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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惜枝也不觉被忽视,眉眼低垂望着自己的鞋尖,并不主动与旁人说话。
直到这家的儿媳走出来了。
“你就宋渝归家的媳妇儿吧,呀,可很少能见你出来,站在外面作甚,快进来坐啊。”
沈惜枝见有人同她说话,抿了抿唇,“不了,我站在外面等她就好。”
“哎哟,这大冷的天,哪有叫你站在外面等的啊,快进来吧,里头还能坐人呢。”
沈惜枝抿了抿唇,终是抵不过对方热情,微微点头进去了。
她在周边几个村子里都是出了名的,一开始是出了名的玉雪漂亮,后来……是被家中光明正大嫁与女子,成为了几个村子里唯一一对磨镜妻妻。
自此声名大噪,提起她多是不屑与嫌弃,好像女子与女子的结合,多叫人不齿一样。
她从未觉得如此有什么好羞愧的,只要对方待她好,只要能活下去,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分别?
沈惜枝见那群人打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不由面色微凉,却没说一句话,沉默的等着自己的妻子。
大约是最近吃的好了,她也长的高一些,远远望去,只觉此女容色清冷艳丽,身形高挑,独独一人站在那,便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想当初,沈惜枝可也是沈家村远近闻名的村花啊,谁知最后竟落得这般下场。
他们自以为性情难改,宋渝归虽不像往日般甚也不管了,但对妻子肯定也好不到哪去,沈惜枝怕是过得凄惨无比,一个个都等着看笑话呢。
后院很快响起杀猪的惨叫声,沈惜枝眼眸微微睁大,听的心里一惊,但她也是乡下人,亦听惯了杀猪声,除了刚开始心被吓得猛跳了一下,后面便好了,安安静静的站在一处等妻子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婆婆从后院笑着走出来,扬声喊道,“猪杀完了,你们一会儿想买哪一块,跟可妍说就好。”
可妍便是她的儿媳妇,自她儿子去后,也不曾再嫁,两人便把家撑起来了,素来关系亲近。
众人连忙应了。
宋渝归此时也从里面走出来,身上只沾了些干冷的血,这头猪足有三百斤重,她杀起来竟然也没出太多差错,就是不小心把猪腰子戳了,筋膜没修好,分后腿时没找好位置,其余便没什么了,不是什么大问题,婶子大方的将腰子送与她了,滚刀肉也送与她,这虽是猪身上最次的位置,但可以炼油,出去买照样不便宜,还送了她三斤猪五花。
宋渝归不懂市价,但她本就想杀头猪练练手,拿多拿少都高兴。
出去便冲媳妇儿挥挥手,“走了惜枝,我们回家。”
方才在里面时婶子已经给她结过钱了,现在直接走就行,听闻还会准备杀猪饭,但她与这帮人也不认识,为避免露馅,不吃了不吃了,赶紧回家得了。
沈惜枝见着她出来,眼睛便是一亮,方才面对外人时清冷的神色不复存在,也不是那不爱搭理人的样子了,面容迅速温柔下来,欢欢喜喜走过去,“渝归姐姐。”
并从怀中掏出洗的发白却十分干净的帕子,替她擦了擦额间薄汗,“我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小媳妇儿乖乖软软承诺道。
宋渝归应了一声,与这家的婶子道了再见,才牵着妻子离开。
举止态度十分温和有礼,终于叫很多人相信,宋渝归是真变了。
婶子家的儿媳一见宋渝归出来便躲回屋了,眼下她走,才重新出来招待宾客。
笑的腼腆,话却大方,“想买什么肉,尽与我说就好了,这猪是自家养的,平日里都喂的很多,可好吃了。”
宋渝归隐约听见这样的话,牵着妻子的手慢慢走上小土坡。
“渝归姐姐,你杀猪累吗?”
