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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舟爱河上 第33章

苍天啊,图嘉砚都想给闻朗跪下了,早知道这人脑子有问题,他说什么不可能跟这家伙来出柜。图嘉砚抖如筛糠地躲在闻朗身后,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掐住闻朗手背,恨不得能直接把这神经病掐死。

常雪也是这么想的,手里剩下的拖鞋如同飞刀一般,凶猛地呼啸着砍了过来:“兔崽子,你要气死我是吧。”

拖鞋再一次重重砸到闻朗身上。

听着拖鞋落地的声音,图嘉砚不由自主地开始为闻朗念长生咒,他生怕面前的人被打死后就轮到自己这个狐狸精了。不行,这样不是办法,怎么说人家都是亲母子,搞不好不出半分钟就要开始收拾自己了。

图嘉砚再次用劲扒拉闻朗的手,但这家伙的手不知道是涂了强力胶还是别的什么东西,竟无论怎样抓挠都牢牢粘在他手上。他没有办法,只能这么牵着手,硬着头皮从闻朗身后钻了出来。

“小图……”

不等常雪说完,图嘉砚立刻哭丧着脸打断求饶:“阿姨别打我,我是被逼来的。”

话音刚落,室内一片死寂。

“你说什么?”闻朗难以置信地看向图嘉砚,手上不自觉地加重的力气,“图嘉砚你再说一遍。”

叛徒!图嘉砚这家伙就是彻头彻尾的叛徒!放在革命年代,敌人还没用上辣椒水,这个怂包就能把机密抖得干干净净。

闻朗快被气死了,无论记忆回放多少次他都实在不敢相信刚才自己听见了什么,他震惊又伤心地瞪着面前这个不守信用的叛徒,决定最后给这家伙一次机会:“图嘉砚,你有本事就再说一遍。”

“我……”

“图嘉砚!”

几分钟后,图闻两人整齐地坐在常雪面前,但区别在于图嘉砚坐的是沙发,闻朗坐的是地上矮一截的塑料板凳。

要是放在以往,闻朗那双无处安抚的长腿肯定总是要碰一碰,惹一惹图嘉砚的。但现在,他没有,他宁愿把腿缩在一起,把手踹在衣服兜里不拿出来,都誓死要离图嘉砚那个叛徒远远的。

哪怕已经注意到了图嘉砚在悄悄偷看他,都没给对方半点回应。

“说吧。”常雪抿了口茶,目光复杂地在面前两个人之间打转,她放下茶杯,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俩到底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呀,图嘉砚又开始偷偷看闻朗,活像忘带小抄上考场的倒霉学渣,盼望着能抄到另外一个学渣的考试答案。而闻朗虽然余光已经接收到了求助信息,但他还是没搭理图嘉砚,也不理常雪,独自蜷缩在塑料板凳上生闷气。

大概是受不了这种沉默,常雪一拍桌子开始点名:“闻朗你没长嘴是吧,那小图你先说。”

“我?”图嘉砚哆哆嗦嗦地抬眼看了看常雪,发现对方看上去并没有责怪的意思,他心里稍微冷静了一点,委婉地组织语言,“阿姨,其实是这样的,我们……”

“我喜欢男的。”闻朗突然插话。

一听这话,图嘉砚的膝盖就着急地紧跟着撞了过去:“常阿姨问的是我!”有你什么事啊,闻朗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还嫌没被拖鞋打够吗。

悄悄剜了眼闻朗,图嘉砚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也只是在现成基础上加了点不确定的词,“就是,闻朗他可能是有那么一点点好感……嗯,嗯!”

“哼。”闻朗冷笑了声,“复读机。”

靠,大哥你生气都不分场合的吗?!图嘉砚瞬间气圆了眼睛,他实在不理解闻朗这人在发什么疯,要吵架等回家去吵好了,干什么现在当着长辈的面发牢骚。

不等他腹诽完,常雪先开骂了:“兔崽子,有你这么和小图说话的吗!”说完她还嫌不够,随手抓起茶几上的抽纸就扔了过来,“你这狗脾气还想当同性恋,难怪人家小图说你强迫他。”

“你以为他脾气就很好吗,你怎么知道不是他逼我来的?”又挨了打,闻朗心气更不顺了,这根本和他原来计划的出柜完全不一样。都怪图嘉砚这个叛徒!怂货!没良心的东西!闻朗气急败坏地直嚷嚷,“常阿姨你搞搞清楚,我才是你亲儿子。你护短也要选对人吧,护这个没良心的玩意干什么,他还没进门呢!”

