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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寂露出一丝笑意,握了握他的手:“宫中岂会有人不认识你我。”
“宫里没有,但是宫外有。”
绮雪说着,忽然想到一个主意:“陛下,不如什么时候我们去宫外玩吧,除了云月观,我们还没有一起去过宫外的其他地方呢。”
贺兰寂动作一顿,说道:“只怕宫外不太安全。”
“哎呀,也是……”
绮雪看到贺兰寂迟疑,就知道他定然还对他的失踪心有余悸,当即改口道:“那就不去了,皇宫这么大,我们还没有每个地方都去过呢。”
贺兰寂沉默片刻,忽然说:“若是圆圆愿意,可以随我去皇陵祭拜。”
“我六岁那年被送去皇陵,在那里生活了数年,我的母后和兄长都埋葬在皇陵中,他们一定都希望再见到你。”
“我想去,陛下,带我去见见他们吧。”
提起先皇后和太子,绮雪心中也充满了怀念和感伤,他早该过去看望他们的:“我想皇后娘娘了。”
那个时候,他每天都趴在贺兰寂的枕边和他一起睡觉,先皇后会唱歌哄他们入睡。
她不仅是唱给贺兰寂的,也是唱给他的,虽然他只是一只兔子,但先皇后也很疼爱他,她会拍拍她的小儿子,再轻轻地拍拍他,连他一起哄睡。
“好。”
贺兰寂应了下来,和绮雪坐上辇车来到湖边。
宫中有一座宽湖,名为“落月湖”,湖中建有一座凉亭,风起时拂过湖面,十分凉爽,而且又不会过于寒凉损伤贺兰寂的身体,来湖心避暑再合适不过。
他们下车的时候,绮雪注意到湖心亭里有人在,那道身影如松如竹,清俊挺拔,正举起笛子吹出幽静的曲子,几只水鸟停在他身边,好奇地扬起脑袋看着他。
绮雪瞬间认出了那道人影,正是姬玉衡。
他有时间吹笛子,居然没时间过来看他吗?
绮雪认出姬玉衡,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下他可以确认了,姬玉衡不是太忙没时间来看他,他还真是在躲着他,为什么啊,难道就一个多月的时间没见面,他就变心了吗?
绮雪气哼哼地挽着贺兰寂的手臂,拉着他走向凉亭。
“陛下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宫人们在前方开路,当姬玉衡听到宣告时,已经来不及回避了,只能跪拜下来,向贺兰寂和绮雪问安:“儿臣见过父皇,见过母妃。”
“起来吧,云期。”
贺兰寂说着,语气仍显冷淡,不过对于他来说可以称得上是温和了。
在他病倒的这段时日里,姬玉衡主持朝中大事,将诸多政务处理得井井有条,即便还有不足之处,但考虑到姬玉衡接触朝政的时日尚短,已经能算是极为出色了。
“谢父皇。”
姬玉衡正要起身,一只珠履却轻轻地踩住了他的手。
他的睫毛一颤,眸中浮现出极为复杂的情绪,眼眶立刻变红了。
然而他低着头,绮雪什么都看不到,见他像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绮雪更生气了,要不是贺兰寂还在,他真想踹姬玉衡一脚。
他阴阳怪气地对姬玉衡说:“太子殿下真是好兴致啊,你父皇的病尚未痊愈,你不去探望你父皇,反倒来湖边纵情声色犬马,你这么做对得起你父皇吗?”