她侧目望去,一双小鹿似的眼睛清澈见底。
“这有什么累的,只是有些血腥罢了。”
是太血腥了,那血流的一盆接一盆的。
还好沈惜枝没同那些个男子一起进来看,否则非得吓得晚上睡不着不可。
沈惜枝点点头,靠在妻子怀里娇娇道,“哦,那辛苦渝归姐姐了,今晚我们炖肉吃吧,我给你补一补。”
之前未花完的有十一文,加上辞职后得的三百文,再加今日挣的二十文,足有三百三十一文,看起来很多,但她忽然想到……过冬的棉被尚且没买,昨夜沈惜枝躺在被子里,手脚都冷冰冰的,看来钱还是不够。
“肉先放着,先把腰子吃了,它被我戳破了,模样不大好看。”
沈惜枝对此也没有意见,点点头,“好呀,那我们吃腰花还是腰片?”
小姑娘乖巧答应,又抬头询问妻子意见。
宋渝归一边想着古代也有腰花呢,一边不假思索道,“爆炒腰花吧,刚好有油了。”
从前她们会尽量少吃些费油的菜,油价也很贵,但今日拎着很多滚刀肉回来,能炼不少油,尚可奢侈一把。
沈惜枝没有意见。
妻子如此辛苦,她自然要听妻子的,让妻子吃的舒服一些。
“好,一会儿我去处理腰子便是了,你在家中休息一下。”
她心疼妻子,总觉得妻子为这个家付出比她多多了。
“先烧点热水吧,我身上腥的很,得洗一洗。”
沾了猪血,味道很不好闻,她想洗一下。
沈惜枝连忙点头答应,“嗯嗯,好~”
两人走到家门口正要打来栅栏,李大娘刚好拎着几颗笋从山上下来,见着她们带那般多猪肉回来,眼里有些惊讶,接着又有些恨铁不成钢,“怎买了这般多肉,吃的完吗,别吃不完放坏了,年轻人就是不会过日子,净浪费。”
乡下人总是一分一毫都精细着,哪看得这等挥霍之事。
宋渝归松了握住栅栏的手,与院里的鸡对视一眼,扭头一脸无辜,“不是啊大娘,这是我帮人杀猪的工钱,而且现在是冬日,应该放的住吧?”
李大娘一听她是去给人杀猪拿到的这些,顿时瞪大眼睛急了,音量都不由高上几分,“什么?你给人家杀猪他们就给你这么点?不给钱???这不是欺负小孩儿吗!谁,谁家的,如此没有礼数,你跟大娘说,大娘这就帮你讨个公道,岂有此理!”
宋渝归见李大娘怒不可遏,生怕大娘真的去了,连忙解释,“给了,给钱了,给了二十文呢。”
“才二十文?我今年年初请人杀猪花了四十文!又给了五斤肉,这不是欺负你们两个孩子没有长辈帮衬吗?!”
宋渝归听她说,总算对市场价心里有数了,抬起头无奈笑了笑,“我之前很久没帮人杀猪了,手也不是很熟练,只当是个优惠价,没事的,等日后大娘家有猪要杀,我也给优惠价。”
她没来之前,沈惜枝一直得大娘照拂,现在两人关系好了,她便也替沈惜枝心怀感谢。
大娘听她这么说,怒火才消了些,但仍摆摆手,“我可不必要你的什么优惠价,我又不欺负小孩儿。”
“喏,我刚去山上挖了几颗冬笋,你们拿一个回去吃吧。”
“这怎么好意思。”
宋渝归带着媳妇儿往后退了两步,尴尬挠了挠后脑勺,看向身边同样羞涩不好意思的沈惜枝。
沈惜枝挽着妻子的手,苦恼回看她,显然也不知道要怎么拒绝才好。
她们已经要了邻居很多东西了,也没个回报,本来趁想着年底杀猪多送点给大娘家的,可现在对方又送她们东西,礼尚往来,她们也该提前送一些。
李大娘性子爽利,说完将那冬笋硬塞到沈惜枝怀里,说什么也要她们吃,如何都拒绝不掉。
宋渝归灵机一动,顺势取出今晚准备吃的腰子,送与李大娘,李大娘也不肯要,摆摆手,“难得吃点肉,给我作甚,我就等着你家过年杀猪了,到时我可得多买一点。”