常阿姨脸色“唰”地阴沉了下来:“闻朗你现在是越来越有本事了。行,‘常阿姨’没资格管你,‘常阿姨’让你爸来收拾你。”

“阿姨!阿姨您别生气,闻朗他就这脾气。”眼见着常雪就要打电话召唤大BOSS,图嘉砚连忙上前安抚,“是我的错,我不该乱说话,闻朗他真没有逼迫我,都是我乱说的,真的对不起。”他边道歉边给闻朗使眼色,可那家伙就跟失明了似的,屁股也死死黏在塑料小板凳上,愣是装看不见,站不起来。

正在图嘉砚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常雪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没事的小图,不怪你,闻朗他该。”

挂断电话后,闻建业没一会儿便赶到了现场。图嘉砚被常雪拉到边上喝茶,战场被留给了闻朗和他爸。

比起常雪,闻建业态度强硬多了:“不行,你想玩男人就滚出这个家!”

“谁说我玩男人了!”见到自己的暴发户爹,闻朗态度更不孝了,“我是认真的!对吧图嘉砚。”

被点到名字的人惊恐地点点头。

“认真的也不行!”闻建业怒拍桌子,“你上哪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祸害人家小图,闻朗你要不要脸。”

“我怎么不要脸了?我又不像你一把年纪被离婚了。”

“那又怎么样,至少老子是合法持证下岗。”闻建业气得吹胡子瞪眼,“别说离婚,你连结婚都结不了,放以前你就是犯的流氓罪!”他越骂越生气,“老子当初就说该让你毕业了考研考公,你翅膀硬了非得开公司。行,你爹我帮你开,结果你本地脚跟还没站稳就想去隔壁那个什么市发展,公司差点被你开垮,老子也帮你了,现在你就是这么回报老子的?你让老子断子绝孙!”

隔壁市?图嘉砚敏锐地捕捉到了话里的关键词,但没等他捋清楚,闻朗态度突然软了下来:“对不起爸,让你费心了。”

顿时所有人都诧异地看了过去,只见闻朗沉默了片刻,又老老实实地继续不孝道:“但是爸,话又说回来了,俗话说‘富不过三代’,你那么有钱,没有第三代,断子绝孙不是很正常吗。”

此话一出,别说是闻建业和常雪,就连图嘉砚都感觉两眼一抹黑。闻朗这家伙真是天才中的天才,有这张嘴,他压根就不需要其他人来陪着出柜,图嘉砚已经找不到自己出现在这里的意义了。

哦不对,还是有意义的。

看常雪和闻建业的脸色都差得要命,图嘉砚连忙极有眼色地给两位长辈端茶倒水:“叔叔阿姨,您们也别太生气了,身体重要。”

喝过茶后,闻建业的火气降了点,语重心长地拍着图嘉砚的肩膀问:“小图,你到底是怎么看上这个死兔崽子的?”

还没等图嘉砚编理由,闻朗嘴巴不停歇地插嘴道:“他看上我多正常,看不上才奇怪。”

“闭嘴,问你了吗!”

“叔叔,身体重要。”见闻建业又要动怒,图嘉砚连忙安抚插话,他从记忆里找出提前背好的答案,挑着委婉的能听的编,“我们是大学时候认识的,其实刚开始我也不喜欢他,当时我们还老吵架,后面不知道怎么回事,关系逐渐变好了,闻朗他还是有很多优点的。”

听了这话,三双眼睛瞬间齐刷刷地盯向图嘉砚。

迫于压力,图嘉砚不得不继续硬着头皮往下编:“首先长相就不说了,闻朗他完全继承了叔叔阿姨的优点,当初在学校的时候都有不少人喜欢他。”

“小图,光看脸可不行。”常雪适时拆台,“以后老了,这小子再好看也是个老头,脾气还那么臭,你不得被他欺负死。”

“阿姨,其实……”图嘉砚小心地看了眼臭脾气的某人,昧着良心说,“其实闻朗他对我挺好的,平时也很照顾我。”