第89章
绮雪是很会扣帽子的, 姬玉衡不过是独自站在湖边吹笛子而已,就被他说成了纵情玩乐,像是很对不起贺兰寂一样, 多少是有些胡搅蛮缠了。
可是面对绮雪无理的指责,姬玉衡竟完全不为自己辩解,只是将上身伏得更低,平静地认错道:“是儿臣对不起父皇,儿臣有罪。”
不知为什么,绮雪反而更生气了,有那么一瞬间, 他真的想狠狠地把脚跺下去,踩断姬玉衡的手指,可他又舍不得这么对姬玉衡, 只能自己暗暗生闷气。
贺兰寂搂住绮雪的腰,为姬玉衡解释:“圆圆不要生气,不是云期的错, 是我下了口谕,不准云期今日处理政务。”
“我病倒的这段时日以来, 都是由云期主持朝政,他夙兴夜寐,宵旰忧劳,并不是不为我分忧, 而是我不希望他像我一样病倒,这才命他休息几日。”
宫中的人都知道绮雪从最初见到姬玉衡的时候就非常讨厌他,至今他们依然保留着这份印象,以为他们关系很差,就连贺兰寂也不例外。
绮雪和姬玉衡私下的来往都是很隐秘的, 知情者寥寥无几,绮雪的贴身内侍董原早就打点好了上下,为他们遮掩私情。
贺兰寂认为,绮雪是因为厌恶姬玉衡,才会找姬玉衡的麻烦,只不过事情的真相和他所以为的其实大相径庭。
他出言替姬玉衡解释,为的是说和他们二人,怎料绮雪越发气恼了,他气姬玉衡分明有大把的空闲时间,怎么就是不过来看他,难道姬玉衡已经准备对他始乱终弃了吗?
“太子殿下愿意为陛下分忧,这很好呀。”
绮雪强忍怒火,露出微笑,弯腰挑起姬玉衡的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我口干得厉害,不知殿下愿不愿意也为母妃分忧,给母妃端来茶水呢?”
姬玉衡被抬起脸,却还是垂着眼眸,避开绮雪充满怒火的注视:“儿臣愿为母妃效劳。”
“那就快去吧,母妃等你。”
绮雪拍拍他的脸,故意用指甲在他俊美的面孔上划了几道红印子,让他感觉疼。
“是。”
姬玉衡身体微颤,绮雪看到他眼尾发红,还以为他被自己欺负得委屈了,轻轻地冷笑一声,心想着这才到哪里,姬玉衡还有得受呢。
姬玉衡离开了凉亭,很快去而复返,他亲手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茶壶与茶杯,后面跟着两个小宫女,则是拎了两个精致的食盒,装着水果和糕点。
绮雪坐到贺兰寂身边,冷冷地对姬玉衡说:“跪下,为母妃奉茶。”
姬玉衡温顺地跪在二人面前,将茶杯举过头顶,为他们奉茶:“父皇请用茶,母妃请用茶。”
贺兰寂接过茶杯,绮雪却不接,任由姬玉衡举着,自己却依偎进了贺兰寂怀中,甜甜地对他说:“阿满哥哥,我想喝你手里的这杯。”
“好。”
贺兰寂打开杯盖,轻轻地吹凉茶水,喂到绮雪唇边,同时对姬玉衡说:“你先起来。”
“不要让他起来嘛,我还没有看到太子殿下对我的孝心呢。”
绮雪喝了口茶,撒娇地将手搭在贺兰寂的胸膛上:“陛下不妨想想,我回宫好几天了,太子殿下都不曾来向我请安,你说,他心中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母妃了?”
他此言一出,姬玉衡瞬间绷紧了脊背,因为只有他们才知道,绮雪问的不只是贵妃和太子这层身份,更是以情人的身份质问姬玉衡。
“儿臣……”
姬玉衡温润的声音此刻变得格外艰涩:“儿臣一向敬爱母妃,只是儿臣心中有愧,所以不敢面对母妃。”
他只说敬爱,却没说他心里有绮雪,绮雪一怔,忽然不知所措起来,他不明白姬玉衡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盯着姬玉衡,越想越委屈,贺兰寂察觉到他心情不好,立刻将他抱进怀里,亲了亲他的额头。
“你失踪那日,云期也在观中,他深深自责于未能对你尽到保护之职,请我降罪于他,甚至愿意以死赎罪,他当然同样敬爱你。”
“陛下的意思是,太子殿下是因为愧对我才不敢见我?”
绮雪吸了吸发酸的鼻尖,委屈地盯着姬玉衡:“你自己来说,是这个原因吗?”
姬玉衡沉默片刻,轻轻地说:“是,我岂敢不敬爱母妃。”
“什么呀……”
绮雪本来都快哭了:又被姬玉衡气到发笑了,可心里还有点甜:“我失踪和你有什么关系,你阻止得了那头龙吗,还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难道就算天塌了,你也觉得责任在你?”