为了等宋渝归家的猪,旁人家杀了猪她可都没有去买。
宋渝归今日试过杀猪刀,十分顺手,内心也自信不少,推脱了几回都没送出去,暗暗决定到时额外送些肉给李大娘。
李大娘也是看她们两个女儿在家实在可怜,想着接济一下,给了笋后便垮着篮子回家了。
宋渝归十分无奈,眉眼却含着些许温和笑意,拉了拉妻子的手,“走吧,我们回家烧水。”
“嗯,好。”
沈惜枝双眸水光盈盈,从女子身上划过,小声道,“明日给你做冬笋炒肉。”
她都安排好啦。
宋渝归失笑,声音里不自觉带上几分宠溺,应了一声,“好。”
“我去帮你烧水。”
“嗯。”
只一道炒腰花也不成,腰子就这么点儿大,吃两口就没了,宋渝归也没闲着,媳妇儿在烧水,她便将上次没吃完的大白菜掰下来洗了洗,今晚再炒个酸辣白菜吧,还有之前晒的干辣椒呢。
酸爽过瘾,味道真不错。
馋的人不自觉咽了下口水。
她对吃的要求并没有很高,不吃野菜就好,除了野菜别的菜都很好吃。
家里柴火多,烧的火自然也很旺,很快热水就好了,宋渝归兑上凉水好好给自己擦洗一遍,洗去血腥与些微汗液,出来后又背上背篓去割猪草。
沈惜枝在家中做晚饭。
先将滚刀肉放进锅里,灶台里加了些树枝,烧着小火,油便一点点被熬出来了。
等宋渝归割了满满一背篓猪草回来,猪油已经熬好了。
她将火灭了,油盛进小罐子里,如今天冷,明日就能凝结成雪白雪白的猪油。
就着锅里剩下的油她准备炒一炒腰花。
腰花做不好很容易腥的,沈惜枝认认真真片了里头的腰骚,又加了许多生姜爆炒,将腥味去的干干净净,只余浓香,宋渝归还在喂猪就闻到家里的菜香了。
忙不迭将草一股脑倒下去,不等猪开吃,就往家里跑,沈惜枝见她进来,嘴角不自觉抿出浅浅的笑容,“渝归姐姐,先洗手,很快就做好啦。”
“嗯。”
宋渝归应了一声,去院子里洗手,洗完手端正的坐在桌前等着吃饭,香气扑鼻的腰花已经被端上来了,里面放了前些日子她们赶集买的酱,看上去便是浓油赤酱,喷香扑鼻,极诱人的样子。
最后一个菜按着宋渝归素日喜欢的做成了酸辣口,刚出锅酸气便直冲鼻子,宋渝归狠狠咽了下口水,好样的,可给她馋死了。
“好了,渝归姐姐累了一日,快吃吧。”
沈惜枝将炒好的腰花夹到妻子碗中,自己则只夹了一筷子当做配菜的大蒜叶。
宋渝归看不下去,抬手给人也夹了一片切的十分漂亮的腰花,放在雪白的米饭上,一脸无语,“又不是从前那般的苦日子了,你也吃点肉啊。”
小姑娘真难养,养了两个月,也就多出那一点点肉来罢了。
可不得继续好吃好喝喂养着。
沈惜枝被人说了,才抿着小嘴应了一声,夹起腰花塞进红润的唇瓣中,又塞了一口沾满酱汁的米饭进去,雪白两颊被塞的鼓鼓囊囊,快速嚼着。
宋渝归吃着吃着,又给她夹了两片腰花,被正在香喷喷吃饭的小姑娘忙不迭制止,将自己的饭碗端去一边不让她给自己夹菜,雪白的手背挡在宋渝归筷子前,声音恼怒,又带着心疼,“不要了不要了,渝归姐姐,你都没吃多少!”
一只猪腰子本就没多大,炒出来也不过各自沾点荤腥罢了,要说吃的有多饱,是不可能的,她吃一片就好了,再吃的多,妻子吃什么?
宋渝归见她不肯吃,漂亮圆润的大眼睛还颇为幽怨的盯着她,嘴巴张了张,只得退一步,“那你好歹得吃一个,吃一个可好?”
她轻声细语,颇为温柔,“肉吃少了,你身上的肉可都养不起来了。”
宋渝归将人打量一遍,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