜雪般地堆积了满地。

整座皇宫仿若凄冷的鬼城,姬玉衡便是这鬼城中的一抹幽魂,雪白的丧服衣摆飘荡,就连白纸灯笼里的火光也微微发青,好似一团鬼火。

他走得很快,不多时就已经距离承露宫很近了,只是离得越近,他的脚步就放得越慢,来到近前时,几乎不得前进寸步,步伐完完全全地凝滞了。

承露宫的宫殿中传出了诵读经文的声音,是云月观的道士们正在诵经。

但他们诵读的不是超度亡魂的经文,甚至恰恰相反,是用来招魂的经文,因为无论是贺兰寂还是谢殊,亦或是姬玉衡自己,都太想再见绮雪一面了。

见他最后一面。

驻足半晌,姬玉衡放下了白纸灯笼,缓缓步入庭院。

长廊下摆放着数盆枯萎的花草,都是他原本想要送给绮雪的。

在绮雪前往行宫之后,姬玉衡寻来了这些珍贵的花草,它们都是从气候湿润的南方运来的,在京中很难养活,他担心宫人照顾得不够尽心,便自己亲手照拂,将它们养得茂盛葱茏。

这都是小兔子很爱吃的花草,等到母妃回来,看到它们一定会很高兴吧……

可收到绮雪葬身火海的噩耗之后,姬玉衡陷入了极度的悲痛之中,甚至到了无法说话和行走的地步,也就顾不上这些花草了。

失去了他的照料,花草迅速衰败凋零,等到姬玉衡能勉强下地行走,再来看望它们,花草早已枯萎,正如绮雪的命运一般。

姬玉衡穿过长廊,来到了兔园。

兔园没什么变化,一草一木都是姬玉衡熟悉的,也没有挂上白绢。

从前姬玉衡初入皇宫,被绮雪视为眼中钉,对他非常仇恨,直到绮雪收养了一窝灰兔,母兔难产,姬玉衡帮忙接生,救了母兔一命,他们的关系便是由此发生改变的。

后来灰兔的族群日益壮大,渐渐到了兔园容不下的地步,绮雪便按照它们的意愿,将绝大多数送到了山间,让它们回归自由,少数几只送到东宫,由姬玉衡饲养,还有几只自愿留在了兔园。

姬玉衡常常来兔园,几只灰兔都认识他,开心地围了上来,向他讨食。

它们挤在一起,如一碗灰溜溜的汤圆,姬玉衡曾经见过相似的情形,那时它们中间还有一只最可爱的白汤圆,就是变成原形的绮雪,可现在白兔没有了,只剩下了这几只灰兔。

“……”

眼泪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姬玉衡张了张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一些破碎的、怪异的音节。

他的心像是破了一个空洞,呼呼地刮着风,又吹到他的耳边,让他的耳边总是回荡着古怪的风声,并且掺杂着心里淌血的汩汩血声。

他喂了灰兔一些草料,又亲手收拾兔园,铺上了洁净的干草。

灰兔们吃饱喝足,团在一起睡了,但它们在中心的位置留出了一小块空地,是它们给绮雪留的,绮雪偶尔会变成兔团来兔园小睡,它们习惯了,总会给绮雪留个位置。

它们并不知道绮雪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姬玉衡逃离了兔园。

他没有办法再多看一眼,因为真的太残忍了。

现在他还不能完全接受绮雪的死,有时他会忘记绮雪已经不在了,甚至跪在灵柩前的时候也是,他会恍惚地觉得棺椁里的人不是绮雪,而是某位陌生苍老的、垂垂老矣的长辈。

他的母妃那么年轻、那么富有生机和朝气,怎么可能会躺在棺椁里?

可就是那些最微不足道的细节,却残酷至极地剥离了他的幻想,让他清楚地意识到:绮雪真的不在了。

灰兔中的空缺不会被填满。

因为他死了。

……

姬玉衡循着诵经的声音,跌跌撞撞地来到了灵堂。

烟笼雾绕。

香烛的味道极重。

乌黑的灵柩停在灵堂中央,道士们趺坐在棺椁四周,念诵着招魂的经文。

道士们一刻不停、不分昼夜地念诵,念累了就换一批人,但绝不会停下。

如此一来,绮雪的魂魄就不会找不到回来的路,他们怎么可能舍得让他四处游荡、让他魂飞魄散呢?他们比任何人都珍视他,希望他回来和他们见面。

姬玉衡恍惚地站在了灵柩前。

持续不断的诵经声念得他梦魂颠倒、神志不清,漆黑的棺木和惨白的丧幡映入他的眼底,也如若被扭曲了形状,变化成杂乱无序的线条。

漆黑的棺木像兔子乌黑的眼睛。

白色的灵堂像是只巨大的白兔。

很大的一只白兔……

难道他是在母妃的怀里吗?

姬玉衡颤动着眼珠,麻木的神色渐渐发生了变化,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神情,而后倏然放松了下来。

没错,是母妃在拥抱他……母妃回来了,母妃拥抱着他,他本来就是母妃的孩子,母妃是可以拥抱他的。

瞬间的放松后,姬玉衡昏倒在了灵柩前,唇边带着一抹很淡的微笑。

他很久没有休息了,很累,也很困,现在终于能睡着了。

睡在他母妃的怀里。

只是当他醒来的时候,他已经睡到足够清醒,清明的神智又会再一次让他认识到那个残忍的现实——

他的母妃早就死去半个月了。

第115章

姬玉衡昏倒在灵柩之前, 把守在灵堂里的宫人吓得不轻,他们慌忙将他抬到了偏殿,并请来太医问诊。

幸好姬玉衡只是劳累和忧思过度才会突然昏厥, 本身没什么大碍,太医开了几副安神方子,交给东宫掌事,叫他们按照方子抓药,不过喝药仅能起到缓解之效,最重要的还是姬玉衡必须好好休息。

姬玉衡睡了很久,直到他从噩梦中惊醒。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