见他笑了,姬玉衡眼尾更红:“可是儿臣……儿臣原谅不了自己。”
“行了行了,快起来吧。”
绮雪起身,亲自将姬玉衡搀扶起来,顺手擦了擦他通红的眼睛:“什么原谅不了自己,不准你以后再这样想了,我不需要你因为我而感到自责内疚。”
他虽然是在责怪姬玉衡,言行举止却透出很自然的亲昵,语气也软软甜甜的,贺兰寂顿住视线,扫过他们两人,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绮雪心情瞬间转好,只是他觉得姬玉衡真是太笨了,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和他没什么关系,反而是他连累了姬玉衡,害他被谢殊用法术击晕,姬玉衡也是受害者。
哎呀,过几天他就告诉云期真相,让他和谢殊反目成仇,彻底断绝这两人在一起的可能。
绮雪正美滋滋地想着,突然被贺兰寂抱了回去,不过贺兰寂没将他放回原位,而是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坐着。
“陛下?”绮雪不明所以地看向贺兰寂,微微挣扎着想要起身,“我不能坐在你的腿上,你会累的……”
“不会。”
贺兰寂将他抱得更紧:“就这样坐,好好陪着我。”
绮雪想了想,干脆变成兔团爬进贺兰寂的衣裳,爪爪扒着衣襟,只冒出一个小脑袋。
贺兰寂看向姬玉衡,见他没有露出诧异之色,漆黑的凤眸掠过一丝暗光,却什么都没有说。
他只是点了点兔团的小脑袋:“圆圆不热吗?”
“热……”
兔团本来就一身兔毛,再加上贺兰寂身体阴寒虚弱,穿得很厚,他立刻就被捂出汗了:“可是陛下想跟我亲近,我当然也想黏在陛下身上呀,这样才能最亲近陛下……”
“你不想变成人形坐在我腿上?”贺兰寂问。
“那样会压到陛下,我会很心疼的。”兔团抱住贺兰寂的脖颈,用小脑袋蹭了蹭他。
贺兰寂轻轻叹息,将他从衣领中捧出来,用手帕擦拭兔毛上的汗水:“我又何尝不心疼你。”
兔团敞开兔肚皮,乖乖地等着贺兰寂给他擦毛,一股淡淡的奶香从肚皮的兔毛中飘了出来,他的兔奶虽然少了很多,但碰到他的肚皮还是会冒出来,将手帕打湿了一块。
贺兰寂轻柔地抚摸兔团的肚皮:“孩子月份还小,你的肚子摸起来还是空空的。”
兔团僵了僵软乎乎的身体,抱住贺兰寂的指节,附和着他说的话:“是呀,以后就会显出来的……”
姬玉衡站在一旁,凝视着贺兰寂腿上的兔团,心中既羡慕又酸楚,因为他知道,他永远不会有光明正大站在绮雪身边的那一天。
至于让绮雪孕育他的子嗣,他更是从未奢望过。
现在的姬玉衡甚至不敢表现出任何和绮雪亲近的意愿,他觉得自己没资格亲近绮雪,在赎清自己的罪过之前,就连多看绮雪一眼,都是极为奢侈的行为。
他安静地伫立在他们旁边,看到兔团热过了头,甚至吐出了粉粉的小舌头,也很心疼,突然说道:“儿臣想为母妃吹一首清凉曲,此曲可以退热祛暑,为母妃缓解燥热。”
兔团抖抖尾巴尖:“快吹!”
贺兰寂点头同意了姬玉衡的请求,姬玉衡举起笛子,清新灵动的笛声悠扬地响彻湖岸。
笛声如微风细雨,清冽沁凉,十分神奇的是,就连吹进凉亭的风似乎都变得凉爽起来,吹干了湿漉漉的兔毛。
湖中的锦鲤甩着鲜艳的尾巴,围到了凉亭的四周,兔团从贺兰寂的膝盖上跳了下来,想跟它们打个招呼,水底忽然冒出了一连串的水泡,吓跑了锦鲤,紧接着就浮现出了一双黄澄澄的大眼睛。
兔团吓了一跳,水底庞大的生物“哗啦”冒出了水面,原来是一头硕大的老龟。
老龟年纪很大了,是具有灵智的妖兽,常年生活在湖中,性情温吞和蔼,而且只吃素,湖中的鱼虾蟹都很喜欢它。
老龟将脑袋搭在凉亭的边沿上,和兔团碰了碰鼻尖,算是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