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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舟爱河上 第19章

谁要跟你亲兄弟。

莫名被攀了亲戚,闻朗气不打一处来:“行,修车费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你自己想办法裸贷吧亲兄弟。”

“我有钱!不用裸贷。”

闻朗感觉真是和图嘉砚这种笨蛋没话讲,好巧图嘉砚也是这么认为的。两人相顾无言了一路。

等到游乐园停好车,磨磨蹭蹭走到园区门口时,却发现游乐园已经快要关门了。园区内游乐设施的霓虹光逐次熄灭,工作人员舞着大喇叭指挥剩下的游客往外走。

见此情景,闻朗冷着脸停下了脚步。因为生闷气,下车后他故意走在前面不搭理图嘉砚,但对方似乎也没当回事,拖拖拉拉地跟在身后忙着摆弄手机不看路,因此现在一头撞上了他的后背。

闻朗这人本就长得高,今天又穿了件黑大衣,杵在原地不动时像堵黑压压的墙。图嘉砚捂住被墙身磕疼的脑门,举着手机上前:“我刚查过了,游乐园进入冬天后就改了营业时间,比之前提前了一个小时关门。”

“嗯。”闻朗淡淡应声,他的声音很轻很浅,几乎要融进两旁朦胧的路灯中,“回去吧,辛苦你开这么久车了。”

图嘉砚下意识抬头观察他的神色。虽然闻朗脸上并未透出任何不快,但他就是能感觉到面前这人不开心了,顾不上先前的吵嚷,图嘉砚想了想道:“明天再来吧,明天我陪你玩一天。你想坐轮椅吗?我给你提前预约。”

看着他的表情,闻朗笑了笑,点头同意了图嘉砚的提议。他快速转过身往回走,不给对方看到自己懊悔的心情。第二天再来当然是最优选,闻朗明白就算园区没改时间提前关门,此刻这个时间点也不剩几个项目在运行了,他明白冬天晚上来游乐园玩会有多冷,也当然明白先前图嘉砚看玩偶或许并不是想要来游乐园的意思,就算想来也未必是想和自己一起。

但有时候人的期待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或许他不该那么冲动,以为带人去游乐园玩就能胜过阿猫阿狗,看到这家伙笑。闻朗沉着脸努力往停车场走,明天也行,明天是自己的生日,图嘉砚想拒绝都没理由,从早玩到晚不可能不开心。

闻朗本来都已经想通了,但忽然身后的人抓住了他的衣袖:“你等等我。”

话音未落,对方就慌慌张张地抛下他往反方向跑开了。

丢东西了?闻朗愣在原地吹冷风,肯定是图嘉砚刚才忙着玩手机,把什么东西落下了,真笨。闻朗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见半天没人回来,便又认命地往游乐园走。

只是没走几步,远处跑回来一个气喘吁吁的人影。

明明是冬夜,风很冷,月光也很冷。眼前人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原本挂在耳朵上的口罩不知道被甩到哪里去了。他脸红扑扑的,混着青紫的淤痕,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鼻尖还凝着细密的汗珠,上气不接下气地在闻朗面前站定:“走吧,我带你去游乐园玩。”

闻朗看着他,没说话。

努力平复好呼吸,图嘉砚颊边的梨涡欢快地蹦了出来:“刚刚我看见好几个人搬着好多东西进园区,就回去问了问,原来是有情侣在筹备求婚。然后我跟对方商量了下,他们同意我俩进去玩一会儿,但是不可以打扰到求婚。”

“走吧,我带你去游乐园玩!别不开心了大少爷。”

我没有不开心,闻朗很想反驳他。但是,但是望着图嘉砚又圆又亮充满笑意的眼睛,闻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想怎么总是这样,为什么那么笨的图嘉砚,却又总是在奇奇怪怪的地方大显神通,仿佛有魔法似的。

他想为什么,为什么是图嘉砚,是别人不好吗。

可是别人不会这么笨,也不会有这样明亮的眼睛和漂亮的梨涡,没有人能和图嘉砚一样。

闻朗感觉自己喉咙发紧,无数词句涌上心头。他说不出话,只能重重地点头,沉浸在图嘉砚的魔法里。

第29章

其实今天并不是图嘉砚第一次和闻朗来游乐园。

上一次来还是在读大学的时候。当时图嘉砚已经因为性向问题和闻朗互相冷战了整整一个学期。即便每天三步一照面,睁眼闭眼都是对方,但俩人仍旧坚持互相视为空气,绝不多说一句话。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下学期开学。

