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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嫌删档重开了 第26章

余宸眼睛发红,像一个走上绝路的赌徒。一只沐浴着火焰的大鸟在他头顶处若隐若现,但他一接触到时茧逐渐涣散的瞳孔,就失控又癫狂地大叫一声,那只火鸟的身形被迫消失。

时茧很快就呼吸不上来,嘴唇逐渐变得青紫,浑身绵软得无力抵抗——

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打算抵抗。

余宸不知想到什么,瞳孔一下放大,烫手山芋般丢开时茧,错愕之中他竟然看到这人眼神里还有着一丝半缕的遗憾,好像对他及时放手的行为很不满一样!

余宸的呼吸忽然间比缺氧的时茧还要急促,他嘴唇上下磕碰着,有些颤抖地说:“你、你想给我下套!想用激将法逼我把你掐死,这样你爸肯定不会放过我,对不对?!你说话!!你是不是疯了?!”

时茧猛烈地咳嗽了一阵,闻言肩膀抖动着赫赫笑个不停:“你在犹豫什么?你是怕我父亲事后报复,还是怕我真的死了?”

在余宸的视角中,时茧带着一种诡异的、鬼魅的笑容,一步步向他走近。他本能地察觉到这家伙状态不对劲,想退后,可他的双脚却像被焊在原地一样动弹不得。

“你不是从入学第一天就想找我的麻烦吗?暴力,言语羞辱,信息素压迫,带头孤立……你一直以来对我的恨不比我因为反击才有的憎恨弱什么吧——

所以刚才明明有机会可以真的弄死我,你为什么又不继续?”

余宸皱起眉头,本能地否认道:“你在禁闭室关疯了吧,到底在说些什么鬼话,上赶着找虐?”

“刚才那是你的精神体吧?”时茧逼近余宸,张开嘴,柔软的唇舌却像索命的恶鬼般,令余宸不寒而栗。

“一只很爱开屏的红孔雀,对吧?很多次偷跟着我回家,又被我爸的副官送回去,经常把掉下来的尾羽送给我。很漂亮、比你可爱的红孔雀——

你为什么不敢让它出来?”

时茧微微一笑,那双苍蓝色的眼睛像一面清晰的镜子,余宸的每一个微表情都无所遁形。他开始烦躁、开始慌乱,嘴上仍骂着时茧在胡说八道,心底却陡然下坠,像被谁抓住狠拽。

时茧停下了。在和余宸仅有几厘米的距离。

他忽然抬起下巴,粉色的薄唇几乎快贴上Alpha颤抖的嘴唇,剑拔弩张的气氛突兀地插入一段刻意为之的暧昧。

两个人其实都无比清醒,可余宸却不由自主地沦陷在那双几乎将人溺毙的、深海一般的蓝眸里,睫毛慌乱地飞快眨着,心跳加剧的声音响鼓一样环绕在周围。

那么近……

别再过来了……

余宸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又急又慌,无处宣泄,几乎就要哭出来。

伤痕累累的手指轻轻地拂过右脸那道伤疤,剧痛和酥痒一同升起,诡异又和谐地交织成一种奇妙的感觉,余宸对此却并不陌生,他很早以前就已经习惯。

不习惯的是那个人如此温柔的、轻风细雨般的声音,几乎贴着他的耳朵在说话:“是不是很疼?”

余宸鬼使神差地点头。

那道天鹅一样纤细脆弱的脖颈就在眼前,只要轻轻一拧,这个美丽又引人愤怒的少年就会立刻软绵绵地倒在地上,睁着那双漂亮而空洞的双眼,再也无法做到目中无人。

其实很简单的。

可当时茧这样轻盈地如镜中花、水中月一样,向他轻轻地靠近,用柔若无骨的手指抚摸他的伤口,温香软薄的唇瓣说话,他那些躁狂的、不忿的、翻滚的、无处发泄的心火,忽然就像到了冰天雪地里一样,一阵青烟飘过就熄灭了。

余宸确信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只是这样迷幻惑人的开满紫藤萝的梦,如果可以一直做下去,他也甘愿长睡不复醒。

但下一刻,时茧又残忍地打破了这个缥缈的迷梦,他的指甲深深地陷入那道伤口,似乎要把余宸整张脸活生生撕下来——

他像个恶鬼一样,每一句话,都在对余宸说,你下地狱吧。

“我来猜,你不敢把钻戒放出来吧,你怕它一见到我就会散开绚丽的尾羽,恬不知耻地向我求偶——”

“你恼羞成怒的不是我当众扇你耳光,你恼怒的是我从小到大、从始至终,哪怕沦落成残次品也不肯正眼看你——”

“你害怕的是我还记得你喜欢我这件事,因为你以前在我面前实在是太没有尊严了,现在发现我没有了S级Omega的身份,终于可以靠羞辱我来获得那种扭曲的心理快感——”

“刚刚我靠近你的时候,你其实在想,我要亲你,对不对?所以你不舍得推开我,还要假装坐怀不乱——”

即使被暴怒的余宸抓住手腕顶在墙上,时茧依旧畅快地放声笑起来,眼神是不再遮掩的挑衅。

那薄薄的粉唇张合着,露出雪白的牙齿,一句话就让余宸怒不可遏:“你不会直到现在,都要靠拿我的照片打飞机才硬得起来吧?”