见两位长辈不信,他还欲盖弥彰地补了句“真的”。

闻言,坐在塑料板凳上的某人立马得意地翘起了嘴角,常雪和闻建业却同时叹了口气,像是无话可说,又像是无可奈何。此时他们内心复杂极了,既不想真的就让自己孩子走上弯路,也不想真费劲棒打鸳鸯后发现没人接盘兔崽子了。退一万步说,就算没了图嘉砚,搞不好还有凹嘉砚、图减砚出现。更何况眼前这个小图除了性别不对,其他方面都挺好的,人也长得标致。

但是断子绝孙和孤独终老,这两个选项他们哪个都不想选。

闻建业怒视了眼塑料板凳上的逆子,又幽怨地看了眼图嘉砚,多好的孩子,怎么就不是个女孩,他难过地起身去了阳台抽烟冷静,常雪则无言地又灌了杯茶水。

气氛再次尴尬了起来。

只有闻朗像个没事人一样,搬着板凳往图嘉砚身边靠,不过他也没靠太近,离着差不多的距离坐下,先前缩在一起的腿漫无目的地往图嘉砚脚边勾,惹得图嘉砚面红耳赤、毛骨悚然。但他坐在闻朗家里,又不敢踹对方,并且这人才拆完石膏还在复建中,是个打不得、骂不得的易碎品,图嘉砚无奈之下只能疯狂用眼神警告。

面对警告,闻朗又开始装瞎了,可他偏偏又把独角戏演得那叫一个柔情蜜意,让常雪想不注意都不行。她实在看不下去,气得从沙发上站起来。

“妈你要去哪?”

死兔崽子,还有脸问。常雪觉得自己真是生了个讨债鬼,火气刚要上来却看见图嘉砚惶恐的神色。她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对着讨债鬼没好气道:“书房,看见你就烦。”

其实她并不是真的想去书房,但话都说出口了,眼下不得不去。常雪假装在书房转了圈,随手抓了本相册出来。见她出来,图嘉砚立即离闻朗远远的,常雪面不改色地回到客厅,坐在了两人中间。

闻朗不高兴了,又开始故意挑事:“这不是我小时候的相册吗,您要给您儿媳妇看?”

“你是不是真的要气死我?”常雪重重地把相册拍在桌子上,拧着闻朗的耳朵开骂,“是欠了你还是上辈子作孽了,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气人玩意。之前跳跳走丢是不是你干的?”

“我就说我怎么可能会让跳跳走丢?说,是不是你这个兔崽子偷的狗,悄悄往外送,就想制造机会让我认识小图。”

“您怎么不去写小说?!”闻朗简直被他妈的想象力惊呆了,“您这想象力不拿诺贝尔奖我就去把他们颁奖舞台砸了,且不说当时我在隔壁市出差,那会儿我压根都不知道图嘉砚人在哪,我怎么把跳跳送给他?”

听上去像是实话,常雪顿了顿:“你敢保证你没偷狗?”

“我犯得着偷狗吗。”

常雪尴尬地收回手,朝身旁安静得像鹌鹑一样的图嘉砚解释:“小图你别多心,这个兔崽子总干混账事,阿姨知道你肯定没和他同流合污。”

这话怎么说都奇怪,图嘉砚完全明白常雪的心情,竭力笑了笑表示理解,心中尴尬地无地自容,恨不得地上有道缝能供他钻进去。他垂着头对着地板出神,不经意间看见地上忽然多出的照片。

大概是刚才从相册里掉出来的吧……图嘉砚弯腰捡了起来,翻到照片正面时却愣住了。

照片上的闻朗看上去像是还在读高中,穿着校服,脸上没有后来大学时图嘉砚所熟悉的那种冷冰冰的臭脸,他浅笑着,意气风发地搂着另外一个同样长相俊逸的少年。图嘉砚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闻朗,不由得有些怔愣,更让他心惊的是那个被闻朗揽住的少年看上去眼熟极了,图嘉砚隐隐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人。

注意到他的视线,常雪也看了过来:“小图你们是大学同学应该没见过,这是闻朗读高二的时候拍的,旁边那个是他发小。”

发小?图嘉砚忽然心跳了跳,怎么从来没听闻朗提起过这号人物?