建造多年的神奇小熊游乐园终于在暑假末竣工,园区趁着开学季启动试运营,吸引了无数有钱有闲的大学生前往,尤其是谈了恋爱的。受胡驰拜托,图嘉砚每天早上八点准时起床帮忙抢票,但都均以失败告终。

在第九次抢票失败后,同样屡战屡败的胡驰却突然不知道从哪搞到了门票,甚至减去他和楚萧文的票后,还多了两张。按他的说法是和楚萧文同时抢票抢重了,但又不能更改多余门票的使用时间,为避免浪费,因此只能善良地分享给两位室友。

图嘉砚本想拒绝,但实在拗不过胡驰的长篇大论,也逃不过神奇小熊游乐园铺天盖地的宣传,他越看心越痒,只得半推半就地收下了票。图嘉砚想得很简单,胡驰肯定是要和楚萧文过二人世界的,等进园区后自己去玩就行。

至于讨厌鬼,谁管他去不去,不去还更好。

可惜出发当天早上,图嘉砚的美好愿望落空了。

他面无表情地斜睨了眼看上去像是请了八百个摄影师约拍的闻朗,沉默着从对方身边路过,尽量保持互不相识的礼貌。

尽管这种礼貌并未维持太久,仅在短短几分钟后就彻底崩塌了。

那天讨厌鬼开了车,胡驰和楚萧文直接去了后座。只留给图嘉砚两个选择,要么没眼色地去后排和情侣挤位置,成功在讨厌鬼的罪状清单里多加上一条罪证——恬不知耻插足朋友感情,没有道德的男小三。要么去坐副驾驶,享受专车司机的冷空气。

在道德和温度之间,即便再讨厌闻朗,图嘉砚只能无可奈何地选择自证清白。他心如死灰地垂着头钻进副驾驶,刚坐好,耳边就传来一声不屑地冷哼。

呵,图嘉砚生气地在心里冷呵回去。不过他很识相地没有发出声音,毕竟他还是略懂一些兵法,身处敌营时激怒敌军乃是大忌。要是被强制获得“当场被出柜+被打小三”的成就,他也不必再来上学了。

反正宿舍里的那些日日夜夜都忍过来了,还有什么是他图嘉砚忍不了的?没有!

——其实还是有的。

天知道胡驰和楚萧文是怎么吵起来的,总之图嘉砚去排过山车时刚好在队尾处遇见两人,他们看上去像是刚吵完架,气氛十分紧张。讨厌鬼也跟在胡楚二人身旁,见到他来,竟罕见地流露出了求助的眼神。

真稀奇,图嘉砚兀地停下向后退的脚步,吞吞吐吐地挪了过去。

可等他真的靠近后却发现,先前讨厌鬼的目光大概是自己看错了。随着距离逐渐减少,讨厌鬼的脸色看上去越发紧绷,等站到他面前时,对方的脸更是像刚从美容院的拉皮操作台上下来一样。

图嘉砚顿时也不舒服了,心里大骂眼前这个阴晴不定的装货,他本想立刻离开,却被身后跟来抢着排队的游客挤了个踉跄。

就在脑门刚要撞上前排胡驰后背时,闻朗突然伸手拎住图嘉砚的背包,冷冷地把他给拽了回来。

“谢谢。”图嘉砚含糊道,打破了他和闻朗之间长达几个月的沉默。

似乎是没想到会被道谢,闻朗惊讶地挑了挑眉:“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图嘉砚深吸了口气,心不甘情不愿地重复了一遍。

“原来你没哑。”顿时闻朗的表情更夸张了,“还是说治好了?找的哪家神医啊,这几个月你不说话我都担心死了。”

图嘉砚:“……”滚,不想和你说而已。

他就知道这人嘴里吐不出好话,图嘉砚忍无可忍,也挂起阴阳怪气的笑:“要给你介绍吗,那神医拿手绝技是拔舌头,刚好适合你呢。”