漆黑的军靴尖碾过那处,他听到一只食人血的艳鬼轻轻地说。

“这样就立了。”

“你真下贱啊,太子爷。”

“铮”地一声,余宸脑子里有根弦绷断了。

第34章

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和被戳破的羞恼火山般爆发, 余宸猛地推开时茧,鸵鸟一样背过身,似乎这样就能否认刚刚在少年脚下产生的生理反应。

可满腹怒火还鼓涨着, 余宸被刺激得双眼血红, 气喘如牛。

时茧的笑声响快又得意,茶水间就这么大, 余宸即使不想听也根本就避不开, 烦躁得恨不能拿什么东西把那张招人嫌的嘴给堵上, 让这人再也发不出任何他不喜欢的声音。

“呵, 我看你是被我折磨疯了在这里胡说八道, 以为搬出以前的事就能让我对你有所怜惜从而放过你?做梦!你就等着在禁闭室里关到疯吧!”

余宸咬牙切齿, 一个E级Alpha, 凭什么踩在他头上作威作福?!他非得让这人知道自己的厉害不可!

时茧缓缓地勾起唇角, 轻声道:“那你为什么不敢回头?躲我?还是怕自己一转过身看见我的脸, 就会激动得没出息到秒?”

“闭嘴!!你给老子闭嘴!!!”

“怎么还不动手?我可是一直等着啊。”时茧轻轻挑眉, 目光往下来回。

余宸狼狈地闭了闭眼, 他现在只要稍微一动, 那里就发疼……

可他更不可能当着时茧的面就开始舒慰,只能这么硬撑着,难受得要命。

时茧靠着墙壁才能勉强站立, 但身体的虚弱丝毫不妨碍他处在一种居高临下的地位看余宸的笑话,他没想到自己几句话居然真的揭穿了这二世祖的老底, 只要稍微一想想他居然是怀揣着得不到就毁灭的扭曲心理在折辱自己,就忍不住放声大笑。

笑声里又充满了自嘲和讽刺——

温隅安难道就不是抱着这种心理,想拉他一起下地狱吗。

他们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所谓求而不得的痛苦里,表演着这种痛苦, 可他何其无辜,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仅仅是二次分化带来的意外,这所有的一切苦果就全部都要让他咽下,这又凭什么——

凭什么。

时茧好恨,也好想哭,可他流不出那种脆弱的伤心的眼泪,只是一味大笑,眼角堆着因为笑而挤出来的生理眼泪。

那笑声凄厉得像含冤枉死的女鬼,比长长的指甲挠在木板上还要刺耳,余宸听不下去,脱了外套系在腰间,强忍着胀痛抬脚要走。

“落荒而逃。”时茧揩掉眼角的泪花,嘲笑道。

余宸根本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硬起心肠放出狠话:“就算我以前喜欢过你,那也是因为你作为S级Omega,追求你能让我得到远超投入的回报,能结合出基因更优质的后代——但现在,看看你这可怜的样子,别说和Alpha结合,就连等级稍微比你高上那么一丁半点,闻到信息素,你都会狼狈地趴在地上臣服。”

“你凭什么认为我还会继续喜欢你?凭你是个E级?未免太痴心妄想了。”

“E级……”时茧喃喃自语,忽然自嘲地笑了一下,抬起头充满着恶意地对余宸说:“可惜E级都看不上你。太子爷,你比我的等级还下贱。”

他满意地看余宸背影僵住,连回答都不敢,步伐奇怪地离开。

E级Alpha,确实是个残废等级,谁都看不起。

但你这样以基因等级引以为傲的A+又怎么样,不还是被他这个E级几次三番重伤,而他除了被关禁闭室之外,根本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的惩罚。

时茧讥讽地勾起嘴角,他知道自己接下来将会面临什么,所以才这般的有恃无恐。

“这次是二十天,出来后你真的会疯。”牧野还是没来得及阻止,他也耗不动这小疯子了,只有在送他去思过楼的路上再次劝诫。

这条路他不知道押着这小祖宗走过多少次,第一军校严苛的校规在他眼里仿佛只是废纸一张,明明知道那样做后果会有多可怕,仍旧义无反顾执拗地要做,都不知道是该夸还是该骂——