“我帮您把照片放回去。”他假装若无其事地翻开相册,故意顺着从前往后翻看,寻找空缺的位置。但越翻,他心越沉,那个眼熟的少年从小到大一直环绕在闻朗身旁,不难看出两个人关系出奇的好。

看着照片,常雪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些怀念:“闻朗也不知道是随了谁,从小就是个脾气差的,幼儿园起就天天惹哭一堆小朋友,搞得别人都不爱和他玩。只有小显最能包容,每次被惹哭了以后,第二天还愿意跟他玩。”

“他傻缺呗。”闻朗很不服气母亲当着图嘉砚的面诋毁自己,褒奖别人,“我哪里脾气差了?人家图嘉砚就不觉得我脾气差。”

不,我也觉得你脾气挺差的,图嘉砚默默看了闻朗一眼,继续听常雪讲话:“你看看就你这样子,还敢说自己脾气好。人小显这么多年在你这受了多少欺负,要不是你庄叔叔他们大度,我都不好意思见他们。小图,你真的不能只看脸懂吗,不然以后受欺负的人就是你了。”

“嗯,我明白的阿姨。”图嘉砚顿了顿,不经意地问道,“您说的小显是叫庄显吗?他好像还开了家餐厅?”

“对,他们家是做餐饮的,市里好几家有名的餐厅都是他们家的。小图你们见过呀?”

“见过两次。”图嘉砚点点头没再说话了,他继续翻阅相册,把相片放回了空位上。

常雪又把相册拿回了书房里,趁她离开的空档,闻朗伸手来扯图嘉砚:“你坐那么远干嘛,我俩才是一边的,你要跟我统一战线懂不懂。”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里还噙着笑,嘴角微微勾起来,看上去几乎接近照片里的那个少年了。但图嘉砚此时没工夫认真看闻朗,他心里全是刚才那个叫做“庄显”的少年,曾经在餐厅里和闻朗公司门口见过的人不断和照片里的少年重叠。

明明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闻朗却从没和他介绍过庄显的存在,想到闻朗那个藏在心里不可能说的暗恋对象,图嘉砚已经完全可以确定那个人到底是谁。

怪不得闻朗说出完柜他就知道了,怪不得……

图嘉砚心里涌出无穷无尽的酸苦,前一天晚上找大师算过的“天生一对”像是笑话似的钉在他脑子里,他忍不住咬住嘴唇,强制让自己清醒过来。

“哎哟,怎么了这是?”闻朗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伸手来捏图嘉砚的脸颊,“好好的咬嘴唇干嘛。”

温热的手指刚贴上皮肤,图嘉砚便下意识躲开了。面前这个人演技真好,自己当了这么久的编剧、跟了那么多组、那么多场戏竟然一点都看不出他的破绽。

装货!戏精!怎么不去拿奥斯卡影帝!

图嘉砚别过脸,恨恨地问:“闻朗你是不是喜欢庄显?”

第51章

我?喜欢庄显?

闻朗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他发誓这是他二十多年来听到的最滑稽、最恶心的问题,没有之一。要是换别人问,他可能眼神都不会给对方半分,但现在提问的是图嘉砚。

是现在这个坐在自己面前,扭着头不肯看自己,乱吃飞醋把自己气得像青蛙一样傻的笨蛋图嘉砚。光是看着那直冒傻气的后脑勺,闻朗都感觉心里莫名地泛着甜味,他贴近了点去摸图嘉砚的手:“生气啦?”

“没有。”图嘉砚冷冷哼了声,把手甩开、把头扭得更远更低,坚决不透露一丝丝表情破绽。闻朗爱喜欢谁就喜欢谁,关他什么事,他有什么可生气的,真搞笑。

看图嘉砚那样子,闻朗嘴角的笑意越发压不住了,索性俯下身、歪着头从下至上地去看他。太笨了,闻朗越来越确定图嘉砚肯定喜欢自己,心里的那股甜味都快汇成海了,那些过于甜腻的海水把他齁得飘飘然,让他说话也飘飘然得不知道天高地厚:“图嘉砚你再不转过来的话,我就要看见你双下巴了。”

这是人话吗?

这是人话吗?!

这是血口喷人!图嘉砚差点被气得撅过去,他下颌线明明紧实得能把眼前这个神经病砍死,什么叫他有双下巴?他哪里来的双下巴?!

图嘉砚气得咬牙切齿,不服输地扬起脸,恨不得用锋利的下颌线刀死闻朗:“神经病,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哪来的双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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