说罢,他懒得再看这人脸色,上前找胡楚闲聊,边劝解两人边打发漫长的排队时间,还能故意孤立闻朗恶心死这家伙。图嘉砚觉得自己实在机智得有些过分了。

他开心了,闻朗自然更生气了。他冷眼看着三人聊得火热,一路憋着气没发作。

就在胡驰和楚萧文刚和好时,憋了半天的闻朗故意用手肘杵了下图嘉砚,不等对方发作便贴近小声道:“我刚观察你很久了,一直眼巴巴地望着有妇之夫,跟过来也是因为看见他们吵架了吧。图嘉砚,你就这么喜欢人夫?可惜人家现在和好了,你又怎么办。”

听了这堆前言不搭后语的鸟语,图嘉砚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命太长了,才有幸能听完全部。他狠狠地瞪了眼闻朗,打算好好和这个神经病掰扯掰扯。但还没来得及开口,队伍外突然走来位工作人问队伍中是否有单独来玩过山车的客人。

图嘉砚立刻放弃了和神经病讲话的念头,不假思索地举手了。在被工作人员接走前,他挑衅似地对着神经病咧出个假笑,并双手比出中指。

一切尽在不言中。

想到这,图嘉砚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闻朗很不高兴地瞪着他,先前心里的无数种思绪都被眼前这人的哈哈乱笑驱赶跑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些没道德的人能在短短几分钟内,先把无辜人士捧到手心里,再让对方从过山车上摔下去。

简直是坏到极致,还有没有良心了?!

“再笑把你从摩天轮里扔出去。”闻朗恨恨地撇过头望向车厢外,“丑死了,你的脸到底什么时候能好,晚上看着真吓人。”

“别生气嘛。”图嘉砚笑得更大声,连摩天轮都被他的笑声震得摇晃。他懒洋洋地歪倒在座位上说道,“当时本来就是你先挑衅的,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正当防卫。”

这话闻朗根本无可反驳,尽管他内心知道自己不占理,但还是深感委屈。他扭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图嘉砚,然后又看回车厢窗外,想了半天才勉为其难地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让你和讨厌的人一起坐摩天轮真是不好意思呢。”

“我又没说你现在讨厌。”见他恼了,图嘉砚强忍住笑意从座椅上坐起来,右脚轻轻踢了踢闻朗的鞋跟示好,“真的生气了?”

他踢得很轻,几乎连百分之一的力气都没用到,像是有只毛茸茸的小动物敲门那般轻。但不知怎么的,闻朗却感觉心底里被人抡锤重重砸开了个口子。闻朗别扭地把目光从毫无景色可言的窗外挪开,漫不经心地落在图嘉砚身上。

图嘉砚肯定是怪物,他想,要么就是吃了大力水手的菠菜,不然怎么会把人心脏都踢破了。好坏的怪物。

“没生气。”闻朗淡淡道,并不想让怪物发现自己的破绽。

可是这个摩天轮的车厢很小,他们才坐进去的时候都觉得有些拥挤,更别提现在。踢完鞋跟后,图嘉砚并没有把脚挪开,仍然烦人地贴在他脚边。闻朗略微打量了几秒,重心往下滑了滑,本来就长得过分的腿又往前伸了几公分。

随着闻朗的动作,图嘉砚的目光也落了下来。他看了眼腿侧贴在一起的地方,恶作剧心起,故意用膝盖撞了过去。当然图嘉砚并未用力,虽然隔着厚厚的衣物,可要是不小心把闻朗撞疼了,搞不好是会被索赔巨额债务的,更何况这人还伤着一只脚。

紧接着闻朗接收到了信号,那条被图嘉砚撞开的腿也以同样的方式撞了回来,图嘉砚又立刻回击过去,两个人就这么默契地开始用膝盖打架。

闻朗好像并不常玩如此幼稚的游戏,玩到半途就忍不住抱怨起来——

“图嘉砚,你无不无聊。”

尽管是这么说的,但闻朗的眼睛却先一步笑了起来。这个笑区别于他先前和赵麒说话时的笑容,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在昏暗的摩天轮车厢里竟显得格外炫目。