但有这种倔脾气的军校生,牧野教过很多,他们最后要么半路折戟,要么百炼成金。那些能在战场上厮杀登上高位的将军,从来没有性格平庸之辈。

时茧似乎对除了弄死余宸之外的事都不在意,对牧野难得苦心的劝告,也只是冷冷地表明态度:“我能活着从禁闭室出来一次,就要杀他一次;要么我疯,要么余宸死,或者他跪下来认错,否则没有第二个结果。”

牧野又急又气,提高音量:“你就不能大人有大量放他一马?!”

说完又缓和下来,试图曲线救国:“你想想余宸是谁的儿子,他被你又伤腺体又毁容的,余维和第一军区能放过你吗?换个人早他妈被沉海虐杀千八百次了,但你每次捅完篓子都只是被象征性地关禁闭室几天,不缺吃不缺喝,就跟特么大小姐坐月子一样。

你就没想过要不是你爸在背后运作保你,你还能全须全尾地在我跟前放狠话?”

提到时藏锋,时茧冷若冰霜的眉眼有所触动。他怔了一会儿,牧野还以为能说动,正高兴想趁热打铁呢,就听见他说:“可我爸爸不把我送进军校,就不会有现在这种局面。我不怪他的决定导致我被余宸霸凌,他也不能怪我不懂事给他找麻烦。”

“除非他亲自来跟我说别闹了。”

但如果真的亲耳听到父亲这么说,时茧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反应。

他可能更疯狂。

也可能彻底心死了。

牧野蓦地瞪大眼睛:不是,不对吧,说好的爹控呢,怎么他都把时藏锋搬出来了,大小姐都还能无动于衷啊!!

牧野抓狂,他这下是真没办法了,唉声叹气地把时茧送进禁闭室。

临走前做着垂死挣扎:“你好好改造,这次出来就重新做人吧!”

时茧淡淡地移开视线,轻车熟路地找到长凳躺下睡觉。

牧野绝望离开。

脚步声彻底消失之后,躺在长凳上的人忽然睁开双眼。

时茧强迫着自己回忆在第一军校每一个痛苦的日日夜夜,那些被羞辱、被冷落的画面。

因为过目不忘的本领,这些事即使已经发生了很久,如今再回想起来,每一个细节也都是那么的清晰可见。

他记得余宸、付岩等人的每一句话,记得那些避开他视线的每一张脸,尤其是在记起偶然在校内论坛上瞥到的只字片语时,痛苦地俯下身干呕起来。

胃里吐不出东西,痛得像是被人攥在一起狠扯,但时茧现在需要这样的疼痛来提醒他时刻保持清醒,他要在理智离家出走,失去所有的感官知觉之前,抓紧时间复习那些让他如此痛苦的经历,这样他才能不那么快就变成一个无法思考的陷入混沌的傻子。

他宁愿做一个只知暴力、血腥和报复的疯子,也不要做一个在温水里慢慢被煮熟的傻子!

他已经自我欺骗了很久,骗自己可以装作不在意那些羞辱,骗自己已经是Alpha了,就应该理所当然地接受Alpha族群的规则,骗自己只要听话安安生生地在军校忍耐四年,一切就会好起来,他几乎就快要把自己骗过去了——

但时茧骗不了自己。

他做不到在看见那一地绿色蝴蝶的时候,骗自己你其实不会飞。

他明明有一双翅膀。一直都有。

黑暗的禁闭室犹如茧丝将少年柔软的身体包裹,是种保护,也是种禁锢。他的力量在铜墙铁壁之下看起来弱得可怜,任何的反抗都无异于以卵击石,即便拼尽全力也只能用匕首在地上留下几个正字,看起来永远也打不破这层茧壳。

但他又分明从未放弃过要破茧而出,即使撞得头破血流,也要竭尽全力去接近展开翅膀时那一刻的自由。

时茧不知道自己还要再流多少眼泪、崩溃多少次才能得到一个他梦想中的结局,但他知道他不会放弃,他真正要杀的从来也不是余宸,他要杀掉那些欺负他的东西,要让那些想折下他的膝盖、低下他的头颅的东西跪在他脚边俯首称臣。

二十天在军校生眼里很快过去,如常迎来月考。

二十天在时茧的经历里是下地狱,在反复的回忆中刺激自己清醒,又再一次地面临感知失控后的混沌,一念之间他差一点点,就只差一点点,就真的精神失常。

月考现场,当着几百考生和教官的面,一把匕首凌空飞出,像一轮弯钩银月,直冲余宸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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