图嘉砚顿时有些看呆了。

明明今晚的月光很淡,可为什么从那么遥远的距离穿过宇宙,穿过冬夜里冰冷的空气,穿透摩天轮车厢玻璃上覆盖的薄雾后,却仍能照得面前这张脸如此明亮。

怎么会这样,图嘉砚搞不明白了,也许不是月光?他知道有些好看的毒蘑菇是能自发光的,但从没听说过有哪个好看的人也能自发光。不仅如此,就在他努力思考时,闻朗紧挨着他腿侧的裤料仿佛开始灼烧了起来,无色无形的透明火焰顺着针线的痕迹紧紧缠绕上图嘉砚,他被烫得下意识把腿挪开了点。

但下一秒,闻朗的腿又撞了过来。

图嘉砚感觉自己耳边听见了清脆的碰撞声,他抬眼望过去,看见闻朗正眉眼含笑地看着他。图嘉砚感觉脑子都开始发懵了,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小时候玩赛车游戏时,不小心撞到了让人晕头转向会调转方向键的道具。

他本想再把腿挪开的,他发誓他本来是这么想的。但是中了道具后,方向键根本是失灵的,于是他晕头转向地把腿又轻轻碰了回去。

“图嘉砚,你无不无聊啊。”

闻朗漫不经心的调笑声再次落在他耳边。

第30章

时间好像静止了,又好像没有。

图嘉砚直愣愣地望着对面,不知道如何才能错开眼神。他的眼睛本就圆亮,此时更是烫得惊人,闻朗被他看得不自在,想要躲开视线却又舍不得,只能无措地坐直了身问:“看我不说话干嘛,你傻了?”

但并没有人回应,眼前的傻子不知道是真聋了还是假聋了,仍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走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闻朗的心跳不由得快了起来。尽管他明白傻子大概率是困了、饿了、馋了,在走神想一会儿上哪吃宵夜。道理他都明白,也明白对着个满脸瘀伤的傻瓜心慌意乱实在显得嗜好异于常人……闻朗的视线不经意地掠过了对方的嘴唇,立刻,他羞恼地使劲踩了脚傻子。

图嘉砚终于被疼醒了,慌里慌张地错开眼神,一时不知道眼睛该往哪放。随后他略微愣了几秒才低头看向痛感来源,这下他终于反应过来大声呼痛:“鞋!我今早才擦干净的新鞋!”

见人活过来,闻朗心里终于舒服了,不动声色挪开脚疑惑道:“你的鞋怎么了?我踩到你了吗?”

要是放在以往图嘉砚早就和这人吵起来了,但今天他竟莫名心虚。明明自己才是受害人,却总觉得占了对方便宜,或许因为眼神骚扰也属于猥亵的一种吧。图嘉砚不敢和他对视,垂着脑袋盯着黑乎乎的车厢地板,十分肯定道:“你是故意的。”

竟然没傻,闻朗面色不变,微微拧眉望着面前的发璇反驳:“我故意?踩你又没好处,不要乱诬陷人。”

这人是傻子吗?车厢里就他们两个人,不是他踩的难道是鬼踩的?编瞎话也得动动脑子吧,除了好看简直一无是处。图嘉砚忍不了了,在闻朗下一句话还悬在舌尖没来得及脱口,他迅速抬起被踩过的脚,让鞋面重重地蹭到对方的裤腿上。

“图嘉砚!”

图嘉砚头也没抬,继续专心致志地在他裤腿上蹭来蹭去。

闻朗深深吸了口气,打开手机翻找这条新裤子的价格,刚想让图嘉砚睁大眼睛数数标价上有几个零时,窗外突然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烟花声。图嘉砚蹭裤腿的动作顿时停住了,他看了看已经被蹭皱的裤腿,又刻意绕过面前人的下巴看了眼窗外闪烁的光影。

他默默收回了脚,佯装惊喜地挪到车厢窗前擦去玻璃上的雾气,整张脸贴了上去:“你快过来看,他们在求婚了!”

又不是跟你求婚,你激动个什么劲,闻朗瞥了眼皱巴巴的裤腿没说话,但身体跟着挪过去了。他有些嫌弃地扫了眼玻璃窗,并未靠得太近。望着图嘉砚兴奋的侧脸,他沉默片刻问:“很羡慕?你想和谁结婚?”

这话说得很轻,话音间还混杂着烟花的巨大声响,只能十分模糊地飘进窗边人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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